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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88-在我母亲家的三天-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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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知道我们住在里面,他们把房子借给我们的一位女友住,女友邀请我们去那里,但她必须在我们之前离开),那位老太太和阿库图同样也是闯入者。总之,他们是被抛下的。他们在等老太太的独生女,那个独生女每天晚上都从英国打电话过来,推迟回来的日期。


《在我母亲家的三天》 第三部分那一个月过得很快

    那一个月过得很快,我带着我那些墨水和蓬巴杜夫人的五十来页内心独白回到巴黎,把我为写那部作品托运过来的所有的书都留在了隐修院,作品没有写,我的畅销书流产了。那是一本有关查理曼大帝一生的书,是由他的儿子们讲述的故事,它对那本关于我和我父亲的小说的出版是一种预示,十二年后这种预示变成了现实,我成功地写完了这部关于父亲的小说。我遗憾的是,必须舍弃所有那些文献资料,在与那些书籍一一告别之前,我把它们捧在手里,捧了好一阵子之后,才把它们一本一本地放进纸箱,纸箱变成了它们的棺材,这些书实际上与查理曼大帝,以及他在近代史上显赫的统治没有一点关联,跟这个生养了二十多个赫赫有名的儿子的父皇没有任何关联,跟查理曼大帝的女人依米特鲁德或者爱曼加尔德什么的没有任何关联,跟艾克斯拉沙佩勒即今天的德国城市亚琛,是查理曼大帝最喜欢住的城市。的君主和巴格达的哈里发伊斯兰国家的领袖。或摩洛哥的非斯的穆斯林之间的引人入胜的关系没有任何关联。所有这些书只跟我——出生于拉比德斯、玛丽·威尔格拉夫的亲爱的儿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必须承认,到后来,查理曼的女儿们比查理曼本人更吸引我。德国的编年史对这些年轻女子记载有限,这些女人在父皇的宫廷里生活放荡,令人愤慨。    
    我留下来的那些书,母亲会读几本吗?我在卧室的桌子上放了一小堆,有玛丽·塞通著的《艾森斯坦》(瑟伊出版社的“电影资料馆”丛书),路易·沃尔夫松写的《精神分裂与语言》,阿格里巴·多比涅写的《把生命献给孩子》,波德莱尔的《尤维尼利娅》、《遗作全集》、《遗著》(三卷),亨利·蒙多的《马拉美传》(827页),卡左特的《魔鬼情人》,乔治·威尔斯的《自传》,切斯特顿的《保护人》,亨利·马塞的《波斯文选》,阿尼姆的《埃及的依莎贝尔》,莫里斯·卡特尔的《过去分词专论》。    
    在我现在的书架上,有一本约翰·梅斯菲尔德的《吉姆·大卫》,在该书的衬页上依旧写着:“献给我的小弗朗索瓦。妈妈。1950年7月。”我九岁的时候收到这本书,但我一直都没有读完,为此我常常感到内疚。那时,我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妈妈送我这么薄的一本小书,一个小破出版社出版的,吝啬地只印了黑白插图,纸张粗糙,而我更喜欢其他更漂亮更大方,拿在手上更有分量的书。这本从头到尾描写海岸巡逻艇和走私犯的书,是我保存下来的惟一的一本书,其他的书在我小的时候,都从我的手上流失了。今天再把它拿出来读,感觉斯蒂文森的东西要比他差好远。梅斯菲尔德是叶芝的挚友,是我最喜爱的作家之一,叶芝死的时候,他出版了一部回忆好友叶芝的书,以及一首哀歌,如果我是一个英国作家的话,我会很愿意重提这首哀歌的标题,并把它写给一个我爱过的、刚离开人世的人: 噢,他曾是怎样的一个人啊(Oh; what he was。)!    
    


