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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孝阳中短篇小说上-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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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室,看着女老师把那本书扔到哥哥面前。
  他确实佩服他哥哥,小小年纪就有大将风度,处惊不乱,看见这本本应尸骨无存的书,脸色居然丝毫未变,这让趴门外在缝隙里瞅的他大感失望。他哥哥说,什么事?女老师说,书从哪来的?他哥哥说,捡的。女老师哦了声说,以后借鉴时注意一点,要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他哥哥点头。女老师说,那你出去吧。说完一指那书,记得把这个也带出去扔掉,臭死了。还有,你那弟弟,对你爸妈说说,一定要好生管教,小小年纪就晓得搞文革的那一套,长大的,还得了?
  这事就这样结束了。他哥哥并未对爸妈提及此事,也没再找他算帐。尽管他事后跟踪那慈眉善目的女老师并在次日潜入其家中拧开厨房的水笼头来一个水漫金山,但仍不理解女老师为何要说他搞“文革的那一套。”
  什么是文革的那一套?他不知道。他想念可卿,但他只敢远远地注视着可卿。
  
  没多久,学校组织他们去离县城约四五十公里的一处曾发生过一次著名战斗的村落接受革命教育,从车站包了一辆车,人很多,老师坐,学生站。
  路不好走,拐弯、下坡,难免会有几次急刹车。车开得晕头转向,满车的人也跟着稀里糊涂。他也不知道当时自己为什么就站在可卿后面,可卿的脖子是雪白的,上面还有一层透明纤细的绒毛,看着,就心痒。他就忍不住往上面吹气。可卿想避开,但避不开,只能侧过脸。
  人实在太挤,密密麻麻,跟塞在灶膛里的树枝一样。车子晃来晃去,他本来一直控制自己不靠近可卿,很吃力地伛着身子,可巨大的惯性一下子把他甩在可卿身体上,软绵绵的,不仅仅是光滑的皮肤,而且是一段抑扬顿挫会唱歌的曲线,它滑过他的手臂,笔直地刺入下腹处,浑身立刻灼热,并开始颤抖。等到他们重新站直身子,一种不可遏止的冲动就在他脑海里哧哧地响。
  他偷眼看着四周说说笑笑的同学,小心地把手藏入裤兜里,轻轻地在可卿臀部碰了一下,又一下。那真是美妙的天堂。他舔着鼻尖滚下的汗滴,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一方面仔细品尝着这种享受,另一方面观察着可卿的表情。他害怕可卿叫。可卿没叫。他又碰了可卿一下,突然,可卿扭回头,嘴凑至他耳边,眼睛望向开满油菜花金黄的田野,牙缝里吐出俩字,“流氓。”
  他顿时僵住,不敢再动。关于流氓,他最早曾在解放牌军车上见过,几男几女,头发一律乱七八糟,胸口挂牌子,上面还画着大大的黑色的叉。大人对他们指指点点,嘴里还发出暖昧的哄笑,所有的小孩都向他们吐口水。那时有个数学老师,据说因为“流氓”了某女生,被毙了,吃了粒“花生米”。
  可卿的话吓坏了他。他以为自己这回要完蛋了,脑海里一下子就空白了,腿发软,就差点当场瘫倒,还好人多,架住了他的胳膊。那次春游自然是心不在焉,直到回了家,翌日上学,见没人来捉他,可卿没回头看他,老师也没拿正眼瞅他,这才吐出一口气。
  但等他刚把这口气喘匀,可卿要走了,要跟可卿妈回上海了。他们全家都要走了。
  消息是越珏告诉他的。除了可卿,院子里的女孩就算越珏的毽子踢得最好了。越珏穿着一套短短的衣裤,露出光滑的胳膊与腿,左脚勾一下,毽子飞起来,落下来,右脚又勾一下,毽子再飞起来,又落下来,嘴里还嘻嘻笑着说,癞皮狗,可卿要回上海了,你咋还蹲在这里啊?快去啊,叫可卿把你装在箱子里带走啊。
  他觉得脑袋嗡了一下,像有人拿棍子在后脑勺敲出了裂缝。
  
