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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往忧伤的地下铁-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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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在清晨,走进地下铁,那里是阳光照耀不到的另一个世界。
地铁站的每一个出入口,都埋伏着阴冷忧郁的风,只等你走近,就会暧昧而没精打采地在你的膝下轻拂而过。灯光多少年如一日地亮着,懒懒的,对一切司空见惯的模样。而灯下的人们却正相反,每一个都行色匆匆,来往穿梭于出入口和站台之间,当然,还有那个要承载他们一段路程的地下铁。
我喜欢在地铁里,看周围的人们,再用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来打发等车的时间。
那个身着套装的白领丽人,或许就在国贸附近的写字楼上班。看她在站台黄线边上,熟练地掏出小背包里的护手霜,再利落地挤出一点涂在手上,我就仿佛看到她正从租住的房子里脚步匆匆地赶着奔向地铁站,并且一边走一边拉上背包的拉链;
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正展开《北京青年报》的人才专刊,仔仔细细地看着。或许他对自己的工作不如意,正打算有好机会换一个环境;
那个形容憔悴的女人,满脸倦容,进口粉底都掩不住皮肤的粗糙无光。加班太多、睡眠太少?还是,拼命在三里屯的夜里恣意绽放,而清晨却再不见那暮色中曾有的鲜艳?
他们从我身畔经过,然后乘同一班地铁,再于不同的站台下车。我喜欢这样的过程,和他们擦肩而过,然后,各奔东西。
但,他们的面孔,他们的故事,却经想像装点之后,成为我脑海中的一幕幕画面,时常出现,长久驻留。
蕾子,就在这些个清晨中,在我的眼前逐渐清晰起来:一个从西安来北京打工的白领,无亲无靠,模样中等。
蕾子,就成为我故事的女主角。
我试着把她写成我希望她成为的那种女人。单纯、执拗、热爱生活、期待爱情。
可生活太现实。
于是,她的可爱里,免不了掺杂进一点功利、一点犹豫、一点挣扎。或许她因此不像我最初期望的一样可爱了,但,却真实。
好吧,她的功利,就让小月儿不计一切地倾注和付出来弥补;
好吧,她的犹豫,就让楠果最终的抉择来做个了断;
好吧,她的挣扎,就让菲云的物质生活给个直白的诠释。
蕾子的心里,她是小月儿,是楠果,也是菲云。但最终,她谁也没有做成,她仍旧是她自己。
一个普通的女人。一个简单的故事。
很多个地铁中的清晨,很多个眼前过往的画面,串起了这个因充斥着过多的权衡而满是矛盾、忧伤的故事。
可权衡过后,终究还要做抉择。
就像,不管要坐多久的地铁,最终还是为了走出地面。
只要选择了,就快意,就释然。
剩下的,就是等待着那个属于自己的结果,就好。
我喜欢清晨去乘地下铁。
走进去,是忧伤。
走出来,是希望。
凡妮
2004年于北京
第一部分第一章(1)
1
北京的春天,干燥。太阳懒洋洋的,但很明媚。每天照着这个拥挤不堪的城市,太阳也倦了
——四处都寻不到一丝怡人的情致。
安外大街的清晨,一如往日拥挤。骑自行车上班的人们、电车、公汽、私家车,全都在这个时段汇集在地铁站旁的街心环岛,也在这个时段,全数堵塞。虽然每天都在修路,可修路的速度,远不如汽车增加的速度,在这种上班高峰时间段,乘地铁的人们明显多了些优势。蕾子就属于这个优势人群。
过了护城河上的小桥,就是地铁站。而蕾子的住地到地铁站只有不足五分钟的路,在北京真可算得上是幸福一族。
因为气候不适应,蕾子的嘴角有轻微干裂爆皮,脸上的皮肤也因干燥变得粗糙,这让她又多了一个不喜欢北京春天的理由。
八点前的上班高峰期已过,地铁站里,人不是很多。而这个城市里的很多人,一天的生活,都由地铁站开始。
买了票,走下台阶,听着高跟鞋敲打着地面发出嗒嗒声响,像极了指尖击打键盘的节奏。刚有一班地铁开走,黄线边上的一位女士正下意识地捂住喇叭口的裙子,而裙摆已经像被风摧残的花儿一样拼命斜到一边去了。站台上稀稀落落地站着几个人,大多数在读报纸,似乎置身于图书馆般的专心致志。
读报在北京是个很普遍的场景。等地铁要读报,走在街上要读报,在街头小憩要读报,甚至在工地上午餐休息的民工,也会像模像样地拿着报纸边吃边看。
蕾子很快也养成了读报习惯。与其漫无目的地东张西望,不如专注地看报,如入无人之境。
这样一个清晨,她习惯性地在地铁站随手买了一份《北京青年报》,自顾自地看起来。离白线有段距离的地方,渐渐聚集起等车的人们。
旁若无人地看着娱乐版的影视信息,直到地铁的轰鸣声在耳边渐响,她才与其他人一样,收起报纸,开始新的一天。
2
九点。公司里的人都到齐了。
汉唐网络公司就是这样的,你来得多早没人管你,你加多少班没有人注意,但如果你打卡时间比九点晚了一分钟,那就要:扣工资!
