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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幕悲剧-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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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安吉拉·萨克利夫
“首先,我必须要弄清楚,你来这儿是作为朋友,还是侦探?”
萨克利夫小姐说话时,眼里闪过一丝嘲笑的目光。她双腿交叉坐在直背椅上,灰色的头发梳理得体。萨特思韦特先生看着她穿着漂亮鞋子的腿和线条柔美的脚踝,对它们的完美赞赏不已。萨克利夫小姐是一个非常迷人的姑娘,主要是因为她对一切都顺其自然。
“那样做对我公平吗?”萨特思韦特先生问道。
“亲爱的老兄,这当然是公平的。你到这儿来,是要看我的漂亮眼睛吧,就像法国人这种很动听的说法一样。你这个难缠的人,来这儿或许是要逼我说出有关谋杀的事吧?”
“你认为你的第一个推测是正确的吗?”萨特思韦特先生说着,轻轻鞠了一个躬。
“我是有怀疑”女演员兴奋他说,“你是那种看上去很温柔多情的人,实在很重感情。”
“不,不。”
“是的,是的。把我看成一个潜在的凶手,这种想法是一种侮辱,还是一种恭维?这是我惟一不能下结论的事。总的来说,我认为还是一种恭维。”
她把头偏向一边笑了起来。这是一种令人消魂的微笑,谁也抵挡不了这种诱惑。
萨特思韦特先生心里想道:
“一个迷人的精灵!”
他大声说:“我承认,亲爱的女士,巴塞罗缨爵士的死引起我极大的兴趣。也许你知道,过去我对这种事却漠不关心他客气地停下来,也许是希望萨克利夫小姐对他的话表示赞同。然而,她只是说道:
“请告诉我,那姑娘……”“哪个姑娘?她说了什么?”
“那个叫利顿·戈尔的姑娘,就是被查尔斯爵土迷住的那一位。(查尔斯多么可恶。他要坏事的!)她认为,康沃尔郡那个好老头也是被谋杀的。”
“你是怎么想的呢?”
“你看,发生的情况都一样……她是个有才气的姑娘,你知道。告诉我,查尔斯是真心的吗?”
“我希望你对这件事情的观点会比我的观点有价值得多。”萨特思韦特先生说。
“你是一个多么谨小慎微的人。”萨克利夫小姐叫起来,“而我,说话又放肆得让人生畏……”她叹了一口气。
接着,她向他眨了眨眼又说:
“我对查尔斯比较了解。我对男人们都比较了解。在我看来,所有迹象都表明他想要安居乐业。他身上表现了一种美德。他在认真物色对象,在最佳的时机建立家庭——这就是我的观点。男人们在决定安家的时候,会变得多么乏味!
他们失去了所有的勉力。”
“我常常纳闷,为什么查尔斯爵士从来没有结过婚。”萨特思韦特先生说。
“亲爱的,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过去想要结婚。他过去不是那种想要结婚的人。但他是一个有吸引力的男人……”她叹息道。她看着萨特思韦特先生,目光在轻轻闪烁。
“他和我曾经……你瞧,我为什么要否认谁都知道的事情呢?那是令人愉快的往事……我们现在仍然是最好的朋友。
我想,这就是利顿·戈尔小姐恶狠狠地看着我的原因。
“她怀疑我现在仍然对查尔斯怀有旧情。我有吗?也许仍然有,不过,我无论如何还没有写下我的回忆,详细地描述那段往事,就像我大多数朋友所做的那样。你知道,如果我写了,那姑娘是不会高兴的。她甚至会被吓倒,现代女郎很容易被吓倒。但是要吓倒一个可爱的维多利亚中期的人是不可能的。他们几乎不开口,却总是想到了最坏的结果萨特思韦特先生心满意足他说:
“你怀疑蛋蛋·利顿·戈尔不信任你,我想这没错。”
萨克利夫小姐皱起眉头。
“我不敢肯定,我一点儿嫉妒心都没有……我们女人就像猫一样,对吗?抓呀,抓个不停,喵呀喵呀,叫个不停,还要满意地呜呜直叫……”她说着大声笑起来。
“为什么查尔斯自己不来问我这些问题?我想他真是太慎重了。这个男人必定认为我有罪……我犯了罪吗,萨特思韦特先生?现在你是怎么想的呢?”
她站起身来,伸出了一只手。
“所有阿拉伯的香料都不能叫这只小手变得香一点。”
她突然又开口道:
“不,我不是麦克白夫人。喜剧才是我的本行。”
“看起来也同样缺少作案动机。”萨特思韦特先生说。
“确实是这样。我喜欢巴塞罗缨·斯特兰奇。我们是朋友。我没有理由希望他白白死掉。因为我们是朋友,我很愿意积极参与侦破杀人罪行的行列。告诉我,我能做些什么?”
