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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笋成竹-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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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下一惊,仔细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别担心,只是左臂中了一箭。”
  暗暗咬了咬唇,紧跟着他骑马过去。一路上尽是屈突通、史万宝他们带着人在清点俘兵。
  在一大圈人中,听见一个清朗朗的笑声,是秦王在问:“我不明白。我只不过讨伐王世充,碍到你什么事啦?不好好地做你的夏王,从河北跑来找死?”
  秦王虽不是个厉气的人,但是一直以来,即使笑,也是淡淡的,若有若无。第一次见他如此,想必,一定异常开心。
  只听一个颓然的声音答道:“我自己不来,恐怕还得麻烦你去啊。”
  围观的兵卒甚至我身边的李世绩都忍不住呵呵的笑起来。
  看不见他的伤,但是听的见他清亮的声音,就安心了很多,伤――应该不是很重吧?
  “听说你在家乡以仁义服人,在河北的人脉很好,何不归顺我们大唐呢?”秦王循循善诱,毫无骄奢之气:“你的夫人曹氏带人脱逃,想必是回河北了吧”
  窦建德的声音苍老无力:“应该是。”
  我依旧躲在士兵的背后,想着这成者为王败者寇的残酷。不过就是一两个时辰的两军交战、性命相拼,获得了权力,决定别人的生死,或被人决定。我只希望天下快快归一,不要再分崩离析的残杀,生命,不是最可贵的么?
  再抬头看见眼前的士兵已经自动分开一条路,想必看见我和李世绩了。路的那一边是秦王,坐在一辆战车的一侧,身上的盔甲已经卸下,左手臂上束着白布,猩红点点。他的脚下是跪着的窦建德,周身绑缚。他看见了我,一定看见我眼睛里没有喜悦,只是盯着他的伤口。
  “本王的马呢?”他问。
  我把马从身后绕出,缰绳一直紧握在手里。
  窦建德的军队被俘五万多人,秦王清点完毕就将窦军遣散,各回故里。窦建德的夫人曹氏和左仆射齐善行率领几百名骑兵逃回洛州。
  众人散去的时候,秦王没有跟着离开。他大步走向南面,四五个士兵跟在他身后,我想了想,也牵着马跟在他们的后面。立刻就怔住――他的什伐赤,那匹枣红色的波斯马,正安静的倒在那里。
  那匹马臀部中了四箭,秦王单膝跪在那里,一根一根的把箭拔下,血就肆无忌惮的涌出来。我在后面褪下盔甲,撕开黑色的军衣,把布递到他手中,又找来一桶水。秦王一点一点用布把伤口堵上,再一点点把马擦干净。有士兵想前来帮忙,被我扬手制止了。
  这是他的伙伴,戎马倥偬,只有这匹马能切实分享他的悲喜,分担他的危险,并忠诚守候。这是最后送它一程,秦王不会假手于人的吧。我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坐在马头的一侧,用大手慢慢的抚摸着马的鬃毛。泪水,一滴一滴顺着他略显坚毅的脸庞,悄然落下。
  随着马身一点点变凉,天也一点点变黑了。
  我就站在他身边,牵着青骢马,一言不发,耐心的陪着他以自己的方式,沉默祭奠。
  终于,他起身,牵过我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在我没反应过来之前,右手伸手一带,我就稳稳的坐在他前面。
  他的两臂一拽马缰,我感觉整个人都被他紧收在怀里,听见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对着下面的士兵吐出两个字:“厚葬!”
第六章 
  马很快,应该是飞快。
  我只听得两侧的风呼啸而逝,看不见秦王的表情,但是我感受得到他心跳的声音――我与他的心脏,近在咫尺。不敢靠得太近,我绷紧了身体,企图在他怀中有限的空间里独立。
  他放慢速度,改用一只手持缰,我知道他的左臂疼了。忍不住用手轻轻碰触,他立刻把左臂整个绕过来,把我抱紧,又策马飞奔。我在他怀中,一动不敢动。
  靠近军营,他放慢马,亦放开我。
  很久,他才慢慢问一句:“打赢了,不喜悦么?”
  我嗯了一声,重复:“喜悦。”
  “可是,本王在你眼里没看见喜悦。”骑下的马一点点的稳步走着,真是匹良驹。
  “是啊,军容鼎盛,士气如虹,应该喜悦。”我喃喃:“可是我只喜悦看到你们都还活着。”
  他闻言不作声,叹口气把左手臂横过来抱着我,我轻轻挣扎:“你的伤!”
