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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4年第2期-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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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跟这个人怎样肌肤相亲过,便觉得私处一阵发麻,好像有只癞蛤蟆钻进来,钻到心口,再钻到气管,恶心得她直想吐。如果有可能,她真想把那些器官掏出来,一样样用消毒水清洗,放在太阳底下曝晒三天。陆小冰恨得都想骂几句脏话,那些解气的字眼被她细细碎碎地咬在牙缝里,化成一串串气泡吐出来。 
  汪晨整天不着家,即使回来,也是冷着又臭又硬的脸。陆小冰气上心头,你知道去快活难道我就不会吗?陆小冰也尽量躲出去。可她到底没有别的地方去,最后还是灰溜溜地回来。陆小冰干脆画画。画了一大堆她自己也莫名其妙的东西。没想到的是交给画廊后竟然卖出去了两幅。陆小冰哭笑不得,觉得世上的事净跟人拧着来。 
  这样的日子眨眼就过了一个月。陆小冰一天比一天心凉,最后就成了彻底的心寒。如果说先前还稍许期盼着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一幕,那么现在陆小冰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绝望了。可她硬撑着不吭声,受辱过的更加强烈的自尊使她觉得,如果是她先提出分手,就等于是她先低了头。这个没理由的想法让陆小冰把这场冷战作为对自己意志品质的严峻考验。 
  支起画架,刚刚调好颜色,手机响了。陆小冰拿起来一看,是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号码。 
  汪晨在泡吧。一帮朋友重新聚在一起,个个都说他他气色很好嘛,明显比单身那阵气血两旺。汪晨干笑。 
  坐下后,汪晨问到王栋怎么没来。其中一人说,他啊,白天瞎鸡巴忙,晚上鸡巴瞎忙。然后不知道操着哪儿的怪方言,比划着自己说,我呢,白天没卵事干,晚上卵没事干。大家都笑得东倒西歪。汪晨也笑,脸上却发烫,好像这句话专门是说给他听的,说得他觉得那个地方都快缩进肚子里去了。笑过了,汪晨的脸渐渐由红转青,眼神变得阴冷。突然就做了决定,回去就跟陆小冰分手。 
  汪晨不是个无情无义人。每每想到把陆小冰孤零零地抛在家里,心刚刚要软,耳边就蹦出陆小冰那句话——“你把我搞了”。这个“搞”让汪晨心里极其的不舒服。他恨恨地骂了一句,难道我成了嫖客?不要说他那天根本就没搞,就算真搞了又怎么样?你都不知道让我搞了多少回了!他妈的你现在想让我搞我还不搞呢!汪晨恨起来,把造成眼下这种半死不活状况的账全都算在陆小冰头上。汪晨觉得自己特倒霉,倒霉透顶。这些女人(其实只有苏婕和陆小冰),都是他爱她们。他认认真真地爱她们。可是她们呢,有一个是一个,薄情寡义,她们爱他不及他爱她们的十分之一。这样一想,汪晨心里更加发堵,愈发觉得是整个生活对不起他。早知这样,还不如就像王栋他们,找个什么样的女人不可以解决问题?何必苦巴巴地把心掏出来呢。到了这时,汪晨发现自己是个重感情有道德的人,他没有为了纯粹的生理问题做出对不起他所爱的人的事情。可就是因为这样,汪晨心中起了茫然,疑惑,甚至愤恨,这样做值得吗? 
  半夜,汪晨带着一身酒气回了家。他懒得洗漱,摸着黑脱了衣服上床。刚刚躺下,床头灯突然亮了。汪晨闭着眼睛,感觉到陆小冰好像坐起来,并且正盯着他。汪晨暗想只要陆小冰敢对他发脾气,他就立刻说分手。斩钉截铁,不留一点余地。他用力把脸板得死死的,内心却翻腾着,好像有面红旗在风中呼啦啦地响。眼前的红光好像是黎明前的曙光。他等着陆小冰开口。陆小冰,你快点开口吧。陆小冰,你怎么还不开口。 
  汪晨忍不住睁开眼睛,却看见陆小冰满脸泪水,两眼肿得像桃子。汪晨吓了一跳,连忙坐起来,问她怎么了。陆小冰趴在膝盖上呜呜地哭,哭声把她的话断成几截。陆小冰说完她母亲得胃癌了,抑制的哭泣立刻变成放声大哭,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无法挽回了。汪晨心里发紧,陆小冰的哭声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慌乱,好像她也要跟着什么东西一起消失了。汪晨挪过去,紧紧搂住陆小冰。她的手冰凉,胳膊冰凉,露在睡裙外的小腿也让人感觉不到温度。汪晨用被子裹住陆小冰,把她的头埋在自己怀里。汪晨就这样抱着陆小冰,任她肆意地流泪。他忽然发觉自己心里充满了柔情。 
  算了吧算了吧。汪晨心里说。这个时候提出分手不是落井下石吗? 
