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颜局-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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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万芊墨冷漠的说。

　　　　“看样子万妃是从小吃过苦的人了。”壮汉拉过一条板凳坐下来说“来到这里的人大多都挺不过一天，你竟然还有过挨饿的经历，实在让我另眼相看啊！”

　　　　万芊墨瞅了一看壮汉，又合上眼没有接话。

　　　　“我这人就喜欢有骨气的人，所以就送你一碗清水吧！”壮汉说着，从牢房栅栏外将一个瓷罐放进来说“这是今天刚从井里打的水，味道有些甜。”

　　　　万芊墨轻轻添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地上的瓷罐，并没有移动身子。

　　　　“你难道是怕我下毒吗？”壮汉哈哈一笑说。

　　　　万芊墨闭上了眼睛默不作声。

　　　　“你知道为什么德胜门会将你扣押吗？”壮汉冷不丁说道。

　　　　“为什么？”万芊墨睁开眼睛看着壮汉说。

　　　　“听说储秀宫的太监管事送给长春宫一碗米粥，皇后和惠妃都没敢尝试，给了宫里的下人们”壮汉顿了顿说“现在你宫里的太监上吊了。”

　　　　“谁干的？”万芊墨瞪着眼睛说。

　　　　“德胜门的守卫长官是皇后娘娘远房的亲戚。”壮汉干笑着说“现在你知道前因后果了吧！”

　　　　“米粥有毒吗？”万芊墨口气有些战栗的说。

　　　　“专门堕胎用的。”壮汉严肃的说。

　　　　“好狠的一石二鸟的计策啊！”万芊墨咬紧牙说。

　　　　“现在有何感受呢？”壮汉轻蔑的看着坐起身的万芊墨说。

　　　　“是谁做的？”万芊墨提高了声音问。

　　　　“是谁都不要紧，反正你与皇后、惠妃已经是不死不完的怨恨了。”壮汉哈哈笑道“你不会傻乎乎求皇后娘娘宽恕吧！”

　　　　“你是谁？”万芊墨狠毒的看着壮汉。

　　　　“我吗？以后你会知道的。”壮汉说完站起身子走出牢房。

　　　　从养心阁退出的尚铭拉着韦兴来到京城天福楼上包间里，二人点好酒菜斟满酒杯时。尚铭端起酒杯朝着韦兴说“万贵妃不在锦衣卫手里，我想韦大人一定和我一样忧心忡忡吧！”

　　　　“是啊！”韦兴一扬脖干了酒后说。

　　　　“看样子我们是被人算计了。”尚铭拿起酒壶给韦兴满上后说“尚某与韦大人一见如故，而且咱俩都是给万贵妃办事的人，兄弟我明人不说暗话，想与为兄弟神交一下。以后你我东西厂合作，这天下油水都是你我兄的了。”

　　　　“尚总管抬爱了！韦某乃是汪大人手下一名小卒。”韦兴客气的说。

　　　　“汪总管马上就要派到辽东去做官了，西厂肯定是韦兄弟坐镇。”尚铭豪爽的笑了笑说。

　　　　“尚大哥从什么地方听说的？”韦兴惊讶的说。

　　　　“当然是万岁亲自说的，某家虽然不才，却也在宫里有些耳目。”尚铭接着说“万妃在，我们以后上面有人帮我们撑着，就不会重蹈汪大人的老路。”

　　　　“尚大哥，那小弟应该怎么去做呢？”韦兴端起酒说。

　　　　“我已经派下人手全京城里外搜寻万贵妃下落，我想能抓住万妃不放的人，也就是万岁、朱王爷、和大将军府的人。”尚铭给韦兴夹了一口菜说“除了这三方罪的势力外，想必能动万贵妃的人并不多，这样吧，朱王爷和大将军府，咱们兄弟分别安排调查，不知韦兄弟阿如何呢？”

