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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默夫妇之争-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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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孩子在这里,他的父亲也在这里。作为一个母亲,我不希望把他们父子拆开。”
格里森问她,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想念孩子的。她声称是她出走后的早晨。
“你想他又怎么办呢?”
“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当时还没有摆脱不幸的婚姻所引起的苦恼。”
“抗议。证人在表态。”
“抗议有效。”法官说。
“你有没有给丈夫打过电话,说明你想念孩子?”
“一年前的圣诞节,我给他打电话说过。”
格里森出示了乔安娜从加利福尼亚打电话的单据,以便记录在案,乔安娜并且陈述说打电话的目的是为了安排和孩子见面。
“你原来的丈夫对于你和孩子见面是怎么说的?”
“他对这事抱有敌意。起初,他说得考虑考虑再告诉我。后来他同意了,却问我是不是准备把孩子绑架走。”
“你有没有绑架孩子?”
“没有。我给他买了一个他要的玩具。”
他们出示了心理学家的调查报告。艾法莱兹大夫对双方都没有说不利的话。她把乔安娜描述为“自信的”,把她计划提供给孩子的生活环境描述为“符合孩子需要的”;律师据此证明乔安娜是合格的。接着,他们又详尽地介绍了上次母子重逢的情景,乔安娜叙述了孩子见到她多么高兴。
“孩子是这么说的吗?”格里森问道。
“是的。他说,‘妈妈.今天玩得真高兴极啦,一他们把比里的热情当成了证据。
最后,格里森问她:“你是否能告诉法庭,你为什么要求获得监护权?”
“因为我是孩子的母亲。格里森先生我们初次见面时,你跟我说:一个母亲签字放弃了监护权,事后又重新申请并获得监护权是有先例可查的。我不是律师,我不知道这样做在法律上为什么是明智之举。可是我是一个母亲,我知道这样做在感情上是明智之举。我爱我的孩子。我希望尽量跟他在一起。他才五岁,需要我在身边。我不是说他不需要他父亲。可是他更需要我,我是他母亲。”
格里森充分发挥了乔安娜的作用,同时出充分利用了听证会的时间。乔安娜的证词讲到四点半才结束。阿特金法官宣布休庭,明天继续举行。这时,一个端庄婉静、姿态动人的母亲为了母亲的权利所作的辩护,一夜都不会受到反驳。
“别着急,特德,”尚赛说道,“我们主要还是在你身上做文章,可是明天我们也要设法挖挖她的墙脚。”
原告的律师进行的盘问,基本上是预先安排好的一系列问题,以期达到律师和他的顾主一致同意的某些结论。格里森的作风圆滑,尚赛则和他形成对照,显得粗鲁而友好,具有长者的睿智。他向乔安娜的证词开刀,要她说明她避而不谈的两段时间:一是出走以后到圣诞节打电话之前这段时间;一是圣诞节跟孩子见面以后到最近回来这段时间。
“据你说。你出走以后很想孩子。你有没有给他写信或者送礼物?”
“没有,我……”
“有没有给他寄任何东西?”
“我还没有摆脱和丈夫共同生活带给我的苦恼。”
“你没有给孩子寄任何东西来表示你的思念吗?”
“我打心里给他寄了东西。”
“打心里。这个小孩子能够心领神会你的心意吗?”
“抗议。律师企图恫吓证人。”
“你把问题重复一遍,”法官对文书说。特德坐在椅子上,上身往前冲了出去。难道法官没听见吗?难道他高高在上地坐在那里,面对着这么事关重大的诉讼案,却心不在焉吗?或许他只是想作出正确的裁决吧?不管怎么说,他是法官,在这个法庭里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文书把问题又读了一通。
“抗议无效。证人回答问题。”
“我只知道比里每次见到我都很高兴。”
“你打算在纽约使多久,克莱默夫人。”
“永久定居。”
尚赛抓住永久一词,借以发动攻势。
“你有过多少男朋友是永久性的?”
“我不记得了。”
“有过多少情人是永久性的?”
“不记得了。”
“永久性的在三个以上、三十个以下吗?”
“抗议。”
“抗议无效。请证人回答。”
“介于两者之间……”
尚赛跟特德说过,除非能够征明作母亲的在男女问题上走了极端,否则在这上面多费唇舌是徒劳无益的,所以尚赛肯定别有用心。
“你现在有情人吗?”
“我有个朋友。”
“是情人吗?我们需要给用语下定义吗?也许你是处女玛丽吧?”
