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斯-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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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柳司脱凭着他在国会占据的有利位置，在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召开前加紧
进行政治游说和串连活动，可是，由于他在发动对霍华德。休斯的攻击时失策，
反而授人以柄，遭到社会公众的非议和指责，使得他在这次党代会争夺下届总统
候选人的政治交易中一败涂地，名落孙山。
　　　　共和党人对这次代表大会极为重视，采用当时算是最新式的宣传工具电视来
播送大会实况。霍华德。休斯虽然以往对党派政治斗争不是很感兴趣，但是他却
十分关注这次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推举总统候选人的结果。他坐在电视机前，偶
尔可以看到参议员普柳司脱这个共和党的活跃人物的身影。当看到他终于落选的
狼狈不堪的样子时，霍华德。休斯总算松了一口气，感到心情格外痛快。
　　　　7　在听证会上大获全胜1948年8　月6　日，美国首都华盛顿参议院的大厅里，
显得格外热闹，一千多名新闻记者、电影电视拍摄人员，三五成群，交头接耳。
　　　　政府和国会的官员们，正襟危坐，表情严肃。
　　　　参议员普柳司脱，似乎忘记了6　月份在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上推举总统候选
人时落选的倒霉情景。此时他神气十足地坐在主席台上，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
情，他必然是以这里的主人自居，摆出一副权威人士的派头。
　　　　坐在大厅另一侧的霍华德。休斯，这天穿着十分讲究，挺括的深蓝色西装，
系着深红色的领带，头发乌黑，梳理得一丝不乱。嘴唇上方的一抹短须和冷峻的
目光，给人以一种威严的印象，感觉到这是一个具有不同寻常的自信与毅力的人
物。第特利西、欧第克、帕梅等高级助手紧挨着他身旁坐着，担任高尔夫球教练
和私人保镖的葛斯陀，跟霍华德。休斯一样身材魁梧，沉默不语，仿佛一尊铜像
似的站立在他们身后。初看起来，这仿佛是一位政府首脑率领代表团在出席重大
的国际会议。
　　　　实际上，这是由普柳司脱等人精心策划的一次大规模的参议院听证会，专门
调查二战期间休斯飞机公司承担研制KH1　型水上飞机和　XF11　型高空侦察机的问
题。这是当时列入罗斯福政府的国防计划的两大项目，属于由普柳司脱担任主席
的参议院特别调查委员会的职责范围。
　　　　这一年多来，普柳司脱、特利普、福莱等人，经过周密策划，兴师动众，一
方面派出参议院的专门调查组，到休斯飞机制造公司以及其他有关机构搜集大量
材料，另一方面拉拢大批新闻界人士，利用报纸杂志、电视广播等宣传工具和各
种交际场合，不择手段地对霍华德。休斯进行攻击诽谤，大造社会舆论。
　　　　就在这次听证会召开前一个多月，泛美航空公司总裁特利普，花费大量金钱，
特意邀请美国20家很有影响的主要报纸的办报人和主编，以及他们的妻子，进行
了一次环球旅游。由特利普亲自陪同这一批美国新闻界的权威人士，乘坐该公司
刚从洛克希德飞机制造公司购进的特别豪华舒适的最新式的大型客机，到欧亚大
陆的不少国家的重要城市和风景胜地参观游览。
　　　　这些新闻界的权威人士的政治嗅觉最灵敏，反应最快，他们周游世界各地回
来以后，各自为采访和宣传报道这次参议院的大规模的听证会作了周密布置。各
大报纸都派出了记者和摄影师当中的精兵强将，有些报社早已由主编和专栏作家
精心撰写了社论和评论文章，留好最醒目的版面，只等待听证会召开，就要求在
现场采访的记者抢先发稿，力争在这次宣传报道中建立头功。
　　　　主持听证会的一位国会要员宣布会议开始。在众目睽睽之下，霍华德。休斯
迈着稳重的步子，走上讲台，面对着眼前数不清的麦克风和照相机，他表情极其
严肃，高举右手，庄严宣誓：“我以下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事求是的，绝无谎
言。”
　　　　接着，霍华德。休斯从容不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叠讲稿，逐字逐句地宣读。
