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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的往事 作者: 柳聂聂,盛慧-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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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独自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天空蓝得令人晕眩。不时有大片大片的云朵从城市的上空掠过。它们有着各种自由而美丽的姿态。真好。从不拘束。
喜欢独自一人去火车站附近的铁轨上散步,一边听着节奏分明的车轮与轨道的撞击乐。一个人在算不上宽阔的轨道上走,到很远的地方又转过身来,不停往返。阳光很好,温暖而不炙热。走累的时候,蹲下来抚摸四周黑黑的碳容石,或者抬头仰望天空,有一种暖洋洋而悠然自得的快乐。常想起安妮宝贝的一句话:一个女子仰望天空的时候并不是想寻找什么,她只是觉得寂寞。
我常常记起许多年前与远生在一起时,我们拥有的简单的快乐。风吹散我的头发,紧贴着我的面颊。有时候我把一些小碳容石拣出来,用力地掷向很远的地方,偶尔也会听到石头击中铁轨清脆的声音。远处被石头砸倒的小草歪歪斜斜地贴在地面上,鲜活的生命没有疼痛的红色液体溢出,让人嫉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香,自然而清新。
我在我的日记里记载着每次散步的思想和收获。当我第13次散步回来经过足球场的时候,我认识了林昊。
远生曾经告诉过我,13是一个不吉利的数字。小时候与他一起数数的时候,我们总是跳过13,然后多数一次12。我始终不明白那是为什么。
林昊飞掷而来的球砸得我眼冒金星。
但是没有眼泪。眼睛里有绚丽的彩点闪烁,却没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我只是感觉到疼痛。
林昊过来拣球,似乎不经意地朝我笑了笑。至今我仍分不清他当时的语气是赞赏、警告或是嘲笑:“你真不应该呆在这里的。不过你看起来倒像个坚强的女孩子。”
我望着他精致而冷峻的脸庞,冷冷道:“如果这都需要哭的话,那我的眼泪真是不够用。”
他惊讶地望着我,然后不置可否地摇摇头,像是不相信我的话。
生日的时候我拒绝了所有的邀请,一个人去酒吧喝酒。许多人在过生日的时候总喜欢找些与自己出生并无任何关系的人来庆祝。我讨厌这样,有什么好庆祝的呢?用某位作家的话说,我们只是更远地远离了青春,更近地接近了白骨,如此而已。
我一杯接一杯地喝。妈妈突然打电话过来:然然,生日快乐。我撇了一下嘴角,说:谢谢,可是快乐的含义又是什么。妈妈的电话里传来很吵的声音:然然,我在忙,要挂了,再见。酒吧里有熙熙攘攘人来回穿梭,我忽然发觉我的眼泪真的已经流不出来,那些温热的液体只会在深夜时分在我的眼眶中泛滥。爸爸是不可能记得我的生日的,甚至于他去年惟一看我的那次还问我是不是已经14岁了。这两个与我生日有关的人就这样简单甚至不曾真心地祝福和关心我。那我又有什么庆祝的理由呢?
我摇摇晃晃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我想我该回宿舍了,很晚了。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坐下。我不情愿地坐到位子上看着他满脸堆肉的笑。我就这样一直看着他,直到他的面孔在我的眼中扩散,最后竟幻化成爸爸的面容。我记不清和他喝了几杯,末了,他扶起我往外走。
我迷迷糊糊地问:“带我去哪,爸爸?”
“当然是好地方啦,不过我不是你爸爸。看清楚。哈哈!”我听到他得意的大笑。猛地清醒了几分。我睁大眼睛终于认清面前这个男人并不是我父亲,于是慌忙从他身边挣脱。他小声在我耳边警告:“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我歇斯底里地尖叫:“你走开,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他的笑声令我浑身颤抖:“为什么要认识呢?哈哈。”
我绝望地望着他,一张丑陋而肥胖的脸,令人生厌。我明白自己要迅速逃开这个不怀好意的男人。
他像是明白我的心思一般瞪了我一眼,猛地拖着我往外走,我高声嚷道:“等一下,我还要喝酒!”他极不情愿地拽着我走回去,然后将剩下的半支酒递给我,我猛地喝了一大口,朝他眼睛喷去,他反应过来要打我,我扬起手中的啤酒瓶狠狠地砸了一下他的头,他终于支持不住,松开了拉着我的手,然后抱头蹲了下来,我慌忙朝酒吧的出口跑去。
才跑出十米,就被一双手拖住了,我想这下完了,这老头非要了我的命不可。我扬起手中的瓶子,准备再朝身后的人一击,手在空中却停住了,他抓住了我的手,逼得我转过头来。
“想不到你这么勇敢。”居然是林昊,一脸笑意地望着我。
“是吗?”我似笑非笑地抛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他赶上来执意陪我到学校。已是凌晨时分。我坐在校门口的公园里,头脑异常清醒。想起四年前和远生的那个约定。可我已回不到那个三年前被拆迁的小镇车站。
我仰起头朝天空上望。大片大片的云朵以优美的姿势从蓝天里掠过。
云是自由的,从不拘束。
“纵然云再自由,也逃不过风的侵袭。”有人在我旁边的长凳上坐了下来我不用想也知道是林昊。
他仿佛在自言自语。
我却在心里默默地想,如果我是云,那远生一定是风吧。可是,会不会有一天,风吹云散了呢?
