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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59-得不到 已失去-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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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汀母亲为此震怒,叫伊汀周六带陈籍回去吃饭,陈籍知道赴会的下场便是敲定婚期,这让他恐惧,他觉得伊家就像一个庞大的陷阱,在等着他跌落,他看伊汀的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他断然拒绝了这次邀约。
伊汀无声地落着泪。
她的心被一点点撕开,终于确切地知道,陈籍不想婚娶,他浑身戒备着,像一个受惊的猛兽,随时准备还击。
她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脆弱。
伊汀和陈籍的关系变得更为脆弱。伊汀一个人的时候,开始怀念她与陈籍的过去,他们相识于一个派对,有人将陈籍介绍给她,陈籍穿一件淡灰色的衬衣,眉目清俊,有一些冷,他们站在阳台上喝香槟,楼下便是一座玫瑰园,伊汀呼吸着花香,微微合上了眼。
派对的主人是一个留美博士,半年在国外,半年在国内,英文名是保罗,约莫35岁,瘦瘦的,很高,离异,无子女。
伊汀之于他是特别的,他很用心地追了伊汀一段日子,到底没有敌过陈籍。陈籍什么也没做,是伊汀恋上了他。
派对结束后,伊汀把电话号码留在了陈籍的掌心,伊汀穿着一件紫色的裙子,头发还很短,当慢四的音乐响起后,她和陈籍舞尽良宵。
陈籍淡青的下巴磨着她的脸,她痴痴地迷恋着这一种微疼,伊汀不知自己会从那舞曲开始,与陈籍纠缠这么久。
久到等她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等不起了。
母亲一直在耳提面命,要么叫陈籍娶她,要么与陈籍斩断往来,伊汀一面反感着母亲的催促,一面怨恨着陈籍的冷漠。
26岁,26,她犹如做了一场长梦,在最好的时光,和陈籍舞了一场,笙歌散去,他却不留。
他的臂弯渐渐凉去。
夜晚的时候,伊汀躺在陈籍边上,脸贴着他温暖的背,心里泛起千万种悲伤,这个男人终究到底不够爱他,倘若有足够的爱,会哭着跪着求她嫁给他。
不够爱,一直都不够,就算是最初的时候,他都没有热烈过。
伊汀努力地回想与陈籍的这些年,他到底有没有为自己痛过恨过,可是,反反复复地搜索,也寻不到他为她花光狠劲的时候。
他对于她是理智的,适可而止,带着些可有可无,也就是说,他不曾付出过,亦不需要。伊汀向来不需要他花费心思,他从保罗的派对里识得她,蒙她青睐,舞至一处,他接受她,只是当时身边没有正式女友。
而后,她介入了他的生活,以一种愉快的姿势,他不作抗拒,听任她侵占他的生活,将他的家具挪向,将他的冰箱占领,将他的衣柜重新整理。
在从前,他对于她的这一点有丝微的好感,因他向来是一个在情感上不够积极的人,喜欢看别人充满生机的样子。
而今,她成了某种压力。
她与她的家庭,都成为他的压力。
在婚姻的问题上,很多女人都想凭着自身姿色嫁一个英俊多金且有远大前途的男人,女人的筹码便是容貌,可这一点有时候只是误会。
世上美丽的女子并不见得都能栖身于某段良缘,确切地说,仅有美貌是不够的,男人,一个许多女人想嫁的男人,也不见得浅薄至仅因长相而娶妻。
要不怎么女明星嫁入豪门是一件困难的事,美貌在大多数时候,只是次要条件。
当一个女人想要嫁得金龟婿的时候,还得具备更多的硬件设施,比如出身学历身家。那些璀璨的佳偶天成,通常是强强联手。
陈籍有时候亦会刻薄地想,自己凭什么要娶伊汀,对于伊汀母亲的不屑,他于暗中加
