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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片云--琼瑶-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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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太太收拾起毛线团,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点了点头,她往屋里走去。“好吧!你 们也早些睡吧!都是要上班的人,弄到三更半夜才睡也不好,白天怎么有精神工作呢!尤 其是友岚,工作可不轻松!”听出顾太太语气中的不满,宛露的头垂得更低了。友岚目送 母亲的影子消失,他再注视了宛露一眼,就伸手关掉了客厅里的灯,把宛露拉进了卧室。 房门才关上,友岚就用背靠在门上,默默的凝视著她,一语不发的、研判的、等待的、忍 耐的望著她。宛露抬头迎视著他的眼光,摸索著,她走到床边坐下。她的脸色好白好白, 眼睛睁得好大好大,那大睁著的眼睛里没有秘密,盛满了某种令人心悸的激情,坦白而真 诚的看著他。她的嘴唇轻轻的翕动著,低语了一句: 

  “他来找过我了!”他走近她的身边,也在床沿上坐下,他注视著她。好长的一段时 间,他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注视著她。这长久而专注的注视使她心慌意乱了,她的睫毛闪 了闪,头就不由自主的低了下去。他用手托起了她的下巴,不容许她逃避,他捕捉著她的 眼光。“你和他一直谈到现在?”他问。 

  “是的。”“谈些什么?”她哀恳般的看了他一眼。“谈——”她的声音低得像耳语 。“一些过去的事。一些很久以前的事。”他拂开她额前的一绺短发,定定的望著她。 

  “我不能阻止你和朋友谈过去的事,对不对?”他深沉的说:“不过,有这样一个晚 上,你们不论有多少‘过去’,都已经该谈完了。以后,不要再和他去谈过去!因为,你 应该跟我一起去开创未来,是不是?” 

  她的眉头轻轻的蹙了起来,眼底浮起了一层迷茫与困惑之色。在他那稳定的语气下, 她顿时间心乱如麻。在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向她呐喊著:不行!不行!不行!你应该有 勇气面对真实呵!你在雅叙,已经给了孟樵希望,现在,你竟然又要向友岚投降吗?张开 嘴来,她呐呐的、口齿不清的说:“友岚,我……我想,我……我应该告诉你,我……我 觉得……”她说不下去了。他坚定的望著她。“你觉得什么?”他温和的问,伸手握住了 她的双手。“你觉得冷吗?你的手像冰一样。别怕冷,我会让你不冷。你觉得心神不安吗 ?你满脸都是苦恼,像个迷了路的孩子。不要心神不安,我会让你安定下来!你觉得矛盾 和烦躁吗?不要!都不要!”他把她拉进了怀里,用胳膊温柔的,却坚定的拥住了她。他 的声音柔柔的,低低的,却具有一股庞大的,不容抗拒的力量,在她耳边清清楚楚的说: “听我说,宛露!我或者不是个十全十美的人,我或者也不是个十全十美的丈夫。但是, 我真心要给你一个安全而温暖的怀抱,要让你远离灾难和烦恼,不管我做到了还是没有做 到,你应该了解我这片心和诚意。宛露,难道我的怀抱还不够安全吗?还不够温暖吗?” 

  她费力的和眼泪挣扎,她眼前全蒙上了雾气。 

  “不,不是你的问题!”她凄苦而无助的说:“是我!我不好,我不是个好女孩!” “胡说!”他轻叱著。推开她的身子,他再一次搜视著她的眼睛。“在很多年很多年以前 ,”他温柔而从容的说:“你大概只有五岁,是个又顽皮又淘气的小女孩。有一天,我和 兆培还有许许多多大男孩子,一起到碧潭那边的深山里去玩,你吵著闹著要跟我们一起去 ,兆培没有办法,只好带著你。结果,我们在山里玩得很疯很野,我们都忘掉了你,等到 要回家的时候,才发现你不见了。天快要黑了,我们遍山遍野的分头找你,叫你的名字, 后来,我在一个放打谷机的草寮里发现了你,你满脸的眼泪,缩在那草堆中,又脏又乱又 害怕。我抱起你来,你用手紧紧搂住我的脖子,把头埋在我肩膀中说:友岚,你不要再让 我迷路!” 

  她凝视著他,微微的扬著眉毛。 

  “有这样一回事吗?”她问:“为什么我记不得了?” 

  “是真记不得了?还是不想去记呢?”他深沉的问,诚挚的望著她。“再想想看,有 没有这么一回事?” 

  她想著。童年!童年是许许多多缤纷的彩色堆积起来的万花筒,每一个变幻的图案里 似乎都有友岚的影子。她深抽了一口气。“是的,”她承认的说。“有这么一回事,这事 与今晚有什么关系呢?”“今晚你一进门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又在迷路了。”他点了 点头,哑声说:“宛露,我不会再让你迷路了!”他用手轻抚她的面颊。“可是,你要和 我合作,唯一不迷路的办法,是不要去乱跑!宛露,答应我,不再乱跑!那么,你会发现 ,我的怀抱仍然是很安全而温暖的!” 

