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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利与我 作者: 约翰·杰罗甘-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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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那种在影院中放映的电影吗?”
“是的,就像那种在影院中放映的电影,笨蛋,”她说道,“一场达到正片应有的长度的电影。”
“马利?一场达到正片应有的长度的电影?”
我们两人就这样在电话里一问一答地应对了好几个回合,因为我正努力将我们家那只有着榆木疙瘩一样的脑袋、连烫衣板都会放进嘴里咀嚼的狗的形象,与一只在银幕上跳跃着、将无助的孩子们从熊熊燃烧的建筑物里解救出来的骄傲的狗的形象调和起来。
“我们的马利?”我又问了一次,只是为了进一步地确认。
但这确实是真的。一周以前,詹妮的《棕榈海滩邮报》的主管打来电话,说她有一个朋友需要我们帮一下忙。这位朋友是一位当地的摄影师,名叫科琳?米柯卡,她被纽约市一家名叫“射击场”的电影制作公司雇佣,去为他们计划在沃斯湖——位于我们南部的城镇里——拍摄的一部影片提供帮助。科琳的工作是找到一个“典型的南佛罗里达的家庭”,并且对其进行从头到脚全方位的拍摄——书柜、电冰箱、壁橱以及一切你能叫得上名字的事物——以帮助导演为影片带来一种现实感。
“整个剧组的工作人员都是男同性恋者,”老板告诉詹妮说,“他们试图理解有孩子的已婚夫妇在这儿是如何生活的。”
“就像是一种人类学上的研究,”詹妮说道。
“对极了。”
“当然,”詹妮同意道,“只要我不必先对房子展开清洁就行。”
科琳来到了我们的房子,开始拍起照来,不仅仅是对我们的所有物进行拍照,而且还将我们也摄入了她的镜头之中——我们穿着的方式,我们梳头的样子,我们在沙发上伸懒腰的样子。她拍下了水槽上的牙刷,她拍下了婴儿床里的小孩子,她还拍下了我们这对典型的异性爱的夫妇所养的那只太监狗。正如她所观察到的那样,“他好像有点儿迷糊”。
马利原本不会如此激动地参与其中的。一旦马利认为帕特里克和克罗被其他人侵犯了,他就会立刻向侵犯者发动口水战,从而表达出自己对孩子们的深情厚谊。科琳原本可以用刺牲畜的尖物来刺戳马利的,然而,她是一个喜欢动物,并且不会因为要洗一场口水澡而胆怯不前的人,所以她蹲下了身子,同他展开了一场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角力。
在科琳不停地按动相机快门的时候,我不禁想到了各种可能性。我们不仅正在向电影摄制者们提供着原生态的人类学的数据,而且,实际上我们也正在被给予着我们自己个人的选择演员的排演通知。我曾经听说,这部电影里的大多数的次要演员以及全部的临时演员,都会在当地雇佣。说不定导演会在一大堆的照片当中发现某个具有表演天赋的明日之星呢!奇怪的事情总是会发生的。
于是我在脑海中描绘起了那位导演的形象。在我的想象中,这位导演长得与史蒂夫?斯皮尔伯格十分相像,他斜靠在一张巨大的、上面铺满了成百上千张照片的桌子旁,他不耐烦地用手指翻动着这些照片,咕哝道:“垃圾!垃圾!这些都不行。”然后,他的手停在了一张单人的快照上,整个人呆住了。在照片中,一位脸上已经布有皱纹,但仍然充满感性、典型的异性恋男子,正着手做着有家室的男人应做的事务。导演的手指重重地掐进了照片中,然后冲他的助理大声嚷嚷道:“把这个男人给我找到!我一定要在我的这部影片里用他!”当他们千方百计终于将我找到的时候,在我最终同意接受这一未来会让我大红大紫的角色之前,一开始我会谦恭地推让一番的,毕竟这出戏是一定要上演的。
科琳为我们敞开自己的家供给她拍摄表示了感谢,然后她便离开了。她没有给我们任何理由相信,她或者任何与这部电影有关联的其他的人会返回到这儿来。现在,我们的职责已经完成了。可是,几天之后,詹妮从办公室打电话给我说:“我刚刚与科琳?米柯卡通过电话,你一定不会相信。”此时此刻,我毫不怀疑自己一定是被导演发现了。我的心都要兴奋得飞出胸膛了。“继续。”我说道。
“她说导演想让马利去试一下镜。”
“马利?”我问道,以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声音里的沮丧。
“很显然,他看上去是一只可以扮演家庭宠物角色的大个头的、傻傻的、有点儿失常的狗,而且马利引起了导演的注意。”
“有点儿失常?”我问道。
“科琳说导演正是想要这样的一只狗。大个头,傻傻的,有点儿失常。”
好的,他的的确确是这一角色的最佳人选。“科琳有没有提到导演是否谈到了我?”我仍然不死心。
“没有,”詹妮回答说,“为什么他要谈到你呢?”
