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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洋日记:一个涉及同性恋和禁忌的故事 作者:小杰-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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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肩不宽,却似拖住了一个夕阳。金色的阳光从树影中钻过来,映红了她耳边的散发,那些发,正随着风,轻轻地飘扬。
秋天过去了,冬天就要来了。今年的圣诞,会不会落雪呢?
第二十三章
伟很快就要来了。
赶在期末考试的前一天,我帮助佳慧搬入一套一室一厅的公寓。这所公寓楼坐落在校园边一座不高的丘陵上。
公寓楼的门口面对着盘山的公路。公路穿过这里,急转一个90度的弯,向山丘的另一侧蜿蜒而去。
这公寓的阳台俯视着工学院的校园。从这里望出去,满眼的树,满眼的云;有几角教学楼和一座新建的钟楼歪斜的顶;还有休仑河边公路上繁忙的汽车。
当然还有宽阔的休仑河,向天边蜿蜒着。
十二月十八号,距离圣诞节还有一周的时间,我们终于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我同佳慧一起站在阳台上眺望着校园。树叶早已落光了,四周一片茫茫的毛茸茸的棕色。
她说她的确很喜欢这套公寓。她喜欢这些树,这些云。她说如果有一天她离开这里,这些便是她在安阿伯最留恋的东西了。
我说那很好啊,不如就一直住在这里吧,一直住到你们离开安阿伯。
我很随意地说,她却皱着眉,仔细思考起来。
我继续欣赏着风景。一队大雁,排成人字形,从很高的天空飞过,匆匆忙忙的。的确不早了。再过几天就是冬至了。这些怕冷的鸟儿,为何此刻才仓促地往南方飞去呢?莫非它们也留恋这里的云和树么?
不过直到现在,安阿伯还没有落过雪呢。今年的天气有些过于温暖了。人们都在议论着,如果再不落雪,岂不是要过一个白色的圣诞? 而如果不是白色的,这圣诞又如何能够完美呢?
大大小小的商店里,已经在播放着圣诞歌曲了。家家户户也都在自家门窗上或房前的树枝上挂起彩色的小灯泡。有些煞费心思的,还在屋前摆出各种动物形状的灯饰。
有些类似北海公园元宵节灯会的景象了。
可惜在安阿伯这里,人们只会通过车窗匆匆地欣赏它们。路上依然见不到多少行人。没有行人,这节日恐怕就要冷清很多了。
“不过这个公寓也是有缺点的。”佳慧突然开口了。原来,她一直在思考着刚才的问题——是否一直居住在这里,直到她和伟离开这座城市。
“什么缺点?”我饶有兴趣地问。她如何知道,我的思想,曾经随风飘了很远很远,一直飘到北海公园那元宵节的灯会上去了。
“这门前的路太陡。弯太急,冬天下了雪,路滑起来,车子是不好开的。”
原来,她也曾经想到过雪。
看她认真的神情,我忍不住笑起来。
“笑什么?不对吗?如果是晚上,开车的时候看不到这个急弯,冲下山去了怎么办呢?很陡呢!会没命的。” 她严肃地说。
我并非觉得她的想法幼稚可笑。只不过,她一板一眼的表情,实在令我觉得很好笑。
我抬起手臂,指指路边的牌子:“人家不是告诉你了,限速15英里? 还有前面那个牌子,上面不是标得很清楚吗,前方有急转弯?”
“是吗?我。。。又不认得那些牌子,就给你笑话了。” 她的脸又微微红起来,有点生气似的。
一时间,我突然想去握握她的手,又或是抚抚她的肩了。我连忙把双手背到背后,相互狠命地捏了捏。
“没关系,以后教你开车就是了,你就能看懂了。”
“你会教我开车吗?”她似乎立刻就把刚才的不快忘掉了。
“是的,我。。。我教会了刘伟,让他再把你教会。”我改口了。似乎这才是我应该说的。
“哦,是的。这样更好些。”她回答。
我们于是又沉默了。她这次又在思考什么呢?
但我果真会教伟开车么?使用这架年迈的丰田车么?我会是一位合格的老师么?我会同阿文一样有耐心么?
也许会吧。不过阿文呢?他如果早知道我要做伟的老师,还会愿意把他的车卖给我吗?
他甚至原本是希望把丰田送给我的。但被我拒绝了。似乎,我拒绝了他许多许多,但为什么,我仍觉得我欠了他很多,而且越欠越多了?
我想我实在是多虑了。
阿文此时正在两千英里以外的地方。他一定早已收到我的信了。因为,那一千五百块钱,他已经从我的账户里提掉了。
然而,我没有收到他的回信。也没有收到他的email。我更没有接到过他的电话。我早已把电话留言机关掉了。
他想必已经非常憎恶我了。又或许,他已经忘记了。
我的心情莫名地沉重起来。但我又为什么要在乎呢?我的目的不是都已经达到了吗?
