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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嫁给了一个死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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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好还是不好?我得去问问他。”
海伦禁不住笑了起来。“我想这倒挺不错。我才不想成为一个像男人一样的女
人呢。”
“我也不愿意!”帕特里斯急忙表示赞同。“这总令我想起那么一种女人,满
口脏话,从嘴角边往外吐。”
她们俩一起格格笑了一会儿。不过帕特里斯的思绪实在变得飞快,等她把烟灰
弹进废物箱后,她的心思已经转到另一个问题上去了。“我在想,等我到了家里之
后,我是否还能这么公开抽烟?”她耸耸肩。“噢,是了,在谷仓背后总会有地方
的。”
突然她又想起了她们共同的情况来了。
“你害怕吗?你明白,就是那种事。”
海伦用眼神表明了她的认同。
“我也是。”她沉思地吐了一口烟。“我想所有的人都有点害怕,你说呢?男
人不会想到我们会害怕。我必须做的就是瞅着休——”她那对小酒窝显得更深了,
看起来真很有趣——“我看得出他也被我们两人吓坏了,这样,在那种时候我就不
会显出害怕的样子了。我反而让他的心安定下来。”
海伦捉摸着,若能跟什么人谈这类事不知会是怎样的滋味。
“他们对这件事感到很高兴么?”
“噢,那当然。他们实在是蠢得可以。你知道,这是第一个孙子女。他们甚至
没问过我们是否想回来。‘你们要回来,’就那么回事。”
她将她手中的烟蒂凑到一个水龙头底下,放出一股很急的细水流将烟蒂熄灭。
“真好了吗?我们该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吧?”
她们两人一直在做些琐细小事。人的一生就是在不断地做着种种小事,整个一
生都是如此。随后,突然地她们中出了一件大事——那些小事到哪儿去了!它们发
生了什么变化?它们怎么样了?
她把手伸向门上,将小门拴拉开,那是先前她们进来时帕特里斯扣上的。帕特
里斯稍稍落在她后面一点,她正在将什么东西重新放进打开盖的化妆盒里,准备关
上后带走。透过面前那道作墙隔的克罗米薄膜,她能隐约看见她的身影。琐细小事。
构成整个人生的琐细小事。琐细小事却能止住——
她的感觉耍弄了她。她的感觉根本来不及对发生的这个事作出相应的调整了。
它们让她产生了错觉。起先,她有个一闪即逝的感觉,觉得她在开这扇门时把门上
的什么东西弄岔了,使它完全离开了原位。她只动了一下那个小门拴,却好像她把
整个门把手拉出来了。好像门完全从它的框架上、铰链上脱落下来了。然而根本没
这回事,它根本没掉落下来,它根本没从嵌在墙里的整个框架上脱落。因此她的第
二个稍纵即逝的感觉同样是错觉,同样也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她觉得整个这部分墙、
门和一切全都摇摇欲坠,骇人地要倒到她身上来了。然而结果也并没发生。相反,
整个这一小间房间全翻转过来,围着一个中心疯狂地旋转起来,这一来,原先一直
是在她面前的这堵墙这时却翻转过来成了她头上的天花板;原先她一直站在其上的
地板,现在却翻转过来,成了坚在她面前的一堵墙。那扇门变得毫无指望地怎么也
摸不到了,它成了头上的一个关死了的陷阱,根本没法到达。
灯熄了。所有的灯全都熄了,一种栩栩如生的大爆炸似的感觉不停地飞也似地
在她头脑中闪现,黑暗中这些感觉闪现出白炽光芒,相比之下,她花了较长的时间
才意识到她正置身于一片漆黑之中,什么也没法看见。只觉得自己处于一阵感觉得
到的恐怖的后怕之中。
她有一种恶心的感觉,好像铁轨不再是坚硬的钢铁条,却软化成了飘动的绸带,
而这列火车却依然想顺着它们的弯曲线条行进。车厢似乎在上升又落下,就好像一
种舞台布景上的火车轨道在一起一伏不断缩短,越缩越快,越缩越快。远处产生了
一种尖利的吱嘎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这声音令她想起在她还是小女孩时,家
里有的一种咖啡磨。不过那种磨子声不像眼前的这种声音,不会把你拖进它的磨盘
里去,不会把一切吱嘎吱嘎全嚼啐。
“休!”散了架的地板本身似乎在她身后尖叫了一声。就叫了这么一回。
