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版童话-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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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你还没有按规矩念咒语呢！”魔镜小姐不抽泣了，回答道。

　　“什么咒语？”里尔莫名其妙。

　　比利小心地凑过来，对里尔耳语了几句，里尔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可是镜子小姐，”里尔的表情有点哭笑不得，“我是个男人，并不关心自己是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啊？”

　　“我不管，这是规矩！不念咒语就回答问题那我太掉价了。”魔镜小姐生前一定是个极端刁蛮的丫头。

　　“为了白雪，这点牺牲都不愿做吗？”莉莉安摇着小扇子，心情很好地问。

　　里尔·莫斯想了想，无声地叹口气，弯下腰来看着镜子，“镜子啊镜子，你说这世界上谁是最美丽……不，是最帅的人？”

　　“里尔·莫斯，你是这世界上最帅的人。”镜子非常快乐地回答道，“可是还有一个人比你更帅，他就是我的姐夫！”

　　莉莉安和比利爆发出响亮的笑声，里尔·莫斯白皙的额角隐隐有青筋爆出。

　　“那么，现在你可告诉我白雪在什么地方了吗？”里尔·莫斯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

　　“我知道这个地方在哪里，可是不知道怎么告诉你，因为到那儿去的机关太多了。”镜子小姐十分愉快地回答，“我可以把通往那里的路映出来，你自己看吧。”

　　镜面上的画面慢慢动了起来，从睡着的白雪公主向门口推去，然后出了门，进了院子……

　　“等等！我看见有人来了！”眼尖的莉莉安发现院门口的几个黑影。

　　镜子画面静止下来，大家看见几个小小的影子蹲在院子门口，似乎正在讨论地上的某个东西。

　　“象是小孩子？”比利说。

　　“不，是矮人族。”里尔·莫斯的脸色突然间变得十分难看，“不会吧……要是白雪去了他们的家就麻烦了……”

　　“为什么？”莉莉安追问。

　　里尔·莫斯却非常聪明地立刻转换了话题，“可以听见他们说什么吗？”他彬彬有礼地询问魔镜。立刻，声音也被传了过来。

　　“一定是有谁来过了。”

　　“可是没有人声啊？”

　　“也许又是一只鹿？”

　　“笨蛋！如果是鹿的话，为什么不吃了这扇门？”

　　“那是因为你做的这扇门太丑了，激不起食欲。”

　　“你吃面包的时候会在意它烤得够不够圆吗？”

　　“你才是个大笨蛋呢！如果烤成黑色我是坚决不会吃的！”

　　小矮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最后，决定进屋看看。

　　……

　　“……你确信我们早上走的时候是摆了饭桌的？”

　　“我想应该没错。”

　　“可是盘子很干净。”

　　“对啊，很用心地洗过。”

　　“难道我们产生了幻觉？”

　　“没道理七个人一起产生幻觉啊？上次一起吃蘑菇中毒是两年前的事了……”

　　角落里，去洗手的矮人叫了起来，“是谁这么缺德？在洗脸盆里洗盘子？害我洗了一脸油！”

　　老大模样的矮人脸色沉了下来，“安静！兄弟们，我看一定是有人来过了，大家站到一起来，举起家伙，我们要把他找出来。”

　　矮人们安静下来，大家都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于是握紧了掘金子的镐子铁锹，站到老大身边。

　　“我好象听见卧室里有动静。”老七说。

　　“好的，大家不要怕，我们一起走过去。”老大说，“别担心，我们手上有家伙！”

　　这边的镜子旁，莉莉安和比利急得团团转，“不好了！白雪危险！”

　　里尔·莫斯倒是不着急，低声安慰他们：“放心吧，据我所知，这几个家伙目前是在苦修中的和尚，不会杀人的。”

　　莉莉安停下了转悠，“怎么？你认识他们？是你的朋友吗？”

　　“认是认识啦，朋友……还不一定。”

　　矮人们慢慢地走近卧室，推开门。

　　“这是怎么回事！”矮人们大叫起来，涌了进去，涌到大床边。

　　“老大，十六年了！眼看我们的修行要成功，居然被女人睡了床。”看上去颇精明的一个矮人十分同情地对脸色苍白的矮人老大说道，“看来命里注定我们是当不了和尚的，还是回族里去过正常人的日子吧。”

　　矮人们都回过头来看着他们的老大，而老大这时候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吵啊……”大床上，白雪公主揉着眼睛慢慢地爬了起来，看清了围在床边的矮人们。

　　公主和矮人们对视了一阵。

　　“啊！你们是矮人族！一定是矮人族！”白雪公主兴奋地拍着手叫起来，“我还以为是里尔·莫斯瞎编的故事呢！原来你们真的存在啊！”

　　“里尔·莫斯？”矮人老大听到这个名字，一下子从发呆状态中清醒过来，“是不是里尔·莫斯·菲尼克斯·道克尔森·萨克·南斯顿？”

