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金光大道第3部-第3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高大泉听到厨房里的剁菜的声音。他拐过墙角,忽然发现,梁海山的警卫员小苏,推着一辆车子站在房山下边,他的对面,有一个披着衣眼、捏着纸烟的人,从背影也能认出,那是县长谷新民。小苏一脸的痛苦神情,两眼含着难以忍住的泪水,望着谷新民诉说什么。
高大泉停住步,心里很奇怪地想:小苏不跟着梁海山,怎么跟着谷新民来下乡?他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他是个很好的青年,为什么这样悲伤?推着车子,是刚来呢,还是要走?不会是梁海山又出现什么不幸吧?去年,县委书记在奇峰岭遇到的那场危险事, …
们{播! ' ' -一
常常引起他对那位领导的担心。高大泉有时怀念起梁海山,心里总是暗暗地想:他太不顾自己了;他肩上的担子比全县任何人都重,他可不能出什么事儿呀 一,因为这一层关系,这会儿,他改变了自己那个从不偷听别人的谈话的习惯;他一定得马上听个明白,好放下已经在突跳的心。
小苏带着哭腔,提高了声音:“谷县长,我求您,您一定替我说说。”
谷新民用手指敲着烟灰,没吭声。
小苏说:“我犯了错误,打也行,骂也行,关禁闭也行。就是不能让我离开他。我死了也不离开他!〃
谷新民好似略有所动,也许是感动地掉了泪。他从裤兜里掏出手帕,揉了柔眼睛。
小苏说;“我不是净意的。因为我妈写信跟我要小米票,要给社里买牛。我就担心高大泉他们种地没货款,不好办.去年,他们遭了大难那… … ,
谷新民使劲打个手势:“你是自食苦果!凡是关系到芳草地那个小小的农业社和那个支部书记的事情,就应当少说话为佳呀户小苏说:“我马上就承认错误了… … ”
谷新民说:“你承认了错误,梁书记心里可系了扣子;这扣子,非是你检讨几句所能解除的。唉,我真不明白,高大泉这个目’无领导,心无群众,不讲政策,只会一味蛮干的人,有什么可重视的地方里照这样,上下一齐祖护下去,谁也不敢碰一下,会把他惯成什么样子?依我看,今天把他往高抬,正是为了来日让他倒得快、摔得重创造条件!〃
小苏说:“谷县长,您无论如何得替我说说情 ,一”
谷新民叹了口气:“小苏,我很同情你。因为你此时的复杂心境,我是可以理解的。这件事要是出在别人身上,我会帮助,而且能不费力地帮助成功,可是,对梁书记 一,你虽然年轻,水平低,你会有感觉,我是尊敬他的.只是,他打定的主意,纵然我能说出一干条无可辩驳的理由,也难以使他改变分毫。所以,我对你是爱莫能助哇!〃
小苏抽泣起来了。
谷新民朝他跟前凑一步,小声地说:“别难过,等等机会再说.眼下县领导的任务很压头,我跟梁书记之间又有些小别扭.这你是看到也听到了… … ”
小苏停住哭,好像有了希望地点点头,推上车子,头也没抬地出了小旁门,以至子从高大泉身边过去,他都没有发现。高大泉跟出来,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就一直往东,跨过一条水垅沟,
这儿是一块空地基,准备扩建机关的时候用的。这两年,区公所的同志把它当成了菜园。如今,畦子还没有整治,残留着去年秋天的菜根和被拔走萝卜的小坑坑。有一棵小小的桃树,放开了云霞一般的花团.小风吹过,几片花瓣飘落到地上。地上,有几只奔跑的大妈蚁,在东扑西撞地寻找着食物。
高大泉手扶着花枝,站了许久。他听了小苏的话,说明梁海山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一半心放下了,同时又悬起一半心。那里边还一有一句牵扯到他自己的话,不知到底为了什么?特别是谷新民吐露出对他高大泉的成见,还有所谓“压头”任务,以及限梁海山有些“小别扭”的意思”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 这一切,更使他干思万虑,疑团难释.
生活呀,就是这样固执地、任意地按着自己的性气,制造出种种不断头的矛盾,摆布着各种各样的人,一会儿把人逗笑,一会儿又把人惹烦
二十五受生活摆布的人
张金发就是一个受生活摆布的人。
你看,当他整理完仓库,回到家里,琢磨着他那个社就要抓到许多粮食的时候,是多么高兴。接着,他听到女人讲起亲生闺女发生了意外变化,他又是多么扫兴。吃着饭,当他看到周士勤身上可利用的东西的时候,是多么称心。一会儿,从秦恺那里得到高大泉的那个只许集合走,而不能单独行的命令,又是多么不满意。当他走进天门镇,看到这繁华的街道、五光十色的货物,想到自己囤里的“金豆子”时,马上就变得特别神气;一会儿,迈进了区公所的门坎,听到高大泉的事迹上了省报的消息,他立刻又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变得这样地垂头丧气了!
