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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蜡-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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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开蜜蜡手腕的一瞬,金发晶无力地蹲下去,那样子,就是十五岁时蹲在墙角等蜜蜡的女孩子:小猫一样,脸上脏脏的是泪流过的地方。蜜蜡被回忆反弹回来,撞得泪流满面,却走得始终没有回头。

  金发晶的电话蜜蜡不再接起,更不见面。只一次——后来的后来,蜜蜡常想,那一回,不知是金发晶多少次守候才等来的巧合——十指交握,也许就只剩那唯一的机会,却被她鲁莽地松开手。

  蜜蜡走出校门,远远就是金发晶,很高的一堵墙下,小小的在那里,张望着。看到她,赶紧熄了烟,笑嘻嘻跑来。

  ——那次之后,金发晶似乎明白弥合的不可能性,就此消失了。这是蜜蜡最后一次见到金发晶。

  笑嘻嘻跑来,黄头发和背后风帽都一蹦一蹦的:这是金发晶留给蜜蜡最后的样子。

  蜜蜡给金发晶最后的印象是什么呢?

  见金发晶跑来——笑嘻嘻的——蜜蜡啐一口,快步走开了。

  不想给自己太多时间舔伤口,蜜蜡打电话找板材眼镜。



六十一




  蜜蜡刚说要找家公司签,板材眼镜即说个没完:“还想找公司!那么重要的秀都走坏了,谁还敢请你!对,谁不知道你被人害了,可说那个有用吗?当初带你入行,看你是块好石头,倔一些敲打敲打能好,个儿稍矮些也能搁精气神儿补差不离儿,我才翻山越岭地给你开路,没想到哇没想到,这么个好模样儿,这么个好身段儿,怎么长了这么个不中用的性子?我给你搁句话:你的脾气性格儿,注定你在这条路上走不长!哪个model不出去公关,不过吃顿饭、扭扭屁股笑一笑,单子就哗哗到手了!单子是什么,是钱,是名气,我的傻孩子!你呢,整天爸你那漂亮的小下巴颏儿仰着,想戳死谁啊!我累死累活给你弄活儿,搁别的姑娘早美得大哈喇子直流大鼻涕泡儿直冒了,你呢?不当回事儿!真格儿皇帝不急太监急——”

  他自顾自说,蜜蜡就被他给自己的比方逗笑,先听见他告艰苦,只当是没想头儿了;又听板材眼镜咂嘴道:“我上大学时一小子,在深圳做广告混得不错,回来开公司了,我给他打一电话——你啊,命里总有贵人相助!”

  比约定早到些,蜜蜡就直接摸进去。

  能看出是刚组装起来的公司,纸箱堆在角落,职员的桌也还嫌空。午饭时间没过,人还不满,蜜蜡敲着尚未挂牌的门找接待室。

  敲开一间该是仓库,依墙层层立了许多,似是未开封的油画,有人在不知哪几幅之中说话:“谁?哦想起来了。咱们话说前头昂,推荐归推荐,我们可不看关系,签不签那得看——”

  世间往往有这等事,死心爱过的人,分开见不到了,还想。多少次给自己画一幅重逢的图像,哭的笑的,感怀的漠然的,想着这世界小的,总有天还见到:就这么想很久,终于给自己明白,原来两人相背着各自走开,那方向果然不是兜了一圈还能回来的圆弧,却是一去不返的射线,人海里那一个的距离是无穷远了;还有一种,不知多少年前就是朋友的人,平日没机会联络的,偶尔想起会说,“大概不会再见到吧”,却总是转了一圈圈又碰上:这种硬邦邦的缘分,要是爱的那一个,多好!

  ——蜜蜡叫一声,随后大大笑出来,他已跳过来到她面前,紧紧抱个。

  维特鲁威人引蜜蜡四处看看,几番寒暄,话题便紧紧扣住新婚妻子说个不住。蜜蜡笑:“不是总说女人是猎物,怎么自己倒早早被猎去了?”