倍奉还。当一个男人在婚姻问题上,考虑感情以外的因素时,显然是感情的先天不足。
这一年秋天,伊汀和陈籍的感情悬于一丝。伊汀觉得自己一直在小心翼翼地回避,回避着与陈籍最后的摊牌,她无数次想像他们将话挑明的那一瞬,就像两个生意伙伴在致命点上起了分歧,再不能合作下去。
她知晓陈籍的反应,他便像当时那样,无谓她的来去,他对于感情淡定而平静,绝无轰轰烈烈痛彻心扉的动作。
伊汀一日日拖下去,母亲的逼问使她疲于应付,而她又不能将这些压力移到陈籍身上,于是,她孤独地走过了那一年秋。
又是初冬,在局面僵持的时候,保罗回国了。在新天地一家酒吧里,保罗握着伊汀的手说,你瘦了。
伊汀缓缓地抽出了手。
她说,我要回去了。
伊汀穿着薄薄的黑色大衣,不胜夜风,影子拉得很长。
保罗将车开过去,打开车门,伊汀上了车,保罗嘱她系安全带,她有些恍惚,问了声,什么。保罗温柔地俯身过来,帮她系安全带。
俩俩接近的时候,伊汀忽然哭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隐约是知道的,但不能确切地表达,保罗却立即明白了,伊汀过得不好。
他所喜欢的伊汀并没有在别的男人的佑护下,过上幸福的生活,她的手上一直没有戒指。
保罗与陈籍只是很一般的朋友,三年前那场派对,陈籍轻而易举带走了伊汀,保罗不是没有恨过,不是没有悔恨,悔恨自己间接将伊汀推给了别人。
是他亲自给了伊汀别样的选择。
初冬的夜,他在车内轻轻抱着伊汀,低声说,伊汀,回到我身边。伊汀只是哭,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那晚,伊汀回去时已是凌晨,陈籍穿着睡衣,在客厅看电视里的斗牛比赛,抬头看了看伊汀,随口问,哪去了。
伊汀一边换鞋一边想着措辞,但,换完了鞋,面向陈籍时,真话从她嘴里清清楚楚地滑了出来,和别人在一起。
她穿着软绸底的拖鞋步向陈籍,继续说,接吻了。
第四部分 偶遇的缘分都欠奉得不到已失去(4)
伊汀站在那里,觉得自己受了愚弄。
不,她并不是挑衅,报复,或者试图激起陈籍的嫉妒,但她嘴动了动,没有再辩解,她有一些悲哀。
她很快迷恋上这种感觉,无论陈籍怎样的反应,无论他会不会痛,她都会觉得自己在疼,她迷恋这种疼,于是,她开始经常与保罗或者别的男人出去。
像伊汀这样的女子,如果想要与男人约会,每天至少可以排3个。她开始频繁赴约,穿得漂漂亮亮地同人去吃饭看电影唱歌泡吧,当然少不了被人占便宜,但,被人占便宜亦是她要的一部分。
每晚归来,她都细细地讲给陈籍听,不管他要不要听,肯不肯听,她都会讲,起先陈籍当成笑话,次数多了,陈籍的反应越来越冷,目光如割,凌厉地投射于她,终于有一次,陈籍开口了。
她的手机响了,有人来约她,已是深夜,城市慵懒,空气中有风之凛冽,窗被啪啪地吹响。她细细地化了妆,穿上银灰大衣,20分钟后,楼下有汽车喇叭声,陈籍走到窗边,吸了口气,微笑着说,车不错。
伊汀拎起包朝外走,陈籍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说,不回来也可以。
伊汀站住了,隔了几秒,她问,你真的不在乎吗?
身后有脚步声,陈籍随意踱了几步,而后,给了她一个简洁残忍的回复,是。
伊汀推开门,融进了夜色里,她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几乎站不住,扶着墙壁,心静静地碎了一地。
陈三得知伊汀和陈籍分手的消息,已是两个月后了。她向来不过问,也自知无权过问。
很偶尔地,她听出了一些异样。她与陈籍谈起乱星乐队,陈籍说他亦喜欢,且有乱星所有的碟,有空带她去家里听。陈籍有一套极佳的音响设备。
陈三顿了顿,笑道,恐怕不方便吧。
陈籍笑,你来便是。
陈三看牢陈籍,判断他此言的真伪,陈籍伸手摸了下她的头发,揽她入怀,一下子亲昵如一双寻常情侣。
陈三终于忍不住问,她呢?
陈籍答,走了。
几时的事?