第二天,科琳把马利给接走了。由于知道这一次机会的重要性,所以马利以全速冲过了客厅去迎接她,在中途他停下了一会儿,掠夺了最近的枕头,叼在了嘴里,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一位忙碌的电影导演什么时候会打上一会儿小盹,假如他需要小睡一会儿的话,马利希望自己能够对此有所准备。
当他到达木地板的时候,他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直到撞上了咖啡桌,他才停了下来,然后他又与一把椅子相撞了,背部着地,打了个滚,他把自己恢复到了正常的姿势,然后便与科琳的腿进行了正面的碰撞。至少,他没有跳到她的身上,我注意到了这一点。
“你确定你不想让我们给他服用镇静剂吗?”詹妮问道。
科琳坚持认为,导演希望看到他放荡不羁的、没有服用药物的状态。于是,她便带着我们这只坐在她的身旁的极度开心的狗,驾驶着她的那辆红色的敞蓬小型载货卡车离去了。
两个小时之后,科琳与她的同伴回来了,裁决已经做出了:马利通过了试镜。“哦!”詹妮尖声叫喊道,“不可能!”当科琳告诉我们马利是唯一一只参加试镜的狗时,我们的兴高采烈与得意洋洋并没有因此而减弱半分。当她十分委婉地将马利是该部电影中唯一没有薪水的角色这一坏消息告诉我们的时候,我们的开心与得意也没有受到一丝的损伤。
我向她询问着试镜的过程。
“我带着马利坐在车里,这就好像是在一个极可意水流按摩浴缸中驾驶一样,”她说道,“他把口水淌到了所有的东西上面。等到我把他带到目的地的时侯,我已经浑身湿透了。”当他们到达了制作总部所下榻的海湾酒店——一个可以俯瞰近岸内航道、已经褪色了的曾经的旅游界标时,马利立即从货车里一跃而出,并且兴奋地在停车场里无规则地来回奔跑着,仿佛预料到空头炸弹随时都有可能会出现一样,他通过自己的这种奇特的行为给剧组人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好像是疯了,”她叙述道,“神志完全失常了。”
“是的,他有点儿兴奋,”我说道。
她继续说道,马利从一个剧组人员的手中抢走了支票簿,然后便跑开了,他画着一连串的八字形图案飞奔而去,然后便不见了踪影,很显然,他认定这是保证获得薪水的唯一方法。
“我们把他叫做我们的拉布拉多逃跑犬。”詹妮向科琳道歉,她的脸上却挂着一位骄傲的母亲才会有的笑容。
马利最终平静了下来,让每一个人都相信他是能够胜任那一角色的,因为这一角色基本上只要他扮演自己就行了。这部名为《最后的本垒打》的电影,讲述了一个有关棒球的梦想:一位生活在疗养院里的七十九高龄的老人,借助神奇的外力,拥有了变成一个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的五天时间,在这五天时间里,他得以实现了自己参加棒球联赛的梦想。马利扮演棒球队教练家中那只过度活跃的狗,而已退休的联赛接球手加里?卡特则出演教练一角。
“他们真的想让他出现在他们的电影中吗?”我问道,仍然持怀疑态度。
“大家都很喜欢他,”科琳说道,“他很不错。”
在那些为拍摄电影做着准备的日子里,我们注意到,马利的行为方式也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他显得异常平静,仿佛试镜这件事情给了他新的自信。他流露出了君王一般庄严尊贵的神情。“或许他正是需要有个人去信任他。”我告诉詹妮说。
假如有人对马利抱有信任感的话,那么这个人便是她了——这位非同寻常的未来的演艺界之星的母亲。就在电影拍摄开始倒数的第一天,她便给他洗了澡,她给他刷了毛,她给他剪了指甲,还给他擦洗了耳朵。
就在电影即将开拍的那天早上,我走出了卧室,发现詹妮和马利纠缠在一起,仿佛正在进行一场致命的搏斗,他们在房里面四处弹跳着。她跨骑在他的身上,当他不停地跃动和倾斜身体想把她摔下来的时候,她便用膝盖紧紧地夹着他的肋骨,并用一只手紧抓着他的贴颈铁链的末端。这就如同在我自己的起居室里观看一场牛仔竞技表演一样。“看在上帝的份上,你这是在干什么啊?”我问道。
“这看上去像是什么呢?”她反唇相讥道,“给他刷牙!”
