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濡湿面颊的雨-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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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表,时间是下午五点半。室内逐渐昏暗,我伸手想开灯,才发现最好把指纹擦掉。我拿出手帕仔细擦拭话筒,然后回忆自己触摸过的地方,一一擦拭。真希望尽快离开这里。
我跑上二楼,擦拭手摸触过的开关和房门。那有人睡过的被窝痕迹很刺眼。我鼓起勇气从二楼往下望,在薄暮昏暗的光线下,只能从树叶间看到川添苍白的脚趾。
我跑下楼,最后进入书房。擦拭过门把后,我记起谱架快要倒下时,我曾伸手扶住,又仔细擦拭谱架的金属框架。
随意望向书桌,看到一个大型黄色信封。我不愿放弃,拿出里面的东西,发现几乎全是死于非命的尸体照片,有火灾现场的焦尸,有喉咙被割裂的女尸,有被汽车辗死的尸体,也有腐尸、溺尸,不一而足。我觉得恶心,手上的照片滑落。
忽然间,我脑海中灵光一闪。川添要给我看的“某样东西”,绝对不是他自己的尸体。证据是,他当时愉快的笑着。很明显的,那是某种让他感到愉快的东西。
我拾起散落地板上的照片,放回信封内。那样“东西”应该还在某处。
我试着打开书桌抽屉。里面放着印有姓名的稿纸、文具及一些杂物。我又在书籍间拼命寻找,但要检查每本书的内页几乎不可能。我暗暗告诉自己必须冷静,环顾室内一圈——应该找出川添最可能放置重要物件的地方。
我的视线移向放置小提琴琴盒的矮柜,那是古典晶亮的桃花心木制品。我拉开对开式的柜门,里面三层架子上整齐排放着乐谱。我随手翻看,最下层正中央的一堆乐谱间夹着那样东西!
我全身发抖的伸手拿起照片。第一张是身穿黑色服装的女人仰躺浮在水面上。另一张是被打捞上堤防的尸体,女人像受惊的婴儿般双手握拳向上。最后一张是尸体脸部的特写。
照片上的女尸当然是耀子。乐谱是圣桑的哈巴尼拉舞曲。果然是川添特有的作风。
我抑制内心的冲击,把照片夹回乐谱内,用手紧紧握住,再度迅速擦拭触摸过的家具上的指纹。
果然不出所料,步道内一片漆黑,但是可以靠着摸索前进。把川添的尸体留在雨中,心里有些不忍,却也莫可奈何。
冲进车内,启动引擎,开亮前车灯,虽能看清前方,却完全看不见后方,只好靠尾灯和倒车灯的微弱光线在小路上倒车。靠山的一边是墙壁般的悬崖,另一边是略嫌松软的草丛路肩,如果轮胎陷入草丛里,我就回不去了。我可不想待在那栋屋子里,和川添的尸体及恶心的死尸照片一同迎接晨曦。
我抑制焦急,小心翼翼的缓慢倒车。约莫退了五十公尺,总算见到柏油路面,我松了一口气。
来到柏油路,我数度转动方向盘矫正车头方向。忽然,我担心起轮胎痕迹。到川添家之前的上坡路是没有铺装的黏土路,一旦留下轮胎痕迹,我可能会受到怀疑。
我拿出车上的备用手电筒,走到倾盆大雨中,照向刚刚倒车下来的路面。虽然还留有轮胎痕迹,但是雨势很大,被冲失应该只是时间问题。我对于自己还能保持冷静感到满意,回到车内。
途中迷了一段路,终于回到廉仓车站前。我停好车,趴在方向盘上,口干舌燥,双手不住发抖。直到此刻,在川添家受到的冲击才强烈向我袭来。
——耀子死了!
这项事实深深打击着我。我没有打开车内灯,轻轻拿出照片观看。反方向来车的车灯在耀子脸上反光。第三张照片上,耀子悲伤的睁开空洞的眼眸,嘴唇半开,漂亮得无法想像曾浸泡在水中。只是湿濡的头发有一缕滑进口中,感觉上含着恨意。至于漂浮在海上的照片,下颚翘起,看来像在说话。
如果我接听那通电话就好了。
原谅我,耀子,我流泪,高声呜咽。——又增加了一个必须乞求原谅的人。
有人敲车窗玻璃,成濑担心的由外往内看。
“怎么了?你不要紧吧?”
“不,别管我。”我怒叫,把耀子的照片紧抱胸前继续恸哭,任成濑站在雨中。
“村野小姐。”成濑敲车门。
我终于打开车门。全身湿透的成濑随着雨丝滑入我身边,立刻,车内溢满湿暖的空气。
“到底怎么回事?”