然而难以否认的,我开始痛恨自己了。痛恨这个在圣诞夜没有去处的孤独地生活着的人。我独自给自己做饭。做完饭,独自一个人吃。我仍然时常烹制鸡腿顿土豆,又或是排骨顿土豆,现在已经不若以往那么难吃了。佳慧教会我使用葱姜花椒八角和料酒。
她还教会我如何炒蛋炒饭。
不过打蛋的时候,无论从大的一头,又或是从小的一头,我依然常把蛋弄得支离破碎,一片狼疾。
佳慧曾经笑着说,你一定对鸡蛋有心理障碍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象你这么大的人不会打鸡蛋呢。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蛋黄和蛋清正从指间流过,鼻涕似的。我突然有些想哭,然而,我却跟着她笑。我毕竟是成年人了,我是有微笑的本事的。
佳慧于是手把手地教我。她靠得很近,我清清楚楚地闻到那股力士香皂的味道了。
我连忙撒谎说不舒服,不想再继续练习烹调了。
她有些紧张地问我要不要去医院。她自责地说,都怪她不会开车。她要打电话给陆敏夫妇。
我就笑起来,说没那么严重,现在已经好了。我接着说我们还是不要做饭了,今晚出去吃吧。我请客。
她不太同意出去吃饭,因为那样毕竟有浪费的嫌疑。但是看到我这么快就恢复健康了,她也不愿立刻扫我的兴。
她丝毫不喜欢快餐。不过为了省钱,她执意到快餐店。
我们最喜欢市中心繁忙路段的麦当劳。这条街也不是任何时候都繁忙,仅仅在吃饭的时间,学生们从校园的各个角落,聚集到这里来寻找食物。
满街的年轻人,夹着书本,捧着咖啡或汽水。有三三两两走在一起的,兴高采烈地聊着;也有独自一个人低头赶路的,脚步很大很急。
街上人多了,白色的蒸汽也多了。白汽纷纷从咖啡杯里冒出来,或从嘴里或鼻子里冒出来,在人们的头顶盘旋着。
那行人,那白气,看上去,有一点点象冬季的清华园了。
清华园的冬天,在印象中,也是非常寒冷的。
第二十四章
圣诞节的前一天,十二月二十四号。
伟的航班应该在下午一点钟到达。
中午十二点,我准时到达佳慧家,她却告诉我,飞机晚点了,要下午五点钟才会抵达。
她说她打过电话查询,北京下了大雪,所以飞机起飞时就延误了。
北京已经下雪了。然而这里,比北京更加寒冷的安阿伯,却至今还未曾下过雪。
不过,在我对童年的记忆里,北京似乎的确是经常下雪的。我曾坐在我家的阳台上,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楼下的孩子们,做着各种关于雪的游戏。
狭小的阳台上也是会落一些雪的,不过很少罢了。我学着楼下孩子们的样子,用手把雪尽数搓起来,揉成团。很可怜的一小团,很快就融化在手里,变作一团污黑混浊的泥。
但那雪,本来不是很洁白晶莹么? 而且楼下孩子们手中的雪,不也是洁白晶莹么? 那些大团大团的雪球从他们手中飞出来,那样高傲地反射着太阳的光芒。
然而我手中的雪却变得混浊而肮脏了。我连忙躲进屋里,躲回那些杂物堆旁边,躲回我自己的游乐场里。
佳慧说这下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圣诞晚餐了。
我说好啊,咱们吃什么呢?
她说,就吃饺子吧,阿伟最喜欢的。
我于是开车带她去中国店采购了韭菜和猪肉馅。这一天的中国店比往日拥挤了许多, 物价也随着人流膨胀起来。比如韭菜,虽然原本就不便宜,而此时更是贵得离谱,四美元一磅,竟比肉馅还贵着两倍。
回家的路上,我们再次经过那座跨越休仑河的大桥。
佳慧说:“还记得么?上一次在河边散步?这里的树很漂亮呢。”
是的,那些美丽的树。它们曾经拥有五彩的叶子。然而那时是秋天,而现在,叶子想必已经落尽了,这里应该只看得到那棕色的突兀的枝杈了。
她又说:“我们停一停吧,我想看看现在这里的样子。”
我把车停在河边的小停车场里。停车场里没有车,空空荡荡的,似乎比印象中大出许多来。 我知道又是我的记忆在作祟了。我的记忆里,那个庸懒的春天的午后,这里曾是个非常狭小的停车场,拥拥挤挤地停满了车。
依然是那些树,它们却果然不再五颜六色。河面上薄薄地结了一层冰,所以看不到鸭群了。而且天空并不晴朗。乌云正压上来,风虽不很猛烈,却异常寒冷,直冻到骨头里面。
我们沿着河岸走着。我的身体越来越冰冷。
风大了起来,掀起地上枯黄的落叶。佳慧扭转过头。我用身体替她遮挡。
她把头压得更低了些,几乎藏在我怀里了。
这一阵风,吹了很久很久。冷风吹透了我的外衣,我的身体正渐渐变得麻木。
就在几个月以前,这里还是春天。春天午后的阳光曾经那么温暖,吸去了我浑身的能量。那时,我和阿文就坐在这里。那时的一群野鸭,现在也许都藏到芦苇里冬眠去了。那时降落在这里的大雁,一定也飞到南方过冬去了。
这彻骨的恼人的风!竟然又让我想起阿文来。他现在如何呢?想必正沐浴着加州的阳光吧。听说那里四季如春,他是否还会对那春天的气息过敏呢?
