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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59-得不到 已失去-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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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日遇上平欧。
终于,遇上平欧。
平欧穿着深灰色夹克,气定神闲地坐着,光天化日下,又真切了几分,似乎日常些,温和些,但任时喜对平欧仍有那么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惧意,她怯怯地坐在他对面,埋头吃着。
浑然不知一只只饺子究竟是何滋味,牛肉鸡肉三鲜,在她舌尖已无分别。
任时喜额上微微渗出汗,连呼吸都是窘迫的。
呼吸窘迫。平欧是一种很大的压迫,特别是他的眼神,任时喜很少正视平欧,不敢看他的眼,生怕直视之下,会夺了心志——其实,已经夺了。
已经,喜欢平欧。
很久没有见到平欧。
喜福楼倒还是去,海棠和于志高处于半同居状态,海棠偶尔回宿舍拿东西,躺在任时喜的床上翻杂志。
海棠曲线美好,风韵十足。
任时喜很小心地问起平欧,海棠睨她一眼,笑着说,回头给你平欧的电话。
隔了两日,任时喜正在洗头,别的女孩扬声喊她,任时喜,电话,任时喜!
任时喜将长发往前拢一拢,凝神听仔细后,弯腰低头地跑回宿舍,水啪嗒啪嗒往下掉,任时喜左手拢着满是泡沫的头发,右手在衣服上抹了抹,抓起话筒。
第四部分 偶遇的缘分都欠奉偶遇的缘分都欠奉(2)
记一下平欧的电话,67418……海棠在那端说。
等下,任时喜连忙用脸颊和肩膀夹着话筒,腾出手去桌上找笔,好不容易在杂物堆里翻出支口红,不管三七二十一记在了哲学书的背面。
那串号码,艳红艳红。
任时喜背熟了,很熟,有几次宿舍里无人,试图拨过,刚一通话,就心慌意乱地挂了,想听平欧声音的渴望有多少,恐惧也就有多少。
放假,漫长的假,任时喜有生以来第一次憎恨假期。离校前一天,她很想见到平欧,待要问海棠,不知怎么问才好,就傻傻地跟着海棠,一起吃饭洗碗走路洗澡洗衣服,听海棠絮絮叨叨地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直到晚上,海棠才说,于志高出差去了。
咣当一声,任时喜的心落回了原处。
开学的第一个月,任时喜回到这座城市,想着可以这样近着平欧,心里便暖和了起来。功课有些忙,每天都过得相同,9点上课,12点吃饭,下午,又是上课,不知觉到了四五点,开始等晚饭。坐在食堂里,任时喜觉得自己的生活就是等一餐,吃一餐,再等一餐地重复着,蕃茄炒蛋,木耳花菜……
有时,她会想平欧在做什么呢,吃什么呢,与谁一起呢。
很想为平欧做一次饭。
偶然地,很偶然地,与平欧相逢,任时喜与程廊坐公交车去市中心看画展,程廊去年开始似真似假地追求任时喜。
任时喜也可有可无地与程廊在一起。
程廊家境很好,从小就开始弹钢琴,绘画,他说他喜欢杜尚,与任时喜相识,就是因为那本《杜尚访谈录》。
任时喜不知那本书是谁的,只觉得封面上侧面的外国男人非常迷人,一种冷俊而优雅的迷人。任时喜四顾无人,拿起来翻,一页页细细地翻,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坐到她身边。
他是书的主人。
他们相识在阶梯教室,程廊上节课遗落在此,偏巧,任时喜坐了这个位子。
程廊将《杜尚访谈录》送给了任时喜。
车上很挤,任时喜和程廊都站在车中央,手拉着挂环,到了路口,遇上红灯,然后,任时喜看到了平欧,这样地,看到平欧。
午后时分,有一些慵懒,微风拂动,黑色的平欧,黑色的摩托车,如魅影般地出现在面前,隔着公交车肮脏的玻璃。
任时喜想伸手去拉开车窗,大声喊平欧的名字,甚至想立刻跳下车,她想了种种种种,而想的时候,红灯换成了绿灯。
平欧骤现骤灭。
任时喜对于自己,没有别的办法。
兜兜转转,仍然是那家舞厅,他们的起初在那里,他们的然后也在那,在那个暧昧的世俗的卑微的场合。
破旧的沙发,俗气的灯光,空气中充塞着劣质烟的气息,那些男人面目猥琐,除了平欧。
