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个女人多好-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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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站起来举起杯说：“周局长，大恩不言谢，周局长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要一句话，我能办到的一定办。这杯酒，我干了，周局长随意。”　　　　
　　　　“好，好，这酒我也干了。”


第五辑　复杂与简单李大脚之死

　　　　这些天，李大脚做着同样一个梦。梦里，他竟被一个从天而降的既似石头、又似铁锤的东西砸死了。李大脚第一次做这样的梦时，并没放在心上，第二次做这样的梦时，他有点心慌了。这天，他睡觉前，心里说，但愿今晚不会再做这样的梦。但是又做了。李大脚感到恐慌了。妻子劝，没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连续三夜做了个相同的梦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你太担心晚上做这样的梦，晚上就真做了。李大脚说，这是预兆，这几天，我哪儿也不去，只呆在家里。　　　　
　　　　李大脚向单位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李大脚住的是独门独院，房子是三层的。李大脚在院子里养了许多花，李大脚还在二楼的阳台上摆了盆夜来香。李大脚极喜闻夜来香的香味。李大脚还养着一只画眉。李大脚很喜欢这只画眉。但李大脚家里的花猫不喜欢画眉。鸟笼挂在一棵枇杷树的树枝上。猫总爬上鸟笼，对笼子里的画眉龇牙咧嘴地叫，叫声极其恐怖。画眉缩成一团，浑身颤抖着，嘁嘁地惶叫。李大脚见了，总把猫赶走，还朝猫踢上一脚。李大脚不喜欢猫，猫是妻子养的。家里老鼠太多。　　　　
　　　　妻子上班去了，儿子上学去了。李大脚拿了本金庸的武侠小说坐在院子里看。李大脚正看得津津有味，忽儿听到画眉惶惶不安的叫声，李大脚一看，猫又站在笼子上对着画眉张牙舞爪的。画眉不停地撞击着笼子，想飞走。此时的李大脚动了恻隐之心，他打开笼门，说，走吧，我还你自由。画眉欢快地飞走了。李大脚朝猫狠狠地踢了一脚，猫凄叫一声，逃进屋了。　　　　
　　　　飞出鸟笼的画眉开初很高兴，它自由了。它飞呀飞，飞了很长的一段路，感到又饿又渴。它想找吃的，但找的食物远没有李大脚放在鸟笼里的食物好吃。画眉便往回飞，那个鸟笼里有吃不完的食物有喝不完的水。画眉知道生命比自由更重要。画眉又回到鸟笼里。但让画眉感到失望的是，鸟笼里既没有食物也没水。装食物和水的小杯子都不在了。画眉大声地叫，它想让李大脚给它拿食物和水。李大脚却以为画眉在外面吃饱了，并没给画眉拿食物和水。李大脚对画眉说，外面的虫子要比鸟食好吃得多吧？也好，今后你饿了就自己吃虫子吧，还省得我花钱买鸟食。这鸟笼门我也不关。画眉听不懂李大脚的话，仍叫个不停。　　　　
　　　　晚上，李大脚坐在床上看白天没看完的武侠小说。晚上12点，妻子睡了一觉醒来，见李大脚还在看书，问，你还不睡？李大脚说，我怕又做梦。妻子说，你别太在乎。你越不想做这样的梦，越会做这样的梦。妻子把灯关了，睡吧。下半夜，妻子被李大脚哼哼的叫声吵醒了。妻子推醒了李大脚。李大脚一身虚汗，他喘着气说，我又做那个梦了，太可怕了。我怎么一连四个晚上都做同样的一个梦？我准要死了，妻子把李大脚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李大脚的背，不会的，怎么会呢？你太迷信了。　　　　
