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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新唐书(下)-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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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泚反,燧等皆班师,武俊、寔亦还。悦、武俊遣使至河间,贺泚即位。武俊诡请寔共攻康日知于赵州,谋覆其军,不克。实归,武俊饯之,厚赠遗。泚遣人密召滔,使趋洛阳。滔发书,西向再拜,移檄诸道曰:“今发突骑四十万走洛阳,与皇帝会上阳宫。”使王郅说悦连和俱西。滔素强调敛,武俊等不能堪。又令各以兵五千从攻洛,欲僭称帝,乘舆、法从及赦令皆具。
初,回纥以女妻奚王,大历末,奚乱,杀王,女逃归,道平卢,滔以锦绣张道,待其至,请为婚,女悦,许焉。既而遣使修婿礼于回纥,回纥喜,报以名马重宝。及僭相王,与武俊、悦、纳纳四金钥于回纥,曰:“四国愿听命于可汗,谨上金钥,启闭出纳,唯所命。”至是,乞师焉。回纥以二千骑从,而武俊亦先乞师,以断怀光饷路,未至,而王师还。回纥过幽州,滔使说其酋达干曰:“若能同度河而南,玉帛子女不赀,计可得也。”达干许诺,滔啖以金帛,约曰:“五十里舍,以须悦军。”滔兵五万,车千乘,骑二万,士私属万馀,虏兵三千,马、橐它倍之;过武俊境,武俊劳之,牛酒刍米皆具。然悦已用武俊谋,不肯出,储峙于野以待。滔至贝州,悦刺史邢曹俊上谒滔,即归闭城守,滔疑之,次永济。武俊阴遣客反间滔曰:“悦有憾,须公南,以兵断公归路,宜少备。”滔闻怒,入永济,执悦吏掠讯,不得其情,杀之。使回纥大掠,南及澶、卫,系执老幼无遗者。悦大恐,阖城自保。滔遣将杨布略定馆陶,屯平恩,置官吏。
滔整军北还,使马寔屯冠氏,闻悦死,遂攻魏州,围贝州。于是,武俊、李抱真合军击滔。滔急召寔至贝州,步马乏顿。明日,辄约战,寔请休士三日,蔡雄、达干等畏武俊坚壁难图,请战。杨布曰:“大王将取东都,逢小敌即怯,何以长驱天下邪?”术士尹少伯亦言必胜。既战,为二军所乘,大败,大将硃良祐、李进皆被执,委杖如丘,滔奔入德州。恨少伯、雄、布之谬,杀之。俄而京师平,滔已败,不能军,走还幽州,上书待罪。有诏武俊、抱真开示大信,若诚心审固者,当洗衅录勋,与更始。
初,滔以刘怦忠力,使留守,及败,疑图己,仿徨不敢入。怦闻其至,搜兵缮铠,夹道陈二十里迎谒,望滔哭,滔遂入府。气沮索,日邑邑,被病,政事一委怦。贞元元年死,年四十二,赠司徒。
刘怦,幽州昌平人。少为范阳裨将,以亲老疾宜侍,辄去职。李怀仙为节度使,檄召不应。硃滔时,积功至雄武军使,广垦田,节用度,以办治称。稍迁涿州刺史。滔之讨田承嗣,表知府事,和裕得众心。李宝臣以兵劫滔于瓦桥,滔走,宝臣乘胜欲袭幽州,怦设方略,勒兵完守,宝臣不敢谋,擢御史中丞。滔败归,终不贰,益治兵,人嘉怦忠于所奉。及滔死,军中尽推怦,乃总军事。俄诏为节度副大使、彭城郡公。居镇才三月死,年五十九,赠兵部尚书,谥曰恭。子济。
