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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3年第3期-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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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惨案的导火线如芥末之微。它是一封来自南京的书信。 
  1931年深秋,一个叫“钟蜀武”的人潜入大别山。他一身行商装扮,到达军事重地七里坪镇后,才声称受红12师师长许继慎的故人委托,来送一封信。“故人”就是许继慎的黄埔一期同学,南京黄埔同学会秘书曾扩情。 
  许继慎先是感到意外。“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和曾扩情以前虽是密友,但自从两人分道扬镳之后,他们已经四五年没有通音讯了。但这封信继而又让他感到释然,信很短也很平常,与曾扩情的形象没有丝毫两样,充满了念旧的色彩。 
  于是,他收下信后,把钟蜀武打发走了。但一个多月后,钟蜀武再次来访。这次,他不仅带来了曾扩情的又一封书信,而且还带来蒋介石的亲笔信。两封信感情色彩都异常浓烈,用字也相当暧昧,甚至有“匍匐归来之子,父母惟有垂泣加怜”的字样。 
  许继慎立即警惕起来。《皖西革命史》记载,他“立即把钟蜀武和曾扩情的书信送到了军部,并向军长徐向前、政委曾中生做了汇报”。 
  但这封信不久落入了在大别山主持肃反的张国焘手里。11月3日深夜,许继慎被秘密勒死在苏区首府新集镇的保卫局牢房里。次日,其妻王望春也被秘密枪杀于英山上河滩。 
  许继慎灭门惨案后,大清洗公开化了。短短十天时间,在白雀园镇石巷、土城门两地,红四军被屠杀团以上军官96人,其中黄埔学生数十人连同妇孺清一色灭门。 
  11月中旬,清洗从军官波及到普通士兵和地方干部。程训宣及其亲弟,以及王树声的妹妹都在此时遇害。《历史的回顾》写道:官兵总数为15000千人的红四军,“被肃掉了2500余人”。 
  此后,肃反又向地方政权蔓延。六安中心县委除两名炊事员外,从县委书记到一般干部被屠杀一光;霍丘县连炊事员、马夫、帐房都没有放过,砍杀殆尽;商南县政府48名干部被杀45名;英山县政府11名干部被杀10名;六安独立团一次枪杀200余人;红山警卫团八连100多人全部活埋…… 
  屠杀一直持续到1932年夏天,并波及了街巷、居民,“富农及别的坏成分,无故被杀在一千五六百人以上。杀人玩起了花样,有点天灯的,也有剥皮的……”(徐向前《历史的回顾》) 
  整整十年以后,在二次国共合作期间,一个前蓝衣社成员才洋洋自得地对徐向前的同事陈毅说到:“我们不过略施小计,张国焘就杀掉了许继慎。但我们预料不到的,是张国焘还帮我们杀了那么多人……” 
  此时,张国焘早已投靠戴笠、成为一名特务了。 
  2 
   
  对大别山来说,这个“离间计”的确是“略施小计”。 
  1932年7月初,从大别山内开出来的大批红军,集结在鄂东北的黄安、河口一线,而后大部主力攻坚重镇麻城,另一翼则沿聂水南下,试图饮马黄陂、武汉。 
  但麻城战役进入了僵持阶段,南下部队更无法进抵武汉。此时,在邓文仪主编的《剿匪战史》里,一个决定性的地名出现了,那就是河口镇。 
  河口镇位于鄂东北,因聂水河在这里分流而得名。镇很小,只有几百户居民和弯街边散落的几家染坊、油作坊、山货铺。但它是大别山的门户,此时张国焘的两股部队更放弃了攻打大城市的计划,试图会师河口,而后重返大别山。因此,河口虽小,布防、得失却牵动战争全局。 
  著名的“河口血战”因此爆发了。 
   