　　　　妻子出门去上班，李大脚还在睡。妻子想让李大脚多睡儿，没叫醒李大脚。此时的画眉已饿得奄奄一息的。鸟笼门一直是开的，画眉就是不去外面找食物。画眉深信它的主人李大脚会给它食物和水。　　　　
　　　　李大脚睡到上午10点。李大脚起床后，来到院子里给花浇水时才发现画眉死了。李大脚一捏画眉的肚子，空空的。画眉竟是饿死的。画眉一直深信他会给它食物和水。画眉把自己的命交给他李大脚了。画眉不应该饿死的，它只要飞出笼子，就能找到食物。李大脚为画眉感到难过。　　　　
　　　　李大脚拿把小刀，在地上挖了个坑。可他一回头，地上的画眉不见了。李大脚四处一看，见猫正在吃画眉。李大脚跑过去，想从猫嘴里抢过画眉，但猫衔着画眉进了屋。李大脚追不上猫的，李大脚只有站在地上骂猫，终于有一天我会宰了你！　　　　
　　　　猫趴在阳台上的花盆上吃画眉。画眉的羽毛纷纷飘落。猫边吃画眉边朝李大脚喵喵地叫，像嘲弄李大脚，你能把我怎么样？愤怒得失去理智的李大脚捡块石头朝阳台上的猫扔去。石头竟击中了猫，猫喵的一声凄叫跑了。但猫身下的花盆掉下来了。花盆重重地砸在李大脚的头上。　　　　
　　　　李大脚啊地一声惨叫，倒在地上，头上的血不断地往外涌。　　　　
　　　　妻子下班回家时，李大脚的身子早已变得僵硬了。但她怎么也弄不明白放得好好的花盆怎么会摔下来？如果刮大风，花盆摔下来还有可能，但今天却是一丝风也没有。李大脚的妻子左想右想，也想不出来花盆摔下来的缘由。她只有叹一声，唉，这是命！要不李大脚怎么总做他被空中掉下来的重物砸死的梦？她又想，要是李大脚不信那个梦，不呆在家，上班去了，那也不会被花盆砸死。


第五辑　复杂与简单一束旅行的红玫瑰

　　　　怀抱一束红玫瑰的朱诚一下车，就看见了美兰，朱诚想躲，但眼尖的美兰已看见了朱诚。美兰说：“这玫瑰送给谁的？”朱诚朝周围看看，见没熟人，便压低声音说：“当然是送给你的，除了你，我还能送给谁？”美兰接过朱诚递过来的玫瑰，很幸福地笑了。美兰的笑同红玫瑰样鲜艳，朱诚就着美兰的耳朵说：“你先回你住处，我随后就到。”美兰说：“大白天的，不好。”　　　　
　　　　朱诚只有回家。　　　　
　　　　王娟见了朱诚，说：“你电话中不是说给我买了礼物吗？”朱诚自然不敢说给她买的一束红玫瑰，已送给了美兰。朱诚说：“我给你买了一只戒指，掉了。”王娟说：“你就会骗人，不是把给我买的礼物转手送给别人了吧？”这时电话响了，王娟抢着接了电话，说了句：“你打错了。”就搁下话筒。　　　　
　　　　“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王娟进了厨房。　　　　
　　　　朱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但电视上放啥，朱诚却不知道。朱诚心里说，开初给王娟打电话时，幸好没说给她买了束红玫瑰。要不说红玫瑰丢了，王娟准不会相信。而这小镇上又没一家花店。那他得坐两个多小时的车去城里再买束红玫瑰。来回得花5个小时。　　　　
　　　　片刻，王娟给朱诚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面条里还卧着两只鸡蛋。朱诚心里说，还是老婆好。朱诚就后悔不该把那束红玫瑰给了美兰。如果给了王娟，王娟不知道有多高兴。结婚六年，他还从没送过玫瑰给王娟。朱诚心里愧愧的，觉得自己极对不起王娟，唉，不如趁早同美兰断了，一心一意同王娟过日子。　　　　