记忆里的片断在脑海里一幕幕地浮现。
小时候我常常一个人去距小镇火车站不远的轨道散步。起初是迎接妈妈。她每次出差坐火车回来。我固执地认为她一定会从那些铁轨上经过。可后来她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家里就经常爆发战争。我就独自跑到这里来躲避家中没完没了的争吵。
就这样认识了远生。我还清楚地记得他坐在轨道边给我讲故事逗乐,我们一同趴在铁轨上听火车来临的声响,一起有节奏地数着车轮磨擦铁轨的声音,来判断火车何时会进站或经过我们面前。我们成了最要好的伙伴。
“安然,不要害怕,即使你爸妈都不喜欢你,你还有我啊。”这是年仅十岁的远生在安慰泣不成声的我。
“没关系,十八岁成年了,我就可以娶你了。”十三岁的生日,只有远生的陪伴。
“安然,我们要在一起。无论天涯海角都不要分开。”十五岁生日时,映着烛光,第一次发现远生望着我的眼睛分外明亮。
“我真的要走了。四年后,我们约在这里相见。”最后一次和远生告别。他离开了外婆,回到了北方父母的家。
这一次,不再有任何的承诺。时间会改变些什么呢?小镇改建,几经搬迁,我都已经不太识得当初约定的地方。
于是我认定,许多事情都是上天安排好了的。我一直以来都相信命运,有人告诉我,在迷茫的人生路途中,如果缺乏信仰,那么所有的感觉都是苍凉而无助的。
后来我用自己打工挣来的钱,在距学校很远的地方租了一套小小的公寓,在那里可以清楚地听到火车经过的声音。那些有节奏的摩擦声竟成了最动听的音乐。
“你叫安然对吗?”林昊的询问打断了我的思绪。
“你是林昊,我知道的。”我淡淡地回答。
“学校要开除你,因为你旷课次数太多。这是我昨天去学生会开会时听到的。”他望着我,脸上是遗憾的表情。
我没有惊讶,这本是意料中事。我缓缓掏出打火机,点燃手中的香烟,猛吸一口,吐出的是美丽轻柔的烟丝,轻轻地飞向天空,顷刻间化为乌有。
“是么?那也很好啊。我就可以专心打工了。”我掸了一下烟灰,不以为然道。
“为什么要这样?没有人照顾你吗?”他不解地问。
我微微一笑:“你想知道些什么呢?为何我要旷课?为何我要自己养活自己?为何我愿意退学?这些,你都想知道吗?”
“没有人养活你吗?你一个月要花掉多少钱?”他不顾我的不耐烦,继而问道。
“Sorry,我记不大清楚。”我站起来,望着天空慵懒地答道。
我的职业是在一间名叫“BLUE”的酒吧里跳舞。
我疯狂地在舞台上扭动着我的身体,随着节奏,像是无法停止。酒吧里四处都是寂寞而空洞的灵魂。他们歇斯底里地尖叫,嘈杂的摇滚乐足可淹没一切。
远生是我心里残存的爱情幻想。可是他已经独自走远。寂寞的时候,我把自己放在嘈杂的人群里。可我发现这样我会更加寂寞。
林昊常来酒吧看我。他笑嘻嘻地说:“安然,如果我养你,你可不可以放弃这份工作?”