　　　　霍华德。休斯详细地介绍了　KH1型水上飞机和　XF11　型高空侦察机的设计和
试制过程，简明扼要地讲述了这两种新式飞机的优良性能和在军事上的极其重要
的作用，不仅现在而且将来对美国的飞机制造业和整个航空界都具有不可估量的
重大而深远的意义。他理直气壮地指出，休斯公司跟政府签订研制KHI　型水上飞
机和　XF11　型高空侦察机的所有合同，都是极其严格地按照法律程序办事的，其
中没有丝毫徇私舞弊之处。后来，由于各种错综复杂的因素，使得这两种很有威
力的最新式军用飞机，没有来得及赶在二战期间投入使用，这的确是十分令人惋
惜的事情。
　　　　“然而，我作为一名爱国的企业家和飞机设计师，我是为这两大项目竭尽全
力，问心无愧的。我们明明知道，研制这种最新式的军用飞机是无利可图的，我
个人还投入了700　多万美元的私有资金，我的同事们几年来废寝忘食，日以继夜
地拼搏，克服了许多人们难以想象的困难，公司的全体员工都付出了自己的很多
心血和精力。我们为的是什么呢？
　　　　就是为了增强美国的国防力量，在罗斯福总统的统帅下，全国民众同仇敌忾，
打败德意日法西斯。“读到这里，霍华德。休斯的情绪变得越来越慷慨激昂，他
正要脱离手里展开的讲稿，进行即兴演说，可是，他的目光接触到坐在大厅里的
数以千计的新闻记者、国会议员、政府官员以及社会各界上层人物，他意识到这
里决不是一般的民众集会或其他社交场合，而是国会召开的一次全国关注的听证
会，在法律上的重要性丝毫不亚于美国最高法院的开庭审判会。
　　　　霍华德。休斯照本宣读的这份发言稿，经过他和几位高级助手仔细商量，反
复斟酌，历经数月，几易其稿，既是介绍新式飞机研制过程及其重要意义的调查
报告，又是驳斥参议院国防计划特别调查委员会的攻击诽谤的辩护词，还是揭露
普柳司脱和特利普等人的丑恶行为和阴谋的控告书。
　　　　“2　月11日，在纽约的‘五月花’饭店，参议员普柳司脱约见我，当时他说，
如果我同意环球航空公司和泛美航空公司合并，或者我同意参议院提出的民航修
正案，那么，关于KH1　型和　XF11　型飞机研制问题的听证会就可以取消，他还说，
取消听证会对我比较有利……”霍华德。休斯还没有把这段话念完，主持听证会
的参议院官员，急忙插话打断了他的发言：“现在是对本案进行听证，本案是什
么？”
　　　　霍华德。休斯用冷峻的目光扫了一下用质问的口吻插话的这位参议院官员一
眼，声色俱厉地回答道：“是的，现在我就要说清楚所谓‘本案’的来龙去脉的
炮制过程。记得，泛美航空公司总裁特利普曾经专程来到棕榈泉我的私人别墅，
跟我具体洽谈环球公司合并到泛美公司的‘民主共同体’中的有关问题。当时，
特利普向我详细介绍了参议院国防计划特别调查委员会针对休斯飞机公司的调查
内容……”
　　　　霍华德。休斯的这些话，仿佛是在参议院的这座富丽堂皇的高大宽敞的大厅
里，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似的。顿时，全场一片哗然，秩序大乱，数以百计的照
相机的镁光灯朝着讲台闪烁着，不少新闻记者甚至纷纷跑出大厅，到其他的办公
用房里抢起电话筒，尽快通知所在报社的主编和编辑做好抢先编排号外版准备，
报道即将引起全国轰动的这一特大新闻。
　　　　在大厅里许多人站立起来，毫无顾忌地高声议论，有的人当即提出问题，有
的人尽量走近讲台……
　　　　主持会议的官员站起身来，一手敲得桌子砰砰直响，一手拿起麦克风高声喊
道：“肃静！肃静！大家坐下来，听发言人继续讲完证词。”
　　　　好不容易才使数以千计的与会者们安静下来，霍华德。休斯神采飞扬，不慌
不忙地读着发言稿。他揭发普柳司脱和特利普相互勾结，利用前者所掌握的特别
调查委员会的权力，制造事端，混淆视听，企图由泛美航空公司吞并环球航空公
司。
　　　　这时，霍华德。休斯一边宣读发言稿，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叠纸。
　　　　他说道：“这就是普柳司脱和特利普当时威胁我的原始谈话记录，特利普在
棕榈泉的别墅里跟我进行秘密洽谈后双方通过的初步协议草案，还有特利普多次
在泛美公司宴请普柳司脱夫妇的旁证人材料，还有普柳司脱到世界各地专门为泛
美公司控制和争夺各条国际航线而进行政治游说的调查材料”胡言！一派胡言乱
语，无耻的攻击和诽谤！“当霍华德。休斯指名道姓揭发普柳司脱时，这位参议
员如坐针毡，口中不停地这样骂着。
　　　　不过，他的说话声被整个大厅当时的一片喧哗声所掩盖掉了。现在他再也坐
不住了，但是他仍然不失政客与绅士的体面，装着泰然自若的样子，走到会议主
持人身旁，借口身体不适而提早离开了会场。
