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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斯舅舅(下)〔法〕巴尔扎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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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可以看到,布朗大夫和弗莱齐埃这两个朋友是怎样行动,取得这一重要成果的。圣弗朗索瓦教堂的执事,名叫康迪纳,原来是个玻璃商,家住奥尔良街,和布朗大夫的房子相邻。 康迪纳太太是负责教堂椅子出租的管理员之一,布朗大夫为她免费治过病,出于感激之情,她与大夫的关系自然很紧密,经常将自己生活中的种种不幸讲给他听。 每逢星期天和节假日,那两个榛子钳都到圣弗朗索瓦教堂望弥撒,与执事、门卫、分发圣水的人,总之和在巴黎被称为下层圣职人员的那些在教会做事的,关系很好,对于这些人,善男信女们总少不了给一点小钱。因此,康迪纳太太跟施穆克彼此都很熟。 这位太太有两个痛苦的创伤,给弗莱齐埃带来了机会,可以利用她无意中做一个盲目的工具。 小康迪纳,对戏剧着了迷,本来能够在教堂中当个门卫,但他却拒绝在教堂里做事,而到奥林匹克马戏团做了个跑龙套的,过着放荡的生活,经常逼着母亲借钱给他,把她的钱袋掏得干干净净,让她伤透了心。 而老康迪纳,就爱喝酒,人又非常懒,早年就因为这两个毛病离开了商界。这个可怜的人后来当上了教堂执事,非但不痛改前非,反而从中获得了满足他那两个嗜好的机会:他什么事全懒得做,只跟驾喜车的马夫、殡仪馆的人以及受教士救济的穷光蛋一快喝酒,一到中午,就喝得像主教似的,满脸通红。康迪纳太太直抱怨,起初带了一万两千法郎嫁妆给了丈夫,没料到这后半辈子过着苦日子。 这不幸的故事,她同布朗先生已经讲过了上百遍,不禁使大夫生出一个念头,想利用她把索瓦热太太安排到邦斯和施穆克家当厨娘兼打杂。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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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索瓦热太太推荐到两个榛子钳家,这实在是没法办到的事,因为他们俩的疑心已经到了极点,刚才拒不给雷莫南克小姐开门,就足以让弗莱齐埃认识到这一点。 但是,弗莱齐埃和布朗大夫这两个朋友心里很清楚,要是由杜普朗迪神甫推荐一个人去,那两个虔诚的音乐家肯定不加考虑就会接受的。依据他们的计划,康迪纳太太将由索瓦热太太陪着去;而弗莱齐埃的佣人到了那里,那就相当于他自己亲自出马了。杜普迪神甫走到大门口,一下子被茜博的那一伙朋友挡住了去路,他们都是来向本居民区资格最受人敬仰、最老的门房表示慰问的。布朗大夫向杜普朗迪神甫行了个礼,把他拉到一旁,对他说道:“我去看看可怜的邦斯先生;他或许还有救;但是得让他下决心,接受手术治疗,把胆结石取出来;那结石用手摸都能感觉到;就是那些结石引起肝脏发炎,最终会要了他的命;现在如果动手术,可能还来得及。 您应该利用您对那个忏悔者的影响,使他接受手术治疗;要是手术时不出现其他令人遗憾的意外,我可为他的性命担保。”
“我先把圣体匣送回教堂,立刻就回来。”杜普朗迪神甫说,“因为施穆克情况不好,需要得到宗教方面的援助。”
“我刚知道他是孤身一人。”布朗大夫说,“这个好德国人今天早上跟茜博太太发生了争执,茜博太太十年来一直在那两位先生家当佣人,他们现在闹翻了,想必只是暂时的;但是处在目前的情况下,没有人帮施穆克,这可不行啊。 要是能帮帮他,也是一件好事。 ——喂,康迪纳,”大夫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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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执事,说道,“您去问一下您的妻子是不是愿意代替茜博太太照看邦斯先生,再照顾一下施穆克先生的家,只是几天时间……即使没有跟他们闹翻吵翻,茜博太太也得找个替工了。康迪纳太太可是个正直的女人。”
大夫跟杜普朗迪神甫说。“不会找到更好的了,”仁慈的神甫回答道,“我们教堂的财产管理委员会也很信任她,让她收椅子的租钱。”
过了一会,布朗大夫来到邦斯床头,看着他一步步进入临死时刻,施穆克苦苦哀求,让邦斯答应做手术,可白费力气。 可怜的德国人已经彻底绝望,老音乐家对他一个劲的请求只是摇头,有时还表现出了不耐烦。 最后,临终的病人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朝施穆克投出了一束可怕的眼光,对他说道:“你就让我安静地死去吧!”