“抗议。”
“抗议有效。尚赛先生,你真的指望人家对这种问题作出答复吗?”
“我要求她对一个直截了当的问题作出直截了当的答复。她目前有没有情人?”
“我同意这种提法。请证人回答。”
“有的。”
“是永久性的吗?”
“我……我说不上来。”
尚赛抓住不放。问乔安娜担任的职业有几个是永久性的,她干过的事有哪件是永久性的,她去加利福尼亚州是永久性的吗,她回纽约来看孩于是永久性的吗,她重新去加利福尼亚州是永久性的吗,她再次返回纽约是永久性的吗。尚赛对乔安娜的稳定性提出一连串质问,乔安娜开始乱了阵脚,口齿不清了,回答含糊了。“我不知道……当时……”她声音越说越轻,法官只好请她讲响点。
“你一生干过的事情从来没有一件是有始有终、稳定可靠、可以称得上是‘永久性’的。因此,当你说永久性地定居纽约,我们实际上无法知道你是否真的计划永久性地呆在纽约,甚至无法知道你是否真的打算永久性地保留孩子。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抗议。我要求阻止律师刁难证人。”
“不过,他话里包含着一个允许提出的问题。法官说道。“克莱默夫人,你是否有意永久性地定居纽约?”
“是的”她轻声回答。
“我暂时没有其他问题了。”
格里森有权重新盘问证人,于是他便精心地重申了母亲的权利;“母亲”是关键的一个词。“作为一个母亲,我当时感到……。”“我是母亲,我一看就知道……”证人和律师自始至终不断使用这样的话,似乎是想在法官身上引起一种自发的共鸣。他们复述了乔安娜为了重新获得对孩子的监护权而采取的一系列措施:她重返纽约;她寻找工作;她找到一个公寓,“作为一个母亲……”她知道比里在这里会很舒服;她采取法律指施——雇请律师,提出申诉,直到今天出庭——这一切都是由于她作为一个母亲,思子心切。他们不厌其烦地列举事情经过的细节,只是为了证明一个稳定而有责任感的母亲对孩子的深切关怀。
尚赛有权再次进行一次反复盘问。
“克莱默夫人,你怎么能认为自已是个合格的母亲呢?自从长大成人以来,凡是你干过的事,几乎没有一件不是以失败告终的。”
“抗议。”
“抗议有效。”
“我换个提法。你平生和人相交,除了父母和女友以外,持续时间最长的有多久?”
“恐怕是……跟我的孩子吧。”
“你一年之内只跟他见过两次面。克莱默夫人。你以前的丈夫,你平生和他相交最久吧?”
“是的。”
“有多久?”
“从结婚到生孩子是两年,后来就是困难的四年。”
“这么说你平生与人相交的时间最久、最为重要的一次也是以失败告终的。”
“抗议。”
“抗议无效。”
“我没有失败。”
“不是失败又是什么呢?成功吗?你们的婚姻是以离婚告终的。”
“我认为与其说是责任在我,不如说是责任在他。”
“祝贺你,克莱默夫人。你改写了婚姻法。你们双方都离婚了,克莱默夫人。”
“律师,你有问题要问证人吗?”法官问道。
“我想问:这位堪称人品稳定可靠、责任感强的典范,平生有什么事是干成功过的。克莱默夫人,你平生与人相交时间最久、最为重要的一次是以失败告终的吗?”
她默默无言地坐着。
“请你回答问题,克莱默夫人.”法官说。
“这次交往没有成功。”
“我问的不是交往,是你。在你平生最重要的一次交往中,你是否以失败告终?”
“是的,”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了。
“我没有问题了。”
乔安娜离开了证人席,显得筋疲力尽。
“以母权为题进行辩论,很难得分.”尚赛说。“可是我们打中了要害。”
中午休庭以后,继续进行听证,由乔安娜的父亲山姆斯特恩出席为原告作证。他的任务是为母子关系作证。格里森提问完全局限在这个范围之内,并且把重点进一步压缩到最近一个屋期天:这天乔安娜带比里出去玩了一天.山姆和哈丽特也去了。听着山姆描述那天下午过得怎么愉快,乔安娜带领孩子多么自然,特德知道自己上了当。外公、外婆当时一齐去,完全是为了现在出席作证。尚赛想进行交叉盘问,可是证词内容有限.无法取得进展。山姆说的是亲眼看到的事情:母子相处得很好。
山姆离开证人席时,急急忙忙地走过坐在桌子旁边的特德,并且避而不看他。特德伸手抓住山姆的手臂。
“山姆?”