  她不自觉的用牙齿咬紧了嘴唇,困惑的望著他。好半天,她才一面轻轻的摇著头,一 面喃喃的说: 

  “友岚,你使我自惭形秽!” 

  “别这么说,”他用手捧住她的头,稳定了她。“如果我不能把你保护得好好的,是 我的失败!如果我再让你迷路,是我更大的失败!但是,宛露,”他紧盯著她:“你答应 我,不再乱跑,好吗?你答应吗?” 

  哦!答应吗?答应吗?宛露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而在这堆乱麻般的思绪和近乎疲惫 的神志中,她看到的是友岚那稳重的脸,听到的是他稳重的声音: 

  “别从我怀里溜走!宛露。”他的头俯近了她。“你还是我的,对不对?”他轻轻的 拥住她,轻轻的贴住她的唇,她一凛,本能的往后一缩,就倒在床上了。他低头凝视她, 眼底有一抹受伤的神色。“真这么严重吗?”他问:“我是有毒的吗?宛露?”哦!不! 她闭上了眼睛。友岚,我不要伤害你!我不要!我不要!我绝不要!于是,她听到自己的 声音,在那儿软弱的、无力的、几乎是违心的说著: 

  “没有!友岚,你让我别迷路吧!” 

  “那么,你答应我不乱跑了?”“是的!”泪水沿著她的眼角滚落。她觉得心已经碎 了。再见!孟樵!永别了!孟樵!原谅我,孟樵!你就当我死了,孟樵!“是的,友岚, ”她闭著眼睛,机械化的,呢喃不断的说:“我答应你,答应你,答应你!” 

  他低下头,吻去她眼角的泪痕。 

  “从明天起,我开车送你去上班,再开车接你下班!”他平静的说:“我要保护我的 珍宝。” 

  她不说话,咬紧了牙关,闭紧了眼睛,心里在疯狂的痛楚著,在割裂般的痛楚著。友 岚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研究著她,打量著她,终于命令的说: 

  “睁开眼睛来!宛露!” 

  她被动的张开眼睛,眼底是一片迷茫与凄楚。他长叹了一声,怜惜的把她拥进了怀里 。 

  “我会信任你!宛露,信任你今晚所答应我的!但是,你也信任我吧,我会给你温暖 ,给你安全,也给你幸福!我保证!”于是,从这天起,生活改变了一个方式。友岚每天 按时开车把她送到杂志社门口,眼看她走进杂志社的大门,他才开车离去。黄昏,他再开 了车到杂志社门口来等,直等到她下班,再把她接回去。她一任友岚接接送送,心里有种 听天由命的感觉。就这样吧!永别了,孟樵!她在那椎心的痛楚中,不止在心中喊过一百 次,一千次,一万次……永别了!孟樵!天下有情而不能相聚的人绝不止我们这一对!人 生就是如此的!她在那种“认命”似的情绪里,逐渐去体会出人生许许多多的“无可奈何 ”!

  在下定决心以后,她给孟樵写了一封简短的信。 

  “孟樵:我曾经怪过你,恨过你,现在,我不再怪你也不再 

  恨你了,请你也原谅我吧!原谅我给了你希望,又再给 

  你失望。命运似乎始终在播弄我们,我屈服了,我累了, 

  我承认自己只是个任性而懦弱的孩子,我无力于和命运 

  挑战,以前,我战败过,现在,我又失败了! 

  我不想再为自己解释什么,任何解释,都可能造成 

  对你更重的伤害。我只有一句话可说:人,除了爱情以 

  外,还有道义、责任,与亲情。后者加起来的力量,绝 

  不输于前者。所以,我选择了后者,原谅我吧!孟樵!因 

  为,我已经原谅你了!别再来找我,孟樵!永别了,孟樵!我到底只是一 

  片云,转瞬间就飘得无踪无迹! 

  祝你别再遇到另一片云!宛露” 

  信寄出去的第三天上午,不过才十点多肿,宛露正在勉强集中自己的脑力,去删改一 篇准备垫版的稿子。忽然间,电话铃响了,杂志社的电话几乎是从早到晚不断的,因而, 她并没有注意。可是,接电话的王小姐叫了她: 

  “段宛露,电话!”她拿起桌上的按键分机。“喂?”她问:“那一位?” 

