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去日留痕-第1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偎担∽薮舐捉庸伲麈凳斓氐骱霉遥黄鸱抖戳艘欢巍拔髌ざ伞保偈保鹆舜蠹业墓刈ⅲ嗣俏ё辞闾贸迪崂镆黄粕!�
老头儿喜出望外,没想到路遇同好,连连夸奖道:“好把式,你小伙子哪里学的本事?”邹大伦便告诉他自己从小学戏操琴,从山东梆子、莱芜梆子的戏聊起来,谈到了各自喜欢的京剧;听过的山西碗碗腔,秦腔,晋剧,陕甘宁的眉户;后来又扯到了蒲剧《窦娥冤》、《薛刚反朝》,老头儿一拍大腿,高兴道:“我们就唱过这两出戏啊!”两人越来越投机了,老头儿拿出自带的酒和馍馍、辣子咸菜,请他们俩吃。边喝边聊着,毫无顾忌地把他们兄弟俩当成了亲人。酒到酣处,甚至把自己的私事都告诉给了邹大伦,原来他媳妇儿是个唱青衣彩旦的,跟着一个总来听戏的陕西籍国民党军官跑了。他们追了一路,没追上,“上西安去要是遇上了那个狐狸精,非亲手宰了他们俩不成。”他拗着脖子道。
火车突然停止,朝外一看到了灵宝。为什么停车,出了什么事大家吵吵嚷嚷地搞不清,本来火车是直达西安的,由于当时日本鬼子经常自黄河北边向潼关方向炮击,所以,火车不敢再开了。再一细听,果然轰隆隆的炮声隐隐传来。朝不保夕的日子,白莲和邹大伦与其他旅客们,只能慌张地在灵宝找地方住下,明天的事情明天再想。
小旅店肮脏破旧,跳蚤咬人咬得根本无法入睡。捱到天亮,听旅店伙计的介绍,雇一辆当地的架子车,顺着铁路向潼关方向出发。没想到为了这辆架子车,邹大伦和白莲吵一架,一个坚持雇车,看看邹大伦的脚,恢复得不好,走路困难。而邹大伦舍不得花钱,前面的路程还挺长,再说,架子车坐俩人太挤,哪能让个女子推着他上路哪。见白莲拉下了脸,他方才让步。
快到潼关的当口,他俩发现前面的人群拥塞,听议论说近期检查得格外严格。两人暗自冷静地琢磨,应急对付检查的台词。抬头打量这潼关的山势,只见那山势雄浑,关隘冲天,真真是名不虚传的险要之关。苍茫冬日里,狂风呼啸拍打着山岩,苍凉而冷峻。开始上路的时候,曾经听说过潼关是一个险关,检查极其严,及至到了潼关,形势果然渗渗然,远远的,看见一排排国民党兵和森严壁垒的几套关卡。
第三部分
第五章(5)
白莲看见了几个国民党女兵,正在执勤检查,甚至,还在上下摸着搜身。女兵搜身?我母亲一瞅,脸色顿时苍白,身无分文倒是不怕搜,可万一发现她女扮男装,后果不堪设想。越走越近,心跳得越来越慌,可根本没有退路。就在此时,邹大伦瞅见了,前面就是昨天火车上遇见的戏班子,灵机一动,他连忙靠前凑进队伍。他让白莲拿着毛笔之类的杂物,吸引敌人关注毛笔、小包袱,忘记搜身。架子车一到,一哄而上来了几个男女国民党兵,嚷嚷停车检查。他们俩明白,若一个人先过,万一另外一个人答话答不上来,那就有麻烦了。假如敌人再给前面关卡打个电话,把他截回来,插翅难飞的。