随后,地板又一片阒寂。
还有一些不太明显的感觉。她觉得各条焊缝在裂开,沉重的金属块都变弯曲了,
在她头顶上摇摇欲坠,到后来她身处其中的裂缝不再是四方的,而成了帐篷形的。
黑暗中突然显出一种阴森的苍白色,有一种火热的皱缩起来的气息。蒸汽在逃逸出
来。接着又变得稀薄了,四下又是一片漆黑。什么地方有一点橙黄色的光在闪烁,
是在很远处。接着光亮又一点点变得越来越暗、越来越弱,最后也消失了。
这会儿四下一片静寂,毫无动静。所有的一切都安静下来,沉入朦朦之中,似
乎已被人遗忘。这是怎么回事?她睡着了吗?还是死去了?她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不过这也不是在现世。她还记得现世的人生;只不过几分钟之前她还在活生生的人
世间。有那么许多的光亮、人、活动和声音。
这一定是别的什么事。是某种过渡阶段,某种直到现在还没人告诉过她的别的
情况。既不是生,也不是死,而是一种介乎两者之间的状况。
不管它是什么,它包含着痛苦,它包含的都是痛苦,只有痛苦。一种开始很小
的痛苦,但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她想移动一下身子,但做不到。她脚边围着
一个细小的东西,湿漉漉的,冷冰冰的,正在把她一点一点拖下去。它笔直地顺着
她的身子落下来,就好像一条水管从接口处脱落开来。
痛苦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如果能放声尖叫,或许能减轻这种痛苦。但看
来她没法叫出来。
她把手放到了嘴边。她在第三根手指上碰到了一个小小的金属环,就是那个套
在她手指上的戒指。她张嘴咬住了它。这一来起了点作用,痛苦稍稍减轻了一点。
于是痛苦变得越大,她就越是使狠劲地咬戒指。
她听到自己发出了一小声呻吟,她闭上眼睛。痛苦消失了。不过它同时也把一
切一起带来了:思想、知识、意识。
她又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过了几分钟?几小时?她不知道。她只想睡觉,多
睡一会儿。思想、知识、意识都回来了。不过痛苦没回来;看来它永远离开了。取
而代之的只有困乏。她听到自己轻声呜咽起来,就像一只小猫。要不这不是她在哭?
她只想睡觉,多睡一会儿。不过它们正发出那么大的声响,它们不会让她睡。
是许多层很松的镀锡铁皮所发出的铿锵铿锵,咣当咣当的声响,在撬开所有一切。
她把头向一边倒过去一点,以抵挡这种声响。
从她头顶上方的某个地方,射进了一道狭窄的光束。它就像一根很长的细手指,
一根辐条,指着她,向她捅过来,想在这片黑暗中发现她。
实际上它并没有照到她,但它不停地在这片乱七八糟的地方,在这四周寻找她。
她只想睡觉。她轻轻地像猫似地叫了一声,以示反抗——要不这不是她在叫?
——突然传来一阵担惊受怕的响动,咣当咣当的敲击声越来越快,撬动声也变得更
为急躁。
接着,这一切突然全停住了,完全中止了,正对着她的头的上方传来了一个男
人的声音,但很奇怪,这声音听起来那么空洞,那么模糊,就好像一个人通过一根
管子在说话。
“别紧张。我们向你过来了。亲爱的,再坚持一分钟。你能坚持吗?你受伤了
吗?你情况很糟吗?就你一个人在那儿吗?”
“不,”她虚弱地答道。“我——我刚在这儿生了个婴儿。”
第六章
身体的恢复就好像是将很不平衡的两个极点作一番调节的一个过程。起先,总
觉得时间老是在晚上,无尽的极地黑夜,一长段时间里只有一两分钟短暂的白昼。
黑夜是睡觉,而白昼则是清醒。接着,一点一点地,白昼在延长,夜晚在缩短。现
在,白昼不再是每二十四小时当中出现多次的短促的时段,它每次都在二十四小时
当中占去了一段长时间,就像白天应有的那样。不久,白昼就从一天的开始一直延
伸到太阳落山以后,并占去了傍晚初始的一两个小时。现在,每天晚上不再出现许
多短促的白日时光,相反,在整个白昼中倒会出现许多短促的夜晚时光。不是小睡
片刻就是打打盹儿。两种极端状况相互作了置换。
康复也是一个与此同时逐步出现的短暂的阶段。身体是逐步恢复的。随着日子
一天天过去,她对周围环境的感知范围一天天扩大。起先,在她每次清醒时,她能
觉知周围一个很小的范围;她脑后的枕头、床的上面三分之一部分;外侧有一个模
糊不清的脸在俯视着她,离去又复回。此外,人家还让一个很小的形体栖息在她的
胳膊肘里,每次只放一会儿。那是个活生生的温暖的形体,是属于她的。这种时候,
她就会显得比别的时候更有生气。它是食物、饮料和阳光;是她又活过来的生命线。