省报上登一篇稿子,露一下名字,那是件小事情吗?你就是千车万船“金豆子”也是买不到的。那是省委的报纸,一个省要有上百个县;上百个像谷新民这样的大干部,都得由省里管的,张金发知道这件事情的分量。土改刚刚过去的那年,区委书记王友清,只是跟一位新闻记者见见面,开个座谈会,还没有在报纸上露一个字,王友清就感到天大的光彩。这件事情曾经在天门区流传一时。去年搞“生产自救”,县长鼓励人们好好地抓纳鞋底子,将来争取登上报纸、扬扬名声;他说这话那会儿,神态、口气是多么庄严;听了他的话的干部们,谁没做过“上上报纸”的美梦!结果呢,别人都是猫咬尿泡空欢喜一场,他高大泉倒不知不觉地等了个现成的。这公平。 。
吗?
刚才张金发被众多的村干部围困在前院。“金发,你们芳草地这回可出大名啦! 〃 “别装样,绷着脸干啥?心里美的,啥滋味儿?〃 “你得请客,还得好好地介绍介绍经验!”… … 张金发再也忍受不住,冲出包围圈,想到范克明小屋躲一躲,没想到溜到后院正巧遇见谷新民,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张金发这会儿又高兴,又满意,又神气了。
“谷县长呢,大伙都眼巴巴地等着您,我做梦都梦到您跟我谈话儿,可把您给盼来了!〃
刚刚打发走警卫员小苏,正要继续在院子里散步的谷新民,听到招呼,抬头一看、,是一张他最喜欢看的、谦恭的笑脸,就朝张金发微微地笑了一下。
张金发觉着谷新民这副笑容很顺眼:不绷脸,不哈哈大笑,这叫有学问、有地位人的派头。
谷新民说:“金发同志,我正要找你。”
张金发觉着这句话十分动听:不仅称呼起他来,在名字前边不带姓,还表示在想着他,惦着他,这叫关系密切。
谷新民从那黄晶的铁盒里抽出一支烟递过来。
张金发没顾接烟,慌乱地划着了火柴,连声说:“您请抽,您请抽。”
谷新民在烟盒上戳着烟卷,问道:“最近’芳草地还风平浪静吗?' ;
张金发赶忙说:“听说您来作报告,我正要找您汇报请示.自从您上次亲自到芳草地去了一趟,给一心正经过日子的庄稼人壮了胆,再没有人敢闹违犯国家政策的事儿。广大群众,都念道您好… … ,
“秦家那个媳妇呢?〃
“唉,硬分出去,让高大泉给拉进社了。”
一这总小足仅久乙甘吧?,!
“县长,我跟您说,那是高大泉临时使的手腕儿,堵您和秦家父子的嘴。往长远说,离婚是肯定的了。”
“为什么呢?〃
“您想呀!两口子,两口子,变成两个锅吃饭、两条炕上睡觉,那还叫啥两口子?又都年轻轻的,能熬多久?我看,那媳妇早晚得跟东方红社的光棍汉配对儿… … ”
谷新民一听,皱起眉头,马上追问:“有这种迹象吗?〃 张金发变得聪明了。他想,尽管这是个可以给高大泉抹黑的机会,要是说太实了,准得再闹一鼻子灰。可是,这机会,他又舍不得错过去。他心里转了几个弯,只好回答:“这、这个事儿,眼下虽说看出一点眉目,不抓着对儿,不好指破,更没法儿处置。”
谷新民说:“这种伤天害理、不人道的行为,党纪国法都是不能。允许的。我把这个监督的任务交给你啦。你要警惕一些,发现了什么动向,可以直接找我报告。”
张金发连忙点头:“好吧,好吧。我一定照您的指示办,绝不能让这种坏事得逞。您就放心吧。”
谷新民抽了日烟,又问:“最近有新闻记者到你们那里去了吗?〃
张金发没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敢贸然回答,想观察一下县长的脸色再对一号回话,可借,香烟的云雾把谷新民那张脸给笼罩得模糊不清。
谷新民见对方迟疑,又叮问一句:“省里有人到你们那儿去了没有?〃
张金发这回听清了,说:“没、没听说呀!〃
“嗯.这是怎么回事?' '
“如今,村里有啥事情,高大泉他们都瞒着我。”
“不要闹矛盾,你要主动团结他。共产党员必须有这种修养。”
“我是团结他了,团结不上呀… … ”
“你知道谁叫大海这个名字吗?〃
“大海?〃
“对,大小的大,海洋的海。”
“噢,有一个。”
“哪来的?〃
“他,不叫大海,叫海头。就是朱占奎的儿子! 〃
“他是搞什么工作的?〃
“今年刚上小学。”
“我问的是能写文章的人。”