两个月前。
陈三心一跌,已经两个月了,陈籍一直不露声色。在陈籍怀里,陈三并没有欢喜,一丝都没有,她多么清楚地知道,陈籍的态度,无非是在表明,此事与她无关,所以,他不来同她说,今天提及,亦不觉有回避的必要。
她与陈籍是没有关系的。
冬天是没有玫瑰的,保罗从身后环住伊汀的腰,他说,等到明年,就会有满园的玫瑰。
伊汀不语,恍恍然回想3年前自己站在这里的情景,那天,陈籍穿灰的衣,黑的裤,一双炯炯的眼。自己则一袭紫色长裙,那件长裙不知去了哪里,也许旧了,母亲拿去给人也未可知,总之,她于不知觉中失去了那袭长裙。
也失去了生命中最好的3年,最好的1000天。
她与保罗在一起,梦里不知身是客,抚摸着保罗的面容,在黑暗中,她流下了泪。交付了身体,就意味着再也无法回到原来的位置,再也不能与陈籍在一起,她是这样想的,这一宿,只是为了断掉自己的念想,斩尽后路,为了让自己下一个狠决。
不要再徘徘徊徊,她对自己说,失去了身体的贞洁,灵魂方可收心。
她与陌生的身体在一起,陌生的身体带她渐渐远离了昨日,远离了她陷足3年的爱,她与陈籍的爱。
她未必不知陈籍那颗冷漠的心是如何思量,陈籍总是把她归到某一类上海女子中去,因为不愿与陈籍争执,所以,关于这一点她从来不作申辩,陈籍认为,有一些上海女子贪慕虚荣,势利拜金,且有满腔来历不明的骄傲。
一个从小镇走出来的少年,走到今日,自然是吃了苦,生受了许多冷眼,对于生长在大都市的同龄人,陈籍有着固执的敌意。
伊汀隐觉陈籍狭窄,自私,对于很多人事都保持着距离与仇视,或者说,陈籍是一个生活在阴暗世界里的人。
他眼里没有爱,就算有,也一件件一桩桩藏了起来。
他们同居3年的家,伊汀只回过一次,很简单地收拾了一些必要的东西,将钥匙放在桌上,伊汀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放下行李箱,将脖子里的钻石项链解了下来,同钥匙放在一起,在幽幽暗暗中,项链散发着迷离的光,伊汀凝望着凝望着,眼前模糊了起来。
她终于坐了下来,听着客厅里时针滴答,她想,等等,再等等,等陈籍回来,也许事情还会有改观,她不知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改观,是想在陈籍怀中哭一哭,是想问他为何这样对她,还是想与陈籍重新开始。
如果陈籍爱她,如果真有爱。
第四部分 偶遇的缘分都欠奉得不到已失去(5)
一直等到11点,陈籍都没有回来,倒是保罗来了电话,问她在哪里,她声音哑哑的,带着些哭腔,让保罗来接她。
伊汀与陈籍没有见最后一面。
陈籍凌晨归家,看到钥匙与项链,怔了怔,他拿起项链,这是他送给伊汀最贵重的礼物,就算分手亦不打算追回,他甚至想给伊汀一些物质补偿,可是,伊汀将这条两万多的项链放在了桌上。
陈籍整晚都捏着那条链子,第一次,3年来,他觉得悲伤。
他回想与伊汀3年来的一幕幕,伊汀的温柔,伊汀的好,都真实而生动了起来。伊汀事事都会迁就他,有一次欧锦赛,他因为生意太忙,顾不上看,伊汀就帮他一场场录好。有一年他生日,自己忘了,伊汀却悄悄约齐了他所有的朋友,躲在家里给他惊喜。他有胃病,伊汀总是备好了很多种胃药,即使他出差,也不忘记在行李里放上胃药。
从前,他总是武断地认为伊汀俗气,跟了他,无非是觉得他今时今日的成就足以带出手炫耀,但,女人不都愿意以心上人为荣的吗。从前,他偏执地认为伊汀市侩,总跟他说,哪里房产会升值,总希望他载她上班,而不是挤地铁,但,如今回想起来,3年来,伊汀又真正花了他多少钱呢。
他不愿意再想下去,再想,便是思念。
陈籍与伊汀没有再联络,陈籍知道是自己亏欠了伊汀,他迷恋上了这种深深的自责与内疚,有时候,他会想,伊汀现在在做什么,还在伤心么,午夜梦回,会流泪吗。
陈籍曾经将车开到伊汀公司的门口,在五点半的时候,看伊汀从那里走出来,在他眼中,伊汀总是憔悴的,即使与别人边说边笑,也不过是强颜欢笑。
偶尔,他觉得伊汀还会回来,某一天,她也许会打电话,向他哭诉思念,那么,他到底要不要与她重新开始呢。
陈籍皱起眉,他不欲再回到过去。关于内疚与思念,只是叶公好龙。他希望伊汀离开他后,能够快乐,但不希望她太过快乐。
他希望伊汀能够嫁给某个人,过上安稳的生活,但在她拖地时,洗碗时,烧菜时,总会一阵心痛,强烈地,强烈地思念起一个叫陈籍的名字。
陈三到底没有与陈籍同居,大多数时候,陈籍留宿她处,偶尔几次,她去陈籍处。关系温和地维系着,某一日,他们躺在床上,陈三问他,你爱过几个女人?
陈籍一时迟疑。
陈三笑,那好,你喜欢过几个女人?
三个,陈籍说。
伊汀?我?陈三问。
陈籍嗯了一声。
那,还有一个呢,是谁?
你不认识,陈籍说。
叫什么名字?
陈籍犹豫了一会儿,沈名。
待陈三再想问什么时,陈籍已经闭上了眼睛,这是拒绝进一步交谈的表示。
沈名。
陈籍闭上了眼睛,想起了沈名,想起那张清淡的脸,头发短短的,穿着白色的衣服,手插在袋子里,站在学校门口等陈籍。
他曾经天真地以为,生活就像预想地那样顺利,沈名考入同济,他们欢欢喜喜地在一起,可是,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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