《在我母亲家的三天》 第三部分时光在飞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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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在飞逝。我需要多姿多彩的生活。有朝一日,我会创作一部小说,小说里没有人类,或许我可以在《火山》中叙述一块石头或者一棵槭树的生活,那原来是一块火山石,在几个世纪里辗转于不同的日本花园之间。一些读者,一些我从未见过的人,我从未跟他们说过话的人,他们跑来问我:“那块石头是您本人,对不对?”人们都以为我的作品中写的都是我自己。连戴芬娜有时候都不知道我是何许人。在描写那块石头的那一章,一些大老爷为了把石头抢到手,不惜大动干戈。在日本,为了争抢这么一块石头经常会闹出人命。人们会当着这块石头的面,为它奏乐。我会研究日本封建时代那些不可一世的大老爷们的心理状态,他们为了争夺一块非常罕见的石头,可能会征集军队,我理解这种心理状态。我从日本带回过一块石头,那是我从京都的一个古董商那里买下的,没怎么讨价还价。它有二十五公分高,镶配了一个杉木底座。当我收到那些对我感兴趣的执达员提出的动产抵押建议时,我便把它从底座上拿下来,伪装成土制的镇纸放在我的写字台上。石头是黑色的,上面有一道长长的脉络,让人联想起一挂瀑布。我凝视着它,直到听见瀑布的声音,忘记一切思想活动,像一位禅师所希望的那样,放弃把沙子煮成饭的念头。在普罗旺斯,或者塞文国家山脉公园,我在水流边拣过许多石头。我很乐意把这些石头赠送给别人。我在提根湖捡到一块白得跟象牙似的椭圆形卵石,在卵石上我用中国墨汁写上“我爱你”,然后把它送给了戴芬娜。她把卵石一直珍藏在她的包里。    
    我那本写椅子的书又怎么样了呢?有一天,戴芬娜听不见来自我房间里的任何声响,就跑过来敲门,由于无人应答,她慌忙把门打开,发现她所爱的人坐在椅子上,睡得特别沉,从那一天开始,我就想写一本椅子的书。戴芬娜觉得我就像一个刚刚得了蜡屈症的人,肩胛骨用力地支撑在用天然山毛榉木做的椅背上,那把椅子是我从阿比达家居公司买来的。我的脸让人想起一张作出痛苦表情的西藏面具。在砍倒这棵山毛榉之前,有人为它的灵魂祷告过吗?有人告诉过这棵树的灵魂,它可以在我的椅架上安息吗?显然没有人说过,于是我就遭了殃——我和戴芬娜。希望阿比达家居公司的领导层派设计师去加纳学习,弄明白制作一把椅子是一件神圣的工作。阿散蒂人居住在几内亚湾沿岸的一个民族,其木雕艺术十分雅致。的国王一死,他的爱椅立即就被送进椅神殿保护起来,阿比达家居公司是配不上椅神殿这样的名字的。国王的灵魂将在这把椅子里找到永恒的安宁。我不要什么永恒的安宁,但我花钱买这把椅子并不是让它把我送进沉沉的梦乡,沉得把戴芬娜都吓坏了——这是山毛榉在复仇。戴芬娜对我说道:“到床上去睡吧,这是开玩笑。”当她确信我已经在被子下面躺着了,才重新关上卧室的门。在这本关于椅子的书中,我将从重复这句让孩子们紧张的话开始:“不要在椅子上摆来摆去的,你会掉下来的!”我将重现黎塞留要求把餐厅里的凳子换成椅子的那个时代,我将分析当一个女士走进你坐着的那个房间时起身的必要性。


《在我母亲家的三天》 第三部分你走进我的房间

    对不起,戴芬娜,你走进我的房间时,我没有起身,但你已经证实过,我睡着了。之后,我就在房间里放了一张日本床垫。如果深更半夜我想小憩的话,我会在摆满木地板的书堆中间展开床垫。    
    我还计划写一部关于文学作品中的色情描写的随笔,我希望这是一本稀奇古怪的书,是一部关于色情描写的历史(《色情描写史》),要加上很多引文。我将仅限于法国文学范围内,那更容易入手,同时我感到遗憾的是,我要放弃世界各地的其他色情描写精品,布达拉宫的地下室和梵蒂冈的地下室里收藏着同样精彩的作品,但那些作品永远不会允许我去随便翻阅。我希望这个我想了十五年的计划,变成那个我经常说到的、书名叫《床笫之欢》的小说中的主要人物的计划。这一回,我要把这个人物取名叫弗朗索瓦·威尔比特,他用写《床笫之欢》赚来的钱,带着小娘儿们,住在不同的酒店里。我一边读福楼拜的书信和司汤达的日记,一边开始做笔记。三十岁的时候,福楼拜在意大利。发自威尼斯的信:“没有一次性交。”发自罗马的信:“我守身如玉。”发自那不勒斯的信:“我在那不勒斯做爱还行。”    
    司汤达十九岁,说起了某个热内夫人,“自从有人告诉我,像操猎兔狗一样操她的时候她很迷人,我就想要她了。”他说到另一个女人:“自从我把她当成可以操的女人,我就爱上了她。”别的地方:“除了从R来的D女士(我每周插入一次),我纯洁得就像个魔鬼。所以我长胖了。”还说到一个里昂的女人:“我觉得我们两个都很快活。”这类的记录在他的日记中屡见不鲜。