　　　　“好，就这么办吧！”韦兴端起酒说“小弟敬大哥一杯，以后希望尚大哥多多提携小弟！”

　　　　朱王府里，朱定国正在与龙七下棋。

　　　　“王爷这招围魏救赵使得真是不错啊！”龙七恭维道。

　　　　“龙先生客气了。”朱定国笑着端起茶说“万贵妃还没有消息吗？”

　　　　“派下去的人还没有找到！”龙七有些担心的说“王爷觉得这是谁在扰乱局势呢？”

　　　　“先生此话怎讲？”朱定国放下茶杯说。

　　　　“本来德胜门的事不算太大，但是万妃却没有被关押在锦衣卫大牢，而是凭空不翼而飞，龙某觉得其中必有玄机。而且现在东西厂的人已经开始盯咱们和将军府的哨了，我怀疑这一切都是万岁的计谋。”龙七分析道。

　　　　“白丁是皇后的亲人，却不是万岁与皇后的亲信。”朱定国拿起一枚黑子说“叫人查查白丁的底儿吧！”

　　　　“白丁现在几乎不离开紫禁城，想查他不太容易，而且据说白家在京城没有什么亲戚。我想要是取查也要到云贵酋长族去私访了。”龙七缓慢地说道。

　　　　“那就派人多带些盘缠去查吧！”朱定国吩咐道“我可不想这个白丁坏了我的大事！”

　　　　“龙七明白！”龙七站起来说。

　　　　“你先不忙走，下完这盘棋的。”朱定国意犹未尽的说。

　　　　“王爷，我先去安排，完事了回来接着下吧！”龙七苦笑着说。

　　　　“本王棋瘾正浓，你回来哪还会有心情呢？”朱定国扯住龙七说。

　　　　“那好吧！”龙七摇了摇头说“就再陪王爷下一盘吧！”

第四十三章上路

　　　　牢门打开，壮汉提着一个檀木食盒走了进来。他先是腾出一只手从外面拖进来一张长凳，然后小心的打开了食盒的盖子，从里面端出一碗米饭、一盘素菜和一壶酒放在长凳上。

　　　　“该上路了！”壮汉盯着木床上的万芊墨说。

　　　　“这么快啊！”万芊墨眼神有些失神的望着长凳上的酒壶，心里却不断在喊着‘我真的不想死啊！’

　　　　“米饭和素菜都是今天早上给你新做的，你离开这里了别忘记吃过这些东西就行。”壮汉表情严肃的瞅着缓慢爬起身的万芊墨。

　　　　“这是什么酒？是鹤顶红？还是断肠散？”万芊墨费力的用胳膊撑起虚弱的身体来。

　　　　“你喝下去就知道了。”壮汉的声音不带有任何感情的说“到了那边后，希望你能记住这里的。”

　　　　“我会的！”万芊墨没好气的回答，并颤抖的拿起了酒壶说“有没有酒杯呀？”

　　　　“你把米饭吃光了就有空碗了，难道你不想吃饱了再上路吗？”壮汉看着摇了摇头的万芊墨，伸出手将米饭倒进食盒里。然后一手把住她拿着酒壶的手，另一手端平空了的饭碗将酒倒进碗里。

　　　　“喝了吧！俺保证你没有任何痛苦的。”壮汉粗大的手卡住万芊墨两只把着碗的手说。

　　　　万芊墨低下头看着饭碗里浑浊酒色，脸上不由得淌下两行清泪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将碗里的酒全部喝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一阵阵晕眩的感觉让她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她感觉自己忽然从牢里飘了出去、飞了起来、飞向外面的天空中，身子随着流动的风慢慢的飘进宫中。

　　　　万芊墨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躺在自己寝室的锦床上。眼睛环顾着熟悉的床帏、嗅着檀香的味道，她有些迷茫了。

　　　　“我这是在哪里啊？”万芊墨嘟囔着。

　　　　“贵妃娘娘，您醒了！”尘雪满是泪痕的秀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们都死了吗？”万芊墨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脸说。

