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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28-迷乱之年-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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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年纪了,不喜欢辣味和火药味……”萧坚白解嘲地摊摊手,无可奈何地说着。
《迷乱之年》 Ⅲ《迷乱之年》 花 家 军(1)
花 家 军
在妇科医院,清川被排除了怀孕的可能。医生告诉她,她的情绪太过紧张,导致内分泌紊乱。卵巢功能没有衰退吧?她急迫地问。医生笑了。没有衰退。医生说。
清川有些失落。潜意识里,其实她渴望着在16年以后重温一次怀孕的感受。纯女人化的体验。那是作为女人的一种标志性的能力。说明她仍然是一个女人。一个有用的女人。一个健康的女人。一个有资格勾搭男人的女人。
怀孕。多么性感、多么动感的词语。
她黯然失色地返家,途中接到屠秋莎的短信。我回来了。屠秋莎在短信里说,今晚去你家蹭饭吧?
清川表示欢迎,她顺路到车站等着屠秋莎。屠秋莎没有乘公交车,她打的。屠秋莎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从来不去挤公交车。
“你瘦了。”一见面清川就说。
“老挝、越南能有什么美食?”屠秋莎挽住她的胳膊。
“在旅途中忘掉他了吗?”清川笑问。屠秋莎说过,她要尝试用旅行彻底忘记副市长情人。
“是的,我把这次旅行成功地当成了一次葬礼,”屠秋莎说,“他的葬礼。”
“我想象着,死了的他终于属于我了。我为他料理后事,为他送葬,还穿着黑色丧服——事实上那是我和他的结婚礼服。他的葬礼是我真正的婚礼,是我一生的高潮,是我所有伤痛的补偿。”
“你还见他吗?”清川直击核心。
“我一到家,他就来了,”屠秋莎沉湎在她的爱情葬礼中,神情低柔,“我没有让他进屋,我隔着防盗门对他说,你已经死了,你在过去的时间河流里溺毙了,消亡了。”
“悲愤出诗人!”清川哗笑。
“他可能明白了,也可能没有明白,但他答应永远不再打扰我。”
清川为屠秋莎买了一匣她最爱吃的椰蓉蛋,领她回家。清川对屠秋莎讲述了满城的病,讲述了桃,但没有提到萧坚白。
“虽说齐大非偶,但花满城这种卑鄙的小男人,也绝不可托付终生。”屠秋莎痛定思痛地总结。
“还有,你家那个钟点工,一看就是闷骚的货!”她说。
“白白中了他的障眼术,”清川道,“他做出一副落水狗的惨相,害我同情他这么多年!”
“现在的男人都懂得出卖色相,博取女人的怜悯吗?”屠秋莎讪笑道。
“也许他们全读过男装版的《灰姑娘》。”清川泄气。
打开大门,一屋子的人,笑语喧哗,高谈阔论,浓烈的香烟味扑鼻而来。清川下意识收住脚,以为走错了家门。犹疑间,小保姆看见她了,从人堆里气急败坏地冲过来,委屈地申诉道:
“俞阿姨,这帮人自称是花叔叔老家的亲戚,赖着不走,还非要我给他们做饭吃……”
“谁赖着不走?”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站出来,挑衅道,“小丫头怎么说话的?这儿本来就是我哥的家,我爱住多久住多久!”
清川认出来了,这嚣张跋扈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花满城的弟弟,以务农为生的花满楼。此人游手好闲,早年因偷窃罪被判入狱两年,是花家的一员大将。土生土长的农村痞子。
“请坐,请坐……”清川虚弱地应付着。
“妈也来了。”花满楼告诉她。
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太太应声而起。老太太刻意打扮过了,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穿一件崭新的碎花衬衣,连标签都没摘,吊在脖子后面,喜气洋洋地晃悠。
清川上前叫声妈,亲亲热热地搀扶着老太太,说您老人家气色不错,又说咱们都挺惦念您的。一脸虚情假意的欢喜。
“农民都喜欢成群结伙的。”屠秋莎在她耳旁嘀咕。
对着这群人,清川头痛欲裂。花家亲属没一盏省油的灯,从前一度跑来打秋风的亲朋好友,一拨接一拨,不光是直系亲属,连邻里街坊都大言不惭地号称是花家的人,就差把阿猫阿狗都领来城里观观光,过过洋荤。一来,个个都是大老爷们的派头,蹭吃蹭喝,游山玩水,少则三五天,多则十天半月,不提一个“走”字儿,颇有错把花家当自家的气势。
幸好不待清川忍无可忍地发作,满城先行撵了客。人事局的宿舍就那么三五幢房子,谁家来了客人,一下子全知道了。同事打趣满城,说你家是搞扶贫工程还是怎么的,长年有农民兄弟上门。
