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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不是西门子-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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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过了三个月群龙无首的逍遥日子以后,新老板走马上任了。Markus是上海人,走路风风火火,待人接物一副雷厉风行的样子。听说他在国外留过学,但具体哪个国家哪所学校什么专业目前还不太清楚。他在办公桌上放了个18寸大小的镜框,里面没有照片,而是一首打印出来的英文古体诗。这说明新老板不光英文好,而且很有学问,至少也是个古典文学爱好者。
过了一会儿,Markus自己来找我。我吓了一跳,以为QQ背后把我说他拼错单词的事告诉他了。
“一彤,我明天要跟老板开个会,下午我教你,到时候会上由你来做presentation。”他道。
我嘴上答应,心里连连叫苦:他跟老板开会,为什么也要手下来讲?老板越大越难伺候,我一个低年级的学生代表高年级同学发言,万一讲错了怎么办?这位Markus同学看架势不像会为我出头,只好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下午我以为他会仔仔细细教我的,没想到只是泛泛交代了几句,就让我回去自己做ppt,然后发email给他。
我硬着头皮东拼西凑把文件做好已经6点了,见Markus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还打开着,椅背上搭了件衣服,我以为他去其他部门开会了,就一边准备明天的发言,一边等他。一个小时过去了,还不见他的影子,我打了他手机,他那头有音乐,说自己突然有点不舒服,就先下班了,让我发到他邮箱,他明天一早会看。
我突然想起,我一早进办公室,他不在座位上,电脑开着,桌上很乱,椅背上有衣服。而通常我下班的时候,他的座位一样是空的,而电脑开着,桌上很乱,椅背上仍然有衣服。我就以为他比我早来晚走,不在办公室是因为去其他部门讨论工作或开会了。其实我被道具们骗了。
第二天,我战战兢兢跟在他后面走进会议室,里面已经坐满了高年级同学。第一个发言的就是我,Markus介绍了一下我,我连上投影仪,正要开口。老板却说,这份presentation是谁做的?Markus立刻说是他和我一起做的。老板道,那好,不用你手下人讲,你自己来说。
他讲的时候结结巴巴的,好像对业务根本不熟悉。好几次我听见鼠标嘀嗒地响,原来是他整个人在抖,手也跟着抖,碰响了鼠标。
等我几乎以为自己已经从高亢生活里消失的时候,却接到他的短信,问我星期六下午有没有空。
我问自己,如果我约韦丹或陈翎见面,会发短信么?我当然会直接打电话。只有换了客户或不太熟悉的人,才会先发条短信或写封email过去约时间,我和高亢的关系好像又回到初始状态。我们约好下午两点在徐家汇的一家餐厅碰面。
我进门的时候,见高亢正沉着脸在发呆。他瘦了一圈,比上一次见的时候更憔悴了。
“最近好么?”我问他。
“不好。”他直截了当地说。
歌星的剧本一个月前就交了,因为是熟人介绍的,定金付得又很痛快,他和另一个编剧就没盯着对方签合同。可交稿后麻烦来了,投资方一直拖着不付钱。他那校友催过一次,也基本是耳旁风。从上个月拖到这个月,上礼拜又拖到这星期六,本来说好上午去对方公司拿钱的,一会儿说他们写得不好,要另外找人改一稿,所以现在不能付钱,一会儿又说财务出去办事了,要他下午再来。
“他们公司就在对面,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高亢指着对面的写字楼道。
他去了很久都没回来,我怕他出事,就离开餐厅,到写字楼下面等他。
我还是陪他去了医院。
当我在餐厅等待的时候,高亢和投资方争执,然后打了起来,对方打断了他两颗门牙。
牙医说牙根已经严重受损,为了避免发炎,必须立即拔除。
手术时,我在一旁陪着高亢,我握住他的手希望可以给他力量,他的手指冰凉,眼泪不停地顺着脸颊无声无息地流下来,几乎灌满了两个耳朵。
这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高亢。