《在我母亲家的三天》 第三部分一封我没写完的信

    我刚发现一封我没写完的信。这封信可以追溯到去年。我已经记不得我当时打算把这封信寄给谁。有的时候,我开始写一些信时,并不知道谁将收到它们,突然一个句子跳出来才让我想到一个具体的人。一封信的开头很有可能成为一本书的开头:“下个星期我就满五十二岁了。由于我并不指望自己在五十二岁的时候回到二十三岁,所以对我来说那将不是一个惊喜。”我辨认不出后面写的是什么。我猜出了圣贝尔纳的名字,再往下面是关于人间天堂的,我依然能辨认出:“在人间天堂呆了八天,依我之见只有开枪自杀了。”在背面,我发现了《在我母亲家的三天》的提纲,应该会让我感兴趣:“一个心慌意乱到了极点的男子,决定在他五十岁生日的那一天,取消所有的约会,好让自己不再晕头转向。他希望换一种生活,换一种职业,换一个女人,换一座城市,甚至换一个时代。”    
    一个心慌意乱到了极点的男子?措辞也太委婉了!今天,它会使我的医书中所描述的度量过时,包括放松度,抑郁度,绝望度(分成六档,从零到六)。我的人物从表面上看,经历了一个很传统的过程: 从偶然的忧愁到持续的意志消沉。要向这个心慌意乱的男人提的其他问题是: 能获得性高潮的性生活次数?每周几次?你觉得你的配偶的满意度如何,从“一点也不满意”的零到“非常满意”的十中进行选择。你害怕人群、黑暗和电梯吗?    
    所有这一切都“核准”了吗?我不知道“核准”是什么意思,这个词是突然在我的脑海里出现的。这个词并不存在。就像有一天晚上出现在我脑海中的“花花公子炎”一样。这是威尔格拉夫生造的词。母亲曾在电话中跟我说,她担心自己得了静脉炎,醒来的时候我听见脑海里冒出了这样一个句子:“最好得花花公子炎,而不是什么静脉炎。”我的潜意识直接把我推向《花花公子》杂志中的一个女孩的怀抱,而不是医院母亲的病床前。


《在我母亲家的三天》 第三部分我完全同意她的看法

    这一次例外,我完全同意她的看法。“血栓形成”比“静脉炎”或者“血栓性静脉炎”更准确一些,我作为一个马罗瓦那医学书店的常客就是这么想的。    
    花花公子炎,那可是另一码事。为什么不在《床笫之欢》一书中说一说呢,这本书有没有可能与花花公子股份有限公司合作出版?由于静脉炎在英语中叫“phlebitis”,那一章将会取名为“Playboyitis”,就像给一种兰花取的名字一样。这本书中的要点是十八世纪,以及狄德罗在他的《百科全书》中称之为“manstupration”的东西,这个名词到了2002年,我电脑上的Word程序中的拼写检查工具,凭借它那有些愚蠢的直觉,建议用“装卸”(manutentionner)这个词来替代……利特雷的词典也不知道这个词,标注为“独自放纵的那类人”。当我看见已是鳏夫的拉卢克斯先生上完几个小时的课后,仍然迟迟不肯离开教室,总是打算帮一名学生,跟我们说往他家里打电话时不要犹豫,自愿为成绩不怎么好的同学补课,我得出的结论是,他的感情生活已经简化为“手淫”,这是我本人也没能放弃的罪孽。我给自己提的许多问题中的一个问题,除了如何恰如其分地翻译一个像plector这样的动词——维吉尔把它用于恋人的搂抱和格斗者的厮打都那么贴切,或者怎么知道拉辛出生的时候莫里哀有多大年龄之外,就是这个问题:“人到多大年纪才会停止手淫?”有的时候我很心烦不能把右边的裤子口袋拆开——且不提我冒着被我母亲揭穿的危险——以便能在教室和大街上以最快的速度捉住我那纠缠不休的小弟弟,然后像狄德罗所描述的那样,以第欧根尼第欧根尼(前413—前327),古希腊犬儒主义哲学家。的方式草草了事。我激动地等待着,狄德罗也总是赞同这么做的,等待着把我的肉欲和快感,同一个我内心选择的女伴的肉欲和快感融合在一起。狄德罗在我耳边悄悄地说:“现在为什么要禁止自己享受这些必不可少的销魂时刻?当自然以最没有特征的症候向你求助时,你帮助自然何罪之有?”我的原则是,手淫直到一个女人突然出现为止,她把你从孤独之中拯救出来,就像《漂泊的荷兰人》瓦格纳著名歌剧。中的森塔一样,这场以D小调开始、D大调结束的歌剧曾使我注意到拉卢克斯先生,他借过一盒阿斯特里德·瓦内挪威籍的女高音歌唱家。的唱片录音给我。当一个人变成鳏夫的时候,那么他是需要手淫的。我一生都将与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她将死在我后面,她会让我死命地勃起直到我死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夫妻之间也磨损得快,就像旧毯子一样,也不知道夫妻在一起就像那些来到你们家的客人,他们让你厌烦,不明白到了该告辞的时候了。我没有料想到一个钟情的女人会在电话中要我一边听她说话一边手淫,而另外一些女人希望我边读她们的情书边手淫。我要叙述一个在夜里生活的男人如何再也不想把妻子吵醒,在凌晨三点钟的时候一边打电话给一些发声的盒子一边手淫,打电话是为了听到一些吸吮、放荡、支配别人的声音,女人的声音,那些女人的音色让他好歹想到他自己的女人的音色,尽管她们结结巴巴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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