  “宛露!”对方只称呼了一声,就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来,宛露的心脏立即跳到了喉咙 口,她瞪著那电话机,整个人都在刹那间变成了化石。他那声沉长的叹息撕裂了她的心, 更进一步的在撕碎她的决心与意志。“宛露!”他再叫:“你好狠!你真以为可以和我永 别了吗?”他低低的对著听筒说:“我还没有死!”“孟樵,”她压低声音,颤栗著说: “你——你怎么说这种话?我现在在上班,你别打扰我吧,好不好?你理智一点行不行? ”“理智!”他的声音虽然低沉,却带著股压抑不住的、强烈的痛楚。“如果我理智,我 在国外就不回来,如果我理智,我早已经忘记了你,如果我理智,我现在就不打电话!如 果我理智,我就不会白天发疯一样在街上乱转,夜里又发疯一样坐在那儿等天亮……不, 宛露,我没有理智,我现在要见你!”“哦,不行,孟樵……”她用手支住额,心慌意乱 ,而且整个人都像被火燃烧起来一般,她喘息著,觉得自己简直透不过气来了。她慌乱的 对那听筒哀求般的说:“请你不要再逼我吧,请你让我过一份安静的生活吧……” 

  “你这样说吗?”他打断了她,声音里带著种近乎绝望的悲切。“如果我不打扰你, 你就真能过一份平安的生活吗?你真能把我从你心里连根拔除吗?那么——”他吸了口气 :“我抱歉我打扰了你!再见!宛露!” 

  “喂喂!”她急切的低喊,觉得自己所有的意志都崩溃了。“你在什么地方?”“见 我吗?”他渴切的、压抑的低问。 

  “见你!”她冲口而出,毫无思索的余地。 

  听筒那边忽然失去了声音,她大急,在这一瞬间,想见他的欲望超过了一切,她急急 的问: 

  “喂喂,孟樵,你在吗?” 

  “是的。”他闷声说,然后,她听到他在笑,短促的,带著鼻音的笑声;自嘲的,带 著泪音的笑声。他吸了吸鼻子,声音阻塞的:“我有点傻气,我以为我听错了。宛露—— ”他重重的喘了口气:“你请假,我十分钟以后在杂志社门口等你!我马上过来!”挂断 了电话,她呆坐著,有一两分钟都无法移动。自己是怎么了?发昏了吗?为什么答应见他 ?可是,霎时间,这些自责的情绪就都飞走了,消失了,要见到他的那种狂喜冲进了她的 胸怀,把所有的理智都赶到了九霄云外。她像个充满了氢气的气球,正轻飘飘的飘到云端 去。她不再挣扎,不再犹豫,不再考虑,不再矛盾……所有的意识,都化为一股强烈的渴 求:她要见他!十分钟后,他们在杂志社门口见面了。 

  他扶著摩托车,站在那儿,头发蓬乱,面颊瘦削,形容憔悴而枯槁。可是,那炯炯发 光的眼睛,却炽烈如火炬,带著股烧灼般的热力,定定的望著她。她呆站在那儿,在这对 眼光下,似乎已被烧成灰烬。多久没见面了?一星期?两星期?为什么她竟有恍如隔世般 的感觉?她喉头哽著,想说话,却吐不出一点声音。他伸手轻轻的碰了碰她的头发,那么 轻,好像她是玻璃做的,稍一用力,她就会碎掉。他扬了扬眉毛,努力想说话,最后,却 只吐出简单的几个字来: 

  “先上车来,好吗?”她上了车,用手环抱住了他的腰,当她的手在他腰间环绕过去 的那一刹那间,他不自主的一震,发出了一声几乎难以觉察的叹息,好像他等待这一刻已 经等待了千年万载似的。她闭上眼睛,全心灵都为之震撼了。 

  车子发动了,她固执的闭著眼睛,不看,也不问他将带她到那里去。只因为她心里深 深明白,跟著他去,只有两个地方,不是“天堂”,就是“地狱”。或者,是这两个地方 的综合体。车子加快了速度,她感到车子在上坡,迂徊而蜿蜒的往上走,迎面吹来的风, 逐渐带著深深的凉意,空气里有著泥土和青草的气息。她心里有些明白了,“旧时往日, 我欲重寻!”这是“葛莱齐拉”里的句子。只是,人生,有多少旧时往日,是能重寻回来 的? 

  车子走了很久很久,一路上,他和她一样沉默。然后,风是越来越冷了,空气是越来 越清新了,她的心情也越来越混乱了……终于,车子停了。他伸手把她抱下车来。 

  她睁开了眼睛,四面张望著。是的,森林公园别来无恙!松树依然高耸入云,松针依 然遍布满地,空气里依然飘送著淡淡的松香,微风依然在树梢低吟,天际依然飘著白云, 四周依然杳无人影……。她抬头看看天,再低头看看地,就被动的靠在一棵松树上,怔怔 的、无言的、深刻的望著他。 

  他站在那儿,不动,不说话,眼睛也怔怔的望著她。他们彼此对视著,彼此在彼此的 眼睛里搜寻著对方灵魂深处的东西,时间停顿在那儿,空气僵在那儿。然后,不知道过了 多久,他终于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臂,低沉的、哑声的、悲切的说:“宛露!你要杀了我 了!” 

  她凝视著他,在他如此沉痛的语气下震撼了,而在这震撼的同时,一种无可奈何的情 绪严重的影响了她,使她激动、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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