　　　　“娘娘，你可终于醒过来了！”尘雪开心的说。

　　　　“这里是储秀宫？”万芊墨用力撑起身子坐了起来说。

　　　　“娘娘，您没事了，这真是太好了！”尘雪深长的呼着气并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前胸说。“这几天真是吓死小的了。”

　　　　“先给我倒碗水吧！”万芊墨轻轻捏了捏有些发紧的头皮说“你没受什么罪吧！”

　　　　“小人没事的！”尘雪说着，从一边茶几上端过一碗温水递给万芊墨。

　　　　万芊墨大口大口的将碗里的水喝干后，眉毛皱了皱说“到底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现在躺在这里呢？”

　　　　“娘娘不记得这些天的事情了吗？”尘雪好奇地问。

　　　　万芊墨摇了摇头。

　　　　“您已经是昏迷了一天一夜了，前夜梁管事路过储秀宫的花园时，看到昏倒在地上的娘娘您的。”尘雪解释道。

　　　　“我昏倒在花园里了？”万芊墨瞅着尘雪轻声说“你和覃吉是怎么回来的？”

　　　　“娘娘还记得我们一起被守城门的锦衣卫押到大牢的事情吧！我和覃吉关在一个牢房里，第二天我们就被释放了。是那个叫白丁的长官亲自将我们放了出来，并告诉我们娘娘您已经回宫了。”尘雪顿了顿说“我回到储秀宫时并没有看到娘娘，听宫里太监说您回来的半路上被皇后娘娘召唤走了，并在皇后娘娘的长春宫里安歇一晚。”

　　　　“然后呢？”万芊墨询问道。

　　　　“咱们宫的管事太监小离，在头几天给皇后娘娘呈上了一碗有毒的米粥，后来太监小离就上吊自杀了。皇后娘娘很生气，派人将储秀宫所有伺候的太监及宫女们，全部调派离开储秀宫，说是要彻查投毒的根源。梁管事在前夜偷偷返回拿东西时，在花园的地上发现已经昏倒的您，禀报给大内总管剑宝刃大人后，我们才能都回到储秀宫继续伺候您的。”尘雪解释道。

　　　　“你受苦了！”万芊墨拍了拍尘雪的肩膀轻声说。

　　　　接下来的数个月，整个后宫里风平浪静，仿佛后宫里就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万芊墨带着尘雪、覃吉再次来到德胜门时，守城门的军官兵勇们已经全部被更换了，她没有出示任何腰牌，就可以随意进出城门。

　　　　寿康宫、长春宫和永和宫一切如故，也没有什么动静发生。万芊墨安插在这三个行宫的眼线回报的消息也是平平常常的，真好像什么也没有出现过一样。

　　　　朱见深已经有一段时间不召见她了，在养心阁也没有看到朱见深的身影。询问过大内总管剑宝刃时，万芊墨发现这个男人竟然不知不觉的离开了皇宫，行踪不定令她越来越感到抓不住他的心在哪里了。

　　　　不知道怎的，惠妃将要临盆的消息让她心里面多了很多烦躁，要不是御医的一席话令她内心里增加了几分安慰外，她实在不知道什么才可以令她平静下来。

　　　　寿康宫的年太后亲自来到储秀宫，令万芊墨很是意外，吩咐身边的人都离开自己的寝室后。年太后走近她的身边，伸出手指把住她的脉搏。

　　　　半晌过后，年太后收回手，脸上表情很严肃的说“看来你怀孕的事情是真的了？”

　　　　万芊墨没敢出声，她忽然感觉背后阵阵发寒。

　　　　“万妃以后有什么打算吗？”年太后坐到床榻上轻声的说。

　　　　“芊墨不知太后娘娘何意呢？”万芊墨谨慎的回答着。

　　　　“我们做女人的，尤其是后宫的女人。以子为贵这样的说法是后宫女人的归宿，但是从现在的后宫里看，越是平静越会有更大的风险。万岁爷出宫不在的时候，惠妃将要临盆了，你现在又是这个状态，哀家想知道你以后打算怎么做呢？”年太后盯着万芊墨说。

