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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刺客 作者:瞎子-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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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有说有笑地走近,豫让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仔细辨认。不会有错,的确是她。那个老头一身秦国的打扮,口中兀自念念有词:“春花,你不仅是俺的桃花,还是俺的菊花。俺爱你,俺是真的爱你……”说着,看见豫让这么直楞楞地瞅过来,吓了一跳,嘴里的话也忘了。
春花也发现了豫让异样的眼神,不禁厌恶地白了一眼,刚才面带红晕的笑容转瞬不见,她回过头,皱着眉对胖老头说:“这叫花子怎么脸烧成这样啊,真恶心。”
胖老头回过神来,狠狠瞪了豫让一眼:“臭要饭的,看什么看!”
豫让血向头涌,急切之间却不知道说什么,嗓音沙哑地嗬嗬了两声,想要站起来,却觉得两腿麻木,等费劲站起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远了。
豫让觉得内心有什么堵得难受,很想追上去,狠狠打那个老头一顿,但终究没有,握了握拳头,发现自己也握得毫无力气,于是重重吐了一口唾沫,背上行囊继续朝前走,一边走一边试图大声地喊叫出来,却只能吐出两声嘶哑的声音,很快就被风沙卷走了。
他穿越这阵旋风,忽然发现前些日子碰到的那两个地下党又出现在自己身边,恍若幽灵一般。他最初吃了一惊,然后是一种喜悦般的情绪,如同找到失散多年的朋友。三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然后那两人将他拉进了旁边一家小面馆。
那个手里有“反”“复”二字的人要了三碗油泼面,大家便聚精会神地埋头猛吃。半袋烟的功夫,三人不约而同从碗底抬起头,满头大汗满脸通红地相视一笑,纷纷各自擦去嘴边的油迹。那两人首先开口:
“多日不见,没想到大哥竟然为了行刺,肯如此舍生取义。”
“唉,真是‘俊貌玉面甘损伤,奇谋妙计梦一场’啊!”
豫让待要谦虚两句,呐呐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又听见其中一人说到:
“兄弟们自然比不得大哥漆身吞炭,使形状不可知而行乞于市,但这两日费尽周章,总算打听到了那狗贼的行踪,好教大哥得知。明日卯时,赵毋恤要紧急出城,奔赴镐京开会,我们勘察过了,北门外那座桥正是埋伏的绝好地点。”
说着,其中一人从身边取出一个包裹,递到豫让手中。豫让定睛一看,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剃须刀。他大喜过望,抬脸望着他们,说不出话来。那个汉子微笑着说:“早知道大哥对它朝思暮想,此把利器乃智公所赠,用它行刺,自然意义不同凡响。我们兄弟是花了重金,买通赵氏集团总务处人员,悄悄偷了出来的。希望大哥这次一击必中。”
两人兴高采烈说个不停,豫让却走了神。他抚摸着宝贝剃须刀,心里想着明天若是见到赵毋恤,如何苦苦哀求将老黄马要回来,自己是再也不想做什么养马营养师,在晋阳谋个一官半职了。不如带着老黄马,远赴吴越蛮夷之地,于僻静之处,独自隐居,喂马劈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他这么想着,心中神往,二人再说了什么都没有听清楚。
(八)
这个早晨,阳光明媚。赵毋恤很早就醒了,精心梳洗过,七点半就到了北门的桥边,嘴里哼着:“今天天气不错,挺风和日丽的,电视台现场直播,我心情挺爽的……”。
不远处,许多记者密密麻麻围成了个半圈,将整个桥堵得水泄不通,几辆采访车停在两边,高高的摄像机已经架起,上面依稀可见CNN、西周中央电视台、晋阳卫视、秦国有线等档次各异的媒体标志。赵毋恤整整衣衫,轻轻拍了拍老黄马,对它说:“老黄马啊老黄马,这次我要大大地出名了,你现在是不是也心情激动啊。”
这匹马是招聘中心一个小伙子头两天送来的,赵毋恤是个爱马懂马的人,对于这样名贵成熟而保养良好的骏马,顿时喜不自胜,那个小伙子也因此上调到了集团的人事部,工资从60个刀币涨到了75个。这两天赵毋恤和老黄马有空就一起兜风,老黄马久经历练,懂眼色得很,毋恤从一开始就觉得它得心应手挥洒自如,不禁更加喜爱起来。
眼见卯时已到,却不见豫让的影子,他不禁有些焦躁起来,对张孟谈使了个眼色。张孟谈立刻会意,赶紧跑到正在维持记者秩序的那两个汉子跟前:“你们怎么搞的,豫让到底今天来不来啊?!”
那帮记者显然也有些不耐烦了,嗡嗡的鼓噪之声越来越大,两个汉子忙得满头大汗,一边好言相劝众媒体,一边回头对张孟谈说:“包来,包来!我亲手将剃须刀给他的!”
“那怎么现在还没影子啊?!”
“我怎么知道……哎,你去桥底下看看,我昨晚看他好像是到那儿去了的。”其中一个汉子对另一人说。
“怎么又让我去?!……TMD。”他怏怏不乐地小跑到桥底。
山坡上,面朝海水的一片幽静美丽之地,有一个安宁的院落。豫让正在自家的后院里劈柴,忽然感觉有地震,手里的斧子捏不住了,直飞了出去,却不知怎么的又变成了他珍爱的剃须刀。他立刻着急地伸手去抓,却发现自己也摇晃得站不稳,大地裂开了口子,自己一个劲儿地往下掉。他正要惊恐地喊出来,突然醒了过来。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是做梦,刚才是被一个地下党汉子推醒了。那汉子一边猛烈摇晃他,一边还兀自轻轻喊:“豫让,醒醒!豫让,醒醒!”见豫让慢悠悠睁开眼睛,才松了口气,擦擦额头的汗说:
“我靠,还睡得真他妈死……豫让,已经到卯时了!你赶紧上桥吧,赵毋恤都等不及了!”