曾几何时,我像害怕生离死别一样,害怕听到高亢说出“分手”两个字,他也自始至终都没提,但门关上的那刻起,我们的关系结束了。
第二天中午我去餐厅吃饭。我要了客馄饨,排在我后面的德国人也要了一客。服务生端了一碗馄饨出来,却先给了他,我火了。
上一次和陈翎去襄阳路买东西,我想买个昆虫的纸镇送人。看到一个摊上有,就问老板多少钱,他理也不理我,还在一个劲和两个日本人讨价还价,对方只不过要买个几块钱的钥匙圈。有些中国人就喜欢做外国人的生意,不管对方砍起价来是不是更狠,好像自己的东西
被老外买走便很光荣,真是丢中国人的脸。
“是我先叫的。”我决定不再姑息这个犯贱的服务生。
“你比他先到,但是是他先叫的。”服务生理直气壮地看着我。
我正准备喊他的经理来,这时候我后面的老外用英语对贱人说,这是她点的,你应该给她。
我心里一乐,这就叫马屁拍到马脚上。
我回头看那个德国人,觉得有点眼熟。
“我可能需要一个刻度碗来吃馄饨。”他对我眨眨眼。
我立刻想起来,他就是我在北京培训的时候,在茶水间碰到的那个用刻度杯喝中药的家伙。
“你怎么不在北京?”我问他。
“我们的项目转来上海了。”他回头指了指角落里正在用餐的几个德国人。
我们总裁VonPierer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块巨大的恐龙化石,他说过,西门子庞大的身躯就像一只恐龙,多年前的恐龙随环境进化而灭绝了,但西门子绝不做恐龙。除了受经济形势和战争的影响有过几次回落外,在公司的150年历史中,发展一直比较平稳。谨慎的融资政策和不断的研发创新,使它避免了公司成长中的大起大落甚至灭顶之灾。在1958年世界销售额前100强的企业,到1994年只有32个企业还存在。
2004年快到了,公司在国际展览中心举办了Annualdinner,这是我进入独资公司后参加的第一个新年聚会。西门子是一个典型的多元化公司,自动化与控制、电力、交通、通信、医疗等14个业务集团的全球员工总数达到44万,而在中国就有近3万人。晚上,上海公司的同事们像虫卵一样,把大厅挤得水泄不通。
《因为你不是西门子 》 四小小少年,没有烦恼(3)
司仪介绍了今年的业绩,我们在《财富》500强里排名第21,取得订单额313亿元。西门子还计划投资10亿人民币在北京望京建造123米高的西门子总部大楼。这些话对我产生了化学反应,我油然而生出一种崇高的员工自豪感。
Buffet开始了,我端着盘子去夹吃的。食物中西合璧,看上去还不错,我盛了几块熏三文鱼。这时候身边有人跟我打招呼,我转头去看,原来又是那个德国刻度杯。
“你也来啦。”我说。
“我叫Werner。”他和我握手。
“和我们的创始人一样。”我说。
“对啊,我沾了他的光。你不觉得他很了不起么?我爸爸以前就是为西门子服务的,我叫Werner;我一个弟弟叫Wilhelm,另一个叫Carl。”
Wilhelm和Carl都是西门子的弟弟,这家做爹妈的真不动脑筋。不过话说回来,做名人真好,不仅可以流芳百世,连名字也被人用来用去。我小时候也梦想过做名人,整天上电视,走在路上都有人献花。长大以后才知道名人不是那么好做的,能活成现在这样就不错了。
我磨刀不误砍柴功,一边和他说话,一边往盘子里夹东西,不一会儿盘子就装满了。回头一看他盘子还是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他好像连说话都跟喝中药一样专心。
“我喜欢上海,生活很舒服。北京也很美,但是风沙太大了,我冬天在街上说话,满嘴都会是沙子。”Werner说。
我发现他说的每一个德文发音都清清楚楚的,很好听。德国的方言像中国一样多,如果一个巴伐利亚人和一个萨克森人交谈,那他们还需要找个翻译,就像北京人遇到广东人。我喜欢跟德语讲得标准、优美的人交谈。
“我们周末去酒吧喝酒,你愿意参加么?”他问我。
我当然想参加,我需要找块德国进口的磨刀石磨我的德语。
“你的分机多少?我到时候通知你。”他说。
我把号码告诉他,就回座位吃东西了。他这才开始往盘子里装吃的。
“跟我说说saiwengshima的故事吧。”Werner看着我。
他说的好像是拼音,可我没听懂。
“就是塞先生、他的马和儿子的故事。”他又念了一遍拼音。
我总算明白他说的是塞翁失马,德国人好像对我们的成语故事很感兴趣。读大学的时候我曾经想过,日后去德国读书,打工的最好就是做中文家教,每次外带讲一则成语故事,什么一日三秋、一箭双雕、一毛不拔,听着有趣时间过得快,还能展示我们泱泱中国文化。可惜我的德国梦只能下辈子继续做了。