“当然不行。我现在过得很好。”我毫不犹豫地摇头。
酒吧的老板森是一个五十多岁有着巨大的啤酒肚的男子。可他有着很好看的眼睛。第一次见到他,我像是从里面看到了远生的影子。
他帮我摆平酒吧里那些对我纠缠不休的男人,这让我心存感激。
我成了酒吧里最受欢迎的舞女。我的薪水越来越高。半年后,他拿给我一串钥匙,说这是给你的奖励。于是我从自己租的公寓里搬了出来。
他给我很多的钱。我随心所欲地花。我的代价是付出我的青春和身体来陪伴他。他有着远生一样的眼睛,所以某些事情我心甘情愿。虽然他有许多的情人,而我只是其中的一个。
森是个非常自私的男人,他可以满足我物质上的任何要求。但绝不允许我跟其他任何一个男子来往。
这样也好。这个世界我已找不到爱情。惟一让我心存幻想的远生,已经杳无音讯。
然而森第一次给了我狠狠的一巴掌。原因就是我在睡梦中喊了一个人的名字。我回想起那晚梦见与远生在旧日的铁轨边相见。
“你跟他在一起很好吗?他的年纪足可以做你的爸爸。”林昊在酒吧出口处拦住我。
“为什么不?他可以给我想要的东西。”我头也不抬。
他扳着我的肩膀:“安然,我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你。”
我抬起头来:“很抱歉!我不相信爱情。”我觉得其实自己在很深的心底依然有百分之一的残留但只是为了一个人。
“你真的不能离开他吗?”他冲我大吼。我的脖子都快被他晃得脱掉。
“我做不到。”我淡淡地答道。
“旅游黄金周,你想要去哪里?”早上,森系好领带笑眯眯地问我。
“随便吧。能去北方最好了。”我突然又想起远生。最近,总是会莫名其妙频繁地想起他来。
森走过来用双手捏了捏我的脸蛋,怪怪地笑道:“哈哈!你不要想去见你的旧情人啊!”
“不会啊。我根本就没有旧情人。”我马上否认,又反问道:“那么,你呢?有什么安排?”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到我手里:“这是给你的旅游费。我要去会一个老朋友,不能陪你了。”
我拿在手中掂了掂,是个不小的数目。
“我知道你很忙。那我约几个姐妹一起出去吧。”我爽快地答道。心里却在想,我的姐妹们,还有谁呢?除了森,我快要与世隔绝了。酒吧里其他的舞女,都非常地嫉恨我。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太久没有见到阳光了。
“很好,乖。”他亲了一下我光洁的额头,我看到他脸上已有衰老的迹像。
末春时节的午后,阳光明媚,风很大,天空是纯净的蓝,偶尔有白色的小云朵飘过。我仰起头,心里涌起深深的落寞感。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了六个小时,买了一些名贵的饰品和衣服。我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只是光鲜的外表下掩藏的是一个空洞的躯壳。我朝着另一间酒吧走去,半路上居然遇到摇摇晃晃的林昊。
“安然,我也退学了,真好。”他拿着一瓶酒不停地喝,挤眉弄眼地地冲着我笑。
“你一个人来这里吗?”我注意到他好像没有同伴。
“我爸爸要打死我,因为我退学。”他笑起来,又恨恨地骂道:“关他屁事。他几时真心地关心过我?!”
林昊像是重心不稳,肆意地在马路上乱窜。我只好扶着他慢慢走。
他睁开明亮的眼睛直视着我,我心里又晃过远生的影子。
林昊已烂醉如泥了。他不能返回学校,我又不清楚他的住址,只好叫出租车把他送到我家。
我扶着他上楼。打开门的时候居然听到森和另一个女人亲热的嬉戏声。
我把林昊放在客厅的沙发上,然后轻轻推开卧室的门。眼前的一幕让我目瞪口呆那个女人竟然是我母亲。
森不由分说给了我一个巴掌。脸上火辣辣地疼。林昊猛地冲进来,给了森重重的一拳。我赶紧拉住他,捂住自己生疼的脸。
“你不是在读书吗?怎么会在这里?”那个女人问我。
那一刻我想她或许根本就不是我的母亲。我们怎么会相逢在天底下最羞耻的局面上?
“我现在自己可以养活自己,不用麻烦你们了,哈哈。”我大笑。
“哼!小娼妇!你能养活自己?还不是我拿钱来养你!你居然在外面勾引别人!”森的面目忽然变得恐怖起来。
林昊冲上去又给了森一拳。
森气得浑身发抖:“小畜生!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我了?”
“我告诉你,我爱安然。你放过他吧。”林昊尽力压住怒火。
“好啊!安然,我真是小看你了,还会勾上小白脸。”森又要打我。
他的手在半空中被母亲和林昊同时捉住。
“你给我回去!”那个被我称作母亲的女人发话了。
“回去?”我冷笑一声,“你要我回哪去?这就是我的家。应该是你滚!”
“死丫头!怎么也轮不到你来教训老娘!”我的脸上又是一条手印。
森和林昊都惊呆了,他们谁都没想到,我们俩会是母女。
林昊一把掐住那个女人的脖子,一边向森道:“你放了他,你的女人还不多吗?我只要安然一个。”
“臭小子,你真不赖,读书没用,就会来跟你老爸争女人!”森狞笑道。
这下是我发呆了,森居然是林昊的父亲?
我难受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妈妈,森,林昊……他们怎么可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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