邹大伦拉着“兄弟”,一步不拉地跟着戏班子。哨兵先检查戏装箱子,翻弄里面的五颜六色的戏装,道具,脸谱,看得津津有味,邹大伦赶快拿起一个面具套在白莲的脸上,吆喝了一句高亢的戏词儿,过路人被逗乐了,发出了哄笑。带班的一个军官走近了,赶巧的是,他一瞥戏班子的老头儿,歪嘴哼了一声道:“哦,又是你!”兴许经常路过潼关,认出了军官的熟面孔,老头儿连忙鞠躬道:“长官,你又带班儿哪?一向可好?”军官应声,指了指邹大伦询问,同时,一个女兵抓过白莲,她心里一紧一缩。老头儿哈哈了一句,自然而然道:“我们一家人。都是自己人嘛。”那哨兵一看是长官的熟人,手里攥着白莲胸口的棉衣,松开了,放行通过。这时,白莲绷紧的心快要弹出喉咙眼儿。踏过关卡的那一阵儿,邹大伦貌似神色怡然,棉衣后背已是冷汗沥沥,再回望那两山壁立,高大陡峭岩壁之间窄而小的路,真是生死攸关的鬼门关哦。
化险为夷的跌宕刚刚平静一点,过了华阴,到咸阳,又上演了一出又一出戏。麻烦偏偏来自好心的老头儿,一来是同行的戏班老头儿盛情难却,二来是邹大伦记起了养母有个亲姐嫁给了咸阳的一个皮货商,他心存侥幸和希望,若能上门拜访借一点钱,后面路程好过些。老头儿嘱咐道:“到了咸阳,就在城门口不远有一家叫“河南旅店”的,我与老板是亲戚,让你兄弟俩住下没问题,我瞧你们兄弟手头不宽裕,是不是?我们先去城外那个村子唱戏,早先约定好的。都是自家人,不客气。”他俩高兴地满口应承了,老头儿与他们在路口分手。
走到城门口,“河南旅店”倒是不难找,邹大伦让她在旅店里等他,他先进城寻亲戚借钱。俩人在旅店门口分手。谁知道邹大伦刚走,她走进旅店去一问,店家改朝换代了,不是老头儿说那个亲戚,原先的老掌柜前几天被抓走了,犯了什么案子不知晓。新掌柜面带凶相,还满心狐疑地把白莲轰出门。眼看天色晚了,白莲看见很多人往城门外慌慌张张地乱跑,边喊边跑,要封城门了!戒严了!听说抓共产党,封城搜查。白莲赶紧随着人群溜出了城门。可是,邹大伦已经误入了城,一粒咸盐融入了水缸,找是找不见的。
邹大伦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大街小道乱问,也没找见记忆中的姨母家。终于,问到挨上一点边儿的地址,那是一片轰炸后的废墟。当听到了警报声,他意识到坏事了,可能是出了什么大事,鬼子满城搜捕人,一时间全城鸡犬不宁。他顺着原路返回往城门方向跑,晚了,岗哨林立城门紧锁。
黑森森夜晚的大网,呼啦便扑下来,笼罩了天地。一个溜出城门,一个关在城内,都以为对方找到了各自归宿,殊不知,都好像是丧家之犬,住处都没找到。
白莲看四周黑灯瞎火,连个人影都没有,看不到别的什么旅店。而她本来与邹大伦约定在此碰头的,不敢走远。只好找了城门外一个木材店家的屋檐下席地而卧。冬季的夜晚寒风刺骨,远处野地传来了狼的哀鸣,冬夜里的星光都发出寒气。孤寂,恐惧,根本无法入睡,长夜难捱。夜深人静的时分,她哆哆嗦嗦在路上来回奔跑,以此来御寒,可牙齿打颤,棉衣仿佛是一层硬邦邦的铠甲,没有一丝丝热乎气。她感觉快要冻僵了,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当城门终于打开后,邹大伦凭借着路条,随出城老百姓混出城门。看到对方冻得脸红红的,鼻涕眼泪一大把的狼狈相,方才知道各自遇到的倒霉事。邹大伦比她幸运的是,他在一家铁匠铺子的棚子里过夜,幸好铁匠铺白天打铁的炉子,熄火之后炉膛尚有剩余炭火,一条流浪的老黑狗也在他身旁卷曲着,他占据了黑狗的“家”,他窝在旁边避风,靠一丝温热暖和身体。邹大伦后悔莫及,经历再次失散而重聚的险境,白莲发誓,下面的路程俩人再也不分开了。死也死在一起。