满城耿耿于怀,当天就把亲戚扫地出门。从此,花家人绝了迹。但在逢年过节,满城会和清川媚媚一道,坐火车回一趟老家,看望看望四邻,留下丰厚的压岁钱。
《迷乱之年》 Ⅲ《迷乱之年》 花 家 军(2)
满城生病住院的事,清川在电话里向他姐姐花满枝提过。隔着听筒,清川不知道花满枝的想法,只听见她唔唔应着,一句话都不说。清川心想,抑郁症是新近被医学界高度重视起来的一种疾病,置身农村,花满枝不见得有充足的认识。因此当下没太留意她的态度。
谁知道不出三天,以花老太为首的花家大军气势汹汹地赶了来。浩浩荡荡的队伍一共有十三名成员,包括花满城的堂兄表弟什么的,大多是身强力壮的汉子,眼露凶光。若是一人提上一根木棍,就是一支所向披靡的敢死队了。
“我这次来,主要是看我儿子。”花老太一板一眼地宣称。
这位18岁便嫁人生子的老太太,不是一般畏首畏尾的农村妇人。她可是一位剽悍厉害的人物,有过抡棒退贼的光辉记录。她守寡多年,单身一人,种高粱,喂家禽,拉扯大了三个儿女。
“满城身体不太好。”清川实言相告。
“身体不好?”花老太咄咄逼人,“你偷偷摸摸地搬了新家,连地址都不跟我们花家人讲一声,害得我们到处去问。你把你疯疯癫癫的娘接到家里,请了保姆,太上皇一样伺候着。你们姓俞的享受着豪华的大房子,想方设法把我儿子扔进疯人院,还说他身体不好?!”
随着花老太的慷慨陈词,花家姐弟一左一右地杵在了母亲旁边。见状,清川惟有保持缄默。既然老太太是来吵架的,那么她任何无心的话语,都可能成为被攻击的借口。她不想跟花家人翻脸,她没有精力迎接一场新的战争。
屠秋莎眼见来者不善,伶俐地闪身挡在他们中间,乖巧地问候,伯母,饿了吧?吃了饭再聊啊。她一迭连声地叫唤着小保姆,递给她几张百元大钞,让她立马到楼下的中餐厅叫一桌好酒好菜上来。
“伯母,我是清川的好朋友,您千里迢迢地来,这一餐,就算是我给您老人家接风!”屠秋莎满面笑容地抓住花老太的手,一盆火似的,赶着问她身体可好,庄稼可好,有几个孙儿孙女,云云。
老太婆给她一掇弄,暂时转移了注意力,花家姐弟也就不便发作了。屠秋莎的敷衍功夫是一等一的,没一会儿,花老太居然将她引为知己,泪眼婆娑地拉着她,向她诉起苦来:
“……我这一生可不容易……三个孩子,就是满城读书争气……满城才3岁,他爹就跳了井……你不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妈,爹是怎么死的?”清川在一旁听了,追问道。满城的父亲去世年深日久,花家人从来没有正面提到过他的死因。
“那年大旱,地里颗粒无收,村里人都出去要饭了,他爹抹不开面子,又没别的法子。他那个人,一向有什么事都掖在心里,不跟我商量,就那么不吃不喝地憋着。我一领孩子出门借粮食,他后脚就跳了井……”花老太抽泣起来。
“性格内向?绝食?那不是抑郁症吗?”清川自言自语。
“有什么不妥吗?”屠秋莎问她。
“这病是有遗传的,”清川道,“满城进医院的时候,主治大夫就问过好几遍,他家里有没有抑郁症的病史,我当时不知情,还跟医生指天发誓说没有……”
“俞清川,你这女人也忒狠毒了!”满城的姐姐花满枝拍案而起,“你把我弟弟弄进疯人院不说,还赖着是我爹遗传了他。青天白日的,上有神魔,下有法律,我就不相信你还能杀人不见血?!”
“来来来,先吃饭,先吃饭,民以食为天……”屠秋莎适时打岔,率先把准备动粗的花满枝请到餐桌边。
小保姆已经领着餐厅的两名女服务生,端上来满桌的菜肴。那十来条汉子赶了远路,早就饥肠辘辘了,掐灭烟蒂,搭讪着挨近餐桌。
屠秋莎说声请,十几双筷子老实不客气地同时伸过来,发出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响。正中的一盘清蒸桂鱼,顷刻间只剩一具光秃秃的骨架。一伙人接着进攻叫花鸡,连肉带骨地撕一大块,徒手捏着,大口大口地吞吃,汁水滴得满桌满地。一匣权充饭后甜点的椰蓉蛋,更是被糟蹋得掺不忍睹,花老太边吃还边埋怨鸡蛋没煮熟。
“真真是暴殄天物。”屠秋莎低语道,她替清川心疼雪白的餐桌和餐厅雪白的瓷砖地面。
清川苦笑,她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忙着添了两碗饭,夹些菜,给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的母亲和媚媚送进去。母亲缩在书房的墙角,吓得战战兢兢的,直发抖。清川一来,她像见了救星,扑过来,拽住清川不放,哆哆嗦嗦地指着外面,向清川告状:
“坏人!他们是坏人!他们要打我……”
“他们恐吓外婆,要她交出我爸,否则就把她绑进疯人院。”媚媚在旁边解说。
“没办法,是他们无知,不懂得你爸爸的病情。”清川叹口气,蹲下身,用勺子给母亲喂饭。
“我奶奶也太不讲理了,带这么一大帮人,又不是出殡!”媚媚嘟起嘴。
“别瞎说!”清川制止她,“要给你奶奶听见,准定以为你咒你爸!”