  “不妨。”他淡淡的说。
  半响,才道:“你自幼在佛像前长大,一灯萤然,万籁无声。看不了杀戮纷争,也不喜欢贪婪浮杂。可是,居于世间,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道理本就躲避不开,你不杀他,他便会杀你。”
  前面就是军营了,已经看见那里的烛光,和人影绰绰的守卫。
  晚间设宴,吃饭前,我尽力躲开他赤裸的手臂,仔细的看了看伤口。细而深,看见渗出的血是鲜红色,知道箭上没有喂毒。把醉鱼草捣碎敷在上面,用白布裹了。
  秦王伸手穿好衣服,见他不便,就帮他把衣襟的带子系好。
  他想开口说什么,顿了顿,终究是大步走出去。
  晚宴我没参加,那是个男人的世界,终归不是我久留之所。而且吃斋习惯了,厌弃筵席上肉的味道。于是在厨房找了点蔬菜米饭吃了,喝了点茶准备回去睡觉。
  路上偏偏遇见了李世绩。
  “在这里磨蹭什么?酒宴已经开始,找你半天了。”他奇怪的问。
  “我――”我迟疑,从小不打诳语,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脱身。
  “受凉了是不是?”他伸手探探我的额头。
  我急忙点点头。
  “吃东西了吗?”他又问,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我又急忙点点头。
  “我送你回屋吧。”他陪在身侧,我慢慢的跟他一起往回走。
  刚要进去,听见他在身后问:“郁离,打完王世充之后,有什么打算么?”
  打算?秦王知道我知晓唐军这么多事情,怎么可能轮到我打算什么。
  不由暗暗叹气:“到时候全凭秦王定夺了。”
  “那――就跟随唐军入长安城吧。”李世绩切切的建议,诚恳相邀。
  我终是笑了笑:“去那做什么?天下即将归一,我只一介草民,做不来文职武将,去了只添负累。”
  “那你跟着我酿酒,我们开个酒肆,我把周身绝学统统传授给你。”他开朗的设想。
  我失笑:“我是个佛家的人,真是罪过。”
  他大吃一惊,笑容勉强收回:“那,你法号是什么?”
  “没有。”我想了想,道:“等仗事完毕以后,能回去见师父,再起法号。”
  “不可。”他急切的道:“红尘热闹非凡,青山绿水,竹树扶疏。人与人情谊深厚,相互眷恋。这些都是值得留恋的,怎么能遁入空门呢?!”
  我生生吓了一跳,回去找师父本就是我原来的打算,在庵中的生活也是我习惯之极的,哪里有李世绩那样大的触动?
  不由伸手碰碰他的衣角:“想你们我再回来,人总归得找自己的家不是。”
  他反手握住我的,他的手炙热有力:“郁离,既然遇见了,就不要离开。”
  我的脸红起来,又不知道他到底是否知晓我是女子,无从辩解,就简单的道:“以后再说,来日方长呢。”
  不露痕迹的把手抽出,进屋,关门。躺在榻上,偏偏清醒的很,无一丝睡意。
  就这样辗转反侧的直到秦王回来,散的时候人声鼎沸,估计厨子又该用大锅熬醒酒汤了。
  我听见有脚步声在我门前停驻、稍作逗留,又离开。知道是李世绩,却更加烦恼,叹息着沉沉睡去。
  走了两日,带着窦建德回到慈涧。秦王的箭伤已经结痂,在路上检查伤口的时候他不经意的问起那日没参加晚宴的事,随意的解释了一下,他也就没再在意。
  我日日心事,想问问他去留的打算,可是这一路上他一直在队伍最前面,远远的难以见面。
  因为心里有事,又车马劳顿,所以睡得结结实实。再醒来时候满室黑暗,一时间不知身居何处。半响才慢慢记起我是在段志轩那家伙的抱怨声中睡着的,他一直在说齐王李元吉的种种倨傲无礼,说一个爹怎么会生出齐王秦王两个如此不同的儿子,说一个月了总算把我们盼回来了……听到这里我就没再坚持住,义无反顾的去见了周公。
  从榻上起来伸伸酸楚的四肢,肚子里叽哩咕噜的抗议,才记得整整睡了一日,错过了午饭和晚饭。
  里帐有声音传来:“郁离,醒了就过来用膳。”
  竟然是秦王,我答应了一声,矮身穿上靴子,心下自然是满满的感动。
  秦王穿戴整齐的在一张矮案旁看着公文,见我进来,指指角落。我一看,那里也是一张矮几,上面摆着碗筷。
  秦王把烛火摆到那张桌子上,席腿坐下,我坐在另一侧。没说什么只是安静的陪着我吃起来,他――也未吃晚膳么?
  我吃的少,他吃的快,我们几乎同时吃完。
  “以后,多吃点,越来越瘦了。”他起身坐到摆着公文的矮桌前坐下。他的影子被烛火映衬在帐篷上,来回的晃动。
  他忽然问:“你知道窦建德那边,有什么人才可以用?”虽是淡雅的问来,仿佛毫无章法道理――窦建德的人,偏偏问我,可是我,偏偏就晓得。
  心里暗暗叹口气,略一思忖,只能据实禀报:“第一是魏征,第二是张玄素。”
  秦王沉静的想了想:“魏征?是原来李密的人吧?”