我向Werner讲起了塞先生的故事,塞先生生活在中国古代的战国时期,他走失了一匹马,却说“说不定是好事呢”。果然过了一个月,走失的马不仅自己回来了,还带回了一群骏马。可他说“说不定是坏事呢”。果然没今天,塞先生的儿子骑这匹马出去玩,却摔断了腿,他却又说“说不定是好事呢”。果然不久,国家的敌人匈奴入侵,青年人都战死了,只有塞先生的儿子因为残疾,没上战场而活了下来。
我告诉他这个故事说明了所谓好与坏不是绝对的,是会互相转化的。比如他以前一直以为中国很穷很苦,中国人没衣服穿,可是偏偏把他派来了中国。来了中国一看,非但有衣服穿,还很好玩——坏事变成了好事;可他外派的时间太久,在德国的女朋友耐不住寂寞,跟别人跑了——好事变成了坏事;他发觉身边有个中国女孩可爱大方,于是找到了真爱——坏事还是变成了好事。
Werner恍然大悟地点头,我心想什么好事坏事都是拿来骗人的。说穿了生活就是一个谜,你永远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你,就像上半年看的一部AlPacino的电影《TheRecruit》,每十分钟颠覆一次剧情,真真假假好不热闹。真相只有在最后几分钟里才会揭晓。
星期天吃完晚饭,我和妈妈讨论春节去海南旅行。妈妈还没坐过飞机,我想用年终的奖金陪她去看海。
一个可怕的念头这时候闪过脑海。我再也顾不上喂狗了,将妈妈背起来,摇摇晃晃地回了家。
我把她在沙发上放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妈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膝盖疼,还是髋部疼?”
第二天,我请假陪妈妈去医院检查,专家门诊的号已经挂完了,我们只好挂了普通门诊。
我“哇”地一声哭出来。立刻又想起妈妈还在外面,随时都有可能进来,忙用手捂住嘴,拼命忍住眼泪。感觉就像把流出来的鼻涕重新吸回鼻子一样难受。
“没说不能治啊,可以通过手术换上人工关节,但费用很高。”
不知道是被我的孝心打动,还是本人的美色和眼泪激起了他的怜香惜玉之心,或者只不过想说服我们用最好的手术材料,以分得更多提成,专家非常耐心地向我讲解起关于手术的问题。
我一回家就上网找股骨头坏死的资料。不看则已,越看越惊心:骨坏死又称“不死的癌症”“骨科白血病”,目前对这种疾病的治疗仍属于全球医学界的一大难题。今天的专家说得没错,通过手术换上人工关节,是目前治疗晚期关节严重病变的惟一手段。但费用昂贵,而且人工股头骨的寿命是有限的,几年以后还必须进行翻修手术,费用不说,皮肉还要受苦。可如果为了省钱不开刀只进行保守治疗,妈妈不仅会终生残疾,还有可能出现并发症死亡。
想到“死亡”两个字,我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董少逸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又出现在我眼前,我挥手将他赶走。我不要我惟一的亲人也变成这副模样!我一定要救妈妈!
可我哪儿去凑那么多钱?听专家的意思,手术最好能用进口的陶瓷股骨头和髋臼。可就算加上高亢留的4000欧元,也还是不够。姨妈会愿意帮我们,但她自己看病也要花钱,很可能自身难保;要不要去找韦丹呢?方亚洲有的是钱,但生意人是最现实的,韦丹已经成为他的囊中物,我对他不再有利用价值,他不一定会答应;我更不能去找高亢,他已经做得很漂亮了,分了手还留下那么多欧元,叫我怎么有脸再开口?
好啊,借不到钱,难道就让妈妈等死么?
其实,不是所有的门都封死的,最后还有一条路。
《因为你不是西门子 》 四小小少年,没有烦恼(4)
第二天爸爸果然汇来六万块钱,我连同家里的储蓄,像搬砖头一样搬去医院,与昨天那位专家做了预约。妈妈当天就住院了。
全髋关节置换术是指:将已磨损破坏的关节面切除,然后像装牙套一样,植入正常平滑的关节面。一星期以后,专家为妈妈进行了手术。我在手术室外等了三个小时,妈妈终于被推了出来。专家朝我坚定地点了点头,说明手术顺利。
护士给妈妈打了针,她睡得很香。我在病房搭了个床,陪她过夜。妈妈轻微的鼾声现在听来特别亲切,它提醒我妈妈还在我身边,并没有离开这个世界。
第二天妈妈就醒了,一醒来就有气无力地问我手术花了多少钱。我没有把向爸爸要钱的事告诉她,骗她说换的是国产关节,很便宜。她忙问到底多便宜,我只好说所有的费用加起来两万多,这是我和专家事先商量好的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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