  “我老婆她不一样,不娶回家放跑了会后悔的。”

  维特鲁威人在深圳的公寓是顶层,阳光姣好日子他会晒一会儿,有天看到临近楼上,也是一家的天台,一个身材好穿得少的女子在晒日光,就拿望远镜来欣赏。不想几天后那女子找上门,说去看演唱会,居然要借那盏望远镜……两人渐渐密切,他见她过去神秘,性格歪歪扭扭,人却生得极美,又聪明有趣,深感她不属多数让他嘲笑厌烦的女人,便领她结了婚。求婚几乎没有仪式,只说搬来一起住吧,可以省去一套租金,她竟也利落,并不要玫瑰宴席一类繁文缛节,领过证就包了东西住来,让维特鲁威人很是欣慰:果然是可以投合的女子。

  “既这么好,怎么把她丢在那边自己跑来?”

  “怎么舍得。她留下折算财产善后,办妥就跟来。我先把这里安排好,也免得她来受罪不是。”

  “放心她一个人做那么多事?”

  “没事儿,她聪明着呢!跟你一样,等来了,你们一定得见见。”

  蜜蜡去看月长,在不远街角碰到讨厌的事。

  有男人为她打唿哨。蜜蜡路遇为她回头或哄叫的男人从不会目不斜视,总会直直看回去:那男人倚墙歪着,噙了烟,眼勾勾觑她,脸白白的,有些面熟。见蜜蜡看他,就把右手握了空拳在跨间上下两次,蜜蜡骂句傻逼,他只笑。

  店里已开了早饭,络绎地进出客人,月长男人忙在垛起的层层笼屉之后,腾腾热气已把他氤氲在白色中,只看见胖厚的身形。问月长,却不在,原来清早起抱孩子往儿童医院去了。

  客人渐多,月长男人一边盛浆水一边拣包子一边分咸菜一边找零钱,应接不暇,就扯开嗓子喊伙计:高一声,低一声,长一声,短一声,足叫了七八回,才远远应来,一掀门帘,却是方才那猥亵男人,蜜蜡登时像生吞只苍蝇一般,那男人却不以为意,没避讳地盯上她,手下差错也密密的,这一来围在包山周遭的人们,便如滚开的水里撒下了一圈蛋花,抱怨责难扑扑冒起:“诶诶少找一块钱!”“还没给我盛豆浆!”“我要三个鸡蛋!少给一个!”

  月长男人更忙更乱,黑方额头沁出汗水,胖大身躯都要站不稳了。蜜蜡最见不得人狼狈,白那伙计一眼,一把将他拽到一旁,扯条围裙系上,立刻转回脸送个微笑:“您要什么?——一个鸡蛋两个包子一碗粥给您。大哥,收钱。”一面低声问,“这请的是什么下作伙计?”月长男人嘿嘿应道:“月长老家来的人,找不到事,先在这儿,还不习惯,会好的会好的。”



六十二




  早饭毕了,店里自然不休息的,要准备午间的材料。月长男人当当剁肉,那伙计不帮手,还眯眯看蜜蜡,蜜蜡被看得厌烦,丢了他去等月长。

  远远见月长来,厚厚被儿包住娃儿,不住拍着哄着。蜜蜡迎去,也不看孩子,先里问:“那伙计怎么回事的?老板忙乱死也不干他事的,又有些不正经。”

  月长看她一眼低头:“不打紧。原也不指他做事。”

  “你怎么了?花钱请个爷么?”

  “一切有我干的,他只要在就行。”

  “他是你——”“什么人”还未说出,蜜蜡一激灵想起此人来历:怪道面熟,原来就是月长的照片,那张深藏于月长钱包深处的照片。

  蜜蜡锁了眉头,看着月长:“他——就是勒子?”