平欧坐在任时喜边上,这一次,是边上,有时手搭在她的肩,有时摸摸她的脸,很自然地,仿如他们真的是一对。
海棠和于志高去跳舞的时候,平欧同她说一些话,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迟钝过,傻傻地听着,傻傻地,不知如何回应,傻傻地,不知平欧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而自己怎样才能让他喜欢,任时喜手足无措,为自己的无措而悲伤。
她一直悲伤,与平欧的半年时光,反反复复辗辗转转重重叠叠,皆是悲伤。
任时喜经常会想起那个晚上,那个晚上,她第一次夜不归宿,第一次,拥着另一个人,直至天亮。从舞厅出来,已是夜深,海棠说想吃夜宵,于是他们打车去夜宵街。
海棠点了炒龙虾,炒螺丝,炒青菜,任时喜要了份炒饭,于志高吃炒面,全是炒,而平欧只要了瓶酒。
热闹的夜宵街,有无数夜不成眠的人,男男女女,情侣对对,还有抱着吉他卖唱的流浪艺人,在一家家店前招揽着生意,拨弦,开腔,收声,一曲又一曲。
平欧招招手,示意那个卖唱的艺人过来喝一杯,那长发的男子笑着落座,平欧拿起他的吉他,拨了几下,自弹自唱了起来。
唱的是《斯卡布罗集市》。
声音里有悲伤,悲伤在喧哗的夜街缓慢回荡,没有人在乎,没有人沉浸,这个灯红酒绿畅饮欢语的夜,只有任时喜一个人觉得悲伤。
她如此悲伤。
海棠和于志高打车走了,嘱咐平欧送任时喜回学校,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学校早就关门了。海棠临走拉了拉任时喜的袖子,使了个眼色。任时喜站在街边,看到不远处有同样站着的女子,浓妆艳抹,穿着薄薄的衣,她觉察到任时喜的目光后,眯起眼,回看任时喜。
任时喜低着头,上了平欧的车。
伸手环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耳边是呼呼的风,她的心不规则地跳着。
平欧一个人住,二室一厅的房子,有些空荡荡,平欧从冰箱里扔了罐饮料给任时喜,自己则去淋浴了。任时喜双手握着那罐七喜,边上的电话铃突然响了。
第四部分 偶遇的缘分都欠奉偶遇的缘分都欠奉(3)
任时喜看着那部淡灰色的电话,想着是要敲门告诉平欧,还是自己帮他接,或者,就这样坐着,什么也不要做,电话铃顽固地催促着,平欧终于听到了。
平欧很仓促地在腰间围了条白色浴巾,湿漉漉地跑出来,胳膊越过任时喜,去拿电话。
水滴在任时喜衣服上,啪嗒嗒,啪嗒嗒。
平欧挂上电话,低头看到缩手缩脚的任时喜,蓦然笑了,这是平欧第一次对她笑,灯光很暗,但,任时喜的心是明亮的。
平欧俯身吻她。
其实,任时喜知道,平欧之所以跑出来接电话,只是不愿意承认她,不承认,也就不必向人解释她的存在。
后来的日子里,任时喜没有碰过平欧的电话,她像田螺姑娘那样,给平欧烧饭,洗衣,还有,偶尔在他愿意的时候陪他睡觉。
关于那一年,所有的记忆都陈旧破损,因为平欧而沾染着悲伤。她曾经以为平欧是爱她的,直至岁末,那个下雪的夜,平欧递给她一个信封,嘱她回学校后拆。
那是一个深黄色的牛皮纸信封。
任时喜等不及,一边走一边拆了,雪絮絮地下着,寒意透过鞋底往上一点点地泛,信封里有一叠钱,任时喜怔了怔,再往里面看,果然是有信的。
似乎是随便从哪撕下来的纸,边缘有些坑坑洼洼,上面很简单地写了几个字,时喜,不要再找我,平欧。
前面有车缓慢地开过来,喇叭摁得很响,车灯照着任时喜的脸,任时喜往路边退了两步,她捏着那封信。
不明白。
任时喜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去了,积雪浸透了她的鞋子,回到宿舍里,她换了鞋子,吃了点东西,还和别人说了些话,做完了往常的事,才慢慢地躺回床上,翻出那封信,侧过身,很小心地点了点那叠钱,一共是10张。
然后,她拿起那封信,反复地看了一遍又一遍,这是第一次看平欧的字,很刚劲,龙飞凤舞,就像他的人一样神气。
任时喜喜欢平欧的字。
任时喜从那一年冬开始变成了优等生。上课坐在第一排,盯着教授的脸,用心记笔记,下课抱着书本去图书馆。她很用功,用功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渐渐患上强迫症,总觉得有些问题理解得不够透彻,经常去找教授或查资料。