  1932年9月下旬的一天,胡宗南部猛轰几炮,就全歼了河口区区百余人的地方武装,而后迅速强占聂水滩头。1万余名士兵沿聂水的河滩、田野修筑了简易工事。与此同时,蓝衣社另一首脑俞济时,率其素有“御林军”之称的88师从鄂南开赴河口增援。 
  几天时间,河口变得警备森严。全副武装的士兵目光森冷,烤蓝的枪管、暗堡和铁丝网,在月光下都折射出令人胆寒的死亡气息。 
  10月8日晚,张国焘进攻麻城的主力部队在河口与胡宗南部接触。发现敌情,士兵声嘶力竭地吼叫起来,并不管不顾地射了几枪。然后,早已布置好的火力网也一齐开火。机枪疯狂地朝那些已连续作战几月、未进行任何休整的红军战士扫射着。 
  对胡宗南来说,这是策划已久的一个血战。但张国焘部自麻城攻坚失利、决定从河口突围后,已如同无头苍蝇。形势太过急转直下,仅仅在不到3个月以前,他们还声称要“占领麻城、武汉”,此时面临的却是关乎生存的血战。 
  河口血战,对张国焘、徐向前部是一个遭遇战。训练有素的老兵在机枪响起的那一刻都一片混乱,更不用说刚刚从赤卫队转入正规军的新兵了。 
  但这毕竟是一支作风顽强的部队。在第一轮攻击结束后,徐向前立即下令收缩部队,一面对背后追兵严密警戒,另一面,是组织最精锐的团队向当面之敌进行集团冲锋。试图一举突破河口防线。 
  在前后夹击下,要生存要活命,张国焘部都只能拼死决战。充当集团冲锋主力的,是红军一个著名的猛将,曾在少林寺习武,以胆子大、不怕死著称的团长许世友。他的团队在他的训练下,也有尚武传统,几乎人人一把大刀。此时他呼喝一声,团队在两翼友军配合下当先而出,直逼防线核心。 
  “天下第一师”胡宗南部和南京“御林军”俞济时部也志在必得。在集团冲锋抵近阵地、火力网已失效的情况下,胡宗南组织反冲锋。几千人应声而出。就传统而言,第1师是典型的黄埔遗产,排以上的基层骨干几乎清一色是黄埔毕业生,并在中原大战的冲锋恶战、在胡宗南种种苛酷的山地训练下,成为南京最精锐、最勇悍的师团。 
  刺刀闪光、士兵呼号。这样的危急情况,使两军直接对峙的第一仗变成了决战。阵前,白刃战、肉搏战开始了。 
  当夜,天上月明星稀,长空如洗,一片恬静气息。但在人间,是千军万马的号角、连成一片的鲜血、苍劲嘶哑的嗓音、燃烧到天际的火光、山呼海啸的人流……是最惨淡的景象。这是典型的硬碰硬恶战,无数伤员、尸体被抬了下来,又有无数人顶了上去。战事空前残酷,一轮一轮的冲锋和反冲锋交替进行。军人形成的铁流如同海上的惊涛,不断拍打、冲击、席卷向对方的阵地。 
  下半夜,付出重大伤亡后,徐向前一改冲锋战术,实施梯队式冲锋。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在一轮冲锋接近尾声时,胡宗南、俞济时的反冲锋集团声势已竭,而下一轮反冲锋团队尚未进入阵前。此时,徐向前的第二梯队冲锋已经呼吼地逼近。一部生力军配合前冲锋梯队,迅速牵制阵前反冲锋团队,另一部直逼河口阵地。 
  此时,胡宗南脸色铁青,不断呼喝自己的部下死守阵地。他是一个极其朴素、随和的军人,常年一身旧军装,连皮鞋都只有两双;他常年身先士卒,能叫出许多普通士兵的名字,极得部属的爱戴。但在阵地呈现不支之际,他挥舞手枪、目光凶狠,一会扬言要枪毙了谁,一会抓起一挺机枪要自己冲上去…… 
  是夜,在梯队冲锋的战术冲击下,胡宗南的河口阵地,终于退守数里。 
  该役打得昏天黑地。由于双方从一开始就对实力不作任何保留,均伤亡重大。胡、俞两部损失二千余人;张国焘、徐向前部损失约四千人,一些团队的建制已不复存在。 
   
  河口血战整整打了三天三夜。10月9日,2师黄杰部增援。三个蓝衣社将军指挥的3万余人部队进行了战术分工。胡宗南、黄杰各一部继续组织冲锋,其余部队则修筑工事,计划以新建工事为支撑,夺回河口阵地、阻击敌军,并等待友军从敌后发起攻击。 
  由徐向前、陈赓、蔡申熙三个同样是黄埔一期毕业生指挥的3万余名红军,在弹药、粮食、状态上均已衰竭。10月9日,红军的战场势态较为被动,以坚守阵地为主。 
  下午,惨烈的坚守开始了。胡黄两部一口气进行了七八次冲锋。冲锋也采用梯队战术。红军拼死顽抗,绝大多数官兵都杀红了眼睛,阵地前后,横七竖八地是无数的伤员、病员。许许多多人在这个下午死去。 
  当日,主要将领蔡申熙受重伤,并于次日阵亡;另一将领甘济时阵亡。许多充任团营职务的黄埔学生阵亡。在大别山的“肃反”后,“红色黄埔”势力至此几近消亡殆尽。 
  在兵势已竭的情况下,9、10两日,红军损失了接近一半的人马,并且几乎打光了弹药。撤退到根据地的河口血战目标,至此已全面落空。继续争夺河口,全军覆没不可避免。 
  10月10日,源源不断的南京部队陆续开来。同时,在河口镇黄柴畈村的一间破庙里,那台陈旧的15瓦电台再次截获情报:约10个师的南京部队将“合围河口”。 
  徐向前一面命令各部殊死抵抗,另一面,匆忙要求召开紧急会议。 
   