  月长没点头也不摇头,脸颊飞上两朵红,眼里分明是喜滋滋颜色,嗓音也润泽,“我说过勒子哥总会来找我的。”

  月长给冲昏头脑,蜜蜡一时无法,只好撇下这一桩,想离开了不见为净,月长男人又苦留吃了饭再走,只好在小小厅堂里拣张桌子坐下,看男人后厨忙活女人前厅穿梭,心烦意乱地想,若没那勒子多好,这才是月长你该有的福气生活啊!

  月长浑然不觉,扯蜜蜡悄悄说些话,又要把女儿满月照拿来蜜蜡看,去了一阵不见回来,厅堂上,催菜的已是满了,蜜蜡到后厨端出一一上了菜,绕到后面叫月长,却被她把本不会知晓的事都撞见:若不是这一遭,蜜蜡不会估量到月长傻到痴到哪里,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许多事。

  月长家的店面往后去,先是一片小小天井,一扇早年磨就的屏风之后,简易搭制的小棚挤出个窄短暗黑的小弄,穿过小弄,就是月长两口的住处。此时正是饭口,月长男人在灶上忙,后面并没人,月长和勒子便在那小弄里,蜜蜡隐在屏风一侧看得清楚。

  眼见勒子掀起月长衣襟卷至脖领,露出一对奶水饱满的乳房,勒子猫腰欲咬,月长不让:“急啥,青天白日给人看见了怪臊的。夜里,你等我,他睡下了,我奶完美枝就来。”勒子跺脚:“这种日子,多咱是个头!你和我走了吧,带上钱!”月长不干:“美枝还小,不能跟咱走,再说……照你意思,把钱都拿了,他怎么办?他对我有恩,我已经对不起他了,断他生路的事我不能做。”“那,那你对得起我吗!啥都不要,大老远来了,就为你!”“嘘,勒子哥听我说,我啥时候都是你的,咱往后过活的钱也不愁,只是我要帮他挣出抚养美枝的钱,只要一年两载的,咱在外面安顿好了,就把美枝接去,三口美美过日子,勒子哥你放心,我都打算好了。忙活一上午,你先后面歇去,我去招呼招呼。”勒子狠狠把她乳房抓了一把,又亲个嘴儿,才一步三摇后面去了。

  月长抿抿头,拽平衣襟,道:“蜡蜡,出来吧。”

  月长吞了秤砣铁了心,咬定勒子念着她舍弃一切来找她,自己也可以什么不顾,蜜蜡无法证明对勒子的恶感,一急一气之下,奔回去取了月长新婚回娘家寄来土产的包裹皮儿,连夜赶去了月长和勒子的故乡。

  到达那半山腰挂着的小村,已是黄昏,丝缕炊烟绕在屋顶。这是依山而建的村,碎石拼就的小道一阶阶高上去,路旁小渠里山涧水一跳跳流下来,有暮归的庄户,孩子,驱着牲口,缓缓家去。

  蜜蜡叫住几个村人问勒子家,都用奇异不祥眼光看她,齐齐指到最高处去。

  勒子是入赘在他那有钱岳丈家的,三道白灰刷得亮堂堂的大房,在当地最高最气派,大红铁门贴上门神,两面打开,出来的该是勒子妻子,头发烙成服帖小卷,衣着颜色也花哨,一听勒子名字即破口大骂。

  蜜蜡没说话,慢慢听明白:勒子爹没得早,勒子辍了学在田间村厂帮工,勒子娘整日在地里挣命,疏忽了儿子的管教,小勒子好逸恶劳,嗜赌想女人,学了满身毛病。月长上学走后不久,连给寡母看病钱也输去,又欠了满屁股债务,只好在砖窑卖劳力还账,所幸被老板千金看中了讨喜模样粗悍的身板,勒子自然不会放过这机遇,撞个漆黑无人的时机,把姑娘引出来,就在砖坯垛子后面把生米做成了熟饭——村妇说话是不避讳的,勒子妻子把勒子床上的言语动作统统骂出来,听得蜜蜡一阵惊叹:怪道月长逃不掉,这勒子竟是个风月上的高手。勒子倒插门救了穷,婚后却仍不争气,把岳丈给了做生意的本钱赔光输净,还偷女人。这回在庄稼地头睡婆娘,被人家汉子抓住,让舅哥们拉回家噼啪打了一顿,实在抬不起头,干脆跑走。走前又偷把岳丈家的钱拿去不少,人家正四处捉他。