有一次考历史,很难,要将纵横几千年的人物地点事件一一掌握。任时喜便整天拿着那本书,狠狠地记每一个字,几乎就将整本书都背下来。同宿舍的女孩子不信,将信将疑地挑书中冷僻的地方考她,她不假思索就答出了。
她的分数是满分。
一夜成名。
她拿到了一等奖学金,程廊是二等。程廊来约她吃鸸×搜卮暗奈蛔樱问毕驳懔朔厶酰阃瑁砟裕猿汤人担易钕不冻灾砟浴?/p》
四年后,程廊和任时喜一起吃另一顿火锅,任时喜仍然点这几样菜式,程廊笑着合拢菜单,记得吗,那年在学校门口的小辣椒火锅店。
怎么了?任时喜挑了下眉。
你吃掉了所有的猪脑,我笑你会变笨。
任时喜也笑。
锅里的汤水慢慢地沸了,热气腾腾地往上冒,任时喜觉得,对面的程廊有一些模糊,程廊拿下眼镜,低头用餐巾纸擦拭着。
任时喜转过头,窗外是黑漆漆的天,但远处的天是有星星的,微微缀了几颗,就像过去渺茫的梦想,孤单单,未曾接近。
她挽着程廊的胳膊,看着地上倾斜的黑影,顺着他的步伐回去。他们住在5楼,房子是程廊父母给的,三居室,有一个很漂亮的阳台。
她的人生很顺利,大抵是沾了程廊的福,毕业后,她在程廊父亲的关照下找到了很好的工作,因为她是有背景的,所以工作也一帆风顺。
程廊计划买车。
他们就要结婚了。
她总是想着与平欧的重逢,重逢时她会微笑着说,我要结婚了,有一些报复的快意,她很想证明给平欧看,证明自己没有他,也可以过得很好。
以前在平欧面前,她局促不安,拼命想掩饰自己的贫瘠,她是贫瘠的,省下生活费,给平欧买一尾鱼,如此而已。
她是贫瘠的,衣服翻来覆去只有那几件,每次与平欧见面,都要回忆上次的衣着,以免重复,可是,重复是不可避免的。
她是贫瘠的,因为没有钱,没有钱,又不想让平欧察觉这一点,所以,处处假装她的生活是不需要钱的,不要求平欧带她去馆子,不要求一起去看电影,任何需要花钱的项目她都不提。
她没有钱,也不花平欧的钱,平欧扔在家里的零钱,她从来不碰,惟恐碰一碰,就损害了她的爱,她的骄傲,损害了,她的自尊。
她和平欧是纯真的。
第四部分 偶遇的缘分都欠奉偶遇的缘分都欠奉(4)
她是贫瘠的,除了一腔爱,而她的爱,对平欧并没有太大的用处,如果说有用,不过是平欧偶尔想及,唤她过来,如此。
她是贫瘠的,在这个城市孤独地生长,孤独地踩踏着自己的命运,她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地留在这个城市。
她是贫瘠的,在平欧面前小心,卑微,卑微得好似一只没有廉耻的动物。平欧有时半夜推醒她,叫她去买烟,她磕磕绊绊,爬起身来,云里雾里跑了几百米,去那家24小时的便利店。很冷,她拿着手里的烟,疾步走着,夜街上有人吹口哨。
她趿着拖鞋奔跑,她奔跑。
帮平欧收拾房间,看到香水,口红,或零零碎碎的女人饰物,她拿在手里端详一阵,想着这些小玩意的主人,她或她,美丽至妖冶,留很长的头发,唇红眉黛,挟一根雪白烟身,就像旧上海的挂历女郎。
这只是任时喜的想像。
关于平欧的音像店,她特意绕了路,从那里走过几次,且喜且惧地期望能与平欧偶尔遇见。
有一次,她壮着胆子走了进去,看店的女人约莫三四十岁,正埋头吃着盒饭,抬头掠了任时喜一眼。任时喜侧过身,翻了翻摆在架子上的碟,她慢慢地在这间小小的店铺里走了一圈,心想,平欧也这样走过吧。
她很嫉妒那个看店的女人,她每过几天都会见到平欧,与他说话,对着他笑。
她守着他的小屋,就像妻子守候着丈夫。
无论如何,他都会定期出现。
那个雪夜后,任时喜与平欧再没有见过。
海棠到底还是退学了,并没有什么预兆,也没有离别的场面,只是开学后,海棠迟迟不曾返校,连电话都没有。
断断续续听到传言,说海棠还在这个城市,不久前有人在某某大厦见到她和一个很帅的男人在一起,穿着华丽,眼神倨傲。
任时喜仍然做着她的优等生,开始和程廊走在一起,在学校时代,恋人的表现形式往往是一起吃饭。
任时喜和程廊一起吃饭。程廊喜欢吃红烧小排,油面筋,白菜粉丝。
所谓人生,不外乎是与人吃饭,与谁睡,如此。
在后来的日子里,海棠回过几次学校,有时来找任时喜,有时不。
来找任时喜,大抵是去芙蓉坊吃饭,有些偏贵的小馆子。海棠脱去外衣,叼着烟,明艳地坐在那里,成一道风景。
任时喜问海棠在做什么,海棠微眯着眼,瞎混。
这个答案,任时喜当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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