  事实上,这个在中共党史上有着重要地位的“黄柴畈会议”,过程简短极了。当天,濒临绝境的红军,作出了放弃根据地的决定。10月11日深夜,张国焘部在丢下一万多具尸体后,回避河口强敌,从胡宗南部的侧后方突围。 
  胡宗南部死追不舍。他们不给张国焘部任何喘息的机会。红四军寻求重建根据地的决心,让位给了悲歌、沉重的三千里流亡。这一年秋冬,大约两万名的士兵告别了经营日久的大别山,走上了漫漫逃亡路。这几乎就是后来长征的预演。出中原、过关中、进陕西……他们一路面对着严寒、饥饿、逃溃、追兵,一路面对着无数敌军的围堵。名将卫立煌,以及蒋伏生等部都在追击围堵之列。而最可怕的还是胡宗南部,两军的近距离接触、频繁交火,整整三千华里。 
  在露水凄凉、庐舍废墟的中原,在地势险要的秦岭山脉一线,两支部队越走越荒凉,筹集粮饷越来越困难,天气则越来越冷。两支军队在较量的已经不是战争技能了,他们是在和残酷的自然,和自己的求生可能作战……特别是无后方、无补充、无休息、无支援的红军,景况更加艰难。士兵的口中,不断地呼出热气,大多数人的脸部、手脚,都长满了冻疮,许多人把麻袋、蓑衣都顶在身上御寒。不断地有人倒下、冻毙。 
  1932年秋冬的西部大地,就这样一前一后地流亡着这两支“叫花子”部队。 
  当年底,只剩下几千人的张国焘部队,摇摇晃晃地到了陕南要塞漫川关下。雄关如铁,决不可能抢关成功;而追兵,只有几步之遥了。 
   
  3 
   
  1932年胡宗南的形象,和1935年是否相似?在漫川关下,张国焘部队又重演了河口的一幕,他们从围追堵截中找出了一个缺口,连夜南下逃亡,最终重建了川北根据地。从此,胡宗南经常被政敌笑话为“草包将军”。 
  但从这一年起,他的部队就势留在了西北。到1935年,当杰出的《大公报》记者范长江深入西北,进行《中国的西北角》长篇通讯的写作时,胡宗南部正驻扎甘肃。他的第1师师部,在陇东甘谷的一个叫“三十里铺”的小地方。 
  此时,胡宗南不仅因为几乎击垮了张国焘,而且因为效仿康泽的江西别动队模式,在陇东南进行了一系列社会改革,他一举成为全国性的新闻人物。在陇东南、在西北,胡宗南都是正直、廉洁的化身。这样,范长江也自然希望能够采访他。 
  在预约后,范长江奔波了数百里地,来到三十里铺。 
  依然是严冬。陇东天寒地冻、北风彻骨,一路的景象依然是无比萧条,但居民的生计却似乎在恢复。范长江一路地想,莫非这是陇东南改革的结果? 
  大约是黄昏时分,范长江才拍打着雪花,由卫兵带领着走进一个小庙。这就是胡宗南的师部。然后,范长江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那一个人,就是推进陇东南改革的青年将军? 
  小庙门窗不全、破旧不堪,北风呼呼地灌了进来。这还不算什么,范长江发现,庙里居然没有生火,而眼前的那个身材矮小的军人,居然只穿一身陈旧的单衣!他似乎只是一个伙夫、列兵,身上所有裸露出来的皮肤,都裂出一道道口子,长满了无数冻疮。 
  在阴沉的小庙里,只有他挺立的站姿、平直沉稳的眼光,那种真正的军人气质,才让人把他和“胡宗南”这个名字联系在一起。 
  胡宗南热情地和范长江握手。对于这个天津租界里的文弱书生,他素有好感,以为是一个“铁肩担道义”的人物。宾主开始自由地交谈。有关陇东南的社会改革,有关第1师官兵的日常生活,是他们对话的重点。 
  天色迅速地暗了下来,这时,胡宗南招呼范长江吃晚饭。已经不再意外的范长江,看着勤务兵捧上两碗糙米饭和两个家常素菜,菜里的油花很少。最后,勤务兵又端上了一份木须肉。胡宗南似乎有些过意不去,连声地道歉。但范长江一下子明白了,那份木须肉还是招待客人时才有的菜。 
  以独立、公正著称的范长江一下子被感动了。两个人在饭后又挑灯而谈。这一夜,胡宗南几乎陪他谈了一个通宵。 
  次日,当范长江提出要拍摄《胡宗南将军和他的天下第一军》等一组采访相片时,胡宗南披上了一件大衣,然后,笑呵呵地对范长江说,这是他最好的衣服。 
  这次采访,使一直反对国民党政权的范长江感到了一丝困惑。这是和他的民国印象,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的民国。两人从此成为朋友。次年初,《大公报》天津版就全文刊登了这个有关胡宗南的采访通讯。而许多年以后,胡宗南仍然只肯接受《大公报》的采访。他毕生都极为尊重范长江。 
  这就是1935年的、有关胡宗南的一幅素描。但当时的范长江并不知道,这个形象不仅是这个廉洁却畸形的军人,成为显赫一时的“西北王”的因素之一;它也是胡宗南的“校长”蒋介石,在1933年初试图为南京官僚集体描绘的一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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