　　白雪楞住，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镜子前，里尔·莫斯不好意思地向瞪大了眼睛的莉莉安和比利解释：“我是皇族，皇族的名字长一点是很正常的。”

　　“我不知道哎……”白雪犹豫着回答道，“我只知道他叫里尔·莫斯。”

　　一个矮人拍拍老大的肩膀，“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不一定是他。”

　　“不过，”白雪很老实地补充，“他好象说过他的祖姓是南斯顿。”

　　“啊！”矮人老大跳了起来，“就是他！就是这个骄傲的大混蛋！他居然敢拒绝我们最美丽最温柔最可爱的公主的婚事！害我们在这里挖了十六年金子！我一定要杀了他！”

　　镜子前，里尔·莫斯十分艰难地扭过头，哭丧着脸望着莉莉安说，“亲爱的莉莉安，请看，这就是你种下的恶果。”

　　莉莉安盯着镜子里的混乱局面看，半晌没吱声。

　　“对了，那个人类的女人，就是和里尔·莫斯订婚的那个女人，不是就住在这山里吗？而且里尔·莫斯每年都来看她的！那一定就是你这小丫头了！”矮人老大激动地挥舞着手臂，“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美丽温柔可爱的小公主哪一点比你差！”

　　矮人兄弟们扑上来，纷纷抱住眼看要抓狂的老大：“老大！老大！不对啦！十六年了哎！怎么算那女人也是个老姑婆了，不可能还是小丫头吧？”

　　老大慢慢地冷静下来：“是哦……”

　　镜子这边，莉莉安重重地踢了一脚宝库角落的木箱，发出一声闷响，“老姑婆？”她咬着牙冷笑，比利和里尔·莫斯被这冷笑惊出个寒战，知趣地缩了缩脖子。

　　矮人老大平静了一下，再次认真打量白雪：“你是谁？和里尔·莫斯什么关系？”

　　“我叫白雪，是这个王国的公主。”被刚才激动的矮人们吓坏的小白雪乖乖的回答，“里尔·莫斯是我的好朋友，我们都在一起玩儿的。”

　　“你是公主？和他是很好的朋友吗？”

　　白雪公主点头。

　　矮人们放开老大，围着从床上爬下来的小白雪，饶有兴趣地琢磨起这个不速之客。

　　“只是个普通人吗？可她怎么找到这里的？”

　　“也许她很聪明？”

　　“不像，看上去很笨的样子。”

　　“可是聪明的人看上去都很笨，笨的人倒会装聪明。”

　　“你这话什么意思？”

　　“如果你聪明得一眼就看得出别人是否聪明，那就不用笨得问我是什么意思啦。”

　　“啊？！你骂我吗？”

　　两个小矮人冲到门边拣起靠在门后的镐子，眼看一场恶战要开始。

　　“你说过他们是苦修的和尚，为什么火气还这么大？”镜子这边，莉莉安非常担心地问里尔·莫斯，她可不希望白雪遭池鱼之灾。

　　“和尚也是男人，男人堆里哪有不打架的？”里尔·莫斯回答，“话说回来，他们就是火气太大才十几年修不成正果啊。”

　　当那两个小矮人乒乒乓乓地打成一团而其它五个小矮人冲上去打扯以致于场面更加混乱时，白雪怯生生地举起了她的手：“对不起，我可以说话吗？”“等一下！”一个小矮人气喘吁吁地从人堆里探出头来回答。

　　“可是我吃了你们的东西，还踢了你们的门，应该道歉啊。”白雪十分诚恳也十分着急地喊道。

　　小矮人们停下了手中的打斗。

　　“门是你踢的？”老大问。

　　白雪公主点头。

　　“我们的饭也是你吃的？”老大再问。

　　白雪公主再点头。

　　“老大，怎么办？”矮人们问德高望重的老大。

　　“通常情况下我们应该揍人，可她是个小丫头，七个大男人跟她打架太不象话了。”老大摇头，再歪着头想想，再想想。

　　“我可以帮你再做饭。”白雪小声地提议。

　　“你会做饭？”矮人们尖叫了起来，“这位公主居然会做饭！”

　　白雪拼命点头。

　　老大非常诧异地问：“不会煮糊？”

　　白雪拼命摇头。

　　老大沉思片刻，“那么，会不会收拾房子、做饭、洗衣服、纺线、缝补衣裳？”

　　“不太会，不过妈妈都教过我。”白雪回答。

　　镜子这边，莉莉安得意洋洋地摇着小扇子响亮地笑起来，“开玩笑！也不看看是谁的女儿！”合上小扇子，用扇尖戳戳里尔·莫斯的肩膀，“调教得这么棒的女儿，不是金龟婿我可谁都不给！”

　　“我怎么觉得你在调教一个女佣？”