  那天下午,尽管天没下雨,可卿爸与可卿妈还是肩并肩走在一起——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这样——他们微笑着向街坊邻居们挥手说再见。院子里在菜市场摆摊修鞋的老李拖着的大板车上堆满了他们家各种各样的包裹与形状怪异的木箱。还有很多家俱可卿妈都送给了邻居们,几乎家家都有份。告别的场面很热闹,一点也不伤感。
  可卿沉默地站在板车边,偶尔还瞥几眼他家的方向。
  他知道可卿在找他哥哥,可他哥哥与同学去河里摸鱼了。他很失望,他为自己不是哥哥深感沮丧。他都恨不得用厨房里烧火的叉子把哥哥从河边叉到可卿面前。他躲在房子后面的角落里,手握成拳头,不断敲着那些生满青苔的砖石。可箫与可痕被院子里的其他小伙伴们围在中间,快活地笑着。他听见可痕奶声奶气的声音,“以后,谁来上海,我请大家吃奶糖,吃这么多这么多的奶糖”。可痕张开手臂,试图要把所有的孩子们全装进他这个手势里。可箫咭咭地笑,不断地把手中的玻璃珠以及各种小礼物分发给大家。
  他默默地看着可卿。可卿小小的脸蛋有了一丝焦急,目光在吱吱喳喳的人群里扫来扫去,就瞥见缩在角落里的他。可卿的眼神石头一样沉。他的胸口一闷,心脏就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可卿咬了下嘴唇,突然朝他走来。他的脑袋立刻一片空白,等待他清醒过来,可卿已在他手里塞入了一件东西。可卿说,记得替我交给你哥啊。可卿回转身跟着父母走路了,边走还边朝他挥手。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东西,心脏又是扑通一跳,是钢笔,英雄钢笔,沉甸甸,暗红色的笔杆。据说,这种笔的笔尖是黄金做的,可值钱呐。可那时,就没有几个孩子能见到这种英雄钢笔——他也是在他妈妈在开箱子拿东西时乍眼见到过一次。
  他的喉咙发了干。他紧紧地攥住笔。可卿为什么要把这样贵重的东西送给哥哥?可卿不会是偷她爸的吧?若是可卿爸发现了会不会把可卿打得半死?
  
  他远远地跟着他们,脑袋里胡思乱想。去汽车站的路并不好走,窄,坑坑洼洼,而且铺着一层浮土。路上有推独轮的木架子车,竹篾做的轮子咯咯吱吱,架子两侧是柴禾,堆得小山似的高,人在柴禾堆里探出小小一块。也有挑一肩柴禾的,多为妇人孩子,妇人头缠毛巾默默地疾步走,孩子光着脊背边走边喊着简单的音节。更多的则是扛锄头担粪箕一脸疲倦的男人,裤管一律挽至膝盖,露出两条虽然黑瘦却精壮的腿。房子散落在山脚、田边。白色的炊烟抖抖地向上爬,爬到某处,呼一下被风吹散,一轮又大又红又圆的太阳挂在位处于县郊汽车站破破烂烂的围墙上方。
  他看着他们进了围墙,进了候车室,然后消失了。他没跟进去,靠在围墙外面的樟树上使劲儿地想。他感觉到鼻子里涌动着一种酸胀的液体。他撸了一下鼻子,想把它们撸掉,身体就不受控制了,咔嚓声,里面好像断掉了一根东西,泪水便不由自主大颗大颗地滚落。
他急忙用手指头揩,再用手掌揩,不停地揩,总揩不完。他突然疯了一般又跑起来,跑到山坡上,注视着已渐渐消失山路上像蟋蟀一般轻轻鸣叫的汽车,再也没忍不住,终于放声大哭。
  