我默默将照片递给成濑。成濑的身体一阵晃动,似乎也深受冲击。
“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川添的书房。”我用擦拭过脚印和指纹的手帕拭泪。
成濑打开车内灯,仔细的看着照片。他的手微微颤抖。我转过脸。
不久,成濑茫然的自言自语:“为什么会死呢?”
“谁知道。”
“这是某处海边吧。”成濑从胸前口袋拿出金属框眼镜戴上。
我未看照片,呆望着不断打在挡风玻璃上的雨滴,喃喃说:“可能是被打捞上来。”
“这么说,是警方拍摄的照片喽?怎么可能?”
“如果是,为何不知道那是耀子?”
“可能是无法确认身份吧。”
“既然如此,就申报离家出走,请警方协寻。”我怒叫。
成濑紧握住我冰冷的手指。“现在不可能的。”
“我知道。”
“你不想知道耀子为何死亡吗?”
“当然想。”我甩甩头,试图振作。既然耀子已不在人世,我们当然必须调查她的死因和那笔钱的去向。我还有许多事要做!
“我去看看,你要在这里等我吗?”
成濑打算去川添家。我虽然不想再去,却也不愿茫然待在车站前。
“不,我和你一起去。”
成濑佩服的喃喃说:“你真坚强。”
等我冷静下来,成濑把耀子的BMW驶进车站前的收费停车场,我则坐上成濑的宾士车指点路径。
再度开上坡到步道前,我决定留在那里等待。成濑拿着手电筒,表示要绕到庭院看看。我并未将引擎熄火,等成濑回来。引擎规律的回转声和仪表板美丽的绿色灯光,让我的大脑逐渐恢复运转。
耀子为何会死?川添是从何处拿到耀子的照片?川添为何必须自杀?
不久,成濑回来了,脸色十分苍白,手上拿着我的雨伞。
“有人忘了这个,是你的吧?”
“啊,谢谢。忘在哪里了?”
“靠在玄关外。”
“太好了。”我心想,还好成濑去看了一下。
“川添那样很可怜,不过也没办法。”
“嗯……”
“被雨淋着,有些恐怖。”
我想起发现川添时的恐惧,打了个哆嗦。“可是川添为何要自杀?”
“不知道是不是自杀。”
“那么,是谁干出这种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可是和照片的事很吻合。”说着,成濑像我一样慢慢倒车下坡。
“什么照片的事?”
“你前天也听到了,就是有关那些尸体的照片。”
“啊,他说过溺死尸的照片很受欢迎……”话一出口,我忽然想吐,闭口不语。
“川添是从哪里拿到耀子的照片呢?”
“会不会是想让我看耀子的照片和他自己的尸体,才特地找我来?”
“他的想法异于常人,很有可能做这种事。”成濑恨恨的说,然后又加了一句:“若是这样,那笔钱到哪里去了?”
11
成濑的宾士车向前急驰,速度很快。虽然我跟在后面,他还是飞驰在内侧车道,一旦前面有慢速车挡道,他就马上变换车道超车,所以我已经落后两辆车。
我仍不疾不徐的驾车前进,结果成濑的车愈离愈远,眨眼间,已经看不到那两盏式样简单而独特的尾灯。但我觉得无所谓,继续慢慢前行。我已经筋疲力尽。
“把车留在廉仓车站前也没关系,我再叫店里的年轻人来开回去。”成濑说着,替我打开宾士车门。
但我不愿意留下耀子的车。“不,我自己开车回去。”
“别太勉强了,你的脸色很差。”
“没关系。”
“可是……”
“我不要紧。”
“好吧。那么,你要小心。”
我的顽固和坚持似乎令成濑不快,但心中的感伤迫使我这样做。毕竟,把耀子的车留在廉仓,就好像把耀子留下一般,就算因此和成濑起冲突,我也不在乎。
第三京滨高速公路的收费站出现在眼前。付费后,我发现成濑的车在出口附近等待,但我故作不知,扬长驶过。这次,轮到成濑紧跟着我。
我在环状八号公路左转,却未在成濑的店停靠,直接从高井户转上首都高速公路。我脑海中只想着要回家好好分析一下——情绪混乱时,我总是在自己的房间慢慢理出头绪。
成濑紧追不舍。这次轮到我狂飙,结果差点在永福的交流道追撞上卡车,久久无法停止颤抖。
回到公寓前,成濑的车随后赶到,停在我身旁。
成濑用力打开车门,又用力关上,怒叫:“你疯了?怎么那样胡乱飙车?”
“你还不是在第三京滨高速公路狂飙?”
成濑戴着眼镜。他一边扯下眼镜一边说:“我在出口等你,你为什么假装没看见?”
“因为……”
“因为什么?”