六十三




  蜜蜡才明白勒子为何着急催月长走:原是躲罪,月长也并不是要携了天涯海角的红颜,倒是月长携来的钱不可少,况且逃跑路上有个暖床的,他怎可能拒绝。月长是要自己跳进火坑去的!

  蜜蜡还不及想怎样劝月长,就被勒子岳丈家七纽八结推在后院锁起来:似乎认定她是勒子使自家钱养的小娘,要卖了给勒子抵债,人家儿似都寻好了,叫作五老歪。

  丢下蜜蜡在黑屋,起先觉得好笑,夜里慢慢冷了,就有些害怕。僻远地方买卖人口的事,素来仅听说,如今和自己平日生活只六七小时路途,竟这么天壤之别:关在这等地方,连随身物品、电话也都搜去,要拿自己卖掉了!

  蜜蜡着实累了,顾不上许多,和衣睡去。迷糊中房门打开,有人来绑了她塞进拖拉机,突突拉去五老歪家,摁在婚床上。忽而进来一个男子,面孔模糊身上赤条,说是她男人,不由分说骑上她,蜜蜡要和他厮打,突然惊醒一身汗,眼角淌满泪,冷得要冻成冰条儿。

  又听前面嚷起来,人声狗吠交杂,闹了一阵,有人往这院来,叮当几下除了铰链,推门进来,一把拉起她,就要抱走。蜜蜡怕得不行,推开他正要咬,云里月光飘出,照着来人脸孔。

  罗砗磲!

  蜜蜡摇摇头,定了神再看,确是罗砗磲。

  罗砗磲叫司机把隔幕升起,牵蜜蜡的手放膝上,双手护住,不说话。蜜蜡看前面一辆警车,后面同样一辆黑色轿车,又看窗玻璃一层尘土,知他是匆忙驱车赶来,却不知他如何救得自己出来,待要问,罗砗磲却先开了口:“这样下去不行。我本来想让你多安静一阵,再恢复恢复,等我毕业,看来不行。那个男人照顾你太不周到了。怎么能让你半夜里一个人到这么偏的地方,你灯草一样的人儿,要是出事,我可……” 

  蜜蜡看他欲言又止样子,未说完的话咽下一段浓情,这是第二次坐进罗砗磲的车,也是他第二次赶来救她了。车进不了山,他等不到天亮就赶到身边,定是摸黑攀爬了许久,是和年纪轻时赶来救她,穿错袜子一样的焦急。蜜蜡心底陡然暖了。

  罗砗磲带蜜蜡到公寓,喂她喝茶。

  一杯暖香龙井下肚,蜜蜡情绪稍定,才想到他如此清楚自己去向,天河其人也知晓,就问是不是在自己身边放了人。罗砗磲竟不辩白,直接点头:“是的,我一直看着你。很久了。”

  蜜蜡怒气蹿起,放下杯子要走,罗砗磲挡在她面前:“我知道你不理我;我只说一句话,从今以后撩开手。”蜜蜡待要不理他,听他说只说一句话,便道:“请说。”罗砗磲便道:“我没有监视你窥探你的意思,更没有影响你的生活。你被公司辞退,我没出面;你和那个男人约会,有时还住他那里,我几时出现过?不管我心里怎么想,多难受,你快活就好。我只是因为不放心你,如果再加一点私心,我是想看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现在好不好。毕竟你并不给我什么机会靠近你。如果我为了窥私,今晚我不会去。去的一路我都在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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