豫让一骨碌翻身坐起,努力定了定神,那汉子见他渐渐恢复正常,把他身边的剃须刀往他怀里一丢,说:“别忘了带你的家伙,赶紧上去吧。”说完就消失了。
豫让摸着那把剃须刀,直勾勾地瞧着前方。他一点也不愿意起身,只想回到刚才那个梦里。那个安静和美好的梦境如同早晨的雾气一样从他眼前散去,他似乎还能嗅到海风和木屑的气息,但这样的气息也很快消逝了,只剩下桥下浑浊河水和泥土的腥味儿,充斥鼻间。豫让伸了个懒腰,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立刻眼眶里浮满了疲倦的泪水。
那汉子快步跑上桥头,对焦急的众人点了点头,压低嗓子喊到:“马上就来了!”众人立刻交头接耳,气氛骤然紧张起来,赵毋恤似乎也受感染了,翻身下马,牵着老黄马慢慢朝桥走去。记者前面,那两个汉子不停维持秩序,开始收入场券。众记者纷纷将手中的门票给他,给一个,他们放一个。
这时,豫让从桥底摇摇晃晃走上来,也许是阳光太刺眼的缘故,他下意识用手遮住额头,眯了一会儿,咂吧咂吧了嘴。
大家见刺客出现,哄的一声全围了上去,采访车上的摄像机也立刻对准了他。记者们一下子就乱了阵形,从两个汉子身边涌过。他们焦急地大喊:“诶~~诶~~你们还没买票呢!”可是已经没人听他们的了。
豫让一睁眼,忽然发现自己被团团包围,不禁怔住。耳边是此起彼伏的提问声,话筒已经伸到了他的鼻子底下,有个冲得太猛的记者刹不住脚,麦克风砰地一声狠狠撞在了豫让的脸上,豫让闷哼一声,睁大眼睛,众记者看见他丑陋的样子,立刻朝后退了一步,露出了一圈空地。
短暂的寂静过后,大家又开始提问:
“毕先生你毁容是为了行刺吗?”
“有没有想过行刺之后,再重新整容?”
“除了智氏集团,还有没有别的势力给你支持?”
“你这次行刺不成功的话,还会有下次吗?”
“全国观众都很关注你的行动,在行刺前有没有话对全国人民说一说?”
这时,老黄马轻轻的嘶鸣透过喧闹的人声传进豫让的耳朵,他两眼放光,浑然不顾众人朝前奔去,大家纷纷给他让路。他看见老黄马舒适地打着响鼻,心里高兴极了,不禁嘬了声口哨,但老黄马转脸过来看了看,又把头转了过去,亲昵地用舌头舔旁边那人的脸。那人微笑着爱抚黄马的鬃毛,手里牵着缰绳。
豫让这次看清楚了,那人就是赵毋恤。他立刻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一阵彻底的冰凉直贯心底。耳膜中,记者的提问声一直不绝于耳,发出嗡嗡的巨响:
“请问如果这次不成功,毕先生下次打算再毁哪里?”
“听说智先生当年对你甚宠爱之,能详细说一下你们的关系吗?”
“毕先生你是否觉得自己缺少终极关怀?”
“你和智先生之间有非主流情感吗?”
“当年赵总裁也和智先生关系密切,你今天的行刺,是因为爱情吗?”
豫让什么也没有听见,只是嘴唇哆嗦得越来越厉害。他的意识全被刚才那个场面给劈去了。此刻,他的脑海之中充盈着巨大的响声,又荒无人烟一般死寂。在他的视野之中,所有的色彩都被汹涌的潮水冲走,老黄马和赵毋恤也幻化成灰白的轮廓,在他前方不停晃动。他觉得自己手心不停地出冷汗,这些汗水握在手里,也是虚空。是的,虚空。他觉得自己忽然彻底明白了这个词的真正含义,他的确什么都没有,只是虚空。
豫让下意识地握住了手,感觉到一个冰凉的金属在他掌中。他脑海里一阵闷雷滚过,全身如同过电一样颤栗了瞬间。就在这个时候,他听清了最后一个问题。爱情,哈哈,他觉得自己要放声大笑,身体里有什么力量拼了命地要爆发出来。忽然,他嘶吼一声,冲了过去。
赵毋恤吃了一惊,本能往后退,但穿的白色长袍下摆被老黄马踏住了,情急之下,张孟谈抓住他的胳膊往后一拖,哧啦一声,长袍撕成两半。
老黄马见赵毋恤要走,就想跟过来,这时豫让已经到了,他把剃须刀深深地扎进老黄马的脖子中,老黄马一声悲鸣,脖子一甩,豫让跌倒在地,刀子仍然在手上,鲜血喷泉一样从老黄马脖子上的伤口中飞溅而出,洒满豫让一身。他坐在血雨之中,放声大哭。
一片黏稠和温暖的模糊之中,豫让仿佛看见自己骑着老黄马在海滩上自由奔驰,云淡风轻,阳光明媚,远处的白浪之上,海鸥正悠闲地飞舞。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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