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雪人-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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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你也sang　lang　hei。”　　
第十三章
1

第二天允真并没有听从劝告，偷偷地来到了片场。在这里她才明白，李竹道也许真的是个导演天才。

在开机仪式上李竹道只讲了一句话，“你们要做的就是服从。”

允真发现李竹道像极了战场上的将军，一人领导着千军万马。演员、摄影、道具、化妆、灯光、服装，再加上其他后勤工作，整个剧组人员极其庞杂。就像士兵必须无条件服从军令一样，在这里民主不是件好事，如果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那么连基本动作都是奢望。

导演的威严和自信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其他人，在竹道的带领下大家各司其职，现场虽然人数众多，但杂而不乱井然有序。，竹道站在镜头监视器前冷静地指挥着摄影和演员，允真躲在人群里看着他也不禁心生敬佩。
　　　　　　　　　　　　　　　“……假如他在拍电影的时候自信果断，在生活里又温柔又体贴就好了……”
允真一直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在竹道眼里，站在镜头前的贤俊只是一个演员而已，完全没有受生活的影响而对他刻意刁难。贤俊虽然人气正旺但没有一点大牌脾气，有时候一段戏重演很多遍也毫无怨言。
　　　　　　　　　　　　　　　2
　　　　　　　　　　　　　　　女主角丁莹现在倒是一副巨星派头，披着貂皮大衣戴着大墨镜翘着二郎腿，坐在自己的保姆房车旁看剧本，旁边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像丫鬟一样忙前忙后伺候着。
　　　　　　　　　　　　　　　工作人员给她送来今天的拍摄计划，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小姑娘替她接了过来。
　　　　　　　　　　　　　　　“您好，还记得我吗？”
　　　　　　　　　　　　　　　　　丁莹一抬头，一个女孩子站在面前。
　　　　　　　　　　　　　　　“我叫宋允真，那天选演员……咱们一起……哭……”不知道为什么，允真一直对她颇有好感。
　　　　　　　　　　　　　　　“……是你呀。”丁莹对允真的态度也好了不少，倒不是因为那天帮了自己的忙，而是她发现允真和竹道好像关系不浅。
　　　　　　　　　　　　　　　“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允真羡慕地看着她说。
　　　　　　　　　　　　　　　“你也不错啊。”
“真的吗？”允真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不错啊。对了，你是剧组的吗？”
“不是不是。”允真赶忙摆摆手道。
“那天你为什么敢当着李导的面骂他？”
　　　　　　　　　允真正想说话，刚才那个工作人员又回来了，“李导叫你，要拍你的戏了。”
“允真啊，咱们一会儿再聊”
丁莹像换了个人似的，急忙脱丁大衣摘了墨镜小跑着过去。
　　　　　　　　　“好！回见！”
丁莹跑着还专门回头又看了眼允真，心想这个人怎么普通话也
奇怪，用词还这么老土？
　　　　　　　　　　　　　　　3
　　　　　　　　　“李导，拍了这么长时间您辛苦了，歇会再拍吧。”丁莹陪着笑往竹道身上凑。
竹道像没听见一样低头看剧本。
“……李导，”丁莹的热情像被一堵冰墙堵住，有些尴尬地说
“……是该我了吗？”
竹道这才站起来，把所有要上镜的演员召集过来，给大家讲这段戏的拍法；一切准备就绪，工作人员都打出Ok手势，竹道大声说，“开始！”
“为什么不喊action呢？”允真站在人群里暗自思量，“我看电视坚的导演都喊action的……”
允真看着镜头前表演的丁莹：“早知道我就让妈妈把我生得像她—样漂亮……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欺负我了……”
“CUT！”
允真却发现那边竹道气急败坏起来
“竹导。对不起，起对不起……”女连连道歉说．
如果换作从前的竹道小就破门大骂了，但跟允穴认识以来性格已经被她感化不少，他这次没有说话。
“没事没事”郑洋也过来说
全体人员再次坐下
　　　　　　　　　“我没紧张…”丁莹说。
再来一次！”竹道
接下来连允真都看出了问题：丁莹总是背错台词，说不上两句就开始支支吾吾了：
　　　　　　　　　“CUT！'”
　　　　　　　　　“CUT！！“
　　　　　　　　　“CUT！”
　　　　　　　　　“CUT！¨！”
一连六七次，丁莹还是老样子。演员忘词是很正常的，可是像丁莹这样连仅有的几句都记不住就说不过去了，况且这还是第一场戏。
