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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片云--琼瑶-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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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闭上眼睛,觉得脑子里掠过一阵疯狂的喜悦的晕眩,然后,看到她那泪痕狼藉的脸 ,那怜惜的、歉疚的、痛楚的情绪就又一下子捉住了他。他俯下了头,心痛的、感激的把 嘴唇紧压在她那苍白的唇上。

8 

  宛露再到孟家去,是三天后的一个晚上。 

  这天是孟樵休假的日子,他不需要去上班。事先,他和宛露已经研究了又研究,生怕 这次见面再给予彼此坏印象,宛露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刻意的妆扮了自己。 

  晚饭后,宛露就取出了自己最正式也最文雅的一身服装,是母亲为庆祝她毕业而为她 做的,但她从未穿过。上身,是件嫩黄色软绸衬衫,下面系了一条同质料的长裙,只在腰 上,绑了一个咖啡色的小蝴蝶结。长发仍然披垂,她却用腰间同样的丝带,把那不太听话 的头发,也微微的一束。揽镜自照,她几乎有些认不出自己,站在她身后,一直帮她系腰 带、梳头发的母亲,似乎也同样的紧张。 

  “宛露,那个孟樵,就值得你这样重视吗?”段太太有些担心的问。“如果他有个很 挑剔的母亲,你将来的日子,是怎么也不会好过的。”“他母亲并不挑剔,”她望著镜中 的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竟虚弱的代孟太太辩护著。“她是个很可怜的女人。妈,她不像 你,你有爸爸疼著,有我和哥哥爱著,你一生几乎没有欠缺。该有的幸福,你全有了。可 是,孟伯母,她二十五岁就守了寡,她一无所有,只有一个孟樵!” 

  段太太把宛露的身子转过来,仔细的审视著她的脸庞,和她那对黑蒙蒙的、深思的、 略带忧愁的眸子。 

  “宛露,”她喃喃的说:“我不知道这对你是好还是不好,你长大了。”“妈,人总 是要长大的,有什么不好呢?” 

  “对很多人而言,成长是一件好事,可是,对你,”段太太怜惜的抚摸女儿的长发。 “不见得。因为,你不像以前那样快乐了,这些日子来,我眼看著你不能吃,不能睡,眼 看著你消瘦下去。”“妈,不会有那么严重。”宛露勉强的笑著。用充满了感情的眼光, 注视著段太太。“妈妈,让我告诉你,”她低声的、清晰的、温柔而如梦的说:“我虽然 不能吃,不能睡,我虽然瘦了,可是,我并没有不快乐。我心里拥塞了太多的东西,它们 把我填得满满的,我很难解释,总之,妈妈,我不再狂言,说我不会恋爱了。”段太太仔 细的看著宛露。 

  “宛露,你不觉得你爱得太疯了吗?” 

  “妈,爱情本身不是就很疯的吗?” 

  “不一定。”段太太沉思的。“像我和你爸爸,我们从没有疯狂过,却像涓涓溪流, 渊远流长,永远不断。宛露,我希望你能像我,我希望你的感情是一条小河,潺□而有诗 意。不希望你的感情像一场大火,燃烧得天地变色。你和孟樵这段感情,不知怎的,总使 我心惊肉跳。说真的,宛露,我真希望你选择的是友岚。” 

  宛露注视了母亲好一会儿。 

  “妈,你知道你的问题在那儿吗?” 

  “我的问题?”段太太楞了一下。 

  “妈,你太爱我了。”宛露说,亲昵的用手揽住母亲的脖子,她的眼光温柔而解事。 “你不知道该把我怎么办好,你也像我们家以前养的那只母猫。” 

  “怎么?”“衔著小猫,到处去找安全的地方,好把小猫安顿下来。可是,跑来跑去 ,就找不到任何一个地方,觉得是安全可靠的。”段太太微笑了。“可能,世界上每个母 亲,都是很傻气的。”她说。 

  “妈,你不要傻气,”她吻了吻段太太的面颊。“听我说,妈。”她低语。“我爱孟 樵,好爱好爱他。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不像友岚,友岚沉著细致,对了 ,就像你说的,像条小河。孟樵却狂热固执,像场大火。呵,妈妈,我不能符合你的要求 ,小河无法满足我满心的热情,我想,我需要燃烧。”楼下有门铃响,段太太倾听了一下 。 

  “是孟樵来接你了,你下去吧。” 

  “不。等一下。”宛露说:“让他和爸爸谈一谈。既然我必须去通过他母亲那一关, 他当然也应该通过我父亲这一关。”她微笑了一下,唇边又浮起了她一贯的调皮。“我希 望爸爸好好的考他一考。”“万一他考不及格呢?”段太太笑著问。“哦,妈妈!”宛露 眼光如梦。“那你就太小估我的眼力了。他会及格的!”段太太轻叹了一声。“你对他那 么有信心吗?”她凝视宛露。“我真不知道你的未来会怎么样。”“你是天下最烦心的妈 妈!” 

