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西里·狼-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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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僵在那里，良久，蔷薇说：“家里还在催你相亲吧？”　　　　
　　　　“嗯。我明天得回家去一趟，妈妈下了死命令。”小凡无奈。　　　　
　　　　“你去吧！”蔷薇催促。　　　　
　　　　那夜，两人背靠着背睡觉。梦里，一片鬼影幢幢，小凡惊得要跳起。梦里蔷薇扭头就走，小凡怎么也拉不住，想喊，胸口被压着，难受得要命。小凡汗流浃背地醒来，拿着枕巾擦脸。见蔷薇劈叉着两腿占据了床的三分之二，睡得正沉。以前小凡最为嘲笑蔷薇这付“欠操”的睡相，噩梦中醒来，却觉得她的丑陋睡姿十分亲切，她抱住蔷薇的头，轻轻地在蔷薇额上亲了亲。　　　　
　　　　她们性事很少，到了广州后一向很少。欲望在烦琐的日常生活里，被磨得只剩下吃饭、上班、回家几件重要事。　　　　
　　　　小凡刚升客户主任几个月，每天晚上回到家都十点过后，蔷薇也很累，两人回到家，指着对方说：累得像两条打断脊梁的狗。　　　　
　　　　小凡今夜却觉蔷薇亲切可爱，手指抚着蔷薇的脸：她瘦了、黑了许多。广州的太阳太烈了，把个皮肤雪嫩的川妹子晒成了黑娃娃。做面膜，应该做啊，哪个女孩不喜欢自己白嫩嫩的呢？小凡心里忏悔着自己平时没有多照顾蔷薇，越发温柔地抚爱着蔷薇的脸。　　　　
　　　　蔷薇熟睡中，眉头可爱地皱了皱，好像蚊子在咬她似的。她转了个身，继续睡去。　　　　
　　　　小凡看表，已是午夜，早上七点就要起来赶车，可别睡迟到了。她捏着蔷薇的一只胖胖的手指，安心睡去。　　　　
　　　　小凡终于被迫和妈妈、大姨，还有男方陌生的几位亲友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名曰“饮茶”，实则“相亲”，小凡烦不胜烦这种老土的方式。男方几个婆姨们上下打量小凡，露出满意笑容，小凡下班连衣服都没换，笔挺地坐在男人对面喝茶，眼睛又不能东张西望。妈妈给小凡叫点心吃，小凡敷衍地笑。　　　　
　　　　男人很是齐整，领带皮包一样不少。天气开始热了，居然还穿着西服，小凡心里暗笑跑出一只世纪恐龙来。　　　　
　　　　男孩微笑：“我也是一下班就赶来了，制服都没换呢。你一定烦死了，我也很烦啊。”　　　　
　　　　小凡瞪大了眼，少见这么坦率的男人啊，不由注视，觉得他笑起来也有几分清秀的，不是难看的那种。　　　　
　　　　“我不烦啊，这里点心好吃吗？”小凡没话找话。　　　　
　　　　“我来得少。”男孩依旧微笑，牙齿雪白，说话柔和。小凡想问他是不是用“黑人牙膏”的，觉得不好意思，把话咽下肚。　　　　
　　　　“哦，我也来得少……”小凡眼睛管不住了，开始四处搜索，看四周有没有漂亮女孩。前面一台桌子有个长发女孩，正和朋友说着话，和小凡的目光接触，灿烂一笑，十分明媚。小凡心被撞了一下，要命，这个时候思想开小差。　　　　
　　　　小凡心里愉快，她喜欢偷看漂亮的女孩，而女孩也常偷看她。　　　　
　　　　相亲的男孩推过一张名片，“请指教。”余于汤，小凡捏着名片看，还是个小HR（人事经理）呢。　　　　
　　　　“我的名字不好叫，常被人喊成‘鱼汤’。其实应该念yushang的。”余于汤笑道。　　　　
　　　　难得这么彬彬有礼，还有几分幽默。小凡把自己的名片递过去，客气了几句。　“鱼汤”，她心里狂笑。　　　　
　　　　“你吃得少啊。”鱼汤关心道。　　　　