“你们休息一下。”竹道使劲压压火对工作人员说完．转头又冲丁莹，“给你五分钟，把那四句话背下来。”
其实现在这版剧本厂莹出场次数大幅减少，台词电删掉很多，特写近景一律没有，都是远景后景或者侧面背面，已经箅是竹道为了莹演技员身定做的了，没想到还是捅出娄子。
　　　　　　　　　　　　　　　4
“别紧张别紧张……”丁莹回到保姆车边，郑泽跑过来安慰她道。
“我不是紧张才忘词的……我真没紧张啊……是确实没记住……所以我今天一来就赶紧在那背台词啊，”
郑洋心里那叫——个气咽，现在说没记住．早干吗去了？
“得得，你赶紧背吧，总共就四句话”　　
　　　　　　　　　　　　　　　“可我确实背不出来”　　　　　　　　　丁莹说
看着剧本还不忘给门己辩解，“我小学的时候就不擅长背课文啊；”
“这哪是不擅长呀，整个儿一智力残疾”郑泽边往回走边愤愤地说
“冷静冷静。”允真也过来开导丁莹，“不要想李竹道那个家伙，他是变态，对每个人都没有礼貌，不要有心理压力，藐视他就好了。你要全身心地投入到戏里，想象着身边……”
丁莹不耐烦地抬头看看她，心想你说起来就没完了，还让我不让我背剧本了…
　　　　　　　　　允真低头看看她手里的剧本，“我来帮你对台词好了…”
　　　　　　　　　　　　　　　5
“你确定这次好了吗？”竹道坐在那看着面前的丁莹。
“真的好了。”
也许丁莹真的和允真有默契，刚才和她对了几遍台词竟然真的背出来了：
竹道看了她一会儿才站起来，举起手打了一个响壳，“开工！”
全员再次准备，竹道大声说，“开始！”
这次丁莹前两句话还挺流利，没想到第三句又开始结结巴巴，刚才跟允真明明对得好好的……还好丁莹还会一点随机应变，微微—笑背着手踱着步子稳一稳局面．脑子赶紧思索、她下意识地偏头．正好看见允真站在不远处，还打手势又做口形
“我们……”丁莹扭头看着允真的门硼，“我们好久不见……嗯……以往已经……”
竹道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了，顺着她的眼光看到了人群中的允真，走过去，—把拎住允真的头发把她拎出来
　　
“你是来故意捣乱的吗？”
“导演很了不起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允真
在场的人都吃惊，没料到这个女孩子竟然如此英勇不屈经历过那火曲试的儿个人更足面面相觑，　　　　　　　　　　　工？广远悄悄对孙扛议．“哥，那个阿凡提今天义来了……还真是位大爷啊　　　　　　　　　　　”
“是大仙……”孙立只顾看允真，连机器都忘了关
竹道怕允真把局面搅得更乱，不由分说地把她往外拖；大家的反应允真也看在眼里，她反而像站在舞台亡一样，在众人瞩日下产生了——种强烈的表现欲！你们不是怕他怕得要死吗，我不但丝毫不怕他，反而是他怕我才对！允真为了炫耀一番，脑子一热，大声喊了句口号：“你这个牦牛！看我宋允真如何收拾你！”说着就用拳头又钻起竹道的脑袋来。
允真一犯浑，竹道除了挣扎还真是拿地没办法，难不成自己——个大男人挥拳打她？
周围所有人都傻眼了，几秒后现场一片哗然，他们的领袖，至高无上的将军竟然被个女孩子如此蹂躏……
旁边一个小男孩看到此情此景激动地拍手叫好，哑着嗓子喊
“麻妈！麻妈！蜡笔小新！麻妈！麻妈！”
　　　　　　　　　　　　　　　6
等到悦欣和郑泽反应过来把他俩拉开，闹剧才算暂时告一段落。但拍摄肯定无法进行了，只好暂时停：工原地待命。
竹道背对着允真气得直喘粗气，可还是那句话，再气极败坏，自己又能拿地怎么样呢？
现在允真脑子冷静下来．也意识到自己犯了严重的错误，低着头不说话
悦欣站一旁一言不发
“允真，你可真是……”郑泽说一半也说不下去了。
“可是，他不能对人态度好一点吗……”允真为自己找理由，其实也是让自己安慰自己的良心。
“你不懂、拍电影不是过家家，没有不骂人的导演，打人的也不在少数呀、你知道一分钟胶片要多少钱吗，影响了拍摄进度要损失多少吗？”
悦欣忧心忡忡地看着工作人员，他们都在朝这边偷偷张望，与自己眼光相对他们才赶忙假装看别处。经费上的损失都是小事，如果导演在剧组失去威信，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允真呀，回去吧，早点休息。”郑泽说。
连一向护着允真的贤俊也一直无话可说，这时才拍拍允真的肩膀，“我叫助理送你吧　　　　　　　　　　　”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允真站起来看看竹道，心想这家伙有时候虽然幼稚但于起正经事一点不拖泥带水，其实自己才是真的幼稚，人家严肃的工作也被自己搅得一团糟。
可她没走出几步却被悦欣叫住，
“允真，算我拜托你，不要再来剧组了。”
“对不起：”允真给悦欣深深地鞠了一躬说：“真的对不起，”
　　　　　　　　　　　　　　　7