“我刚才听到你们讲话了,我爷爷是自杀身亡的,”媚媚闷闷不乐,“我在网上查过了,抑郁症的遗传性是很强的,保不定哪天传到我身上……”
“大小姐,我求求你,别给我添乱了。”清川闭闭眼睛,作晕厥状。
“到时候,你们谁都别拦我,也千万甭把我送进精神病医院,就让我自生自灭吧!”媚媚一脸的视死如归。
“行!”清川不怒反笑,“你记得通知我一声儿,咱娘俩儿一块儿抹脖子上吊去!”
晚餐后,舟车劳顿的花家部队呈现出溃散状,汉子们呵欠连天、东倒西歪,如残兵败将一般。清川征询花老太的意见,建议大家到附近的旅店住下来。花老太手一挥,眼一横,说,咱就住这儿!这是我儿子的家,我倒要瞅瞅,谁有本事把我撵出去?!
话已至此,清川只好安排一干人挤在家里。幸而是夏季,被褥尽数取出来,铺垫在床上、沙发上、地板上,勉强能够安营扎寨。
清川紧急召来弟弟西夏,让他无论如何把母亲和小保姆接去暂住,凑合几天。西夏嗫嚅,说老婆刚生了孩子,岳母又糖尿病发作。
“俞西夏,你还认不认你的母亲?!”清川怒喝。
“好吧,我在宾馆包间房,先把妈安顿下来。”西夏不情不愿地打了的士,好说歹说,把母亲哄了去。媚媚呢,清川叫她收拾一只小皮箱,跟着屠秋莎走。清川把屠秋莎和媚媚一路送到街口。
“简直像搞白色恐怖,”媚媚在楼道里不满地嘀咕,“敌人一到,地下党就得赶紧疏散。”
屠秋莎噗嗤一声笑了。
“别那么多废话,避避风头再回来,”清川叮嘱,“好好听屠阿姨的话,早睡早起,按时写作业,把英语老师指定的那几本课外书读完。”
“还有,不许熬夜上网,开学就高三了,你也快17岁了,虽然学校减负,不组织暑假辅导班,但你自个儿得有危机意识,我就不相信我女儿的理想是成为公共汽车驾驶员、电脑打字员或者商场售货员!”清川委婉地教育媚媚。
“瞧瞧,瞧瞧,你这不是鄙视广大劳动人民是什么?!”媚媚贫嘴。
送走了女儿,清川反身进屋。
《迷乱之年》 Ⅲ《迷乱之年》 花 家 军(3)
花家军
花家军已全体就寝,电灯熄灭了,漆黑一片。清川小心翼翼跨过客厅里的几张地铺,回到自己的卧室。
推开门,她一惊,黑暗中鼾声如雷,一股汗酸味迎面扑来。原来花老太和花满枝嫌弃客卧的床太小,母女俩自作主张睡到主卧室的大床上来了。
清川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眼明手快地从花满枝下巴底下抢救出自己的真丝睡衣。不幸的是,睡衣已经沾满了唾沫星子。他妈的,花满枝把它当成围嘴儿了!
清川暗自呻吟一声,退到客卧去。谁知道客卧更惨,弥漫着男人的大脚丫子臭。两个大老爷们,光着身子,一个睡床上,一个睡地上。清川赶紧掩上门。
细一察看,花家军竟然反客为主,侵占了全部的房间,根本没给清川留下苟延残喘之地。清川无处安身,只好拖一只软和的大抱枕,躺在露台的摇椅中,摇晃着,以身殉蚊子。
在潮热的夏夜里,清川自嘲地想着,这时候最该死的人,不是愚昧的花家军,而是她。她应该学习旧社会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小媳妇,遭受了冤屈欺压,悲悲怆怆地哭一回,往横梁挂条结实的绳子,站到凳子上,脑袋伸进绳套里去,脚一蹬,两眼翻白,一命呜呼。
OK了。
想着想着,她迷糊过去。蒙眬间,客厅的电话轰响不止。她惊跳起来,光脚跑去接听。迷迷瞪瞪中,她以为是满城在医院出了什么事故。那还了得!花家人还不得生吞活剥地吃了她!
那头却是西夏。西夏长嘘短叹地向她求援,说是母亲一踏进宾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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