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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乐美·道林·格雷画像-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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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茄,往沙发上一倒。
“千万别讨一个有干草色头发的女人做妻子,道林。”他喷了几口烟,说道。
“为什么,哈利?”
“这种女人太多情。”
“但是我喜欢多情的人。”
“根本就不要结婚,道林。男人结婚是因为疲倦;女人结婚是因为好奇:双方都难免会失望的。”
“我不认为我有结婚的意思,哈利,因为我爱得太深———那是你的警句之一。我在把它付诸实践。你所说的一切我都照着实践呢。”“你爱上谁了?”亨利勋爵沉吟了一下,问道。
“一个女演员。”道林?格雷红了脸回答。
亨利勋爵耸了耸肩。“这样的初次亮相怕太平淡了吧。”“你要是见了她就不会这样说了,哈利。”
“是谁?”
“她的名字叫西比尔?苇恩。”
“从没有听说过。”
“谁也没有听说过,可是不久就会听说的。她是个天才。”“我亲爱的孩子,没有一个女人是天才。女性是装饰性的性别,她们从来就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一提,只是说起话来很迷人。女人代表了物质对心灵的胜利,正如男人代表了心灵对道德的胜利。”“哈利,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我亲爱的道林,我这话很真实。我现在正在分析女人,因此我应当知道。这个题目并不像我估计的那么深奥。我发现,归根到底只有两种妇女:平庸朴素的和多姿多彩的。平庸朴素的女人很有用。你要是想获得正经人的名气,只须带她们去吃吃晚饭就行了。第二种女人很迷人。可是她们都犯一个错误:为了想看起来年轻就涂脂抹粉。我们的老奶奶也涂脂抹粉,那是为了想在说话时显得聪明。脂粉与精神以前是两位一体的,现在不同了。只要能让自己比女儿还年轻十岁,她就心满意足了。至于谈话嘛,在伦敦只有五个女人值得交谈,而其中又有两个不能进入上流社会。好了,你来谈谈你的天才吧!你认识她多久了?”
“啊!哈利,你的意见叫我害怕。”
“别管那个,你认识她多久了?”
“大约两个礼拜。”
“在什么地方见到的?”
“我可以告诉你,哈利,但是你一定得同情我。毕竟,我如果没有碰见你,是不会认识她的。是你使我充满了一种疯狂的欲望,要想了解生活中的一切的。我遇见你之后许多天脉搏里都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跳动。我在公园里闲逛时,沿着皮卡迪利散步时,总喜欢看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而且带着疯狂的好奇心猜测着他们的生活情况。有些人很叫我入迷,有些人叫我充满恐怖。空气中弥漫了一种美妙的毒素。我对激动人心的东西有一种强烈的爱好……哦,有一天晚上七点左右,我决定出去冒冒险。我觉得我们这个巨人样的灰色的伦敦城既然有众多的人口,有肮脏的罪犯,还有精彩的犯罪(你有一次这样说过),它一定为我准备好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我幻想了千千万万的情节,一想到危险我就感到一种快活的激动。我回忆起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饭那个了不起的晚上你对我说的话。你说对美的搜寻是生活的真正秘密。我不知道自己希望遇见什么,只顾出了门,信步往东走去。不久便迷失了道路,在一大片迷宫一样的极其肮脏的街道和没有草地的黑色广场里走着。大约在八点半钟,我从一个极其寒碜的小剧场旁边走过。那儿有闪亮耀眼的煤气灯光和红红绿绿的海报。一个可怕的犹太人穿着一件我从没有见过的最令人惊讶的背心站在门口。他抽着一枝劣质雪茄,戴着油腻腻的耳环,肮脏的衬衫正中闪烁着一粒硕大无朋的钻石。‘定个包厢吧,大人?’他看见我,便郑重其事地脱帽致敬,讨好地说。哈利,他身上有一种使我觉得好笑的东西———那么个怪物。你会嘲笑我,我知道,但是我的确进去了。用一个金币买了一张包厢票。我至今不明白我为什么要那样做。但是,如果我不那样做,亲爱的哈利,我就会错过了平生最浪漫的经历。我看见你在笑,你太可怕了!”“我没有笑,道林,至少不是在笑你。但你不应该说那就是你生命中最浪漫的经历,倒是该说是第一次的浪漫经历。你是永远有人爱的,你也会永远爱上爱情这个东西。爱得神魂颠倒是无所事事的人的特权。这就是一个国家的有闲阶级的唯一用处。别害怕,你将来有的是美妙的经历,这不过才开始。”
“你以为我的天性就这么浅薄吗?”道林?格雷愤怒地叫道。“不,我认为你的天性太淳厚。”
“你是什么意思?”