走进属于自己的小格子间,蕾子偷偷看了看四周,然后小心地拿出包里的汉堡,躲躲闪闪地吃起来。然后一边眼观六路,一边打开电脑。
虽然是市场部的人,可她还兼任内容部文学频道的编辑工作,打开信箱,一下子涌出了很多封投稿信,稿件看起来还可以,就是写作的情绪很浮躁。网络里的文字作者,多有高手,可是,泛泛之作也不在少数。
打开163的私人信箱,有一封信,是老轲的!
内容非常简单,就像老轲在线时说话的一贯风格,没有废话。
“蕾子好,
老轲。
一份歌词,给你看。
心底深处再度浮现你的笑语
我在记忆里寻找你的归期
如果离别时的眼底已没有奇迹
我仍愿意无望地期待你
他们都说你已经老去
在那个陌生的城市里
他们说你的眼睛已经不再单纯
太多的脂粉将你的面庞堆砌
姑娘啊你听我在呼唤你
我没有钱没有车只有肩膀让你偎依
回来吧,让所有过往都随风去
我怀里,你是一世的红颜知己
谢谢,老轲。
是老轲写的?太过柔情的词句不太像他一贯给自己的印象呢,蕾子笑笑,随手打开OICQ,老轲还没有上线,名单上的老轲是朵红色的小花,安静地待在菜单下面的离线部分。蕾子知道,这个时候,他通常还在睡觉。
老轲的生活状态实在让蕾子羡慕,自由歌者,白天写写歌,给杂志写写约稿,要么就出去满世界地游逛,晚上到地铁站里唱歌,十一点半赶最后一班车回家。不必朝九晚五,时间自由支配,闲适得意得让人没办法不妒忌。本来蕾子不太相信只靠地铁站里的弹唱就可以糊口,可是认识老轲以后,她终于接受——这也是一种生存方式,虽然赚来的钱不至于丰盈有余,但,度日足矣。
聊天时,老轲也提过一些关于“午夜地铁时光”的只言片语,由那些少得可怜的信息,蕾子的脑海便勾画出这样的情景:坐在地铁出入口的台阶上,家什不多,一把吉他,有时再带两面“卡巴沙”,老轲,独自吟唱。
偶尔,她会对着OICQ菜单上老轲的名字,想像着他会以什么样的形象出现在夜晚的地铁站。长头发扎成一条马尾巴?黑色的印有骷髅的T恤,破牛仔裤,大头皮鞋?陪伴着他的还有一个脸色苍白、略显颓废、然而却又十分忠诚的女友?
有次她忍不住把自己的猜想说给老轲听,老轲则在回复中打上了一串的“哈哈哈”,但对蕾子的说法没有承认,也不否认。老轲究竟什么样,蕾子就仍然无从知晓。因为少了网恋这个关节,对老轲的模样也就没了那么多好奇心,他不肯说,她也没有坚持要看照片,况且,照片很多时候也是骗人的,和本人根本差上十万八千里。
虽然经常听人说,北京有很多自由歌者的生活很复杂,比如吸毒,比如群居,比如堕落,甚至自杀。可是蕾子的心里却坚持老轲应该是个例外,而老轲随意坦率的谈话,也无法让她把想像中的种种情形与老轲联系起来。
还在西安的时候,蕾子就在网上认识了老轲,算起来,也有半年多了,聊得不多,也没有激烈的感情碰撞,这会儿,蕾子也来北京一个多月时间了,可是,两人仍然只是在网上聊聊天儿,并没有谁想到要见面。老轲只限于出现在她的在线时光里,网上,仅仅网上。
蕾子的OICQ上只有七八个朋友,太多的过客,都因为种种原因而被加上,不久又被删掉了。留下的几个,性情大多与她相似。上线时,彼此时不时传递几个信息,问候一下,就会感觉自己不再孤单。
如果没有足够的闲心和承受力,没必要让自己陷入激烈的情感旋涡,去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爱情,很多时候是难以消受的奢侈。蕾子知道自己有些下意识地排斥爱情,反正还年轻,如果不完美,不如意,倒不如观望,免得耽搁时间,浪费感情,反误了爱情之外的许多事情。
老轲的歌词似乎有关爱情,是写给曾经的心上人吧?蕾子无从知晓。只是,女孩子看到温柔深情的情歌,总会被感动。一个流浪歌手的爱情?更适合存在于校园歌曲里,离她,却那么遥远。
关掉163信箱的页面,汉堡也安然入腹,应该进入工作程序了。略有些不舍地关掉了OICQ。
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她并不认识几个人,可是,很快乐还能拥有OICQ,那上面有她的朋友。无论走到哪里,只需要上网,他们便会三三两两地出现在她的世界里,于是,那段在线的时光里,她不寂寞。不知道什么理由,很多媒体都称虚拟的网络里到处散布着虚拟的喧闹,虚拟的人声鼎沸,可是,如果上网,谁又能拒绝那份虚拟的空间里,人来人往的热闹,谁又能拒绝那种无需顾忌的快乐交流?