  汪晨被自己感动了。他有些惊讶。 
   
  十五 
   
  陆小冰回了博城,把母亲接到北京住进肿瘤医院。汪晨通过所结识的那个大人物帮忙,请到专家给陆小冰母亲做了手术。陆小冰除了洗澡换衣服回去一趟,几乎整天都在医院里陪母亲。 
  汪晨不时委托医院附近一家餐馆炖些汤水,他下班就拐过来拎了送到医院。今天汪晨提着汤,正准备进病房,在门外忽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汪晨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抬头看了房号,并没有错,便满心纳闷地进去了。 
  陆小冰向汪晨介绍了来人。但她只是说男人是从博城来的,来看望母亲。汪晨和这个高高瘦瘦戴着眼镜的男人握了手。汪晨请男人坐下。男人唔唔着说好好,却不坐。陆小冰盛出一小碗汤,吹得稍稍凉下来,给母亲喂起来,开口说坐吧。男人这才拉个板凳坐在陆小冰母亲旁边,手放在膝盖上,看着陆小冰母亲,却不敢久看。陆小冰母亲也是,眼神和他碰上了又躲开。气氛有些异样。汪晨看着面前这三个人,心里琢磨着。 
  陪母亲喝完了汤,陆小冰要回去换衣服,跟母亲打过招呼,就和汪晨一起走了。汪晨眼里闪着好奇和猜忌,陆小冰装作没看见。汪晨对她又恢复了往日的好,好像两个人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但在陆小冰心里,生活中最恶俗最卑劣的一面已经裸露了原形,再怎样粉饰,也是一处狰狞的伤疤。她想好了,忙过这段时间哪怕是她主动提出,也一定要分手。之所以还和汪晨表面上客气着,就是因为汪晨能帮上很多她使不上劲的忙。这是在利用汪晨了,可陆小冰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想到汪晨是怎样龌龊地对待过她,就完全是扯平的感觉。会有这种心思,陆小冰自己也有些暗暗吃惊。 
  回到家,陆小冰上床睡了一会儿。她睡得很沉,醒来后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她急急忙忙下床收拾东西要往医院赶。汪晨拦住她。汪晨说好歹你就歇一个晚上吧,你母亲也过了观察期,不必夜夜都守着。陆小冰犹豫了一下,心里想的另外一回事。汪晨把背包从她手里拿下来放到一边,她微微扯住,不是很坚决。汪晨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端出来要她喝。汪晨忍着烫,掐着杯子边轻轻放在桌上,立马跳起来,嘴里“咝咝”地吸气,手指放在耳垂上散热。这个方法还是她教给他的呢。陆小冰默默地喝着牛奶,眼睛飞快地看一眼汪晨又落在桌上。 
  汪晨进卧室拿出自己的公文包,从里面拿了一沓钱放在陆小冰面前,说这些钱你拿去用吧。 
  陆小冰别过头去,说我还有。 
  汪晨说,你妈这一病,你哪有时间接活。 
  汪晨说着话,手伸出去摸摸陆小冰的头发。看到陆小冰因为疲劳而苍白的脸色,汪晨忽然又补充了一句,我会对你好的。这句话意味着某种保证,也是男人发自衷肠的自我责任。汪晨心里凛然,又一次被自己感动了。要不是当着陆小冰的面,他真想要拍着大腿狠狠表扬自己一番。这时候,他感觉自己担当了“拯救大兵”的角色。 
  宜家的纸灯静静地在角落里散出柔和的光。陆小冰眼里泛起一层雾,粗硬的方桌模糊了棱角,斑驳脱落的漆色也好像经过时光的浸润,显出岁月深远的情意。往事像流水一样,从心里漫过。陆小冰心里抖抖的,寒颤从全身的各个角落聚集在手心。她紧紧握住牛奶杯,平日里无法忍受的热度,成了此刻最最亟需的补给。 
  陆小冰透了一口气,说道,那个男人,是我母亲的情人。 
  男人是在陆小冰的父亲因病去世后,渐渐地出现在她家的。他当时已经成家了。随着他来的次数不正常地增加,也可能是陆小冰青春期的敏感,她感觉到他和母亲之间有种不太正常的关系。尽管他们当着她的面很小心。有一次三个人打扑克,有一张牌甩到地上。陆小冰弯腰去捡,看到桌布底下男人和母亲的手拉在一起。 
  父亲去世后,陆小冰就跟母亲睡在一起。大概是上高一的时候,晚上从来不起夜的陆小冰破天荒地被尿憋醒了。睡下时坐在她身边看书的母亲这时不见了。地上也没有陆小冰的拖鞋。这双拖鞋很大,陆小冰偏偏爱穿,可男人每次一来母亲就把它让给他穿。陆小冰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一下子就联想到母亲肯定是和男人在她的小房间里。她跳下床跑过去。推门,门被反扣着,门缝也没有透出光。她就使劲敲。母亲果然在里面,她说她睡下了。陆小冰说把门打开,打开!说完她就坐在客厅里,也不开灯。其实她也不知道如果门真的打开了该怎么办。陆小冰没想过要吵要闹,真的。陆小冰身上发抖,披了棉衣接着等。门开了,母亲先出来。陆小冰使劲看母亲的头发看母亲的毛衣再看母亲的裤子。母亲以为陆小冰肯定会冲进去,就挡在她面前,做好了拦腰把她抱住的准备。可陆小冰动都没动。