“我想,萨克利夫小姐,你是否看见或听见与谋杀有关的事?”
“我知道的情况已统统告诉了警察。别墅招待会的客人才刚刚到达,第一天晚上他就死了。”
“那么管家呢?”
“我几乎没有注意到他。”
“客人中有没有行为举止异常的?”
“没有。那男孩……他,叫什么名字来着?曼德斯。他的出现有些出乎意料。”
“巴塞罗缨·斯特兰奇显得很惊讶吗?”
“是的,我想他是很惊讶的。我们一起走过去吃饭时,他告诉我,这事真奇怪。他把它叫作‘大门撞车新法’。他说,幸好他撞的是我家的墙,不是大门。”
“巴塞罗缨爵士情绪好吗?”
“情绪非常好!”
“你向警察提到那个秘密通道了吗?”
“我记得通道是从图书室里出去的。巴塞罗缨爵士曾答应指给我看看。可惜,这个可怜的人死了。”
“你们怎么会谈到通道的事呢?”
“我们当时正在谈论他最近买的一件东西——一张胡桃木写字台。我问他里面有没有一个秘密抽屉。我告诉他说,我很喜欢有几个秘密抽屉。这是我不为外所知的嗜好。接着他说,没有,据他所知,书桌里没有装秘密抽屉。但是,他屋里倒有一个秘密通道。”
“他有没有提到一个叫德·拉什布里杰太大的病人?”
“没有”“你知道肯特郡有一个叫吉灵的地方吗?”
“吉灵,吉灵?不,我不知道。问这个干什么?”
“这个……你以前就认识巴宾顿先生,对吗?”
“谁是巴宾顿先生?”
“他死了。应当说他被杀了。事情发生在鸦巢屋。”
“哦,是那个牧师。我忘了他的名字,我不认识他。我这辈子没有见过他,谁告诉你们我认识他的?”
“了解内情的人。”萨特思韦特先生大胆他说。
这话把萨克利夫小姐逗笑了。
“亲爱的老人家,他们是不是以为我跟他有什么关系?
执事长有时是非常不规矩的,我说对了吗?教区牧师为什么就会规矩呢?不过,我得澄清这个可悲的男土的记忆,这辈子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听了这话,萨特思韦特先生不由得感到心满意足了。
第九章 穆里尔·威尔斯
图廷市上卡思卡特路5号看起来是最适合一个讽刺剧作家的住所。查尔斯爵士被引进的房间,四壁涂成单调的燕麦色,上端有一圈环绕天花板的金链花型装饰条。大窗帘是玫瑰色绒布做成的。屋里有很多照片、陶瓷狗和一尊女子雕像,电话机就被她羞怯地藏在百折裙里。还有许许多多小桌子,以及一些让人看不懂的铜制品,它们是从远东经过伯明翰运来的。
威尔斯小姐轻脚轻手地走进房间,以致查尔斯爵士都没有察觉到。这会儿,他正在观看横躺在沙发上的滑稽的长腿丑角玩偶。听见她纤细的声音说,“你好,查尔斯爵士,见到你非常荣幸”,他连忙转过身来。
威尔斯小姐那件柔软的运动衫,松松垮垮地套在她那瘦骨嶙峋的身上,让人看去很不舒服,长统袜已经有些起皱。她的脚上穿着黑色漆皮拖鞋。
查尔斯爵士跟她握了手,接过一支香烟,然后坐在丑角玩偶旁的沙发上。威尔斯小姐坐在他的对面。从窗口射进来的光照在她的夹鼻眼镜上,使镜片隐隐约约地闪烁。
“真没有想到你会找到我这儿。”威尔斯小姐说,“我妈妈一定会很激动。她简直是个戏迷,特爱看言情戏。你扮演在大学读书的王子那出戏,她经常在谈论着。你知道,她嗜好马丁尼酒,还要吃巧克力。她就是那样的人,确实爱看戏。”
“十分荣幸。”查尔斯爵士说,“你不知道,能让人们欣赏是多么美好的事啊,观众的记忆往往是短暂的!”他叹息起来。
“看见你,我妈妈会欣喜若狂的。”威尔斯小姐说,“萨克利夫小姐前两天来过这儿,妈妈一见她就高兴极了。”
“安吉拉来过这儿?”
“是的。她要上演我的一个剧本《小狗笑了》。你知道吗?”