3
当蕾子铺开文件夹,开始一项项做,再一项项划掉的时候,老轲正躺在舒适的床上,窗外的太阳透过窗帘,被滤去了些刺目,闯入的阳光便只剩下柔软的、很容易就可以被接受的温暖。
虽然不抽烟,但他房间里的旧写字桌上却也放着一只烟缸。大概是水泥材质,做成头骨骷髅的样子,顶盖骨开了个大大的洞,用来装烟灰,而正面看那个可怖的骷髅,正对着老轲张大了惊恐的嘴巴。老轲喜欢晚上回来,打开门就看到这张嘴在骇然地张大着迎接他,带着永远的惊讶。它总是忠实地伴着楠果在隔壁房间噼噼啪啪的敲击键盘声,惊恐而单纯地敞着大大的黑洞,看着推门而入的老轲。
“今天你过得震撼吗?”那个张大的嘴巴,仿佛正在用那个娱乐综艺节目的广告语问他。震撼吗?有什么可震撼的?还有什么可以让人震撼吗?清晨的阳光里,看着再熟悉不过的骷髅脸,老轲有点犯懒。
但这会儿,烟缸在温柔的光线里,惊恐的表情似乎也变得安详起来。或者是老轲的心情,让那张永远恐怖的表情也变得慵懒。
小小的屋子,一张单人床,一个旧写字桌,一口古旧的木箱子,再没别的。在北京租住房子,房东经常会提供一些必要的家具,尽管简陋了些,但他已经够满意的,总比什么都没有、全要自己来添置强。住这样的房子,最大的优点就是随时可以打个皮箱就BYE…BYE,绝没有要搬家当的烦恼。
赖了一会儿,已经十点半了。懒懒地爬起来,趿着拖鞋踱到客厅里。桌上有半只面包,掰开的,还有一小盒光明牛奶,也剩了一半。楠果早已经上班走了,他知道桌上的可食内容都是她吃剩的。
很自然地,他拿起这些可以果腹的内容填充着饥饿的胃口,一边趿着拖鞋,踱进楠果的房间。打开电脑,轻车熟路地把OICQ的使用者改为“老轲”,然后是例行收电子邮件,几个常去的音乐站一一打开。
网页打开的速度很慢,“tmd”,老轲不由骂了一句。
老轲和楠果合租一套房子。这种情形在2000年的北京和上海这些大都市里悄悄蔓延,263的
跳蚤市场,征求合租的人们络绎不绝,寻找异性合租也不再是什么新鲜事。只要同居不要结
婚,无性婚姻,假日夫妻,一夜情,异性合租,男人女人的情感组合方式在世纪末达到了空
前的花样繁多,不经意的时候,也许会突然被某件新生事件触动,然后就悲伤地发现自己的
思想不小心又落伍了。
不菲的房价,一个人基本无力承受,而男孩女孩合租,生活上不会有太多干扰,气氛也较同性合住温馨一些,这是许多选择异性合租的人所持的常见理由。
老轲的合租伙伴楠果,在一家私营公司作财务。和老轲合租两个多月了。时间一久,她越发感觉到同老轲合租的好处,比起从前和一位女同事合住不知道要快乐多少倍。
最初同那个女孩同住,不快还只限于一些女孩子间常见的小矛盾,诸如动了她的化妆品,或是穿着外衣坐了她的床一下。后来那个女孩交了男朋友。开始只是偶尔在她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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