　　　　“呵呵。”小凡笑起来，有几分琐碎呢，倒挺细心的。　　　　
　　　　“你是笑我罗嗦吧，可能天秤座的男人都这样。”鱼汤说。　　　　
　　　　小凡和鱼汤聊起了星座。鱼汤挺健谈的，话锋机智，小凡不由多笑了几声。身边几个牵线的女月老都乐开了怀，纷纷递眼色，以为这次准成了。　　　　
　　　　喝茶后，鱼汤邀请小凡去酒吧小坐，小凡婉拒。心想蔷薇知道了还不气炸了肺。　　　　
　　　　鱼汤没有强求，温文地，“以后吧，以后总要给机会吧。”他含情脉脉的，看得出，他很喜欢小凡。　　　　
　　　　小凡心想，糟了，本来是应付老妈的，不要弄巧成拙。想冷硬一点，对着鱼汤温柔的声音，竟然发不出脾气。　　　　
　　　　小凡吃瘪了，被动地接受鱼汤日后得寸进尺的约会。陪他看了一场《天地英雄》、K了两回歌。觉得危险，再也不肯出去，接到电话都说有事在忙。　　　　
　　　　蔷薇到底知道鱼汤的故事了，她没有发火，只是冷笑了几声：“小凡，你要结婚了告诉我，我到时送9999朵玫瑰过去。”　　　　
　　　　小凡大呼冤枉：“我哪有，只是应付老妈啊！”　　　　
　　　　“应付妈妈，是应付我吧！我和家里闹翻了跑到你这里，你倒好，背着我去和男人混！”蔷薇愤怒。　　　　
　　　　“混”字刺痛了小凡的心。她嗓子眼堵了，胸口痛得钻心，眼泪直冲上来。　　　　
　　　　“好！蔷薇！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种人！我和男人混，行，你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吧！我不在乎！”　　　　
　　　　蔷薇从没见过小凡如此生气，她伸出手，想拥抱一下小凡，却又扬起脸，扭身过去，不再说话了。　　　　
　　　　小凡抱着枕头，在客厅睡了。　　　　
　　　　半夜里，蔷薇跑到小凡沙发上。　　　　
　　　　“干嘛呀，挤死了！”小凡要蔷薇下去。　　　　
　　　　“不嘛。”蔷薇抱住小凡的脖子。　　　　
　　　　“讨厌，抱住我干嘛。”小凡要拨开蔷薇的手指，却被箍得死死的，小凡大叫起来：　　　　
　　　　“要死了，你要谋杀亲夫呀！”　　　　
　　　　蔷薇固执地抱着小凡，眼泪滴滴嗒嗒地落下。“小凡，你别去嫁人。我们在一起。”　　　　
　　　　“傻瓜，谁说我要去嫁人了。我嫁你行吧？”小凡哄着蔷薇，往里靠了靠，让蔷薇把身子塞进沙发。　　　　
　　　　两人小鸟一般依偎在一起，闻着彼此发梢的香味，眼泪还挂在脸上，却又笑了起来，小凡的笑容，几分苦涩；蔷薇的笑，几分忧伤。她们睡去，明天一样上班、吃盒饭。　　　　
　　　　


第二部分：滚滚红尘一年之痒（3）

　　　　03、网恋风波　　　　
　　　　蔷薇的工作整天挂在网上。白天事儿忙完了，她就在网上乱窜，四处转悠，有时去联众、QQ游戏厅玩牌。都厌了的时候，也写些帖往网上扔。QQ里她把验证设成从来不加任何人。　　　　
　　　　有一天在某网站登录，看到消息器里发来一句话：　　　　
　　　　“我很喜欢你的文字，我佩服你冷静的思想和感性的文字。”　落款“夏天忧郁”，还留了一串十位数QQ号。　　　　
　　　　蔷薇去翻这个叫“夏天忧郁”的资料，查一下他（她）的文章和回复，发现“夏天忧郁”向来只跟自己的贴，从不写帖。蔷薇对回复有多少一向疏懒，帖子加了精品或是扔在垃圾箱，她向来不管的。“夏天忧郁”每帖必跟的执着，蔷薇不由生出几分感动。把自己的QQ验证设成可以通过验证，加了“夏天忧郁”。　　　　
　　　　“夏天忧郁”用只小狗头像，小狗对着蔷薇打了个笑脸符号，感谢她终于加了自己。　　　　
　　　　蔷薇想起家养的那只小京巴狗，不由开心。点开看“夏天忧郁”的资料，他的QQ光身子，是个小男孩的身体。　　　　
　　　　蔷薇打了一句话：“怎么裸奔呢？”　　　　