那里一定也有同样美丽的河流吧,他会不会再次坐在河边,思考成家继业的问题呢?
他还记得小人国的故事吗?
也许不会吧。他早该忘记了。况且,若有人正坐在他身边的话,那人应该不会向他提起同样的故事吧。
他身边会坐着人么?一定会的。他的身体时刻散发着少年般青春的气息。在那四季如春的国度里,叫人如何抵挡呢?
我连忙收住思绪。我继续用我的背抵御着寒冷的北风。 佳慧正躲在我怀里。她究竟知不知道,我曾那样憎恶着伟,憎恶着她的爱人呢?
我觉得自己正在渐渐衰老。我的感觉已经彻底麻木了。
突然,不远处的停车场里,传出尖锐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不知哪辆车正凶猛地加速,拐了一个急弯儿,远去了。
我们抬起头。老丰田还停在那里。
停车场原本是空空荡荡的,难道我曾忽略了,还有另外一辆车,正孤独地停在那里吗?
又或许,那车在我们之后才到来,车里的人因为惧怕寒冷,忙不迭地离开了。
这里的确是寒冷的,这里的树也早已落光了叶子。这里早已不再是那春天午后温暖得令人颓废的河堤了。
我和佳慧并肩走回停车场。天更阴沉了,风也更猛了。在这寒冷的北风中,我闻不到她身上那力士香皂的味道了。
我们一直沉默着。零散的雪花飘了下来。
终于还是没有错过,一个白色的圣诞节。
第二十五章
我和佳慧马上就要赶到机场的时候,一驾巨大的西北航空公司的波音七四七航班正从我们头顶徐徐滑过。
佳慧毕竟还是焦急了起来。她不等我把车完全停稳,便推开门跳下车,迫不及待地冲进大厅里去了,留我一人在车里等待。
伟会有什么变化呢?大概不会吧,毕竟五个月前,我还见过他呢。既然他不会有什么变化,我心里又为何紧张呢?
他俩随时都有可能从那半透明的自动门里走出来。而当他俩走出来的时候,会是怎样一付图案呢? 他或许应该推着一部手推车,所有的行李都放在那上面。佳慧则甜蜜的挽着他的臂,或是帮他一起推着手推车?
那两扇玻璃门在不停地开关着,走出各种各样的人来,胖的,瘦的,黑的,白的,高的,矮的。
我突然开始懊悔,我为何要答应佳慧今晚同他们一起共进晚餐呢?
突然有人敲我的车窗玻璃。我转过头来,一个黑黑胖胖的警察正站在车外,掘着嘴瞪着我。白色的水汽从他硕大的鼻孔里冒出来。他的眼睛铜铃般的,过盛的眼白白得有些骇人。
我连忙摇下车窗。他对我说,这里不能停车,如果再不开走,他就只好给我开罚单了。
看来此时机场比平时繁忙,若在平时,偶尔在路边停靠片刻是不会有问题的。
我早该料到机场要变得繁忙了。有一架从中国飞来的航班刚刚降落,我想在那候机大厅里,正有层层的等待接机的人群,把海关的出口紧紧围住了。
我发动汽车。既然那警察不许我停靠在这里,我就开车绕机场兜个圈再转回来。
我又回头望一眼那两扇玻璃门。它们正左右分开,从里面走出一位上年纪的黑人妇女,左手吃力地拉着箱子,右手领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儿。小女孩儿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倒立的芭比娃娃。 娃娃一头长长的金发垂向地面,钟摆一样摆动着。
我踩下油门,开动车子。
很多人在上下车。很多人在拥抱着告别。很多车正焦急地等待着一片稍做停留的空间。很多警察在驱赶着等待的车辆。围着机场转一圈并非轻而易举。
我终于再次驶近刚才停泊的地方,伟和佳慧已经等在那里了。她和他并没有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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