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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荣-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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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隍庙的主要宗教活动是“三节城隍会”,即城隍出巡。    
    三节是指上元、中元、下元而言,每逢这三节,就举行城隍会,说是可以驱瘟逐疫,保障闾阎太平。    
    彼时,请出神像五尊,由城隍神带头,率同春申侯、高晶司、海崇侯和财帛司,齐集城隍庙,然后挨着次序出发,穿走南市各条大街,到外滩登上渡船,到浦东后东行到三里桥祭墓。所祭之墓据说是明太祖朱元璋的父亲。    
    元末多乱的时候,朱元璋的父亲由凤阳南下避难,到上海时患病去世,被葬在浦东三里桥。洪武初年,明太祖派人寻访,后迁葬于六里桥。    
    洪武六年(1374年),秦裕伯死时,明大祖封他为上海城隍神,叫他每年都要去拜祭文墓。于是,城隍会便有了祭墓这件事。    
    除了城隍会之外,每年的城隍及城隍夫人诞辰,城隍庙照例要由道士举行祝诞活动。碰到城隍夫人的诞日,还会有一班“喜娘娘”把夫人的寝宫收拾干净,并为神像换上新衣。这天,城隍庙周围的商店也是张灯结彩,以志欢庆。    
    1924年,城隍庙发生火灾,大殿前后的房屋全部焚毁。大火后,当时上海三大亨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等组成的董事会,捐资重建。    
    他们想出一个主意,将各个殿宇分别招标,集资承包。承包者除收取香火钱外,还可以将殿堂各个角落和角道租给小贩摆设香烛摊。    
    于是,承包各殿的老板挖空心思,增添各路神仙以招徕善男信女。    
    ——巴望养儿子的可拜送子娘娘;    
    ——怕死的可求岳大帝和阎罗王;    
    ——小儿出痧子的可求痧神保佑;    
    ——红睛的可拜浑身是眼的眼光大仙;    
    ……    
    不论生老病死、凶吉祸福或妻财子禄,几乎都可以去城隍庙找到对应的神仙。    
    为此,黄金荣等人很是赚了一大笔。当然,这是后事,在此暂不赘述。    
    却说黄炳泉带儿子从前殿来到后殿。这后殿的烟火特别盛,殿内香烟缭绕,明烛高烧,日夜不绝。    
    


第一章 “新贵”传奇,突然降临姑苏城外五、风流招致皮肉之苦(2)

    黄炳泉挤在善男信女之间,跪在地上求了个“中中签”,花了两只银角子,向和尚撕来签文,黄纸上写着两句话: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黄炳泉看了这“福”“祸”两字,再见上面写的是中中签,心里便起了疙瘩,他将签文一折,塞进头顶的瓜皮小帽里,拉着儿子回凌云阁去了。    
    俗话说,福不双至,祸不单行。独养儿子成了麻子,在城隍庙又求来这么个不吉利的签。黄炳泉恼怒透了。原本打算回苏州去,却突然想起一个地方,一个人……    
    于是第二天,黄炳泉托大女儿凤仙照顾黄金荣,独自到外面观光散心去了。    
    离凌云阁三站路,也不过五里地的样子,有家赌场,名号为“喝不够茶馆”。主人是个寡妇,三十多岁。她丈夫活着时排行老六,人们都唤她“老六媳妇”。    
    自从老六下世后,再叫“老六媳妇”不太合适,也不知谁先叫她“六大娘”,从此,“六大娘”也就成了她的名字,至于她真实姓名,谁也不曾叫过,很多人不知道。    
    这六大娘是这一带的风流女子,腰身窈窕,白净的脸上,嵌着一对黑漆漆的大眼睛,两道柳叶眉,眉梢微微向上翘起;匀秀的鼻翼十分动人,荷瓣似的嘴唇总是涂着口红;梳着新式样的披头短发,穿着一件水绿色旗袍,上罩青色斜襟夹坎肩。    
    让人一看既素雅,又别有一番风韵,很是招惹男人。    
    自丈夫死后,不少没讨上老婆的中年汉子,托媒向六大娘求婚,她连理也不理,自诩贞节居孀。可是家里设了赌场,招来一批又一批耍钱鬼,赌够了,她就陪着他们吃喝玩乐。因此,有人便给她送个响亮的绰号——“六大浪”。    
    她听到这个“浪”字,不觉得羞,反倒觉得光彩。就是靠这个“浪”字,她才结识了不少男人,包括称“爷”的头面人物和放荡的纨绔子弟;就是靠这个“浪”字,使她家的赌场确实成了“喝不够茶馆”,那热闹景象非比寻常。自然,六大浪也跃入这条街的“名流”之列。    
    黄炳泉其实和六大浪很早就熟悉。第一次是出公差,因为案子中的一个人逃到上海,官府要缉拿他,他便跨入了六大浪的“喝不够茶馆”。    
    在这茶馆住了五天,黄炳泉把官府交给他办公事的银子全花在六大浪身上。自此,六大浪和黄炳泉结下了“莫逆之交”。    
    这次黄炳泉又来上海,六大浪的茶馆怎能就此错过呢?    