　　　　“我对你裸呈相见。”夏天忧郁说。　　　　
　　　　“哈哈。”蔷薇大笑，“小孩子，你是男/女？”　　　　
　　　　“怎么张口叫我小孩子？”　夏天忧郁不服气，“女！”　　　　
　　　　“那你多大呢？”蔷薇问。　　　　
　　　　“你猜。”对方狡黠道。　　　　
　　　　“我懒得猜。”蔷薇懒洋洋地。　　　　
　　　　“：）我知道。”　夏天忧郁温情地打笑脸。　　　　
　　　　“你又知道了。”蔷薇说。　　　　
　　　　“嗯，我懂你的心。”夏天忧郁自信地说。　　　　
　　　　“哈哈。”蔷薇又大笑，她觉得对面女孩子很逗。　　　　
　　　　“心不是那么好懂的，文字会骗人的。”蔷薇刺她。　　　　
　　　　“骗就骗吧，我自己会分辩。”夏天忧郁肯定地说。　　　　
　　　　“你倒是很自信。”蔷薇说。　　　　
　　　　“没有啦，在你面前，我很自卑，真的。”夏天忧郁说，“我看你文章很久了，今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请你加我。没想到我运气这么好，你真加我了。”　　　　
　　　　“哦。”蔷薇愣了一下。网上不是没有人表深情，但蔷薇都没放心上。夏天忧郁坦率而稳重的气质吸引了她，寥寥数语，蔷薇对她已有几分好感，何况别人在网上注意了自己这么久。被人重视总是高兴的，蔷薇觉得自己也不像原来那么清高，原来也有几分小虚荣的。　　　　
　　　　后来蔷薇知道夏天忧郁才十九岁，念大一。“你是个小毛孩呀。”蔷薇说她。　　　　
　　　　“呵呵，我才不小呢。”夏天忧郁反驳道。　　　　
　　　　她说起有一天自己心情郁闷，无意在一个网站看到蔷薇的一篇文章，当时看得热泪盈眶，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文字触碰，疼痛、无助、温暖，于是她天天去上那个网站，把蔷薇的文章都找出来，每个贴都回复了，还把蔷薇的文章都拷在硬盘上，替蔷薇做了两本E…Book。　　　　
　　　　“啊！”蔷薇吃了一惊，让夏天忧郁把E…Book发过来。蔷薇点开看，文章收得比自己电脑上还全，连网络旮旯里的小贴都收了进去。E…Book做得很漂亮，用了温暖的亮色，一棵树在页面上，点进去，摁扭是只指头，前进后退都很自如。　　　　
　　　　“谢谢你，郁儿。”蔷薇真心感谢。　　　　
　　　　“我做这些很开心的，你不要谢我啊。”夏天忧郁乐了，“我喜欢你叫我郁儿。”　　　　
　　　　“郁儿的名字很好听，你像我姐姐一样，我叫你姐吧。”郁儿是个比较早熟的女孩，常常在QQ上喊蔷薇不要熬夜了。对艺术、美术、文学、音乐都很有见地，是个聪慧的女孩子。　　　　
　　　　“姐——”郁儿喊她，“我有样东西想寄给你。”　　　　
　　　　“是什么？”蔷薇好奇道。　　　　
　　　　“你给我地址，我寄到了你就知道了。”郁儿匆匆下线。　　　　
　　　　十天后，发自成都的挂号邮件到了。　　　　
　　　　蔷薇拆开邮件，是蓝宝石封面的32开日记本，还有一封信。郁儿的字，写在横条作业本上。墨水是深蓝色的，字十分清秀。　　　　
　　　　蔷薇姐姐：　　　　
　　　　你好，你一定很奇怪寄来的是我的日记，我知道你前些天生日，这算是我的生日礼物吧。我希望你对我多一些了解，包括了解我对你的情感，和我过去十八年生活里发生的所有的一切。　　　　
　　　　郁儿　　　　
　　　　2004。5。1　　　　
　　　　蔷薇捧着郁儿的日记，不敢翻，觉得稍一动，日记里的字弹出来会炸伤自己。风吹起日记本，郁儿的字在眼前晃动，蔷薇摁住日记，翻到第一页。贴着一张一寸小照，是个面目清秀的短发女孩，样子很小。　　　　