  “比孟樵的妈妈还烦心吗?” 

  笑容从宛露唇边消失,她重新站在镜子前面,呆呆的打量著自己。她一生似乎都没有 像这个晚上这样,照这么多次的镜子。段太太楞楞的看著她,心里的隐忧在不断的扩大。 半晌,她忍不住说:“宛露,你为什么这样苍白?” 

  “我苍白吗?”她迷蒙的问。 

  “或者,你该搽一点胭脂。” 

  “哦,不。”她心慌意乱的。“孟伯母是很守旧的人,她并不喜欢女孩子打扮得花枝 招展!” 

  “也不喜欢女孩子随随便便?” 

  “是的。孟樵说,她喜欢女孩子庄重文雅。” 

  段太太默然片刻。“宛露,”她担心的摇摇头。“你会生活在两代的夹缝里。你从不 是个庄重文雅的典型,你的优点就是洒脱不羁,你怎可能摆脱你原有的个性,去做另一个 人?宛露,如果你是如此认真了,如此一往情深了,我觉得,我需要去找你那位孟伯母谈 谈。”“妈!”宛露惊悸的。“别太操之过急,好吗?”她再整理了一下衣服,披上一件 金线与黑纱织成的披肩,这披肩是顾伯母送的。开始往门外走。“妈,我看来端庄文雅吗 ?” 

  “你看来娇小怯弱。”段太太坦白的说。“你像只受惊的小鸟,我从没看过你这副样 子。” 

  “哦。”她虚弱的笑笑。“你是天下最会宠人的母亲,你爱女心切,一天到晚就怕我 会受委屈。”她回过身来,紧拥了母亲一下。“妈妈,”她低语。“祝福我吧!我觉得, 今晚我很需要一些祝福!”她翻转身子,翩翩然的飘下楼去了。段太太目送她的背影消失 ,忽然觉得双腿发软,她不由自主的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感到整个人都虚飘而无力。她不 知道坐了多久,模模糊糊的,听到大门开阖的声音,听到孟樵在和段立森道别的声音。然 后,有人走上楼梯,她回过头去,段立森正拾级而上,看到了她,段立森走了进来。 

  “怎样?”她微蹙著眉毛问。“这孩子行吗?” 

  “孟樵吗?”段立森诚挚的说:“他是个非常优秀,非常杰出的孩子。”段太太松了 口气。“比友岚呢?”她仍然问了一句。 

  “那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典型,友岚比孟樵稳重,而孟樵却比友岚豪放。至于深度和才 气的问题,没有长时间的接触,是很难下定论的。”他把手压在段太太肩上。“慧中,你 少为这孩子操点心吧!”“我能吗?”段太太望著丈夫。“她是我的女儿,不是吗?” 

  段立森凝视著太太,段太太眼中那份凄苦、担忧,与心痛,使他完全呆住了。室外, 天气是凉意深深的。 

  宛露终于跟著孟樵,再度来到了孟家。 

  站在那大门口,宛露已不胜瑟缩,屋里,钢琴的声音仍然叮叮咚咚的流泻著,宛露听 著那琴声,忽然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就下意识的把披肩拉紧了一些。孟樵没有忽略她的 震颤,他一面开门,一面问: 

  “你怎么了?冷吗?”“不。”她低语:“你妈弹的琴。” 

  “她弹的琴怎么了?”“她在弹徐志摩的那支‘偶然’!” 

  “怎么呢?”他不解的。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她轻声的念著:“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讶异,更 无需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他停止了开门,紧盯著她。 

  “你也迷信吗?”他问。 

  “不是!”她抬头看了看天空,这是秋天的夜,天气很好,几点寒星,在遥远的天边 ,疏疏落落的散布著。“我在想,”她喃喃的说:“我常自比为一片云,希望不要是一片 乌云才好!” 

  他揽住了她的肩,在她肩上紧握了一下。 

  “别这样泄气,成不成?”他深深的凝视她的眼睛,声音压低了。“我知道,我在勉 强你做一件你非常不情愿的事情,我很抱歉,宛露。”“只要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做就好 了。”她闷声说。 

  “我知道,”他紧握著她的手:“我完全知道。” 

  门开了,他们走了进去。这种四楼公寓,楼下都有个附属的院子,他们穿过院子,往 客厅走,孟太太显然听到了他们进门的声音,但她并没有停止弹琴。走进了客厅,宛露拘 束的、紧张的、被动的站在屋子中间,呆望著孟太太的背影,孟太太似乎正全神贯注在她 的钢琴上,她的手指熟练的滑过了琴键,带出了一连串柔美的音符。一直等到一曲既终, 弹完了最后一个音阶,她停止了。慢慢的阖上了琴盖,慢慢的回转身子,慢慢的抬起头来 。 

