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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78-我的课桌在哪里-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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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有些像似绕口令了。不过,张歌真还是听出了他们真正的意思:最好别办,别惹这个麻烦。
张歌真想,既然国家目前还没有出台这方面的政策,那就说明有关部门,并没有明令禁止办这样的学校。根据他的判断,如果在这一带办一所专门为农民工子女服务的学校,是一定会大受农民工欢迎的。
办!在犹豫了几天后,他最终拿定了主意。
从圆明园公园管理处租来了一个空仓库。
在圆明园西门外,张歌真用小黑板写了“诚聘退休教师”的广告。听说打工子弟学校需要教师,六十几位退休教师前来报名,有的明确表示不要报酬,义务服务。
接着,开始招收学生。他拿着招生简章到附近几个农贸市场散发,一下招来了五十三名学生。
一九九七年二月二十八日,明园学校正式开学。
张歌真将五十三名学生分为学前班和小学五个年级,最少的五年级只有三名学生。考虑到农民工的困难和流动性大的特殊性,他采用按月收费的方法,每月每个学生一百元。对品学兼优、家庭特别困难的孩子还可免收或少收学费。
八名聘任的退休教师,每个月只有三四百元的工资,他们说:就是不拿工资也要教。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孩子,丢在社会上没人管。打工者的孩子也是祖国的未来啊!
让张歌真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这所不起眼、不规范的小学校,居然会受到农民工如此的欢迎!学校的规模一扩再扩:
一九九七年春季:五十三人;一九九七年秋季:九十人;
一九九八年春季:二百二十人;一九九八年秋季:五百人;
一九九九年秋季:七百三十人。
当时,还有远在丰台、昌平的农民工,慕名而炎约旱暮⒆铀偷矫髟把@础R恍┡┟窆せ拐业秸鸥枵妫笤谒堑淖さ卦霭旆中!?经过一番招兵买马,一九九九年九月,张歌真在丰台区南苑乡久敬庄开办了明园学校久敬庄分校,学生二百一十八人。
国庆节刚过,乡政府说是要清理“三乱”,让学校立即停办。
张歌真争辩:我这学校又不是小发廊、小摊贩,跟“三乱”有什么关系?
乡政府的口气松了些,办不办是你的事,只要你把学校搬出南苑乡范围就行了。
这时,乡联防队长的表弟找上门来,说可以帮助租到一个地方。张歌真去看了,地方不错,只是还在南苑乡辖区之内,他怕还有麻烦。那位表弟拍着胸脯说,这个你就放心了,一切包在我的身上。
张歌真不得不花钱,盖了二十几间平房,将学校搬迁了过来。
过了不到两年的安生日子,二00一年九月一日,刚开学,丰台区农委一领导带着区、乡整治组一拨人马,突然进了学校,向张歌真宣布:“根据中共北京市丰台区委农委《关于在全区农村开展清洁家园美化环境活动的工作意见》,现决定对你校予以取缔。”
张歌真急了:“你们把学校取缔了,我的五百名学生怎么办?”
来人答:“学生问题你不用管,十月以后妥善安排。”
“怎么个妥善安排?”
《我的课桌在哪里》 第二部分抗争(3)
“这是区里的事,你眼前是先把学校给关了。”
整治组在校门口贴出《关于取缔外来务工人员私办学校的通知》,并派治安联防队员把守校门。
这时候,送孩子们上学的家长们不干了,个个情绪激愤:
“你们凭什么取缔学校?”
“公办学校我们上不起,这样的学校你们又给关了,我们的孩子到哪儿上学?”
“农村来的孩子难道就不要受教育?”
……
一位从山东来的清洁工说,公办学校每年的学费、借读费、赞助费加起来要好几千元,他的儿子在公办学校读了一年,实在读不起,去年转到这里,这个学校要没了,孩子去哪儿上学?
一位手持残疾证的妇女哭着说,她与丈夫都是残疾人,前年从安徽来京,靠拣垃圾为生。一对双胞胎女儿十岁了,这次好不容易联系到这里上学,如果这所学校关了,他们的女儿只好重新跟他们一起拣垃圾。
张歌真的火性脾气上来了,他一下冲到大门口,对学生们说:“进去!进去!咱们照样上课!”