济,字济。游学京师,第进士,历莫州刺史。怦病,诏济假州事。及怦卒,嗣节度,累迁检校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奚数侵边,济击走之,穷追千馀里,至青都山,斩首二万级。其后又掠檀、蓟北鄙,济率军会室韦,破之。
王承宗叛,济合诸将曰:“天子知我怨赵,必命我伐之,赵且大备我,奈何?”裨将谭忠欲激济伐承宗,疾言曰:“天子不使我伐赵,赵亦不备燕。”济怒,系之。使视赵,果不设备。数日,诏书许济无出师。济释忠,谢而问之,忠曰:“昭义卢从史外亲燕,内实忌之;外绝赵,内实与之。此为赵画曰:‘燕倚赵自固,虽甚怨,必不残赵,故不足虞也。’赵既不备燕,从史则告天子曰:‘燕、赵,宿怨也,今赵见伐而不备燕,是燕反与赵。’此所以知天子不使君伐赵,赵亦不备燕。”济曰:“计安出?”曰:“今天子诛承宗,而燕无一卒济易水者,正使潞人卖恩于赵,贩忠于上,是君贮忠谊心,而染私赵之名,卒不见德于赵,恶声徒嘈嘈于天下。”济然之,以兵七万先诸军,斩首数千级,又拔饶阳,屯瀛州。进攻安平,久不拔,济命次子总以兵八千先登,日中拔其城。会赦承宗,进中书令。
济之出,以长子绲摄留务,总为行营都知兵马使。济病甚,总与左右张、成国宝及帐内亲近谋杀济,乃使人诈从京师来,曰:“朝廷以公前屯瀛州逗留,诏副大使代节度。”明日,复使人曰:“诏节至太原矣。”又使人走呼曰:“过代矣。”举军惊。济愤且怒,不知所为,诛主兵大将数十人及素与绲厚善者,亟追绲,以珏已兄皋代留事。济自朝至中昃不食,渴索酏浆,总使吏唐弘实寘毒,济饮而死,年五十四。绲至涿州,总矫济命杀之。乃发丧,赠太师,谥曰庄武。
总性阴贼,尤险谲,已毒父,即领军政,朝廷不知其奸,故诏嗣节度,封楚国公,进累检校司空。承宗再拒命,总遣兵取武强,按军两端,以私馈赍。宪宗知之,外示崇宠,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及吴元济、李师道平,承宗忧死,田弘正入镇州,总失支助,大恐,谋自安。又数见父兄为崇,乃衣食浮屠数百人,昼夜祈禳,而总憩祠场则暂安,或居卧内,辄惊不能寐。晚年益惨悸,请剔发,衣浮屠服,欲祓除之。
谭忠复说总曰:“天地之数,合必离,离必合。河北与天下离六十年,数穷必合。往硃泚、希烈自立,赵、冀、齐、魏称王,郡国弄兵,低目相视,可谓危矣,然卒于无事。元和以来,刘辟、李锜、田季安、卢从史、齐、蔡之强,或首于都市,或身为逐客,皆君自见。今兵骎骎北来,赵人已献德、棣十二城,助魏破齐,唯燕无一日劳,后世得无事乎?为君忧之。”总泣且谢,因上疏愿奉朝请,且欲割所治为三;以幽、涿、营为一府,请张弘靖治之;瀛、莫为一府,卢士玫治之;平、蓟、妫、檀为一府,薛平治之。尽籍宿将荐诸朝。
会穆宗冲逸,宰相崔植、杜元颖无远谋,欲宠弘靖,重其权,故全付总地,唯分瀛、莫置观察使。拜总检校司徒兼侍中、天平节度使。又赐浮屠服,号大觉,榜其第为佛祠,遣使者以节、印偕来。时总已自髡祝,让节、印,遂衣浮屠服。行及定州,卒。
始,总请代,献马万五千匹,群臣或疑其诈,帝独纳之,使给事中薛存庆宣慰,给所部复一岁,缗钱百万劳军,高年惸独不能自存者,官吏就问,赐粟帛。总遂与忠俱行,军中世怀其惠,拥留不得进。总杀首谋者十人,以节付张皋,夜间道去,迟明,军中乃知。
诏赠太尉。子礎及弟约至长安者十一人,皆擢州刺史。忠护总丧至,亦卒。忠,绛人,喜兵,善谋事,盖健男子云。