　　　　扉页抄了首张九龄的《望月怀远》。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这孩子。”蔷薇笑道。不过这首诗她也是很喜欢的。大意讲的是海上升起了一轮明月，远在天涯的人与我同样望月，思念对方。多情的人埋怨漫漫长夜，整个晚上想念亲人。熄灭蜡烛怜爱这满屋的月光，披上衣服觉得露水渐渐重了。不能把这满手的月光赠给你，还是回去睡觉吧，希望与你在梦里相见。　　　　
　　　　“现在有古典情怀的孩子不多了呢。”蔷薇想，“看别人的日记终究有点像偷窥。不过既然已经得到对方的许可，那就勉为其难看一次吧。”　　　　　
　　　　蔷薇一页页地翻过郁儿的日记。那一夜，她梦里一片湛蓝，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孩的脸，在梦里挣扎浮沉，抓着自己，不停地叫，姐姐，痛啊，我好痛啊。她胸口裂开一个大洞，绝望的神情似乎要撕碎一切。　　　　
　　　　蔷薇大叫一声醒了，抚着自己吓得呯呯跳的胸口，扭亮台灯。小凡也坐起来，揉着惺忪的眼，“又做梦了吗？”她抚拍着蔷薇。　　　　
　　　　蔷薇把头埋在小凡怀里，问她，“小凡，你爱我吗？”　　　　
　　　　“我的天，又来问了。”小凡快昏倒，“爱呀——发生什么事？”　　　　
　　　　“没有什么。”蔷薇脑海里浮现出另一个声音，“姐姐，你爱我吗？”　　　　　
　　　　蔷薇心里一痛，紧紧抱着小凡。小凡不解地承受蔷薇大力拥抱，睡意阵阵袭来。小凡打着呵欠，“快睡吧，啊，明天还要上班呢。”　　　　　
　　　　蔷薇经常接到郁儿的电话，有时是她放学，有时是半夜。　　　　
　　　　小凡发现蔷薇老是接一个女孩的电话，大为生气。一天夜里，抢过电话对着话筒怒吼：“不许再打过来了！你这人怎么一点也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电话里静了一下，很快搁掉了。　　　　
　　　　小凡的粗暴激起了蔷薇的怒意。　　　　
　　　　“靳小凡！你太无聊了！”蔷薇气得脸色铁青，“你怎么可以随便抢我的电话？”　　　　
　　　　“我无聊？！”小凡大怒，“半夜三更打过来，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肯定是你的网友，准没好事！”　　　　　
　　　　“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半夜打就没好事？那别人半夜出急事呢？”蔷薇气极。　　　　
　　　　“能有什么急事？无聊！无聊透顶！她在追你吗？”小凡尖锐道。　　　　
　　　　“难道没有友情存在吗？”蔷薇回敬。　　　　
　　　　“友情？”小凡冷笑，“别忘了当初我就是在网上追到你的！”　　　　
　　　　“随便你怎么想，你去相亲，不一样瞒着我！”蔷薇扔出一个重磅武器。　　　　
　　　　“我相亲还不是为了你！”小凡跳起来。　　　　
　　　　“相亲为了我？那生孩子是不是为了我啊？”蔷薇反唇相讥。　　　　
　　　　“好！好！你有理，我说不过你！”小凡又抱着枕头睡到了客厅。　　　　
　　　　


第二部分：滚滚红尘一年之痒（4）

　　　　04、诚信危机　　　　
　　　　小凡和蔷薇开始冷战，这是她们快一年来最严重的一次战争。　　　　
　　　　小凡上班一向忙碌，蔷薇上班时间固定些。　　　　
　　　　周末，小凡电话蔷薇，想约她吃个饭，结果蔷薇说在赶稿子，没时间出来吃饭。　　　　
　　　　小凡心一冷，干脆接受了鱼汤的邀请，跑去吃韩国菜。小凡喝了很多酒，鱼汤扶她出门。小凡醉了，冷风一激，吐了鱼汤一身。站在风里，小凡想着与蔷薇在一起快一年的艰辛，顶着父母亲的逼婚压力，一次次地逃避，心理的煎熬加工作的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