余下的一切在她脑中没留下什么印象,统统消失在她周围那一片向远方延伸的灰沉
沉的迷蒙之中。
不过,视觉的清晰程度也是与日俱增的。它逐步扩大到了床脚边。接着又扩大
到了床四周像护城河似的房间其余部分,它的底部还没法看到。接着又达到了房间
的墙壁,全部的三面墙壁,眼下没法多看见什么,就到此为止。不过这完全不是因
一种不完全的清醒而造成的限制,那是一种身体禀赋的限制。即便是良好健全的眼
睛也不可能看透墙壁。
这是一个舒适的房间。一个绝对舒适的房间。不费心思随随便便是决不可能把
一个房间搞到这种程度的。这种舒适随处可见,渗透一切;一切都是无懈无击,完
美无缺:不管是色彩、协调感、声音效果、安逸和气派,还是所有的一切,都让人
产生一种受到庇护的安全感,一种终于找到了一个归宿的感觉,一种发现了天堂、
找到了避风港的感觉,一种不会受人打扰的感觉。由此可见,必定有一种极高的科
学能力和才识渗透其中,才有可能达到这种逐步积累的效果,使她内心唯有把它称
之为极度的舒适。
总体效果是一种温馨明亮的乳白色,让人觉得置身于一个荫凉所在,而不是那
种冷嗖嗖的医院的白色。她的右上方有一扇窗户,加上一扇威尼斯式的百叶窗。当
百叶窗卷起时,一道厚实的平板状的阳光照射进来,就像一大块含金的铜矿石。当
百叶窗放下时,一道道分散的光束显得很朦胧,形成了一片迷蒙的光雾,里面飘浮
着大量的铜和金的尘埃,就像一个光环一样粘附在整扇窗户上。在其它时候,人们
把百叶窗板条紧紧地闭合在一起,房间里便是一片凉爽的蓝色的幽暗,而即便在这
种时候,也会让人有一种快意,令人会很轻松地闭起两眼,打个盹儿。
还有,房间里总摆放着鲜花,就在她右边的床头上方。花儿的颜色从不重复。
每天必定有人来换这些花。总有鲜花,但从不会接连摆放上同样的花。先是黄色的,
第二天是桃红的,第三天就是紫色和白色的,到再下一天才又换上黄色的。她变得
总是想望着它们。这使她想要睁开她的双眼,看看这一天会是什么颜色的花。或许
这也是总有鲜花摆放在那儿的原因。会看到一张脸,那人会把花儿端过来凑近她,
让她好好看看,然后再把它们摆回去。
每天她讲的第一句话总是:“给我看看我的小宝贝。”而或许紧接着会说的第
二句话总是:“给我看看我的花儿。”
过了一会儿又给她拿来了水果。并不是一开始马上就有的,而是稍稍过了一段
时间,待她重新开始有了胃口才送来。水果放在另一个地方,离她稍远些,靠近窗
台那儿。水果放在一个篮子里,篮柄上用缎带扎了一个很大的蝴蝶结,挺括地直立
在篮柄上。水果的品种从不重复,也就是说,各种水果的安排或者说搭配从不重复,
水果也从没有一个斑点和瑕疵,她因此明白,每天送来的水果必定都是新鲜的。扎
在篮柄上的缎蝴蝶结也从不重复,由此也可大致推测出,每天的水果篮也是不同的。
每天用一个新篮子,装上一篮子的新鲜水果。
如果说,这些水果的意义在她眼里根本不像鲜花那么重大的话,那是因为鲜花
是鲜花,而水果也就是水果而已。尽管如此,水果的样子还是赏心悦目的,明晃晃
的阳光照射在青紫色的葡萄和绿色的、紫色的葡萄上,使它们具有一种教堂窗户的
光彩;巴特利特梨①带有一抹玫瑰色红晕,这几乎是只有在苹果的黄色果实上才有
的色彩;带着一层绒毛的黄桃;小巧的柑橘;鲜艳的苹果几乎是鲜红欲滴。
①巴特利特梨为一种硕大多汁的梨,原产英国。
每天,安逸舒服地躺在荫凉的、簌簌作响的、深绿色的薄纱织物之中。
她还不知道医院是否会对病人如此体贴入微。她也不知道医院是否会为他们的
病人提供诸如此类的东西;即使是病人的钱袋里只有一毛七分钱——或者说如果他
们有钱袋的话——也会接纳他们住院的话。
有时她会想起过去,回忆过去,重温过去,但过去留下的痕迹已无几多。然而
对过去的任何一点回忆都会让这个房间蒙上阴影,使房间的光明的四角变得黯然无
光,甚至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一条条密密的阳光光带变得细弱无力,使她只想把被
子拉上来盖住双肩,因此,她懂得了,应当撇开对往事的回忆,决不再去想它。
她想道:
我在一列火车上。我跟一个姑娘一起呆在一个关紧门的盥洗室里。她还能回忆
起盥洗室里亮闪闪的金属装置和镜面的反光。她能看见那个姑娘的脸;三个酒窝排
列成一个三角形:两边脸颊上各有一个,颏下也有一个。只要她拼命去想的话,她
甚至能重新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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