万幸的是，悦欣的担心并没有成真。虽然事情刚发生的那两天大家确实觉得怪怪的，但很快竹道便用自己的能力让大家信服，整个剧组又恢复正常，大家都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允真一克认为竹道是个大懒虫，甚至有时候见他从晚上一直睡到第二天太阳落山，但她并不知道竹道这段日子是在为拍片做准备因为电影一旦开拍，竹通每天就有做不完的事情，拍片结束演员休息了，他还要研究剧本思考明天的拍摄计划，各个部门的大事小事也都要找他，竹道每天零零散散加起来的睡觉时间不会超过三小时…　更重要的是他不管多困多疲倦也绝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他是导演，是所有人的精神支柱，一切都要他一个人来扛、通常几个月的拍摄下来，竹道都会瘦一圈，体力严重透支，就像死了一次——样。
而且拍摄中常常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8
这天是在老城区拍一段戏，当时郑泽和几个工作人员正在屋里给一会儿的拍摄布置灯光，却听见外面一阵嘈杂。
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闯进厂院子，工作人员上前询问却被其中一个人不由分说一脚踢倒。
“报警吗？”小王也知道来者不善，十有八九是黑社会找茬，一边掏于手机问郑泽
郑泽还算冷静．按住小乏摇摇头。小工哪里知道，拍电影和做生意一样以和为贵，即使警察真的来了顶多也是把这几个小混混抓进去关几天。可等他们出来一定会加倍报复每天死缠烂打，电影也就不要拍了。
万幸的是竹道现在正在远处拍马路上的外景，要是他看到这些人，非打起来不可。
“你去拖住李导演，无沦如何别让他知道这边的事，千万别让他过来。”
郑泽对一个工作人员交待完赶紧陪着笑跑出去，“各位！各位！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一个中年男人从几个大汉身后走出来．打量打量郑泽，“你是管事的吗”
“有事跟我说就成”
“你算会么东西”
郑泽现在也是一肚子火，可这帮流氓实在是惹不起，从大局考虑还是继续笑呵呵地说，“他出去了，这里就我负责。”
那人没说话，在院子里踱着步子，突然抬手打翻了一支灯光架，上面的灯泡嘭地一声爆炸。几个年轻的工作人员都吓呆厂。
“你们拍得不错啊：”男人慢慢坐下，看看四下说，“可是，既然在这拍，连声招呼都没跟我们打，礼节是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啊？”
“真对不起！真对不起！我这就打电话跟我们上头说，您有什么条件尽管说。”郑泽知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通知悦欣。
“我们又不是抢劫：”他不软不硬地说，“只是你们这事做得不太合规矩，把管事的叫来认识认识，交个朋友。”
“好的好的，没问题没问题！”郑泽赶紧拿出手机给悦欣电话，当着他们的面说道，“悦欣姐，有几个道上的朋友过来了，你看……回来咱们一起喝个茶？”
悦欣是何等聪明．一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一点也不慌乱，从容地说，“郑泽把电话给他”
旁边的工作人员都看见，那个中年男人刚接过电话时还是一脸傲慢，但十几秒后脸色就变了
“〃对不起！对不起！”他把电话还给郑泽时已经完全没了刚才的派头，不住地道歉。
郑泽虽然知道悦欣一定能摆平，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快。他愣愣地接过电话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对待眼前这人，
“太对不起了！”他说着赶紧掏出钱包，拿出一摞钱交给郑泽，“刚才不小心打坏了您的灯架，真对不起……”
“郑泽哥……这个……”小王一脸迷茫地看着几个大汉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早跟你说过了，悦欣姐本领通天啊。黑道白道，没她摆不平的事。”
“悦欣姐跟他们说什么？”
　　　　　　　　　郑泽耸耸肩，“幸好悦欣姐有副好心肠，不然她要做起坏事来，谁也挡不住啊。”
　　　　　　　　　“我怎么觉得…”　　　　　　　　　小王把后半句话咽回了心里“这个女人有点恐怖呢……”
　　　　　　　　　　　　　　　9
　　　　　　　　　允真这些天没有再见过竹道，不过，她为他准备了一份非常特别的生日礼物。
　　　　　　　　　允真找到了竹道的妈妈。
　　　　　　　　　那天黄昏，当允真找到这个破旧的院子时，她根本不敢相信竹道的妈妈，一个曾经红极一时的电影演员就住在这里。砖墙有些部分已经烂掉了，屋顶也是用几块硬板子盖着。
　　　　　　　　　门锁着，透过窗子看去里面空无一人，狭小的空间只有一只木板床和几个用了几十年的旧柜子。
　　　　　　　　　按着邻居的指引，允真在附近一座商场里找到了一个清洁女工。
她的头发全白了，弯着腰正把地上的垃圾扫进垃圾箱。
允真看着她的背影有点害怕，害怕她真的是竹道的妈妈。
“请问，您是……您姓周吗？”老妇人意外地直起身子，但显然她的腰不太好，疼得皱起眉，急忙用手按住腰。
　　　　　　　　　“没事吧？”允真赶忙扶住她。
　　　　　　　　　如果她是竹道的母亲，那么年纪一定不会超过60岁，但眼前这个老妇人看起来像七八十岁一样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