张金发苦想了一下,说:“啊,能编编写写的人,倒是有几个。秦富的儿子秦文庆,周忠的女儿周丽平… … ”
谷新民摇摇头:“他们没这个水平。”
张金发忽然又想起一个:“对了,还有一个水平高、又能写的,小学校的姜老饰… … ”
“小学教师?是从本地选拔的人,还是从城市里派下来的?〃 “北京的。”
“那倒可能。他叫什么名字?〃
“叫姜波。”
谷新民沉思一下,自言自语地说:“姜者,江也;波者,涛也;江水涛涛之归大海也… … ”
张金发以为有学问的县长在念洋文,一个字也没听懂。他很想弄明白,县长问这么一大串话到底儿是什么意思,好按意思办事儿。可惜县长转了话题。
谷新民问起芳草地春耕的准备情况,群众的生活情况,有什么要求和反映。
张金发除了知道他那社的事,别的很少知道;他那社的事,倒是大可向县长宣扬一下的,可惜从冯少怀到沈义仁,都再三叮嘱,对谷新民、王友清也不能讲实话,所以不好讲。他不讲什么,说“不知道”,又怕会失去县长的欢心.于是,他只好东一耙子,西一扫帚地瞎诌起来。
其实,这会儿,张金发就是念唱本一子,谷新民也不一定能听出来。他说“正找”张金发,就是要问当中间关于写文章人的那几句话,以前和以后的问题,只不过顺口而来,消磨时间而已。因为他这会儿,心里也是极为烦乱的。
县长谷新民同样是一个被生活摆布的人。
几年前,他曾经雄心勃勃,要干一番事业。他要把这个县搞成什么样子,不仅目标明确,而且措施具体。可是后来,一场又一场的波折,把他那个目标弄得飘忽不定,自己对它也变得仿徨摇摆。至于措施,更如同橡皮筋做成的松紧带一样,使点劲拉,就长;放松一点劲,就短;松松拉拉,既不能随心地实践,也难收满意的效果。如今他忙碌工作,只不过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尽力维护他所担心害怕的肌体,不使它化脓破裂罢了。中央的互助合作决议下达,目标应当说是明确的。但是,理论与本县的实际,这个少见的复杂多变、变化多端的实际联系起来,间题多得很,看法多得很,分歧也多得很.可是梁海山越来越主观自信,甚至发生了审问他的警卫员等等许多显得过于狭隘的作法。其中最为伤害谷新民自尊心的是两件事。一件事情是,围绕着执行国家的第一个五年计划发生的。这段时间里,梁海山到下边摸到一些有关粮食的问题,接着省里、专区来了人,又提出征购棉花、扩种棉花的任务,来适应国家的计划经济。谷新民认为,国家可以有计划,但是要求农民也适应计划经济的要求,只能视为幻想。农民就是农民,他们祖祖辈辈形成的特点和习惯,不可能改变,连种什么,收多少,都要纳入国家的表册里,起码尚非其时,那需等到所有农村都变成国营农场、农民都领取工资之日。梁海山却认为农民应当引导,能够引导,而且说很快就能奏效!那一天,县委讨论了一夜,梁海山提出四条处理和落实的办法:第一,加强集市管理;第二,扩大供销社的业务;第三.动员群众售棉;第四,借机会,在全县范围内大力发展棉田的种植亩数。尽管谷新民从理论到实际,提出许多有理有据的不同意见,结果,因为梁海山听不进去,别的县委又多数支持他。最后还是形成厂决议。紧接着县委又重新分工,各自奔向基点区去贯彻。谷新民的点是天门区,梁海山的点是春水区。既已分工,各负其责,按统一决定的规格做就是了。梁海山仍对谷新民胸怀戒心。当然县委书记是抓全盘工作的,可以互通情况,可是没有两夜,便派警卫员小苏送指示信来,立刻就要工作贯彻的进度表。这未免对同志太不够信任了。另一件使谷新民不悦的事情,是省报上发表的这篇文章。见到报纸,他就问区干部,全都否认知道这件事;刚才他亲自给县委宣传部的通讯干事打了电话,也说不晓得来源。这就证明,不是来了新闻记者,就是谁指示人写的;写天门区的情况,发表在省报,公诸于全省这样大的事件,向在天门区蹲点的县委副书记、县长隐满,这又作何解释?谷新民苦苦地想:如果在处理庄重、严肃的公事上,都自觉和不自觉地把个人之间的非原则的东西夹杂进去,以后全县的工作如何开展?县委团结又如何保证?
这一切,有修养的谷新民,不仅不会对村级干部张金发流露分毫,也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