“一辈子只恋爱一次的人才真是浅薄。他们把那叫做忠贞不渝,我们却叫做习惯性懒惰,或是缺乏想象力。感情生活中的忠贞不渝就像智力生活中的一成不变一样,简直就是承认失败。忠贞不渝!我有一天总要分析它一下。其实其中包含了对财富的执着。若是不怕别人捡走的话,我们有许多东西都是可以扔弃的。我不愿打扰你。继续讲你的故事吧。”
“好了,我在一个可怕的小包厢里坐下了,面对着一片俗气的帷幕。我从帷幕后看出去,观察了一下戏院。到处是小爱神和丰饶角饰①,一片花里胡哨,像一个三等的结婚蛋糕。顶层楼座和正厅后座里客人不少,但正厅前两排阴暗的坐位却空着。被称做礼服座的前排包厢几乎一个人都没有。女人拿着橘柑和姜汁啤酒走来走去,瓜子花生之类满地乱抛。”
“那简直像是英国戏剧中的全盛时期呢。”
“对,我觉得,但是很叫人泄气。我开始惶惑了,我见到那海报时,究竟想要干什么?你猜那是个什么戏?”
“我估计是《白痴男孩或无辜的哑巴》,上一辈人喜欢的那类东西。我活得越长就越敏锐地感到我们上一辈喜欢的东西我们总不喜欢。在艺术上和在政治上一样,老爷子总犯错误。”
“可这个剧本我们也会觉得好的,哈利,是《罗密欧与朱丽叶》。我得承认,一想到在这样一个乱七八糟的地方看莎士比亚便心里难受,可也感到某种兴趣。我决定等着看看第一幕。乐队很可怕,由一个年轻犹太人主持,他坐在一架破烂的钢琴旁边,几乎把我赶走了。可是门幕终于升起,戏开始了。罗密欧是个大个儿中年人,画了眉毛,悲剧式的沙嗓子,身材像个啤酒桶。迈丘西奥差不多跟他一样糟糕,由一个低级丑角扮演,自己加些插科打诨的台词,倒挺受堂厢观众欢迎。他们俩都那么古里古怪,跟那像乡村集市一样的布景倒挺般配。可是朱丽叶!哈利,你想想看,一个不到十七岁的姑娘,脸儿像花朵一样,小小的脑袋是希腊式的,深褐色的头发编成辫子盘在头顶,眼睛是两汪紫罗兰色的
① 源自希腊神话,象征丰饶,常为满载花朵、谷物的羊角。
道林?格雷跳了起来,两颊绯红,眼睛闪光。“哈利,西比尔?苇恩是圣洁的!”
“只有圣洁的东西才值得一碰呢,道林,”亨利勋爵说,声音里带着特别的伤感情调,“可你为什么烦恼?我总觉得她有一天会是你的。闹恋爱总是以自我欺骗开始,以欺骗别人告终的。我估计你和她见过面了,是吗?”
“当然见过面了。第一天晚上去戏院,节目刚结束,那个可怕的老犹太人就来到包厢,要陪我到后台去介绍我和她认识。我对他大发雷霆,说朱丽叶已经死了几百年,尸体还躺在维洛那一个大理石坟墓里。从他那感到吃惊的茫然表情看来,我觉得他认为我是喝了太多的香槟什么的。”
“我并不意外。”
“然后他问我,我是否给报纸写稿,我说我连看都不看。他似乎极为意外,而且向我透露:所有的戏剧评论家都串通好了在迫害他,他们每一个人都得花钱收买。”
“他这话很对,我并不怀疑。但是,从外表看来,大部分记者收买起来都不会太花钱的。”
“唔,他好像觉得那些记者他一个都负担不起,”道林笑道,“而这时候戏院已开始熄灯,我得离开了。他向我强烈推荐一种雪茄,要求我抽,我谢绝了。第二天晚上,我当然又去了。他一见我就深深地一鞠躬,夸赞我是艺术的慷慨施主。他虽然对莎士比亚有一种不寻常的热情,却俗不可耐,令人讨厌。他有一次得意地告诉我他的五次破产都是因为那位‘诗人’———他就是那么坚持叫莎士比亚的,他好像觉得那使他不同凡响。”
“那确实是不同凡响,我亲爱的道林,非常不同凡响。大部分人破产都是因为对生活中的散文投资太多。为诗歌而破产倒真是一种光荣。但是你第一次跟西比尔?苇恩小姐说话是什么时候?”“第三天晚上。她那天演罗瑟琳,我忍不住要去看她。我已给她扔了些花,让她看了我一眼———至少我觉得她是看了。而那犹太老头又很坚持,好像下定了决心要带我到后台去似的,我便同意了。若是不想看她,岂不是奇怪吗?”
“不,我并不觉得奇怪。”
“为什么,我亲爱的哈利?”