  “哦,宛露,”她似笑非笑的望著她。“我以为,你不再来我家了。”她的眼光,很 快的在她周身逡巡。 

  “伯母,”宛露低哼著,不自禁的低垂了睫毛,她的声音卑屈而低微:“我特地来向 您道歉。” 

  “道歉?”孟太太微笑著,不解似的说:“有什么事需要道歉呢?”“因为我上次很 没风度,”宛露竭力想维持自己声音的平静,但是却已不自觉的带著震颤和泪音。“我不 告而别了,我惹您生了气!”“哦!宛露!”孟太太平静的喊了一声,那么平静,平静得 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她走了过来,亲热的拉住宛露的手,把她牵到沙发上来,按住她 ,让她坐进沙发里,她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你说什么话?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只要 你不生我的气就好了。”她抬头看了孟樵一眼。“樵樵,你发什么呆?宛露来我们家总是 客,你连一杯茶都不倒吗?恐怕壶里没开水了,你烧点开水吧!”

  “哦!我马上去烧!”孟樵立即应了一声,看到母亲对宛露的那份亲热劲儿,他已喜 悦得不知所措了。没耽误一秒钟,他立即冲进厨房,嘴里不自觉的哼著歌儿。 

  “宛露,”孟太太由上到下的看著她。“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正式?倒像是去夜总会似 的。你这样艳光照人,真使我觉得家里太寒酸了。”“伯母!”宛露喊了一声,双手拘束 的放在裙褶里,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挺直了背脊,提醒自己要“端庄 文雅”。她肩上的披肩,就轻轻的滑到沙发上去了。 

  “好漂亮的披肩!”孟太太拾了起来。“手工钩的呢!你也会编织吗?”“不,是一 位伯母送的。” 

  “哦。”孟太太凝视她。“你父亲是×大的教授吗?” 

  “是的。”“书香门第的孩子,”孟太太点著头。“一定有很好的家教了!你知道, 宛露,樵樵是自幼没爹的孩子,他又实心眼儿,说穿了,是个又穷又傲的傻小子!你这么 漂亮,这么会打扮,又这么被父母、伯母什么的宠大的,我真怕咱们的樵樵配不上你呢! 而且,听说,追求你的人有一大堆呢,是吗?” 

  “伯母!”宛露再喊了一声,无助的看著孟太太。于是,她立即在孟太太那带著笑意 的眼光里,看出了第一次就曾伤害了她的那层敌意与奚落。一种自卫的本能,使她不自禁 的挺起了背脊。“并没有一大堆人追我,只有一两个而已。我父母虽然宠我,家教还是很 严的。” 

  “是吗?”孟太太笑得含蓄。“你知道,樵樵是我的独子,我爱之深,难免期之切, 他一生严严谨谨,不大懂得交女朋友,第一个就碰到你,也算是他的运气!可是,他是个 老实孩子,既不会用心机,也不会用手腕,他可不同于你那些脂粉堆中打滚打惯了的男朋 友……” 

  “伯母!”宛露又开始不能平静了,她打断了孟太太。“您怎么知道我有什么脂粉堆 中打滚的男朋友呢?” 

  “难道你没有吗?”孟太太又笑了。“我决不相信樵樵是你唯一的男朋友!你们这一 代的女孩子呵!”她叹口气。“我还不了解吗?男朋友少了,等于没面子!这也不能怪你 ,是不是?像你长得这么漂亮,又是很新潮的,很现代的,很洒脱的,天不怕地不怕的, 你这种女孩子我见多了。说真的,宛露,我只怕樵樵没有那么大的力量,能够让你安分下 来!” 

  “伯母!”她惊喊,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在内心深处,那种被屈侮的感觉,就像潮 水般泛滥开了。她竭力想压抑自己,这是孟樵的母亲,可能将来要成为她的婆婆,她不能 任性,她不能生气,她不能鲁莽……否则,一切又要破灭。她似乎又回到了那寒风瑟瑟的 森林公园里,面临“孟樵”与“道歉”的选择。她喘了口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声音里 带著委曲求全的哀切。“请你不要误会我,伯母,我从没有不安分过。” 

  “你有一对不安分的眼睛,你知道吗?” 

  “我——”她深抽了一口气,面对著孟太太那充满挑战与批判的眼光,听著她那似讥 嘲又似讽刺的语气,她那倔强与骄傲的本能再也无法被压制,她冲口而出的说:“我还有 一个不安分的鼻子,还有一张不安分的嘴巴!还有浑身十万八千个不安分的细胞,和数不 清的不安分的头发!” 

  “咳!”孟太太冷笑了。“好一张利牙利嘴!我见你第一面就知道你不是个简单的女 孩子!果然被我料到了!我的儿子健全优秀,我不会允许他走入歧途!你呢?你是个十足 的小太妹!你实在不像个大学教授的女儿,你根本缺乏教养,从头到脚,都是轻浮与妖冶 !” 

  “你——”宛露气急的站起身来,整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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