“当然,”查尔斯爵士说,“我已经读过剧本了。剧名很吸引人。”
“很高兴你这样想。萨克利夫也喜欢这出戏。这是童话的一种现代变体。有一大堆空谈和废话——‘嗨,骗子骗子,碟子勺子,丑闻丑死’。当然,这都是围绕萨克利夫小姐的角色在打转。就是让每个人都配合她的‘无聊话’伴舞。就是这么一种东西。”
查尔斯爵士说:
“不错,时下的世界犹如一个疯狂的童话。小狗笑着观看这种场面,呃?”他突然想道:“这女人正是小狗,她在旁观和嘲笑。”
光线从威尔斯小姐的夹鼻眼镜上移开,他看见她那淡蓝色的眼睛正通过镜片在审视着他。
“这个女人,”查尔斯爵士心想,“有一种巧妙的幽默感。”
他大声说:
“我不知道你是否能猜出我来这儿有什么使命?”
“这个,”威尔斯小姐调皮他说,“我想你不会只是来看看元足轻重的我吧?”
查尔斯爵士将她说的和写的在心里比较了一番。威尔斯小姐,写文章善于冷嘲热讽,说起话来有些调皮诡诈。
“是萨特思韦特先生把他的想法灌输给了我。”查尔斯爵士说,“他认为自己是判断性格的行家。”
“他对人的性格反应很敏感。”威尔斯小姐说,“应该说,这是他的嗜好。”
“他坚持认为,如果那天晚上有什么值得注意的话,你一定注意到了。”
“他是那样说的吗?”
“是的。”
“我得承认,我非常好奇。”威尔斯小姐慢慢他说道,“你知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一桩凶杀案在我眼皮底下发生。一个作家必须把一切都看成素材,你说是吧?”
“我相信这是一句著名的格言。”
“所以,”威尔斯小姐说,“我很自然地要观察一切。”
显然,比阿特丽斯说的“探头探脑,四处打听”,反映了威尔斯小姐的观点。
“你是张望和打听客人们吧?”
“是要了解他们。”
“你注意到了什么?”
夹鼻眼镜动了一下。
“我等来等去,但没有真正看到什么。”然后又加了一句,“如果我发现了什么,我早就告诉警察了。”
“但你在观察一切”“我是在观察一切。我情不自禁要那样,但是,我那样做是有点疯疯癫癫的吧/她格格地笑了起来。
“你注意到了什么秘密?”
“哦,什么也没有。没有你所说的秘密,查尔斯爵士。只注意到一些有关客人性格的零星琐事,我发现人们大有趣了。我的意思是,这大典型了。”
“什么样的典型?”
“他们自己的典型。哦,我解释不了。我嘴笨,说不清楚。”
她又格格地笑了起来。
“你的笔比你的舌头厉害。”查尔斯爵士笑着说。
“我想你说我‘厉害’可不太好,查尔斯爵士。”
“亲爱的威尔斯小姐,你要承认,一只笔在手,你就变得无情起来。”
“我认为你真可恶,查尔斯爵士,是你对我无情啊。”
“我不能再胡闹了。”查尔斯爵士心里想道。他大声说:
“所以你没有发现什么具体的东西,威尔斯小姐?”
“没有。确切他说,一个也没有,至少没有一件大事。凡是我注意到的事情,我都报告了警察,我刚才倒忘记说了。”
“是什么?”
“是管家,他的左手腕上有一个草毒大的胎记。当他把蔬菜递给我时,我注意到了。我想这事可能会有用。”
“我想当然,这的确是非常有用的。警察一直在尽力追踪那个叫埃利斯的人。确实,威尔斯小姐,你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仆人和客人中,谁都没有注意到这样一个标记。”
“大多数人都不会使用他们的眼睛,对吗?”威尔斯小姐说。
“具体说,这标记是在什么地方?有多大?”
“如果你伸出你的手来,”查尔斯爵士伸出自己的手。
“谢谢你,就在这儿。”威尔斯小姐用手准确地指出具体的地方。“大概有这么大,大约像一个六便士硬币,好像一幅澳大利亚地图。”
“谢谢你,已经很清楚了。”查尔斯爵士说着缩回他的手,并把袖口重新整理好。
“你是不是认为我应该写信给警察,把情况报告给他们?”
“当然,追踪那家伙是非常必要的。要一鼓作气”查尔斯爵士激动地接着说道,“在侦探故事里,常常有某个区别他人的标记。我想,在现实生活中要确认凶犯是相当困难的”“在小说里这标记是个伤疤。”威尔斯小姐若有所思他说。
“或者是一个胎记”他像孩子一样乐起来。
“现在的困难是,”他继续说,“大多数人的表现都不能确定。他们都没有任何把柄可以被抓住。”
威尔斯小姐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举个例子说吧,老巴宾顿,”查尔斯爵士继续说,“他的性格游移不定,很难把握得住”“他的双手是很有特征的,”威尔斯小姐说,“我们称之为学者的手。虽然因为关节炎使它有点儿变形,但手指细皮嫩肉,指甲光洁漂亮。”
“你是一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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