施穆克痛不欲生;可他还是拿起邦斯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握在自己的两只手中,试图再一次通过这种方式,将自己的生命灌输给他。 这时,布朗大夫听到了门铃声,他走过去给杜普朗迪神甫开了门。“我们可怜的病人已经开始临死前的最后挣扎了。”布朗说,“他再过几个小时就要断气;您今天夜里得派一个教士来为他守灵。 此外,还得赶紧让康迪纳太太带一个打杂的女佣人来帮帮施穆克先生,他可是什么主意都没有的,我真为他的脑子担心,这里有很多值钱的东西,必须让几个靠得住的人来看管。”
杜普朗迪神甫是个正直而又善良的教士,从来不起疑心,从没有任何坏心,听了布朗大夫这番话,觉得很有道理;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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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他对本区医生的品质向来是相信的;因此,他站在病人的房门口,打了个手势,叫施穆克过来,有事要谈。 施穆克怎么也舍不得放开邦斯的手,因为邦斯的手在抽搐着,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不松,仿佛跌进了深渊,想死命抓住一点什么,不再往下滚。 可是,正如大家所知道的,临死的人都会出现幻觉,导致他们碰到什么就抓住不放,就像在大火中那些抢救贵重物品的人一样急迫,就这样,邦斯松开了施穆克,抓起被单,使劲往自己身上裹,那种急切和吝啬的模样,真是恐怖而又意味深长。“朋友一死,您孤单一人怎么办呢?”德国人终于走了过来,教士问他,“茜博太太又走了……”
“她是魔鬼,谋害了邦斯的命!”他说。“可您身边总该有个人。”布朗大夫说,“因为今天夜里必须有人守尸。”
“我会守着他,我会祈祷上帝的!
……“纯真的德国人回答道。”可要吃饭呀!……现在谁给您做饭?“大夫问。”可是,“布朗说,”还得同证人一起去报告死亡,给死人脱掉衣服,用裹尸布将他裹好,还得去殡仪馆定车子,给守尸的人和守灵的教士做饭;这些事,您一个人干得完吗?
……
在一个文明世界的首都,死个人并不像条死狗!“
施穆克睁着惊恐的双眼,像要发疯了似的。“但邦斯不会死的……我会救他的!……”
“您要是不睡觉,守不了多长时间的,到时候谁换您?
因为要照顾邦斯先生,给他喝的,给他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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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这样!……”德国人说。“所以,”杜普朗迪神甫继续说,“我想让康迪纳太太来帮您,那是个诚实的好女人……”
朋友一死,他要担负这么多社会责任,这一件件、一桩桩,把施穆克吓住了,他恨不得跟邦斯一块死去。“他是个孩子!”布朗大夫跟杜普朗迪神甫说。“是个孩子!……”施穆克像机器人似的重复说。“好了!”
神甫说,“我去跟康迪纳太太说,把她给您喊来。”
“您不用操心了,”大夫说,“她是我邻居,我这就回去。”
死神就像一个无形的凶手,垂死的人在同他争来;人到临终时刻,经受着最后的打击,但还试图回击,进行挣扎。邦斯就处在这一最后的时刻。 他发出了一阵呻吟,其中夹杂着几声喊叫。 施穆克,杜普朗迪神甫和布朗急忙奔到了他的床头。 忽然,邦斯受到了那最后的猛烈一击,击断了他肉体和灵魂的联系。 临终前的痛苦挣扎之后,他一时恢复了绝对清醒的头脑,脸上露出了死的宁静,几乎带着笑容了看他四周的人。“啊!大夫,我吃尽了苦;不过,您说得对,我现在好一些了……——谢谢,我的好神甫;我刚才在奇怪施穆克到哪里去了!