    黄炳泉一跨进门,六大浪眼光发亮,马上把他引进自己的卧室,迫不及待地滚到床上云山雾雨一番。    
    黄炳泉在此一混就是几天,连自己来上海是干什么的都忘记了,整天陪着六大浪接待客人,搓玩麻将,上床睡觉。    
    一天,一个中等身材,膀粗腰圆,腆着肚子的男人,来到六大浪赌场门前。此人一脸横肉,长着两道半截眉毛,扁鼻子下的嘴唇厚得实在难看。    
    六大浪听到外面来了贵人,便急忙对着镜子打扮一番,丢下黄炳泉,转身迎出门去,赔着笑,朝着男人说:“哟,这是哪阵风把赵二爷给吹来了,咱这小门小户可招待不起哟!”    
    说着,把赵二爷迎进屋,倒茶点烟,十分殷勤。    
    赵二爷很久没见六大浪了,今天见她妖艳的样子,一时勾起了他们之间往日的旧情,便咧开厚嘴唇,调情地说:“大浪呀,你还是这么标致,一见面就勾住我的魂了。”    
    六大浪撒娇地挖苦道:“别玩嘴了。哼,我这朵老花再美,也赶不上新花香哟!二爷呀,你心里有谁,寻思我不知道吗?”    
    赵二爷舒展满脸横肉,得意地笑了:“别挖苦老朽了。我今天找你有件事商量。”    
    六大浪装腔作势地说:“我没有用了,找你的大花、二花商量去吧。”    
    赵二爷不再跟六大浪绕舌头了,说道:“六大浪,我明日要到金山寺去出趟公差,我那大花、二花放在你这里照应如何?放在别处我不放心,我怕她们饿极了,逮着什么男人都吃。”    
    “小事一桩,你放心去吧。你什么时候回上海?”    
    “说不准,两天,或者更多日子。”    
    赵二爷说完此番话,便起身告辞了。    
    赵二爷走后,黄炳泉走了过来,问道:“什么大花、二花?怎么怕她们偷吃?”    
    六大浪说道:“这大花、二花是赵二爷新娶进的两房小妾。这俩妮是姐妹俩,水性杨花之人,谁有钱跟谁睡觉,有时还倒贴。”    
    次日,黄炳泉从六大浪的卧房走了出来,往屋里一瞟,见两位仙女似的小姐在打牌,他的一双色眼便死死地缠在人家身上。    
    这对小姐面目如初绽的两朵花,体线分明,十分撩惹人,浑身散发出袭人心肺的香气。看她二人,不过二八年纪,正值妙龄的黄花少女。    
    黄炳泉也许是在苏州衙门当差养成的习惯,见到小姐媳妇便走不动路,竟上前施礼搭话:“请问二位小姐,贵姓?”    
    这两位小姐正寂寞难耐,巴不得有个男人和她们“玩玩”。于是三言二语后,三人便同几十年的情人一样。    
    这场惟妙惟肖的接触,恰被走出内柜的六大浪瞧个一清二楚,她急忙走到桌前,轻轻碰了下黄炳泉,引他到内室里,低声地说:“这两个小骚货,可是赵二爷的眼珠子,动不得。不是我这半大老婆子,像个泔水缸,谁往里泼都行。”    
    “什么意思?”    
    六大浪告诉他,她俩是同胞姐妹,只差一岁,高一点的叫大花,矮一点的叫二花,是赵二爷的小妾。赵二爷曾扬言:“这二花是他的两个眼珠子,谁想碰,就得用命换。”    
    黄炳泉听到六大浪如此一说,倒吸一口冷气,再不敢沾花惹草,轻举妄动了。    
    一天傍晚,黄炳泉觉得很困,便走进六大浪的卧室先睡了,睡眼朦胧之间,见一女人披散着长发,荷粉色的旗袍紧紧裹着窈窕的腰身。    
    她用左手掩着细腰,双目喷出灼人的情火,秀口绽开,露出撩人心扉的微笑。那女人一步一步走近床前,脱掉旗袍,抱住黄炳泉在床上滚了起来。    
    事情做完后,黄炳泉方知是二花。只见二花搂住黄的脖子说:“明天晚上,我大姐请你去吃饭,今晚上你就属于我了。起来,我们找个地方喝酒去。”    
    黄炳泉哪里能自制,心想:这上门的好事怎能拒绝呢,便乖乖地随她而去。    
    第二天晚上,黄炳泉来到大花的居处,厮混了半夜。突然外面有敲门声,惊得黄炳泉赶快往床底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赵二爷三步并作二步窜到床前,一把拎起黄炳泉的头发,把他摔到地上。    
    黄炳泉哪里知道,这赵二爷到镇江金山寺办事,没想到事情办得顺利,便提前回来了。    
    赵二爷指着黄炳泉的鼻子大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你他妈的竟敢伤我的面子,叫我戴绿帽子,来人,给我捆起来,鞭死他。”    
    不由分说,黄炳泉被几条大汉拖架到院子里,剥掉棉袍,扒去棉裤,按倒在地,不到一袋烟工夫,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不少地方还出了血。    
    有随从低声对赵二爷说:“不宜在院子里打死,还是扔到野外冻死他吧。”    
    可怜黄炳泉,为了两个女人,竟到了如此地步,再也不能像苏州那样,飞扬跋扈了。要不是六大浪及时发现,把他弄回屋子里,他的性命早到阎王爷那儿去报到了。    
    黄炳泉饱受了皮肉之苦,又丢尽了脸面,简直是又羞又恼,再想到城隍庙求得的那个不吉利的“签”,心情更是遭透了。在上海养息了几天,便逃跑似的带着儿子回苏州去了。    
    然而,他万没有想到,苏州又有件烦心的事在等着他……    
    


第一章 “新贵”传奇,突然降临姑苏城外六、真假新郎的困扰(1)

    新郎按住娇嫩水灵的新娘子,当然如狼似虎。但是更为奇怪的是,却有真假之分。    
    黄炳泉狼狈不堪地回到苏州以后,原想舒舒服服地休养几天,却又有一件事搅得他寝食不安。    
    这是一件什么事呢?    