隔了一会儿,陆小冰听见她家的大门被打开再被关上。当时是冬天,又是半夜,也不像现在街上的出租车都跑通宵。陆小冰想,让男人冻死在雪地里才好。她心里全是气,一点眼泪都没有,歪着头狠狠瞪着母亲。她的眼神太可怕了,母亲根本不敢看她,也不敢碰她。母亲就哭了,说小冰你千万别做什么傻事。陆小冰从来没有像那晚那么清醒过,她知道母亲怕她张扬出去。可她怎么会张扬出去呢?再怎么样眼前的人都是她的母亲啊。陆小冰好像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就等着这么一幕来证实。她在客厅坐了一夜,母亲劝她去睡觉,可她怎么还能和母亲睡在一起,而她自己的小床,一想起有可能在上面发生的事情就觉得恶心,她又怎么可能躺上去呢?陆小冰就一直睡在客厅的沙发上,一直到考上大学。 
  考美院要请专业老师辅导。母亲的工资仅仅够生活开销,这笔不菲的学费家里再也出不起了。而陆小冰也是铁了心要考。她觉得那张薄薄的画纸后就是另外一个世界了,一个任她随心所欲的世界,而不是现实中受制的命运。陆小冰的学费每次都由母亲按时放在桌上。她心里很清楚,这些钱都是男人出的。甚至她第一年的学费也是男人出的。上了大二她开始打工,就再也没要过家里一分钱。当时的陆小冰没有力量拒绝这一切。她交一次学费,内心的屈辱就多了一分。她为此愈发看不起母亲,更看不起自己。男人再出现在她家时,她就咬牙忍着一言不发。到北京上学前,男人很想跟陆小冰谈谈。他说他看着她长大,在心里一直把她当女儿。母亲也在旁边说,小冰,他对你有恩呐。陆小冰看着母亲,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他是为了跟你上床吧。陆小冰知道这句话太狠毒了,可她就是要把它说出来,她铁了心要看到母亲被刺痛的样子。母亲就像被陆小冰打了一记耳光似的,还不相信这耳光是亲生女儿打的。男人气得想冲上去教训陆小冰。母亲就像那个夜晚拦住陆小冰似的,拦住了他。 
  房间里静极了,只有一种嗡嗡的声音不知从哪儿传来。陆小冰觉得脖梗上飕飕的凉。 
  汪晨摊着双手靠在椅子里,脸上的表情是放松的,陆小冰母亲这档子事没让他感觉到有什么可奇怪的。“寡妇养孩子,别人帮”,别看矿上那些个家属没什么文化,嚼舌头时讲的话可都是真理咧。这不又一次印证了吗?另一方面,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他妈的知识分子也是人啊!这句话不知是好话还是歹话,是好意还是恶意,总之汪晨心里长长出了一口气,获得新生似的,都神清气爽了。 
  他握住陆小冰的手,说休息吧,牛奶是有益睡眠的。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实在太出乎陆小冰的意料。她能把这件事说出来,其实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甚至有了捍卫的意思。她抬起头,在汪晨脸上仔细看着。她不可能知道汪晨是怎么想的。汪晨实在没把这当作一回事,因此看上去就有坦然的样子。陆小冰有点想哭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动,抑或是别的原因。 
   
  十六 
   
  男人在病床边守了一夜。陆小冰留在家里,也是有意给他和母亲一个独处的机会。 
  下午男人就要走了。趁母亲午睡的时候,陆小冰对男人说想跟他谈谈。两人下楼在花园僻静的一角坐下。 
  男人有些紧张。他看着陆小冰从五六岁的小姑娘长到比她母亲还要高出半头,而且还有男朋友了。男人想,如果当初是他和她母亲结婚,那么她就是他们的女儿了。想完后,又觉得不对。心里正惴惴不安,听到陆小冰问他,以后打算怎么办。 
  蝉鸣从高高的树上传下来。时断时续。对面楼的每一扇窗户,都挂着淡蓝色的窗帘,跟着风,长长短短地飘拂。陆小冰看着男人的侧面。二十年了。这个人跟她家纠葛了二十年。即使不笑,他的眼角也看得到细纹了。脖子上的皮肤也有了松弛的迹象。陆小冰微微叹口气。任何情感,再爱再恨,此时此刻都代替不了她对母亲未来的担忧。 
  陆小冰又问了一次,以后怎么办,你从来没有想过吗? 
  男人嘴巴动了,说实话,我不知道。 
  陆小冰恨恨地背过脸。她使劲咬着牙。有那么一刻太阳穴突突地跳。 
  男人的声音在风里忽悠,好像一根稻草,“当初没有下决心做的事,现在已经是没能力做了……我的女儿也有你这么大了。” 
  蝉声渐渐大起来,很让人烦躁。有一两扇窗户砰地从里面关上了。热风吹过来,带着四周水泥地的燥热,钻进鼻孔让人喘不上气。近处,有一个守着冰柜卖冷饮的老太太,枯坐在蓝白条的遮阳伞下,不住地打瞌睡。额头磕在冰柜上醒过来,支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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