“我厌倦了这一切。”我说。
成濑夹着叹息说:“还没有结束呢。”
听了他的话,我觉得自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我不知道自己为何那么亢奋。没错,一切尚未结束。我明明亲身体验过,死亡并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
“接下来怎么办?”看到我冷静下来,成濑问。
“不知道,我希望稍微理出头绪来。”
这时,听到一阵轻微的声响。成濑回头打开宾士车门,好像是里面的行动电话在响。
成濑拿起电话。“喂,我是成濑。……啊,抱歉,我关机了。是吗?……我马上去。”
挂断电话后,成濑看着我。“君岛监视由加利的住处,叫我去换班,我现在要过去一下。你要一起去吗?”
“不,我想留在家里。”
“也好。还有,藤村的住处我也去过了。”
“是吗?结果呢?”
“藤村也不在。”
“这就奇怪了。”
“不错。无论如何,时间不多了,我会两边都叫人监视。”成濑说完,疲惫的离开了。
由于站在外面交谈,我全身湿透。我回车内,拿着夹有耀子照片的乐谱和手提包,回自己的房间。
有一通电话留言,是君岛打来的。“成濑先生,我是君岛。你在哪里?请和我联络。”
看样子成濑的行动电话关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找他是为了轮流监视由加利的住处吗?由加利究竟去哪里了?
我想起自从中午吃了一碗面,到现在都未再进食。但我没有食欲,也没力气弄吃的,颓坐在椅子上。从星期六凌晨的电话开始,一直到今天为止,说我从未想过耀子已经死亡,那是骗人,但却未料到会以如此唐突的方式获知她的死讯。
我望着从川添家带回来的圣桑乐谱,忍不住拿出里面夹着的耀子尸体的照片,拼命忍住冲击,仔细观看。服装大概是失踪当夜辛西雅她们看到的高领洋装,马迪尼·席多本的作品,七○年代风格的华丽服装。
不过,我觉得似乎某个地方和平常不一样,但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忽然,我无法忍受再看耀子的遗容,慌忙将照片夹回乐谱。
稍微整理一下吧。我拿出记事本。在耀子住处找到川添的信是星期二,信上的邮戳日期为上星期五,所以可以肯定川添当时认为耀子会参加星期二的“黑暗夜会”。但是,在“黑暗夜会”中,川添简直像在呼唤耀子的灵魂般叫着耀子的名字,并要女演员跳尸体之舞,这表示星期二晚上这些照片已在川添手中,川添知道耀子已不在人世。
那么,耀子是什么时候死的?这些照片又是谁、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拍摄的?
还有,川添为何自杀?假设并非自杀,又是谁、为何杀死他?而那一亿元呢?
一连串的疑问让我几乎想放弃。不过,最可怜的是耀子。我想起耀子半开的嘴唇和失焦灼眼眸,想到再也见不到她,泪水再度溃堤而出。
我烧水泡煎茶,将茶倒入美丽的清水烧茶杯。杯壁很薄,茶水看起来像透明的一样。我把茶杯放在窗榻上。家里没有佛坛,所以我想,也许我奉的茶愈接近天空,耀子和川添愈能死而瞑目。丈夫过世家中却没有佛坛,是因为博夫的双亲愤怒得把博夫的牌位带走了。
——博夫等于是被你杀死的,你要好好反省。
想起婆婆盛怒之下所说的话,我静静凝视窗榻上的茶杯。不仅牌位被拿走,参加葬礼也差一点被赶出来。对博夫的双亲而言,我是个坐视博夫死亡的妻子,冷血而且不贞。
茫然怔坐良久,我忽然想到要问那位跳“美丽的尸体”舞蹈的女演员有关川添的事。我不知道能否找到她,所以明知藤村不在,仍试着拨电话。
话筒里传来杰尼西斯·奥立吉的曲子,歌曲中间夹杂着说话声。“我是藤村,目前有事外出,请在讯号声之后说明事情内容并留下电话号码,我会尽快与你联络。还有,若要传真也请直接传送过来,谢谢。”
我忽然想到,何不传真呢?但又怕别人看到,只好放弃,留言道:“我是前些天和你见过面的村野,今天在川添先生家发现很可怕的东西,请务必回我电话,电话号码是……”
之后,我设法查出举行“黑暗夜会”的六本木“糖果”酒廊的电话号码,试着打过去。
“喂,这里是糖果。”男人的声音从话筒另一端传来,背后有传统爵士乐的演奏声。
“我想知道前些天在‘黑暗夜会’演出的女演员……”
“哪位女演员?”
“川添桂先生演奏小提琴时演出‘美丽的尸体’舞蹈的那位。”
“啊,原来是阿圆,金泽圆。”
“能够联络上她吗?”
“她和川添先生感情很好,你何不问他?”
我慌忙搜寻藉口,“我很急,但一直联络不上川添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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