下面的路程,如履薄冰的加倍小心。过三原,云阳,接近陕甘宁边区边界,保命用的路条,仅剩下一张了。而他俩本来就很瘪的钱袋几近一空。
真是雪上加霜,由于连日来紧张外加饥寒交迫,白莲在一家小旅店病倒了。她发高烧,浑身瘫软无力,脸色苍黄,蒙着一层灰似的黯淡。母亲日记里说:当时还有无法启齿向“哥”道出的原因,惊吓、受寒使得女人的月经淋漓,血崩不止。血从她的身体里一点一点地流淌,把她的躯壳流空了,她感觉自己好像透明的一层壳,干枯,薄如蝉翼,一触即碎。她有着濒临死亡的轻盈,对于爱恨生死的木然。这世上女人太苦了,她发誓下辈子脱胎不做女人。
如果追溯白莲病倒的深层原因,与邹大伦前天一段谈话分不开。这段话邹大伦是翻过来倒过去放在肚子里折腾很多天,被逼无奈才说出……
前天途中那家“泰来”小客栈,掌柜的是个年轻寡妇,眉是眉,眼是眼的俊俏。麻利爽快,见到两位兄弟来客格外热情殷勤,单独安排了一间小房不说,忒舍得使柴禾,饭后烧水烧了一大锅,房子暖烘烘,扬声大气地招呼他们洗脸,烫脚。邹大伦和往常一样,总是端两盆水,进屋,放在地上,让白莲先用,这么多天了使上热水实在不易,虽然没结过婚,似乎多少知道女人的爱好,好好地擦洗擦洗一路灰尘。而他,嘴巴不说什么,出门,将门关紧。找个理由蹲在门外把守,便与那个寡妇闲谈。
屋里白莲抓紧脱衣,擦洗。十几天来她第一次脱衣。听到门外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女人好奇地打听两位兄弟从哪里到哪去,年龄,家事,今年河南的旱情之类,细声慢语,邹大伦心不在焉地回话。寡妇来来回回续茶水,一个劲儿地唠,唠了往事唠心事,过了一会儿,邹大伦借故上茅房,起身走出过道,到客栈院子去。
白莲正洗到痛快处,女主人脚步轻盈突然推开门,让她措手不及。她抓起棉衣要遮挡赤裸的身子,咣当一脚踢翻了水盆,房子里虽是黯淡,外面点的油灯隐约映照,依稀可见人影。哎呦的一腔绵软女声,想必对方清晰入耳。
两个女人就这么定定愣了片刻,寡妇慌乱说道:“噢,我来问问,可还要点热水?……”言罢抽身疾走,低头回到她的房。
待邹大伦回房的功夫,正好与之擦身而过。他看出寡妇的表情、脊背有点僵硬。白莲仓惶穿好衣服,开门。邹大伦从她眼神脸色上全明白了。怎么办?这寡妇年纪不大,看样子阅人历事老辣,精明,打一进门,飘来渺去的眼风,便看出不是个含糊人。走,更会引起她起疑,再说深更半夜到哪里去,他们再不能夜宿荒野了。不走,这一带国民党查店的很频繁,万一发生意外,岂不前功尽弃。
邹大伦不言语,思忖着,他脱去了鞋子,把脚放在刚才白莲用过的脏水里,仔细洗脚。“那是脏水,我再给你端一盆!”“不,不用,我的脚更脏。”他径自洗脚,洗完了,端水去外面倒了。然后,他对心绪不宁的“兄弟”闷声道:“咱住下,不走!……你先睡吧。其他的事,别多想。”
白莲见他胜券在握地出门,再次嘱咐她好好睡觉,他走进了女掌柜的门前,敲也没敲,一推,门没锁,虚掩着,他闪身进门,继而是一阵响动。白莲再侧耳听听,什么动静都没有,月牙在寒风里滑动,静得糁人。这一夜,更是令人惊栗的梦中梦。白莲拿着小包袱,坐着也不是,躺着也难过,一阵阵的牵挂揣测,心里百般滋味。迷迷瞪瞪的刚想打盹,鸡叫,天明了。有人推门进屋,空气被搅动着,“谁?”她低声喝问道,“我!邹大伦。”一眼只见他面无表情,僵硬着,看也不看她,急急忙忙收拾东西,拉着她道:“愣什么你,走,快走!”