　　　　“坐车累了，你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朱诚洗完澡，说：“王娟，你也洗个澡。”　　　　
　　　　王娟懂朱诚的意思。朱诚每回要王娟时，就让王娟洗澡。王娟说：“你太累，先睡一觉吧。晚上我再洗。”王娟这话告诉朱诚，她现在没兴趣，晚上会好好服侍朱诚。　　　　
　　　　朱诚只有独个睡了。　　　　
　　　　王娟出了门。　　　　
　　　　朱诚正睡得迷迷糊糊时，手机响了，朱诚按了接听键，是美兰。　　　　
　　　　美兰说：“我有位表哥想进你的竹器厂。”朱诚爽快地答应了：“这还不是我这个厂长的一句话？行，你明天就让他上班。”“可他不想当一般工人，想坐办公室。”“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好了，我会慢慢想办法。就这样了，我想好好地睡一觉。”朱诚挂了电话。但朱诚再睡不着了。朱诚想，还是趁早同美兰断了。朱诚又给美兰打电话：“我再睡不着了，你现在在家吗？那好，我马上过去。”　　　　
　　　　朱诚去了美兰家，没见到他送她的一束红玫瑰。朱诚说：“我送你的那束红玫瑰呢？不是送给了别的男人吧？”　　　　
　　　　“真不好意思。我弟来了，见了那束红玫瑰，拿走了，说要送给他女朋友。”　　　　
　　　　“送了就送了，我是随口问问。”　　　　
　　　　其实朱诚还真说准了。美兰把那束红玫瑰送给了她男朋友了。　　　　
　　　　往日，朱诚进门就把门闩上，猴急猴急的抱着美兰往床上放。可现在朱诚呆呆坐在椅子上。美兰说：“你有事？”朱诚说：“我想我们还是断了好，我不能耽搁你的青春。”美兰说：“我也这么想。”朱诚长长地吁了口气，他开初还担心美兰会觅死觅活的同他闹。朱诚从包里拿出一扎钱：“这是1万块钱，你一定收下。我没别的意思，这是我对你的一点儿补偿。”美兰不收钱：“我表哥的事，你一定得办妥。”朱诚说：“你所说的表哥准是你男朋友。”美兰不出声，默认了。朱诚心里酸溜溜的不是味。但朱诚还是应下来：“行了，我会疏通好方方面面的关系。”　　　　
　　　　朱诚回到家，让他一万个想不到的是他家的花瓶里竟插着一束红玫瑰。朱诚一数，十二朵红玫瑰。这束红玫瑰千真万确是他买的。那这束红玫瑰怎么又回到了他家呢？　　　　
　　　　王娟说：“这红玫瑰，是一女同事送的。今天是我28岁的生日。你不会怀疑这束红玫瑰是男人送我的吧。”　　　　
　　　　朱诚想说，这束红玫瑰还是我买的呢？但这句话在喉咙口打了旋，还是咽回肚了。朱诚把那束红玫瑰往窗外扔了，骂了声“婊子”就出了门。　　　　
　　　　朱诚又去了美兰家。朱诚说：“美兰，你说实话，你把那束红玫瑰到底送给了谁？那束红玫瑰怎么跑到我家里去了？”美兰说：“送给了我的男朋友。这样说，我男朋友同你老婆……真有这么巧，不可能吧？”　　　　
　　　　“可这是事实。”　　　　
　　　　朱诚抱起美兰往床上一扔，猴急猴急地压在美兰身上。


第五辑　复杂与简单穷村

　　　　柳村庄是个穷村。村人住的是低矮的泥坯屋，穿的破破烂烂，吃的是粗菜淡饭。有的人家为省粮，一天吃两餐，吃两餐也是干的少，稀的多。村人早餐都是喝粥，所谓粥，就是一大锅水里放两三把米。粥稀得能当镜子照。下粥的菜就是自家腌的萝卜干、辣椒酱。冬天，家家的饭桌上就放这两个菜。村人一般一年吃三次肉，端午节、中秋节、过年。自然也有例外的，如家里来了贵客，所谓贵客当然不是指姨姑舅之类的客。贵客指的是刚定亲过门的媳妇以及媳妇娘家人。那些在城里的公家人来村里串亲，也是贵客。因而村人一个个面黄肌瘦的。　　　　