联防队员只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学生全放进去。
张歌真亲自主持了颇带几分悲壮色彩的升旗仪式。
整治组一次次找张歌真谈话,要他立即关闭学校,而且不许上访,不许将消息透露给新闻单位,如果不听招呼,后果自负。
张歌真知道胳膊扭不过大腿,多方奔波,将学校转移到丰台区与大兴区结合部的南天津庄。然而,刚上一天课,家长们嫌路太远,坚决不干。学校只好又往回搬。
那张《关于取缔外来务工人员私办学校的通知》的通告,依然贴在校门口;学生却依然每天在上课。
就这样,在一天天的抗争中拖着,一直拖到二00三年四月,一场“非典”袭击北京,学校被强制解散。
张歌真说自己也算是个硬汉子,但那一天,望着一个个依依不舍离校学生的背影,他流泪了……
张歌真知道,学校要想生存下去,要想取得合法的身份证,必须走正规化的道路,必须加强管理。
经海淀区教委批准,明园学校成立了中国少先队大队委员会、共青团总支委员会。学校全部教材由知春里课本书店负责供应,区卫生局指定医院负责学生接种、体检、传染病管理和食品卫生监督。区公安局派常驻人员定期对学生进行法制教育。
明园学校注重教师队伍的建设,除了北京的退休教师,其余青年教师都必须毕业于师范学校(中专),而且还对他们定期进行培训。
明园学校更关注学生的成长。来自安徽无为县的陈久林同学,父亲嗜赌成瘾,后来疯了,母亲也被打跑了。孤苦伶仃的陈久林跟随七十岁的奶奶,来北京靠卖瓜子过日子。学校了解到他的境遇后,免去了他的全部学费。争气的陈久林,没有辜负学校的厚望,连年被评为“三好生”。来自河北唐山的高平山同学,十岁了还不能上学,因为他的父母每天忙于卖菜,他得在家照看五岁的小妹妹,学校特事特办,允许他每天带妹妹到学校上课。来自湖北罗田的包亿年同学,读到四年级,他父亲就让他停学,帮助照看小卖部,学校老师多次上门做他父亲工作,终于使他重返校园……
张歌真特别感谢社会各界的支持。
有着三十多年教龄的鲁广歧,退休后一直在明园学校“打工“,他说:“当初,我们几个教师来的时候,每个人都身兼数职,每天的课程都安排的得满满当当的,工资不高,少时只有三百来元,但没有一个人有怨言。都觉得这事儿,非常必要,也非常有意义!”
京桥大学老教授任广平,在学校最困难的时候,从二十公里外乘公共汽车赶来,将自己省吃俭用节余的的一万元,赠给学校。他对张歌真说:“再困难也要坚持下去,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善事。或许我们现在还看不到,但过了五年、十年,它的意义就会显示出来了。”
终于盼来了这一天——二00三年七月二十二日,张歌真收到了海淀区教委《关于同意张歌真申办北京市海淀区明园学校的批复》的通知,这是海淀区教委给打工子弟学校开出的第一张办学许可证。根据该批复,明园学校具有独立的事业单位法人资格,依法享有办学自主权,自筹经费,自聘教师,自行管理,实行校长负责制,接受海淀区教委的行政管理和业务指导。
由于创办了明园学校,特别是由于那场官司,张歌真现在也成为一个名人了。明园学校现在有五所分校,海淀、朝阳各一所,大兴三所,学生三千一百二十二人,教师一百三十一人。张歌真统管五所学校,每天忙得不亦乐乎!