果真如此,她的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把牙刷,正在拼尽全力想把马利那如象牙一般又大又白的牙齿给擦洗干净,而口里泛起巨大的泡沫的马利,正在拼尽全力地想把牙刷给吃掉。他看上去已经处于绝对的狂暴状态。
“你用的是牙膏吗?”我问道,这种提问实际上是回避了更大的问题,“你这不是打算让他把牙膏给吐出来吗?”
“碳酸氢钠。”她回答说。
“感谢上帝,”我说道,“不然我以为他患了狂犬病了呢!”
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出发前往海湾酒店,孩子们坐在他们的座椅里,而马利则坐在他们的中间,因为车内的空气不太清新,所以他短促而费力地喘着气。我们的会面时间约定为上午九点,可是遇上了堵车,交通停止了。道路前方被设置了路障,一位警察正在疏导开往酒店方向的车辆。当地的报纸已经铺天盖地地详细报道了该部电影拍摄的消息——上一次在当地拍摄的电影《体温》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了,所以如今这部影片的拍摄成了引发沉睡已久的沃斯湖镇巨大轰动的一起大事件了——吸引了大批观众前来观看电影的拍摄。警察维护起了秩序,防止人们蜂拥而至。我们在车流中一寸一寸地向前缓慢移动着,当我们终于来到了那位警察的身边时,我摇下了车窗,说道:“我们需要通行。”
“任何人都不能通行,”他回答说,“继续往前行驶。走吧。”
“我们是来送演员的。”我说道。
他怀疑地看着我们:一辆小型客货车里的一对夫妇,还带着两个初学走路的孩子以及一只家庭宠物。“我说了开走!”他咆哮道。
“我们的狗要在这部影片中演出。”我说道。
突然间,他看着我的眼神变得充满敬意。“你们的狗?”他问道。那只狗也列在了他的记录清单上。
“我们的狗,”我回答说,“名字叫做马利。”
“扮演他自己。”詹妮赶紧进行补充。
他转过了身,然后大力地吹了声口哨。“他带了只狗来!”他冲距离半个街区之外的另一名警察大声叫道,“叫马利的狗!”
于是轮到那位警察对又一名警察大声嚷嚷道:“他带了只狗来!叫马利的狗!”
“让他们通过!”第三位警察从远处大声叫道。
“让他们通过!”第二位警察随身附和道。
警察移走了路障,挥手让我们通行。“沿着这条路开。”他礼貌地说道。我感到自己仿佛王室成员一般享受着殊荣。“他带了只狗来。”当我们从他身边驶过去的时候,他又说了一遍,好像他还无法十分相信。
在酒店外面的停车场里,剧组人员正在为开机做着准备。缆线在人行道上交叉铺设开来;摄影机的三脚架和扩音器也架设了起来。灯光从脚手架上垂了下来。拖车上堆满了装有服装的行李架。两张很大的桌子摆在了树荫下面,桌上摆满了供演员和工作人员享用的食品和饮料。那些戴着墨镜、看上去身份显赫的人们正在忙碌着。导演鲍勃?科斯迎接了我们,然后给了我们一份有关即将拍摄的一场的简短纲要。这一场十分简单:一辆小型客货车在路边停了下来,由女演员利萨?哈里斯扮演的马利在片中的主人驾车来到了。车上还有她的一儿一女。在片中扮演她女儿的,是一个名叫丹妮尔的十分可爱的十几岁女孩,来自于当地一家表演学校,而她的儿子则是由一个不满九岁大的当地的年轻演员扮演。与他们一起待在车后座的,便是由马利扮演的他们的家庭宠物狗。女儿将拉门打开,单脚跳了出来;后面跟着她的弟弟以及颈上套着皮带的马利。他们渐渐淡出了摄影镜头。这一场就结束了。
“很简单,”我告诉导演说,“他应当可以应付的,没有问题。”我将马利拉到一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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