“我以后再告诉你。现在我倒想知道那姑娘的情况。”“西比尔的情况吗?她太害羞,太温柔,身上还有些孩子气。在我告诉她我对她演出的意见时,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带着一种可爱的惊讶神情,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她自己的魅力。我觉得我们俩都有点紧张。那犹太老头站在灰扑扑的演员休息室门口嘻开嘴巴笑着,说些关于我们俩的漂亮话,我们俩却像孩子一样彼此望着。老头老叫我‘老爷’,我只好向西比尔保证我并不是老爷。她很简单地告诉我,‘你倒更像个王子,我应该叫你英俊王子。’”
“相信我,道林,西比尔小姐懂得怎样赞美人。”
“你并不了解她,哈利,她只把我当做戏剧里的角色。她对生活一无所知。她跟她母亲住在一起,她的母亲是一个年长色衰的疲倦的女人,头天晚上穿着紫红色的大袍子演凯普莱特夫人,那样子仿佛曾经过过好日子。”
“我知道那种样子,它叫我心情沮丧。”亨利勋爵喃喃地说,检查着他的戒指。
“那犹太老头想告诉我她的身世,我说我不感兴趣。”
“你很对,别人的不幸中常有些非常低贱的东西。”
“我唯一关心的就是西比尔。她的身世跟我有什么关系?从她那小小的头到她那小小的脚,她是绝对地完全地神圣的。我每天晚上都去看她表演,她一晚比一晚惊人。”
“我看那就是你现在不和我一起吃午饭的原因。我原来就估计你有了什么风流韵事,倒真是如此,但是和我估计的不太相同。”“我亲爱的哈利,我和你不是在一起吃午饭便是在一起吃晚饭,我还跟你一起去过几次歌剧院呢。”道林惊讶地睁着他的蓝眼睛。“你来时总晚得可怕。”
“唔,我忍不住要去看西比尔演戏。”他叫道,“哪怕看一幕也行。我渴望和她见面。我想到隐藏在那小小的象牙一样的身体中的惊人的灵魂,心里便肃然起敬。”
“你今天晚上可以和我一起吃晚饭吗?”
他摇摇头。“今天晚上她演伊摩琴,”他回答,“明天晚上她演朱丽叶。”
“她什么时候演西比尔?苇恩呢?”
“从来不演。”
“我祝贺你。”
“你多么可怕!她把世上所有的伟大女主角都聚集于一身,比任何个人都美好。你笑,但是我告诉你,她真有天才。我爱她,也一定要叫她爱上我。你知道生活中的一切秘密,我要你告诉我怎样才能让西比尔?苇恩爱上我!我要让罗密欧嫉妒。我要让世界上已死去的情人们听见我们的笑声心里便感到悲哀。我要用我们激情的呼嘘震动他们的尸骸,使他们苏醒,使他们感到痛苦。上帝呀,哈利,我多么崇拜她!”说话时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面颊上燃烧着两片猩红。他激动得可怕。
亨利勋爵带着一种微妙的快乐望着他。现在的他跟他在巴西尔?霍华德家遇见的那个羞涩、害怕的小伙子已是多么地不同!他的天性已像花儿一样开放,长出了火焰一样鲜红的花朵。他的灵魂已从它隐藏的秘密地点爬了出来,欲望已在中途去迎接。
“你打算怎么办呢?”亨利勋爵终于说道。
“我要你和巴西尔某天晚上和我一起去看她表演。我一点也不担心后果。你们肯定会承认她的天才。然后我们一定要把她从那犹太人手里弄出来,她跟他有三年合同———至少是两年零八个月———从现在算起。我当然要给他补偿。办完了这一切,我要在西区找个剧院,让她正常成长。她会让大家惊讶的,就像让我惊讶一样。”
“那是不可能的,亲爱的小伙子。”
“是的,她会的,她不但有艺术,有绝顶的艺术本能,而且有个性。你常告诉我:能让时代感动的不是原则而是个性。”
“那么,我们哪天晚上去?”
“我想想看。今天星期二,那就定在明天吧。她明天演朱丽叶。”“那好,八点在布里斯托见,我把巴西尔带来。”
“不是八点,而是六点半,哈利。我们一定要在开幕以前入场。你们一定要看她演第一幕,她和罗密欧见面。”
“六点半!那会是个什么时间?那就和喝茶时吃肉或是看英国小说一样。一定要在七点。七点以前没有上等人会吃晚饭的。明天以前是你去约巴西尔还是我给他写信?”
“亲爱的巴西尔!我已经一个礼拜没有见到他了。我感到很难过,因为他把我那肖像用他亲自设计的最精美的画框装起来送给了我。我虽然有点妒忌那画比我年轻了一个月,但我得承认还是很喜欢它。还是你给他写封信好些。我不愿意单独和他见面。他说起话来叫我心烦。他总爱劝告我。”
亨利勋爵微笑了。“人们很喜欢把自己最需要的东西送给别人。我称之为高度的慷慨大方。”“哦,巴西尔是最好的人,但我觉得他有点市侩气。那是我在认识你之后才发现的。”
“巴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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