　　　　“芊墨愚笨，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万芊墨无奈的回答着。

　　　　“既然你还是这么小心，哀家就不和你兜圈子了。”年太后干笑了一下继续的说“太医已经诊断出惠妃怀的是龙子，而你怀的也是。现在的太子只是一个摆饰，万岁爷早晚都会将他废掉，你的孩子和惠妃的孩子必然会成为太子的人选。你和皇后娘娘的宿怨，我想不出你的孩子能不能顺利的降生出来。即便你能如愿生下这个孩子，你能保证他可以无所顾虑的长大吗？”

　　　　万芊墨抬起头与年太后对视着说“难道万岁爷连自己的骨肉都不能保护了吗？”

　　　　“万岁爷？”年太后轻蔑的笑了笑说“万岁爷疼爱你是不假的，但是男人又有几个不花心的呢？万岁爷贵为天子，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他能不去找其他妃子吗？”

　　　　万芊墨摇了摇头。

　　　　“你是个聪明人，其实你现在也明白，你并没有真正得到万岁爷的心。充其量就是令他对你有很多新鲜的好感，你不会认为你和万岁爷睡过了，他就会对你一成不变吧！”年太后自己笑了起来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和哀家当年很是相像啊！也许普通人家会有那些恩爱情意，可这里是皇宫，万岁爷拥有着后宫三千的女人们，你觉得自己有什么本事能完全抓住这个男人呀？”

　　　　万芊墨叹息着说“那我该怎么办呢？”

　　　　“如果你仅仅是个普通妃子，怀了万岁爷的骨肉，只要你没有太多非分的想法，你还是能够平常的继续生活在这个后宫里的。”年太后话音一转说“可惜你不是，哀家不知道你的身份背景，也不知道为什么万岁爷和朱王爷都会格外的看重你。从你选秀进宫后，你就一直是个不安分的主儿，所以你才会平步青云。但是凡事有利就有弊，后宫里女人们实在是太多了，你想安稳的生活在这里，要么你能主宰整个后宫，要么你就会被这里主宰，而被主宰后是个什么结果我想你自己应该是知道的。”

　　　　“我能主宰整个后宫吗？”万芊墨满脸疑惑的说。

　　　　“能与不能全看你有没有这份心了。”年太后从身边拿起一本书经翻看了一下说“想置身度外是不可能的，这就像一把刀，要么你掌握它；要么你就准备着被屠宰。”

　　　　“太后娘娘，那我该怎么做呢？”万芊墨虚心求教着。

　　　　“看来你还是喜欢掌握这把刀的。”年太后脸上露出赞赏的表情说“你肚子里的孩子只有两条路，一条生的一条死的，不知道你打算怎样选择呢？”

　　　　“太后娘娘，”万芊墨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忧虑的说“这个孩子如何生如何死呢？”

　　　　“你要掌握这把刀，就不能被对手掌控到你的弱点，这个孩子恐怕就是你的弱点。我想这点不用我太多作解释，你想清楚了就明白了。至于孩子怎么死，你只要现在打掉他。以后当你掌控住这把刀了，你还是有机会再给万岁爷生一个的；至于如何让孩子生，那就是为了孩子的性命和日后的发展去考虑，你需要暂时舍弃他，不然这个孩子陪着你早晚也是你致命的弱点，争夺后宫里的权力不是一件儿戏，所以你不能存在妇人之见。”年太后顿了顿说“现在哀家和你说的话，仅仅是我们娘俩儿私下的事情，具体选择什么在于你，哀家不会等太久的时间。你要是考虑好了，希望尽早给哀家一个答复。”

　　　　年太后说完，眼神复杂的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