二00三年九月二十三日,在中央电视台《时空连线》节目中,张歌真应邀与教育部长周济,进行了一次对话,他向周部长提了三个问题。第一,关于打工子弟学校的经费问题。张歌真认为,打工子弟学校招收的学生,基本上是农民工的子女,他们属于义务教育范畴,其教育经费也应该由国家负责。周部长表示,对于农民工子女,流入地政府应为他们提供接受义务教育的机会,纳入其义务教育的统计之中。对于比较规范的打工子弟学校,政府应该给予扶持。第二个问题,打工子弟学校的教师应该与公办学校的教师一样,享受评职称等同等待遇。周部长认为打工子弟学校比较复杂,教师的队伍也比较复杂,只有待打工子弟学校规范好了,才能解决教师的待遇问题。第三,应该允许农民工子女中的初中生,在流入地上高中,高中毕业,允许他们在流入地考大学。周部长认为,现行教育制度是一种按户籍确定报考资格的属地管理的制度,这种制度规定:不管考生在什么地方生活和学习,都必须到自己户籍所在地去报名参加高考。在目前我国户籍制度没有大的改革之前,允许流动儿童在流入地考大学,还有许多政策性的难点需要解决。
尽管,对于周部长的答复,张歌真还不是很满意;但作为打工子弟学校的一名校长,能有机会与教育部长直接对话,他还是感到非常的幸运。
《我的课桌在哪里》 第二部分黄鹤:陶行知的追随者(1)
北京的打工子弟学校中,有两所都取名为行知学校。一所是易本耀创办的行知打工子弟学校,另一所是黄鹤创办的行知学校。
尽管黄鹤的行知学校创办的时间比较晚,但易本耀认为,在所有打工子弟学校校长中,黄鹤是最有教育理论的。
黄鹤说,是一本《行知书信集》,确定了他一生的志向。
黄鹤出生于安徽省肥东县一个小乡村。上小学时,村里来了一拨上海知识青年。黄鹤和小伙伴们,整天缠着这些知青哥哥、知青姐姐讲外面世界的故事。三年后,知青们陆陆续续返城。黄鹤与他们之间还保持着通信联系。不过,他总觉得自己写不好信,心中有许多话要说,笔下却又表达不出来。那天,跟父亲到县城办事,在新华书店,发现书柜里摆着一本《行知书信集》,他觉得这肯定是一本教人怎么写信的书,便花了一元五角六分钱买了下来。待回到家仔细一看,才知道原来这是一个名叫陶行知的教育家的书信集。那一封封书信,记载着这个从美国回来的大博士,如何从事乡村教育的经历。陶行知说:“中国乡呢鼐玖诱矩村教育走错了路!他教人吃饭不种稻,穿衣不种棉,做房子不造林;他教人羡慕奢华,看不起务农;他教农夫子弟变成书呆子……”黄鹤尽管对这些道理还不是十分理解,但却牢牢记住了一个名字:陶行知。
高中的一场大病,击碎了黄鹤的大学梦。
在彷徨与迷茫之中,黄鹤又想起了那个人:陶行知。他找来了凡是能找到的陶行知的书,开始了一次“疯狂”的阅读。经过一番痛苦的抉择,他决定放弃复读与高考,决意像陶行知那样从事乡村教育与贫民教育。
黄鹤告别家人,先是去安徽歙县陶行知的家乡、他当年创办的南京晓庄师范实地考察。然后,来到合肥,好不容易办了一张借书证,在图书馆开始自学教育学,研读陶行知著作。他还去当地一些最有名的中学听课。四年里,黄鹤自学完了师范大学的全部课程,把八百万字的《陶行知全集》阅读了两遍。多次参加有关陶行知研究的学术活动,撰写了十余万字的陶行知研究心得。
这之后,黄鹤又到华中师范大学,找到著名教育家王道俊,说出自己渴望攻读他的教育学研究生的心愿。王道俊了解了眼前这位年轻人的独特经历后,被他的好学精神深深感动了。最后学校作出了一项特殊的决定,允许黄鹤免费旁听研究生的全部课程,但毕业时没有文凭,也不授与学位。三年里,他攻读了教育哲学、课程论、教育学、学校管理等课程,完成了教育学研究生的全部学业。
一九九四年初,一则招聘消息引起黄鹤的注意: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在北京招兵买马。那几年,希望工程搞得红红火火。黄鹤知道,希望工程是在救助贫困地区因为家庭贫困而失学的孩子重返校园,从大的范畴讲,也是在推进乡村教育。
他来到了北京。与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秘书长徐永光见面,是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徐永光十分爱惜人才,听了黄鹤讲述的自己的经历,徐永光问:“教育是块清贫的土地,你为什么却热衷于教育?”黄鹤说:“为了心中的理想和志愿。”徐永光说:“那好,我们现在已经在全国援建了两百余所希望小学,你可以留在我们这里,一块来参与希望小学的管理!”黄鹤正式到基金会上班。两年间,他考察了几十所希望小学,参与起草了《全国希望小学建设和发展的若干意见》,负责希望小学教师培训和模范希望小学的评选。
他还是想读书。一九九五年至九八年,又脱产去北京师范大学,攻读儿童发展心理学。毕业后,黄鹤被南京晓庄学院(前身为陶行知一九二七年创办的晓庄师范学院),作为专业人才引进。一年后,他主动辞职走了,他觉得双方之间的教育理念还是存在差异。
黄鹤开始在家闭门反思,研读大量哲学著作。
他觉得中国的教育界,自己已经转了一圈了。农村的、城市的;贫民的、贵族的;小学、中学都呆过,山西、河南、深圳、武汉、南京、北京的各类学校也都接触过。十五年来,他梦寐以求的就是运用陶行知的教育思想办学校,走出一条自己的路。但是,实践证明,靠公立学校不可能,靠私立学校也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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