  春天里的男女关系
  
  1 
  时间粘粘的,静止在这个空间里。树木在四周或密或疏,惟留下中间一小块呈椭圆状的绿。绿有声音,明澈柔美,从容匀称,充满了温暖和喜悦,像贝多芬所写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的第一乐章,但又有些区别,可能是因为面前的女人并非那个温柔的来自匈牙利让贝多芬深深迷恋的伯爵小姐。女人不无矫情,一边走,一边还翘起右手的尾指。把“矫情”这个词用在一个眼角已堆满鱼尾纹的老女人身上是一桩罪过。方正喊了声阿弥陀佛,原谅了自己。谁让她近乎粗鲁地闯入这个已暂时被他视为私有空间的草地,还踩掉那几朵叫不出名字指甲般大小的紫色的花?那可能是二月兰吧。开得不浓不淡,清新赏目,却被这女人弄碎。方正望向树木背后更幽深的去处,准备起身离开。她喊住他,你叫方正吧?
  是的,我叫方正。他礼貌地回答。今天上午,他在这期所谓的青年作家读书班的开学典礼上见过她。她是学员代表,代表了四十九个学员,尽管在此之前,他们互不相识。
  我知道,是方正电脑的方正。对吧?
  是的。
  电脑也比不上你的大脑。我看过你写的很多文章,还买了好几本你的书。女人一屁股坐下,把那一堆肉重重地扔在草地上。草地凹下一小块。女人惬意地微眯起眼,舌头在嘴唇轻轻一舔,迅速缩回。嘴唇有了湿的痕迹。这是一根粉红色的舌头,是一根喜欢卖弄风情的舌头。方正暗暗忖着,微笑起来。
  若哪天科技发达至能在人脑里装上一个80G大的硬盘,想装啥就装啥,想删啥就删啥,那日子就幸福了。女人卷起腿,让坐姿更优雅些,胳膊露在旗袍外面,被斜斜落下的阳光一晒,白得耀眼。应该说,这旗袍还是蛮有品味,可惜到了她身上,这品味就与典雅清丽无关。衣服也是有生命的,也要人来配。这旗袍若是周落夜穿,想必它们定会相看两不厌。方正嗯了声,没接话,搓下手,手指间有了污泥,是泥土的气息。他喘出一口不耐烦的粗气。女人似乎并未留意,径自往下说话,你是大作家,我只会写点小文章,坦白说,我是占了别人的名额才跑这儿来的呢。主要目的是旅游,没想居然遇见你。我在签到时看见你的名字,差点哇地叫出声。上帝,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呢?你不知道我有多崇拜你。
  我也崇拜你。方正随口应道。
  我有什么好崇拜的?
  你是女人。
  女人有什么好崇拜的?
  女人,美。美可以拯救我。你若是读过我的文章,就应该明白我的性情。
  嘻嘻。美是大王八。你是打着美的幌子到处勾搭女人呢。
  我没有。
  你有的。我在网上查过你的个人资料。你是射手座。这是一个最花心的星座。女人斩钉截铁地说道,射手座男子有颗智能型的头脑,擅长说哲理。体魄强健,容易受到女性的青睐。胸襟大方且开朗。为追求自由奔波不懈,最讨厌被拘束。
  或许吧。
  你有过几个女人?你不可能就经历一个女人。没有哪个女人能羁绊得住你。你把女人都写到骨头里了。有时真害怕你这种男人,感觉在你面前自己就像没穿衣服。可又忍不住好奇。真好奇啊。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了解女人?
  我不了解。猜谜吧。猜多了,偶尔蒙对一两个,也正常。五点半,吃晚饭的时间到了。你不回去吗?方正起身,活动腿脚。他无意继续这种乏味的且有交浅言深之嫌的对话。人是渴望倾诉的,但也不是每时都需要倾诉。人是渴望倾听的,但也不是每时都渴望倾听。所谓缘,应该说,就是瞌睡碰上枕头。方正还不想打瞌睡。
  女人笑着伸出右手,很自然地说道,拉我一把。
  方正去拉她,没拉起,用力,劲用大了,女人跌入他怀中。可能是故意吧。方正立刻感受到她鼓鼓囊囊的胸的压迫,脸红了少许。
  还脸红啊?女人说。
  方正扭开脸。开学典礼上有一个著名作家上台发言,只说了两句话。一句是好好学习;一句是好好谈恋爱。这很有趣。可惜眼前的女人并非一个好的恋爱对象,要是周落夜在这里就好了。空气中多出一丝清香,可能是“忍冬”的花香。这种花,不起眼,浅白色的花藏在青色的叶子里,薄薄的、冰凉的香,轻轻流淌,极似少女的体香。这种香味被风细细地塞入脑袋里,实在让人想犯错误。
  方正大步往前方石径路走去。女人跟在后面。路上都是鹅卵石,拳头大小,或黑或白,错出各种图案。路两边的树的影子浮在上面,光与影曲折重迭,形成一个个让人着迷的空间。偶尔还会遇上樱花,它们兴高采烈地把一树粉色的白或红倾入其间,让人不忍闯入。方正回头去看女人。女人的脸被黄昏抹去了那些鱼尾纹,好看了许多。
  我叫李梅。
  嗯。
  晚上是否可以到你房间里坐坐?向你请教一下问题。
  别说请教,是交流。我受不起。
  那你是同意了吗?
  女人的声音很碎,步伐也碎,碎碎的,很像是周落夜。许正的心一下子恍惚起来。
  
  2
  方正是有老婆的人。方正是写小说的,偶尔也帮时尚杂志写点风花雪月。周落夜在省城某时尚期刊干编辑。方正向周落夜寄去几篇稿子。周落夜用了,而且半个月内就寄来二千块钱稿费,一点也不拖欠。这赢得了方正的好感,去街上转了一圈,买了套“棘蒺鸟”的吊带裙寄过去。方正那时并不知道周落夜多大,更不知道她的高矮胖瘦,只是觉得那衣服好看。过些天,周落夜寄来相片。相片上的她在一堵斑驳长满青苔绿藓古意森然的岩石壁前笑得灿烂,身上正是那件蓝白印花的吊带裙。周落夜是美人儿,是年轻的美人儿。那衣服造出来,也只能是她穿。
  周落夜来email说,谢谢。又问衣服多少钱?方正说,不要钱。周落夜说,不行,钱一定要给。方正说,那你请我喝茶吧。周落夜说,我在这,你在那,隔几百公里,距离这么远,怎么请啊?方正说,没关系,有诚意就没距离,何况过几天我正好要去你那旅游。
  这话半真半假。方正确实有旅游的计划,还是老婆鼓动的。方正的老婆叫沈萝,是出得厅房入得厨房的女人,人很贤惠,若非要说有什么不好,就是性冷淡。最初二年方正还会死皮涎脸地往她身上爬,越爬越索然无味,越爬越有罪恶感——这可能因为平时沈萝喊方正都喊哥,有天夜里,方正恼怒了,打算霸王硬上弓,正要进去,沈萝颤声喊了句哥,方正立刻痿掉了。
  有一年多的时间,方正没再与沈萝过夫妻生活。有时,熬不过就手淫,也不避讳沈萝。
  沈萝说,要不你找小姐吧?
  方正愤怒了说,我娶老婆是放家里看的吗?
  沈萝就叹气,晚上早早上了床。可方正搂住光溜溜的她硬不起来,一副可怜的熊样。沈萝心疼他,叫他去找部成人影片看。方正这边没问题了。但等进去后,他又心疼起沈萝。沈萝一直紧咬着下嘴唇,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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