    说来话长,还是从两年前说起吧。    
    苏州城外有座寒山寺,坐落在枫桥镇上。寒山寺的出名,是因为唐朝诗人张继写了一首七绝,这七绝是:    
    月落乌啼霜满天,    
    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    
    夜半钟声到客船。    
    就在这有名的枫桥镇上,前年秋天,有户殷实人家娶新娘,场面十分热闹,结婚这一天,闹喜房直闹到深夜方才散去。    
    新郎忙了一天,此时才得空上了趟厕所。回来之后,他揭掉新娘头上的那块红绸巾,双双上床安息。这新郎到了床上,按住娇嫩水灵的新娘子,当然如狼似虎。    
    第二天一清早,佣人起来扫地打水,见洞房的门大开着,只觉得奇怪,但也没在意。及至当天傍晚,家里人没见新郎露面,这才发慌,到处去寻找。    
    公公婆婆急忙问新媳妇,新娘子低着头回答道:    
    “昨天夜里,他进房后正要替我取下红绸巾时,他肚子咕咕响,便上厕所去了。隔了好久才回来。进房后先去放下帐子,而后拉掉我头上的红绸中,还帮我拔下发髻上的金簪与凤钗。在床上还将我的金镯子退下来,说碍手碍脚的……”    
    “后来呢?”婆婆追着问。    
    “后来……后来怎么说得出口啊?”新娘子不胜娇羞。    
    “都到这份上了,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公公在一旁插话了。    
    “后来,他就上来了,一次又一次,我又疼又累。天快亮时,他又把我摇醒,又干了一次。然后盘问我从娘家带来的金银有多少,放在哪只箱子里。我想都成了一家人了,索性全都告诉他吧。”    
    “不一会儿,他又说自己向来喜欢早起,叫我再睡一会儿。天大亮了,我起来一瞧,金手镯、金簪、凤钗,还有箱子里陪嫁的黄金全没了……”    
    新娘再也说不下去了,双手蒙住脸抽泣着。那公公听了这番话,觉得蹊跷,这些举动全不像他的儿子。    
    儿子平时温厚老实,绝不会干媳妇不愿再干的事。会不会……    
    公公又追问道:“你说上你床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新娘子好不容易止住哭,低声告诉说:“昨夜灯影下朦朦胧胧,面貌看不真切,再说,我刚进门,怎好意思抬头正面看人。”    
    “难道没有一点别的特征吗?”婆婆有些急了。    
    新娘子好像记起什么:“对,有一个特征,他拉我上床时,有一只手有六个指头。”    
    婆婆听到这一句话,“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连哭带说:“我的儿啊,你上当了,你被人害了!”    
    公公也将跳起来,发动全家老小、仆佣、杂役全部放下手中的活计,到外面找新郎。    
    不到两个时辰功夫,有人在房后厕所旁的柴房里找到新郎,他已被人杀死,埋在稻草里。    
    这个案子轰动了地方,报进苏州府来,由于黄炳泉破案得力,府尹把此事全权交给了黄炳泉。    
    对于捕快们来说,破案是件好事,乘这时机可以发些小财。要是太平无事,这些抓案子的人连西北风也喝不上,照他们的行话说:死蟹一只。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衙门差役、捕快就得“吃”案子。这黄炳泉自做了捕快头以后,家里雇上了佣人,自个儿又三天两头进妓院上赌场,大把大把花银子,这些开销从哪里来,还不是靠“吃”案子,“吃”原告和被告。    
    现在有了这桩案子,那正是送银子上门的好买卖。他们下乡了,要向当事人收草鞋钱、茶水钱。随便抓几个嫌疑犯来,不管有否干系,都关起来再说。要放人,可以,得找保人交银子。    
    那黄炳泉接案后,亲自到枫桥走了一趟,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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