　　　　但这年，穷村出了个富人。村人一万个没想到狗屎会发这么大的财，狗屎有5万多块钱，天哪，5万，这个数字在所有的村人眼里都是个不可想像的天文数字。这时，狗屎那间泥坯屋挤满了人，门外也站了许多人。狗屎给男人散烟，给女人小孩散糖。欢快的说笑声在屋里盛不下，就一缕缕往外溢。村人问，狗屎，你怎么挣了这么多钱？　　　　
　　　　狗屎说，打工挣的。另外，那个女人给了我一点儿。　　　　
　　　　村人知道狗屎说的那个女人指的是他亲生的娘。狗屎自懂事后，一直把他的娘叫做那个女人。　　　　
　　　　狗屎恨着他娘呢。　　　　
　　　　狗屎3岁时，爹就患肝癌死了。为治爹的病，家里拖了一屁股债。狗屎的娘觉得日子没盼头，就扔下狗屎逃了，几年没音信。狗屎开初跟着年迈的爷爷苦熬日子。后来狗屎的爷爷也死了。狗屎就今天在赵二家吃一天，明天在钱三家吃一天；这个月孙四家给狗屎一件褂子，下个月李五家给狗屎一条裤子。狗屎是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的。村里所有的大人都是狗屎的衣食父母。　　　　
　　　　狗屎15岁那年，狗屎的娘来了。狗屎的娘嫁给了城里一个有钱的老头。她想把狗屎接进城。狗屎说啥也不肯进城，狗屎说我永远也不离开我的父亲们我的母亲们，是他们养大了我，我要报答他们对我的养育之恩。狗屎的话让村人心里很慰藉，他们觉得以前从嘴里省下的一口饭一口粥省得值，狗屎是个有良心的人。　　　　
　　　　狗屎20岁时，村人帮狗屎砌了一幢泥坯屋，村人张罗着为狗屎找女人。狗屎却不想成家。狗屎说，我要去外面闯一闯，我要挣许多钱，我要报答村人对我的养育之恩。　　　　
　　　　如今狗屎挣了笔大钱，他们也该跟着享福了。有一村人问，狗屎，你那些钱准备干啥用？狗屎说，我想办个竹器厂。竹子，我们村前村后的山上到处都是，这可省一大笔钱。竹器在南方很受欢迎。厂子办起来了，必然挣大钱。有了钱，我们村就修条路，有了路，啥都有，到时我们可办山楂罐头厂，可办砖瓦厂，到时我们村准会富起来。那时谁还能说我们柳树庄是个穷村？　　　　
　　　　可是村人对狗屎的话不感兴趣，狗屎说的是梦，梦太虚太遥远。一村人说，狗屎，你拿1000元钱，买两头猪杀了，让我们全村人吃一顿，怎么样？狗屎在犹豫，可村人这话得到了许多人的附和，对，让我们都吃一顿。狗屎就说，行，吃就吃。村人全都欢呼起来。　　　　
　　　　几天后，赵二找到狗屎说，狗屎，我至今手头有点儿紧，能不能……？嘿嘿，赵二不好意思地说。　　　　
　　　　狗屎说，你要多少钱。赵二说，你先给我100块。狗屎看在赵二以前给他饭吃给他衣服穿的份上给了。　　　　
　　　　钱三也找到狗屎说，狗屎，我至今手头有点儿紧，能不能……狗屎给了。　　　　
　　　　孙四也来找狗屎借钱了。　　　　
　　　　李五也来找狗屎借钱了。　　　　
　　　　狗屎的钱不知不觉就少了1万。狗屎想到今后办竹器厂，要盖厂房，要买设备……用钱的地方多得没法算。再这样散钱，办竹器厂只是做梦。　　　　
　　　　因而麻子来找狗屎借钱时，狗屎拒绝了。麻子极不高兴，狗屎，你现在挣了点钱，眼睛就大了，就不认我了？想当初，你那时饿得走路都走不动时，是谁给了你碗粥喝？是我！是我从儿子手里夺来的，我儿子为这事一直恨我，几年没叫我爹！……　　　　
　　　　狗屎咬咬牙，心一硬，拿定了主意，就是不借钱。凭麻子怎么骂他，他也不还嘴。　　　　
　　　　赵二第二次来借钱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