　　“难道也把她养成邻国那种跳舞都会累晕的公主？哼！”

　　镜子那边，矮人们小小的商量了一番，做出了决定。

　　“白雪公主，你看，我们今天工作提前结束，本来是可以在外面玩一玩再回来的，可是为了丰富的晚餐——当然，应该当成下午茶点了，我们匆匆地赶了回来。你知道当我们看到什么都没有了的时候，精神上受到了多大的打击吗？”老大咳一声，清一清嗓子继续说，“你不觉得应该赔偿我们一笔精神损失费吗？”

　　“可是我现在没钱。”白雪可怜兮兮地回答。

　　“且慢，我还没说完。”老大摇了摇手指，“即使我们不提前面的精神损失，你也应该把破门的修理费，闯入别人院子的治安罚款费，以及食品费、餐具使用费、洗脸盘使用费、水费和床被使用费交上来，我们是穷人，相信公主的良好教育里一定包括了不欺负穷人的道理吧？”

　　白雪快哭了。

　　比利揪住里尔·莫斯的袍子使劲地拉了拉：“你确定他们是和尚？！”

　　“矮人族一向以有经济头脑出名，”里尔·莫斯耸耸肩，“以前就听说这个种族的和尚很会化缘……”

　　可怜的小白雪从来都没有欠债的经验！

　　“我可以打工……”白雪现在开始后悔没有跟着舅舅一起背着猪逃跑了。

　　“那么你一定要记住，你是自愿留下来打工还债的，并不是我们把你当人质扣了下来。”矮人老大十分同情地对白雪叮嘱道，“要知道，我们是善良的矮人，决不会做绑架或扣留人质之类的恶事的。”

　　白雪很听话的点头。

　　“好了，兄弟们，你们谁负责去城里送信呢？”老大问，“关键是一定要送到里尔·莫斯那个混蛋的耳朵里，当然，实在不行，送到王宫也行。”

　　矮人们欢呼起来。

　　“你们要找里尔先生吗？”白雪很迷惑的问。

　　“不管怎么说，十六年的恩怨也该了结了。”矮人的老二从欢呼的人群中回过头来告诉小白雪，一边把从刚才打架的两个矮人手中夺下来的镐子举了举，呲牙笑道，“放心吧，至少我们有工具，不会管杀不管埋……”

　　莉莉安王后头也不回地伸出纤长的手臂，揪住低头向门外走的里尔·莫斯的后衣领，那么轻轻一带，就把他拎回到面前来。“是谁今儿早上信誓旦旦地说‘从现在起，我会疼白雪、宠她、保护她，任何时候白雪需要我，我会去她身边’的？”

　　里尔·莫斯尴尬地笑：“我。”

　　“那么现在就是看你表现的时候了。”王后鼻子里发出重重的哼声。

　　“问题是如果连自己都被埋了，还谈得上保护别人吗？”里尔·莫斯伸出一根手指否定地摇了摇，“话先说明，我可不是逃走，是想去找找看有没有别的方法救白雪。”

　　“比如说呢？”

　　“比如说我再去闯一次空门，偷偷把她带出来。”

　　“可是矮人已经知道白雪是这个国家的公主了，不会找上门来吗？”比利搔着脑袋问，“一个捉鬼法师已经够麻烦的了，再加上七个矮人，那还不翻了天？”

　　“怕倒是不怕，可是这件一来，可能会闹得满城风雨，白雪是吸血体质的事我不希望有太多的人知道。”莉莉安摇头。

　　“那好办，”里尔·莫斯笑得甜甜的，“我把白雪带回我的国家就是了。”

　　“呸！”莉莉安和比利同时叫了起来，“不要给鼻子上脸，想得美！”

　　里尔·莫斯郁闷地退到一边：“真是的！你们这叫不叫保护过度？也太敏感了……”

　　“对你这种居心不良的家伙我绝不会掉以轻心，”王后坚决地回答，“决定了，就用你去换白雪！”

　　“喂！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就不能另找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吗？”里尔·莫斯脚尖向外，这次，是真的准备逃了。

　　“两全其美？说得简单，你倒想一个试试。”莉莉安从屋角把一张古董椅子拖到门口，就那儿坐下来，虎视眈眈地监视着里尔·莫斯。

　　里尔·莫斯看看门的位置，看看椅子的位置，心里计算了一下，然后沮丧地叹口气，“莉莉安，怎么说事情弄得这么复杂你也要负一半的责任，现在要我一个人承担，你的良心不会觉得过不去吗？”

　　“说到良心，那么你凭良心告诉我，当年你拒绝矮人族公主的婚事真的是因为那个婚约而不是别的原因？”莉莉安不为所动地盯着身材欣长的里尔·莫斯问，“你真的是因为和一个小孩子的戏言而拒绝了那个最美丽最温柔最可爱的公主？”

　　里尔·莫斯看看天，看看地，看看东南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