硃克融,滔孙也。以偏校事刘总。总将入朝,虑后有变,籍其军材勇与黠暴不制者,悉荐之朝,冀厚与爵位,使北方歆艳,无甘乱心,克融在遣。方是时,执政非其人,既见总纳地,谓天下旷然无复事。克融等留京师,久之不得调,数诣宰相求自试,皆不听,羸色败服,饥寒无所貣丐,内怨忿。会张弘靖赴镇,因悉遣还。
俄幽州乱,囚弘靖。时克融父洄,号有智谲,以疾废卧家,众往请为帅。洄辞老且病,因推克融领军务。诏以刘悟为节度使驰往,俄而瀛、冀皆附克融,悟不得入。克融纵兵掠易州,败两县;寇蔚州,易州刺史柳公济战白石岭,斩三千级;转寇定州,节度使陈楚破其兵二万。会镇州反,杀田弘正,议者谓二贼均逆,而克融全弘靖不敢害,可悉兵先诛赵,赦燕。朝廷度幽蓟未可复取,乃拜克融检校左散骑常侍,为幽州卢龙节度使,长庆元年也。
明年,陷弓高,攻下博,与王廷氵奏共围深州。裴度以檄谯谕,克融乃还,因进检校工部尚书,表献马万匹、羊十万,请直赏军。敬宗初,迁检校司空,赐边屯时服,克融以帛疏恶,囚诏使杨文端以闻。又上言:“闻陛下东幸雒,愿率匠丁五千助营宫室,迎乘舆,且请帛三十万,备一岁费。”帝怒,用裴度谋,忍不问,以好言答之,屈其谋,进爵吴兴郡王。
是年,军乱,杀克融及其子延龄,诏赠司徒。次子延嗣立,领留后,为大将李载义杀而代之,并族其家。
李载义,自称恒山愍王之后。性矜荡,好与豪杰游,力挽强搏斗。刘济在幽州,高其能,引补帐下,从征伐,积多为牙中兵马使。硃克融死,子延嗣叛命,残用其人。载义因众不忍,杀之,暴其罪于朝。敬宗即授检校户部尚书、卢龙军节度使,封武威郡王。
初,张弘靖之囚,幕府多见害,妻子留不遣。及是,载义悉护送京师,虽僮厮毕行。俄而李同捷据沧、景,邀袭封,载义请讨贼自效,文宗嘉之,进检校尚书右仆射。斩级数有功,贼平,诏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赐白玉带,示殊礼。
大和四年,为兵马使杨志诚所逐,奔易州,即上言:“自破沧州贼,屡请朝不许,今愿将妻子身入见。”帝令使者抵太原尉迎,赐袍笏装器;又以其尝有功,且意恭顺,乃册拜太保,仍平章事。俄为山南西道节度使。徙河东。
始,回鹘使者岁入朝,所过暴慢,吏不敢何禁,但严兵自守。虏忸习,益謷悍,至鞭候人,剽突市区。时大酋李畅者,晓华人语,尤凶黠。既就馆,横须索,抶{疒只}邮人。载义召畅语曰:“可汗以舅甥故,使将军朝贡,谊不容将军暴也。天子厚饔饩以礼客,有不谨,吏皆论死。若将军所部不戢,而夺攘自如,我必杀所犯者,将军其少戒。”因悉罢所防兵,以两卒护阖。畅严惮之,讫无犯者。进兼侍中。会吏下请立碑纪功,诏李程为之辞,未有字。帝诏曰:“《周书》‘凡厥正人,既富方谷。’卿宜当之,以方谷为字。”其宠待如此。开成二年卒,年五十,赠太尉。
初,载义母葬范阳,为杨志诚掘发。后志诚被逐,道太原,载义奏请剔其心,偿母怨,不许。又欲杀之,官属苦救乃免,然尽戕其妻息士卒,其天资骄暴云,帝屈法弗劾也。
志诚者,事载义为牙将。载义宴天子使者鞠场,志诚与其党噪而起,载义走,因自为都知兵马使。文宗更以嘉王领节度,用志诚为留后。俄检校工部尚书,擢节度副大使。逾年,进检校吏部。诏下,邸吏白宰相曰:“军中不识朝廷仪,惟知尚书改仆射为进秩。今一府盛服以待天子命,如复为尚书,则举军惭,使者势不得出。”既志诚果怨望,军有谩言,囚中人魏宝义及它使焦奉鸾、尹士恭,而遣部将王文颖入谢,让还所命。帝复赐之,文颖不肯受,辄去。帝忍不责,乃遣使进检校尚书右仆射。