  我颔首:“是的,后来转投窦建德。魏征个性忠诚无私,如果攻城略地,最多算是中等。但要论治理天下,魏征是最高等的人才。另外窦建德在河北深得人心,政策大都出自张玄素。”
  见他久久无语,我暗自咬咬嘴唇,问了一直想问的话:“洛阳攻下来之后,殿下可不可以允我回家?”
  他没抬头,只是随口问:“回家,你还有家么?”
  “我自小在师父身边长大,师父居身之所,自然是我家。”我在他对面坐下。
  他想了想,终究还是问了:“你师父在哪儿?”
  我自是不会说的。
  他必是早就怀疑了,年纪小小的我,各路人马竟齐齐了然,用兵之道烂熟于心,懂医理入药,懂骑马射箭,背后一定有所支撑,所受的一定不是凡人教导。
  那个人,才是他最根本的心头大患。我若说了,师父的命就难保了。
  “郁离不能说。”我只能硬着头皮说,箭在弦上,已经毫无退路了。
  “好,不能说就不问。”他抬起头来:“你在这里,你师父和你都是安全的。”
  他在淡然的威胁,我则深深叹气,知道无论如何都走不了了。
  我颓然起身要走,自幼受的教育中除了禅道,还有纵横之道。早就知道兵家与兵家,所联络的不过是利益和实力,即使有情谊在里面也是暗淡无光、轻若鸿毛。到底年岁尚浅,虽然事理早就眀晓,可事到临头,仍是糊涂的很。
  暗自笑笑,不是不伤感的。
  秦王迟疑片刻,叫住我:“我父皇派宇文士及、封德彝前来观察我,古来都是这样,我们领这么多人马,从来都有观察举报的制度。换了你,你放心吗?”
  “即便是亲情,在兵道战争里面都是渺小无状的。”他亦叹气:“太多的欺骗、背弃、反叛、争斗、死亡――套路大都如此,谨慎的防患,彼此都没有办法信任。所以每每派人回长安报告战事,都会派宇文士及,才能少些疑虑。”
  父子之间的离析,应该是他内心里最秘密最不可碰触的东西吧。淡淡从容的说给我听,仿佛就只为了让我明白一个生存之道。
  我重新坐下,转换话题:“洛阳之战,用不着打了。只需把窦建德装在木头笼子里,摆在洛阳城下给王世充看看,自会投降。”
  他赞赏的看着我,宽慰的笑了笑,知道我已无芥蒂:“除了帆上,洛阳城里还有你朋友么?”
  “有,唯其。”我振奋了一下:“离开时我嘱咐过,左手腕缚一红绳,请元帅帮郁离找到他们。”
  “一定。”他淡淡的,却坚定的允诺。
第七章 
  五月初九,秦王把军队列于城外,把窦建德、王琬、长孙安士、郭士衡等装在囚车里置于队伍的最前方,王世充在城墙上对着窦建德竟然抹起眼泪来,窦建德见状也泪流满面。
  尉迟敬德和程咬金都一副不齿的样子,嘀嘀咕咕的:“亏得这两个大男人能做出这等事情,要是我,早就一头撞死算了。”我听见不由莞尔,秦王却是清淡宁静置若罔闻,只是等着。
  李世绩低声问我:“王世充会不会突围?”
  我摇摇头,哭泣的人,对于战事已经毫无士气,对于活着却又留恋的紧,这样的人,除了投降没别的了。
  五月初十日,王世充身穿素服帅领太子、群臣两千多人到军门降唐。秦王以礼接纳,而我清清楚楚看到他的眼底,沉淀着豪气,那是专属于争战中胜利的男人的骄傲。他将部队分成几部分,十一日进入洛阳,分别守卫市肆等地,并一再禁止抢掠。我就跟在秦王身边一步不离,因为士兵一旦见到手缚红绳的人,必将会带到这里。
  秦王沉声命令:“记室房玄龄先到中书、门下,收取隋朝的图籍制诏,看看有没有被王世充毁掉。”
  房玄龄领命而去,他又命萧瑀、窦轨等检查府库,将里面的金、帛赐给将士。
  随即眼中尽是杀气,我一惊,果真就听见他慢慢的开口:“诛杀王世充的党羽段达、王隆、崔洪丹、薛德音、杨汪、孟孝义、杨公卿、单雄信。”
  李世绩在一旁忽然跪倒,我伸手去拽却慢了一拍,他已经开口。
  我早料到他会为单雄信求情,但同样我也知道秦王一定不会应允。淡淡的叹口气,该来的总会来,于是安静的站在一旁,等事情的结果。众人大都已经领命而去,院落里只剩零零落落的几个人。
  李世绩几乎是跪扑在那里,看不见他的脸,他的声音和整个身体都是颤抖的:“元帅,末将曾与单雄信在瓦岗山结拜为兄弟,请元帅饶其不死。”
  我暗暗的叹息,素日端庄随和的谦谦君子,为了朋友急成这个样子。
  秦王没有说话,只是上前用一只手把李世绩扶起。李世绩不起,我看见秦王不动声色的用了用力,李世绩是个聪明人,终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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