白莲不知道说啥,更不好问,起身跟随着他,离开了小旅店。俩人走着,邹大伦步子很快,白莲紧紧跟随。他的后背仿佛是躲避别人目光的疑问。夜晚的泥泞,使得他们的脚步铁块似的冰冷,脚步沙沙沙,走了一段路,他就是沉默不语,都绷着,谁也不先开口,俩人之间的微妙气氛愈来愈闷,彼此好像是负气的味道。白莲感觉邹大伦怎么变了一个人似的,有点陌生。她怀着复杂的心情期望他说,随便说点什么,可他无声无息。白莲有点悲哀,她独自望着远处太阳在地平线升起,天地一片橘红,照耀在塬上。静悄悄的天地,白莲努力回忆着上路以来的遭遇和心境,想到了老爹,丈夫一家的事,心情紊乱,酸楚,再也平静不下来。
忽然间,她粗声恶气冒出了一句,道:“你要真是杀了人,怎么也得告诉我一声。”
“我,是有杀了她的心!”邹大伦恶狠狠地答道。眼睛不看她,却叹气。
“哼,都是因为我,我惹的祸。”她没好气儿道。
“和你……没啥关系。”他生硬地道。“忘了这件事,再也别提。”他厌恶地皱了皱眉。
白莲不言语了,加快脚步走在头里。脚底下踢蹬起一蹼一蹼的黄土。后来的路程,她就是不肯放慢,也不肯歇气,她有些自虐的心情鞭打自己的肉体快步走,尽力地消耗,走在前面,走得筋疲力尽。汗水顺着脸颊淌,脚底飘飘忽忽的,本该天黑之时到达预定的小镇,天还是大亮便到了。
镇子很小,行人十分稀疏。她看见上一个小女孩摇摇晃晃地走来,夕阳下她站着看孩子,一时间想起了她的娃娃。她止不住就想哭……她对不知所措的邹大伦说,我想孩子,还有红霞,她们不知怎么样了?思念亲人是一道幸福而微弱的光亮,这光亮能够驱赶阴影,温暖疲惫的心。然后,她一个劲谈论着红霞,有时还显得亢奋,怀念着往昔荣誉共享的舒心日子。她奇怪并有些生气的是邹大伦躲避她的话茬儿。
邹大伦被她情绪挤压着,他吞吞吐吐地全倒了出来。说出憋了太久的心事,这磨盘大的心事他扛了一路。原来,那天白莲看见他蓬头垢面,胡子喇碴从县城找养父回来,她哪里知道,他转道去了苑菁“红霞”藏身的地方。他是悄悄去的,他转弯转了很多圈,生怕有人跟踪。他本想替白莲报个信,临别捎上一句话。“白莲红霞”组合解体后,叛徒闹的真假李逵这一出戏,弄得她浑身都是嘴巴也讲不清。而心如居士出狱回家,更让红霞的处境难上加难。苑家两代人,在善良的人们心中,陷入了罪大恶极、罄竹难书的悲惨境地。那天,邹大伦打扮成了一个挑柴火的农民,走近了红霞藏身的村子,村里西头两棵大柿子树伸出枝丫那小院,门口,远远的,他看见了一个农妇,怀里抱着一个娃娃。农妇眯眼看见了他,他也认出是真正的“红霞”。邹大伦很久没见过苑菁了,没想到他如此顺利找到了她,而她又是一派已婚农妇的装扮。
邹大伦喜出望外加快脚步上前,刚想喊叫,不料,她越过树丛透着满脸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