八年,为下所逐,推部将史元忠总留后。志诚在镇,密制天子衮冕,其被服皆拟乘舆。元忠表而暴于朝,诏御史按治,斥岭南,至商州,诛之,而以通王领节度,授元忠留后。明年,检校工部尚书,为副大使。会昌初,为偏将陈行泰所杀。行泰邀节制,未报。次将张绛杀行泰,起求帅军,武宗自用张仲武代之。
张仲武,范阳人。通《左氏春秋》。会昌初,为雄武军使。行泰杀元忠,宰相李德裕计:河朔请帅,皆报下太速,故军得以安,若少须下,且有变。帝许之,未报,果为绛所杀,复诱其军以请,亦置未报。是时,回鹘为黠戛斯所破,乌介可汗托天德塞上,而仲武遣其属吴仲舒入朝,请以本军击回鹘。德裕因问北方事,仲舒曰:“行泰、绛皆游客,人心不附。仲武,旧将张光朝子,年五十馀,通书,习戎事,性忠义,愿归款朝廷旧矣。”德裕曰:“即以为帅,军得无复乱乎?”答曰:“仲武得士心,受命必有逐绛者。”德裕入白帝曰:“行泰等邀节不可许,仲武求自效,用之有名,军且无辞。”乃擢兵马留后,而诏抚王领节度。诏下,绛果为军中所逐,即拜仲武副大使、检校工部尚书、兰陵郡公。会回鹘特勒那颉啜拥赤心部七千帐逼渔阳,仲武使其弟仲至与别将游奉寰等率锐兵三万破之,获马、牛、橐它、旗纛不胜计,遣吏献状,进检校兵部尚书。
始,回鹘常有酋长监奚、契丹以督岁贡,因讠冋刺中国。仲武使裨将石公绪等厚结二部,执谍者八百馀人杀之。回鹘欲入五原,掠保塞杂虏,乃先以宣门将军四十七人诡好结欢,仲武赂其下,尽得所谋,因逗留不遣,使失师期,回鹘人马多病死者,由是不敢犯五原塞。乌介失势,往依康居,尽徙馀种,寄黑车子部。回鹘遂衰,名王贵种相继降,捕几千人。仲武表请立石以纪圣功,帝诏德裕为铭,揭碑卢龙,以告后世。大中初,又破奚北部及山奚,俘获杂畜不赀。擢累检校司徒、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卒,谥曰庄。
子直方,以右金吾将军袭节度留后,俄进副大使。举动多不法,畏下变起,乃托出畋奔京师。军中以张允伸总后务。直方至,宣宗遣使者郊劳,授金吾大将军,以其族大,给检校工部尚书俸。久之,进检校尚书右仆射。性暴率,坐以小罪笞杀金吾使,改右羽林统军。好驰猎,往往设罝罘于道。当宿卫不时入,下迁骁卫将军。奴婢细过辄杀,积其罪,贬思州司户参军。母惊曰:“尚有尊于我子邪?”久乃复授羽林统军。纵部下为盗,复贬康州司马。后居东都,弋猎愈甚,洛阳飞鸟皆识之,见必群噪。乾符中,累进左骁卫大将军。时郑畋辅政,颇言:“仲武会昌时功第一,今直方百口不自存,每内燕,以衣敝恶,辞不赴。陛下录功念旧,宜少优假。”诏还检校右仆射,进左金吾卫大将军。
黄巢犯京师,直方迎灞上,既而纳亡命,谋劫巢报天子,公卿多依之。贼觉,屠其族。
张允伸字逢昌,范阳人。世为军校。直方出奔,以都知兵马使为众立为留后,天子报可。未几,检校散骑常侍,为节度使,累进检校司徒、兼太傅、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封燕国公。
庞勋以徐州反,上书欲遣弟允皋领兵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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