“施穆克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点东西没有吃,现在都下午四点钟了!您身边一个人也没了,要把茜博太太叫回来,又极危险……”
“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邦斯一听到茜博太太的名字,马上表现出非常厌恶的神气,说道,“不错,施穆克需要一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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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的人。“
“我和杜普朗迪神甫,”布朗说,“我们想到了你俩……”
“啊!谢谢!”邦斯说,“我倒没想到。”
“他建议让康迪纳太太来帮助您……”
“啊!那个出租椅子的女人!”邦斯喊了起来,“对,她是个大好人。”
“她不喜欢茜博太太,”大夫接着说,“她肯定会好好照料施穆克先生……”
“就请她到我这儿来,我的好杜普朗迪先生……叫她和她丈夫一起来,这下我就放心了。 别人再也偷不去这儿的东西了……”
施穆克拿起邦斯的手,高兴地握着,心想他的病终于快好了。“我们走吧,神甫先生。”大夫说,“我立刻就让康迪纳太太来;我知道,她只怕见不到活着的邦斯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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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死亡的真面目
正在杜普朗迪神甫说服临死的邦斯打定主意,雇康迪纳太太当看护的时候,弗莱齐埃已经把那个出租椅子的女人喊到家中,用他那套腐蚀人心的宣传和极端刁钻奸滑的手段,把她制服了。 确实,他那一套是谁也难以抵挡的。 康迪纳太太肌瘦面黄,一口大牙齿,两片冰冷的嘴唇,像大多数平民女子一样,因历经磨难而变得反应迟钝,贪到了一点日常的小利,就觉得来了运气,因此,很快同意把索瓦热太太带去打杂。 至于弗莱齐埃的女佣人,她早已收到了命令。 她答应一定要在两个音乐家周围布起一张铁丝网,死死监视着他们,就像一只蜘蛛看管着网中的苍蝇。 事成之后,将给索瓦热一个烟草零售的执照,作为对她的报答。 就这样,弗莱齐埃找到了两全其美的方法,既打发走了他所谓的奶妈,又将索瓦热女人安放在了康迪纳太太身边当密探和警察。 两位朋友家有一间仆人的卧室和一间小厨房,索瓦热女人可以在那里搭张帆布床,为施穆克做饭。当布朗大夫带着两个女人上门时,邦斯恰好断气,但施穆克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双手还捧着朋友那只渐渐变冷的手。 他示意康迪纳太太别出声;可索瓦热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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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长得五大三粗,一副丘八的模样,使他大吃一惊,不由得表现出恐惧的神情,对此,这位像男人般的女人早已习惯。“这位太太是杜普朗迪先生担保来的。”康迪纳太太说,“她在一个主教家当过厨娘,为人诚实,今后就让她来做饭。”
“啊!您大声说话不碍事的!”嗓门很大,但却患有哮喘病的索瓦热女人叫道,“可怜的先生已经死了!……他刚咽气。”
施穆克发出一声尖利的喊叫,他感到邦斯的手已经冰凉,在逐渐变硬,他眼睛直定定地看着邦斯,如果索瓦热太太不在身边,施穆克准会被邦斯那两只眼睛的样子吓疯。 索瓦热太太恐怕对这种场面已经见惯,她拿着一面镜子走到床前,放在死者的唇前,发现镜子上没有一点呼吸的痕迹,便一使劲,把死人的手和施穆克扯开了。“快放手,先生,不然就抽不出来;您不知道骨头会变得有多硬!死人凉得很快。 要是不趁他身子还有点热气给他换好衣服,等会非要拉断他的胳膊腿不可……”
可怜的音乐家断了气,竟是由这位可怕的女人给他合上双眼。 看护这职业,她已经干了十年,所以很有经验地给邦斯脱下衣服,将他放平,然后把他的双手贴在身边,拉起被单盖住他的鼻子,那情形,绝对像是个伙计在商店里打包。“得用块床单把他包起来;哪儿有床单?
……“她问施穆克。 这场面将施穆克给吓坏了。刚刚目睹宗教的仪式,对一个将进入天国,拥有无限前程的人表达出深深的敬意,可现在却看到自己的朋友像件货物一样任人包裹,他痛苦极了,几乎就将丧失思维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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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施穆克像个机器人似的回答。这个纯洁无邪的人是首次看见人死,而这个人正好又是邦斯,是他唯一的朋友,是唯一理解他、挚爱他的人!……
“我去问问茜博太太床单放在哪儿。”索瓦热女人说。“要找张帆布床给这位太太用。”
康迪纳太太对施穆克说。施穆克摇摇头,泪水不断涌出了眼眶。 康迪纳不再理会这个可怜的人;但过了一个小时,她又回来问他:“先生,我们要去买东西,您有钱吗?”
施穆克看了康迪纳太太一眼,这目光足消除最为狠毒的仇恨;他指了指死人那张苍白、干瘪、尖尖的脸,仿佛这是对于一切的最好回答。“要什么尽管拿走吧,让我哭,让我祈祷!”他跪下来,说道。索瓦热太太去向弗莱齐埃禀报了邦斯死了的消息,弗莱齐埃急忙乘马车赶到了庭长太太家,问她要第二天需要的委托书,该委托书将给予他代表继承人利益的权利。问过施穆克一个小时之后,康迪纳太太又来对他说:“先生,我去找过茜博太太,她在你们家打过杂,应该告诉我东西放在什么地方;但是她刚失去茜博,几乎把我臭骂了一顿……先生,您听我说,行不行!……”
施穆克看了这个女人一眼,但是她一点也认识不到自己的残忍;因为平民百姓已经习惯了消极地忍受精神上最强烈的痛苦。“先生,我们要买床单做裹尸布,要钱买旅帆布床给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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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睡;还得要钱买厨房用具,买盘子,碟子,还有玻璃杯,因为晚上有个教士要来守夜;可这位太太在厨房里什么东西都找不到。“
“可是,先生,”索瓦热女人说,“我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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