　　　　8　泛美公司的阴谋宣告破产次日，美国大小报纸、广播电台和电视台，都竞
相报道了这次参议院举行的听证会的详细情况，有些报纸在昨日听证会散会后不
到五个钟头，就编印出了套红大字标题的“号外”。
　　　　这是参议院的历史上罕见的一大政治丑闻，堂堂的国防计划特别调查委员会
的主席，竟然滥用权力，伙同美国航空界一家大企业的总裁制造假案，攻击和陷
害另一家公司的老板，为的是吞并后者。显然，这是对法律的肆意践踏，是战后
美国政界上层人物贪赃枉法的腐败作风的又一次大暴露。
　　　　美国社会各界的进步人士，其中包括著名的新闻记者和专栏作家，都在报纸
上发表文章，猛烈抨击参议员普柳司脱的这一重大政治丑闻，熟悉其内幕的政界
和企业界不少知情人，也纷纷发表讲话或撰写文章，进一步揭露普柳司脱的其他
腐败行为，有些新闻记者想方设法找到普柳司脱夫妇进行采访，提出一大堆令这
位参议员感到十分恼火的问题。
　　　　参议员普柳司脱成了全国新闻媒介瞄准的热点人物，众矢之的，难以招架。
　　　　他往昔的威风扫地，一蹶不振。他满以为参议院的这次听证会会给霍华德。
休斯以重创，万万没有料到他自己反而成了指控和调查对象，遭到惨败。
　　　　普柳司脱气极败坏，身心交瘁，8　月6　日召开的听证会后不到一个星期，他
的确病了，他告假还乡，回到他的家乡缅因州休养去了。参议院国防计划特别调
查委员会副主席弗格逊宣布，这次听证会暂时休会。
　　　　1948年夏季以来，共和党和民主党争夺下届总统宝座的竞选活动日益频繁，
双方斗争更加激烈，普柳司脱政治丑闻的暴露，对共和党人来说，毫无疑问，也
算得上是一次不大不小的打击。
　　　　不过，绝大多数的共和党人兴高采烈，对赢得竞选胜利充满信心。
　　　　民主党人普遍地感到悲观失望，该党在费城召开的全国代表大会显得气氛沉
闷阴郁。
　　　　可是，杜鲁门总统却仍然对民主党继续执政和他自己连任下届总统充满信心，
他知道在战后两三年里民主党政府以及他本人的声望愈来愈低，遭到全国上下一
片指责，几乎陷入被共和党人口诛笔伐进行攻击的四面楚歌之中。但杜鲁门毕竟
是一位沉着冷静富有心计的政治家，1948年他在外交政策上做出了努力，比如，
推行杜鲁门主义和马歇尔计划，在制订国内政策上尽量考虑使劳工、农场主、黑
人和中低等收入的家庭的生活状况有所改善，从而使他又开始赢得一部分民心。
　　　　在竞选过程中，杜鲁门淋漓尽致地发挥了他笼络人心的手腕，他不辞辛苦，
到美国各地发表竞选演说，有时哪怕听众只有几十来个人，他也不厌其烦地宣传
民主党的施政纲领，猛烈抨击共和党的政治主张。他经常和颜悦色地跟平民百姓
交谈，讲话诙谐幽默，充满着对他们的生活现状的同情和关心。杜鲁门的演说词
质朴无华，很有说服力，可以称做是美国历届总统竞选演说词中的上乘之作。
　　　　结果，在美国总统竞选史上爆出了最大的冷门，民主党反败为胜，杜鲁门在
1948年大选中获得24179345张选票，比他的最强有力的竞选对手，共和党的总统
候选人杜威所得到的21991291票要多2188054　票。
　　　　杜鲁门当选下届总统和民主党继续执政，这对于共和党的三大经费来源之一
的泛美航空公司的打击是极其严重的，特利普企图建立“美国民航界的共同体”
　　　　这种最大垄断集团的计划随即破产。急剧变化的政治形势，对霍华德。休斯
及其企业极为有利。
　　　　到了年底，参议院的所谓调查KH1　型水上飞机和XF11型高空侦察机的研制过
程的听证会再度举行。
　　　　两个多月前，霍华德。休斯又做出了惊人之举，他在洛杉矶长堤附近的水面
上驾驶KH1　型水上飞机飞上天空，虽说当时只不过在空中飞翔了一分多钟，但是，
这毕竟是在世界航空史上制造特大型飞机的第一次有益的尝试，粉碎了普柳司脱
污蔑这是一个“骗局”的谎言。
　　　　自从8　月初举行的听证会上普柳司脱的政治丑闻被美国各地的新闻媒介曝光
后，普柳司脱一直躲在缅因州的家乡的私人别墅里，再也不敢抛头露面。
　　　　参议院再度举行听证会，只不过是对普柳司脱和特利普炮制的所谓“KH1　型
和　XF11　型飞机事件”一案的结果向社会公众进行交待。第二次听证会的基调与
内容，跟第一次听证会截然不同，实际上成了霍华德。休斯对参议员普柳司脱的
反控告。
　　　　霍华德。休斯采取以守为攻和后发制人的策略，在第一次听证会上进行突然
袭击，一举挫败了参议员普柳司脱的阴谋，使他在政治上遭到致命性的打击。
　　　　在第二次听证会上，主持人郑重宣布，经过听证后进行调查核实，参议院国
防计划特别调查委员会对休斯飞机制造公司的所有指控皆属不实之词，全部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