山姆斯特恩低着头。他目光低垂,说道:“特德,你为了自己的孩子也会这么干的吧?”说完就急忙走开了。
格里森没有再叫证人了。他组织的旁证高度紧凑。母亲的权利是关键,母亲本人就是主要证据。
为被告进行的辩护开始了。查理是第一个证人,尚赛提到他时不断称他为“医生”。以增加证词的分量。查理作证说特德人品端正,而且是个很好的父亲。
“你会放心让他照看你的孩子吗?”
“我已经多次请他给我照看孩子。”
查理描述了他们在市里一起带几个孩子出去游玩的情景,他亲眼看到了父子之间的感情。他感情激动地说:“要是我处在他的地位,我作为父亲会不如他的。”
格里森表示放弃交叉盘问。他微微一笑,把这份证词看得无足轻重。他对下一个人证也抱同样态度:特德的嫂嫂珊迪描述了特德对比里的利益的关心,这是她亲眼看见的。她说:“孩子对他又爱又敬。”苔尔玛出席作证,可是过于紧张。尚赛问她:
“在你亲眼看到的事情中,有什么足以证明克莱默先生是个力能胜任的父亲?”
“他们的相互关系,”苔尔玛说了就几乎哭了出来。
“抗议,法官阁下。这样的回答,说得客气点也是含含糊糊的。”
“抗议有效。”
“你是否能够举出具体事例,说明克莱默先生对孩子的关心?”
“他给孩子念书,给他洗澡,跟他玩,他爱他,他是个非常和蔼可亲的人……你要能自己看到他们在一起的情景……就不会开庭审判了……”说着她就哭了。
尚赛说他没有问题了。格里森看了看,好象要找她的岔子,可是一定是想到自已是以母亲的权利为主要论据,因此如果和一个哭泣的母亲作对,一定会丧失人心,于是表示放弃交叉盘问。
杰姆奥康纳说特德克莱默“在本行业中精通业务”,并且“深孚重望”。他刚说完特德是位业务能力强,受人尊重的高级专业人员,格里森便决定不放过这个证人。
“奥康纳先生,你说这个人工作好,又是个出类拔粹的高级专业人员,可是你不是把他解雇过两次吗?”
特德猛地转过身来看看尚赛。他们怎么会掌握到这个情况的?
“这话不能这么说。”奥康纳说。
“那么应该怎么说呢?”
“公司垮了。我们都被解雇了。”
“连这位活神仙也被解雇啦?”
“抗议。”
“抗议有效。”
“我没有问题了。
艾伦开始作证了。她作证说,作为一位小学教师,她知道比里又聪明又活泼是由于特德是一位出色的父亲。格里森放过了她。接着尚赛举出心理学家的报告为证:报告对被告的看法也是肯定的——公寓“对孩子来说是舒适的”,特德也被评价为“一位胜任的父亲”。
接下来叫到埃塔维柳施卡。尚赛问了她一连串关于她所看到的克莱默先生的情况。埃塔神情紧张,不善辞令,只能用很简单的话谈家里的一般气氛:“孩子可爱极了”,“你要能亲眼看看孩子多爱他爸爸就好啦”,“我能送他上学,可是他们父子俩喜欢自己结伴去”。
格里森对这份证词放心不下,决定进行交叉盘问。
“维柳施卡太太,你是受克莱默先生雇用的吧?”
“对不起,您说什么?”
“他付工钱给你吧?”
格里森想表明埃塔是被收买来作证的,可是埃塔根本不知是计。
“是的,不过我今天到这儿来,由我妹妹替工。”
“是克莱默先生付钱给你吧?”
“是的,可是今天就难说了。”她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也许他应该付给我妹妹。”
法官和文书看到维柳施卡的毫不做作的天真和无辜,都微笑了。格里森看在眼里,知难而退,停止了盘问,以免引起对证人更多的周情。
“没有问题了。”他朝尚赛方向勉强一笑,表示同行相敬——约翰,你这一招真厉害。
接下来是特德,他是听证会上的最后一个证人,明天上午提供证词。
第二天上中九点半特德开始提供证词,一共进行了一天半;他在法庭上不折不扣地陈述了自己一生的经历。他一桩桩地谈了乔安娜离家出走,他自己决定保留孩子,找保姆,设法保持家庭稳定,直到每天照看孩子的需要(包括冬天的流感和孩子的社交活动),以及下雨的周末和凌晨的恶梦。尚赛提的问题充满了感情和同情,似乎他一生处理那些挟隙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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