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5178-我的课桌在哪里-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现如今没有文化不行,将来没有文化更不行。 愁啊! 那些日子,两口子愁得一夜夜睡不着觉。 有天半夜,才旦花木从炕上坐了起来,说:“我想好了,我出去找活儿干,你在家自己教雅琼念书,再带两个小的。” 刘茂运说:“这算什么事儿?我一个大老爷儿们,在家带孩子,倒让你出去干活儿?再说,我从来没教过书。” 才旦花木说:“我一天学都没上过,你怎么也比我强,咱们不能把孩子给耽误了。”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看来,只能如此。 才旦花木跑了几天,终于在五爱批发市场找了一个活儿——帮人家卖衣服。 刘茂运则从新华书店买来了小学一年级的课本。 九月一日,城里的小学开学了; 刘茂运家的私塾也正式开学了。 尽管,刘茂运是“文革”期间的高中生,没正规读过多少书,但教教小学生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他担忧的是自己从来没教过书,怕不得要领。好在他还买到了供教师用的教学参考书,可以按部就班,一课一课跟着教。 他还到沙岗子小学去了几趟,等放学时,专找一年级的学生,问他们每天上下午课程安排,课程进度。 参考正规小学的时间表,他也给刘雅琼订了个时间表:早晨七时起床,早读半小时;八时,上课,上午三节课;下午一时半上课,两节课;晚上做一小时作业。 期末到了,女儿到底学得怎么样,刘茂运心中没有底。为了检查自己和女儿的教学成绩,他去沙岗子小学,好说歹说,从人家那里要来了一年级的语文和算术期末考卷,让刘雅琼做。结果,刘雅琼的语文得了八十六分,算术得了九十分。这下,大大提高了父女俩的自信心。那天晚上,全家吃了一顿羊肉饺子,以示庆贺。 一九九八年,刘雅琼该上三年级时,二女儿刘英豪也到了上学的年龄。刘茂运又去几所公办小学了解了一番,对外地学生还是要收取借读费。 刘家私塾继续开办,不过,学生从一个增加到两个。 面对眼前两个女儿那渴望知识的目光,刘茂运有时觉得有些迷惘又有些心酸。就因为自己是外地进城的农民工,自己的女儿便不能坐在明亮的教室里,享受九年制义务教育。人的命运为什么会是如此的不公平? 他常常在心里对女儿们说:“你们生在我们这个家庭,吃亏了,父母对不起你们啊!” 到了二00一年,小女儿刘雅楠也该上学了。 刘茂运家庭私塾的学生又变成三人:大女儿念六年级,二女儿念三年级,小女儿念一年级。 三个女儿三个级段,课程完全不同。刘茂运只好采取复式教学法,将每节课分成三个单元。第一个单元十五分钟给老大讲课时,让老二和老三或预习课文、或做练习;第二个单元给老二讲课时,老大和老三或写作文、或做练习;第三个单元给老三讲课时,老大和老二或背诵课文、或做练习。 一个人同时教三个不同级段的学生,而且还不是一门课,加起来有七、八门课。白天上课,夜里备课,累是真够累。刘茂运说,如果不是为了女儿的前程,他绝对没有信心和毅力坚持下来。 …… 二00四年岁末,我在沈阳采访期间,省希望工程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为我讲述了这个当代新私塾的故事。 我提议到刘茂运家看看。
《我的课桌在哪里》 第一部分新私塾传奇(图)(3)
这是沈阳入冬后的第一场大雪,也是我见过的最大的一场大雪,大街小巷,白雪皑皑,铺得足有尺把厚。 傍晚,小车缓缓挤出闹市,穿过浑河大桥,七拐八拐,进入浑河南岸白沙乡的沙岗子村。这个村子也是外来人口集聚地之一。 在车上,省希望办的小杜告诉我,今年八月,在“希望工程进城助学行动”中,刘茂运的二女儿刘英豪,小女儿刘雅楠,作为贫困农民工子女,受到希望工程资助,已经离开家庭私塾,进了校园。不过,大女儿刘雅琼仍由刘茂运自己在家里教着。 停车问了好几次路,饶过一个小木材市场,小杜对开车的老李说:“没错,就是左边的那间小平房。” 在车灯的照射下,我看见一个穿着件旧军大衣的中年人,从低矮的平房走出,他拉着小杜的手,亲得不得了,连声说:“你们咋来了?你们咋来了?” 老李说:“老刘,我们带北京的一位作家来家里看看,孩子们都在家吧?” “老二、小三刚放学回来,”刘茂运答道:“外面冷,赶紧进屋。” 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见屋里有一条长炕,炕尾乱七八糟地码着几床被褥;屋角有一张长条桌,还有一只经常可以在电视剧里见到的、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乡政府用的那种木头柜子。 看得出三个孩子同老张和小杜挺熟的。 现在,刘英豪和刘雅楠都在矽山街第四小学。入学时,学校对她们进行了摸底测试,发现姐俩的基础与同学历的学生相比,有些差距,便给她们各降了一级。 当两个妹妹在介绍学校情况时,我发现刘雅琼在一旁听得有滋有味。 我问小杜:“为什么不让老大也一起入学?” 小杜说:“资助进城农民工子女上学这项工作,我们上半年刚刚开始。每资助一名贫困生,每年需要六百元。现在一共才有两百多名贫困生得到资助,像她们两姐妹同时得到资助,已经属于特例。” 一旁的刘茂运插话道:“我是非常非常的知足,也是非常感谢政府和社会上的好心人。” 我问他:“现在老大在家学得怎么样?” 刘茂运说:“老大已经学到初中二年级的课程了,一到初中,我就吃力了,首先是英语我根本不会,还有代数、物理、地理,我也都忘得差不多了。我现在是能教多少教多少。” 我有些感慨:“老刘啊,你这一教,差不多整整教了十年了!” “是啊,是啊,十年了……”刘茂运说:“我主要觉得现如今这年头,没有文化不行。你最起码也得有个小学毕业,能看懂电视、报纸,可以理解法律条文,不能给国家添乱。” 八点多了,才旦花木还没有回来。刘茂运说,五爱批发市场离家很远,她早晨五点多就要出门,晚上十点多才能回家。 这些年,一直靠着才旦花木每月七百元的收入在维持着一家人的生计。刘茂运为我算了算:每月的房租是130元,伙食300元A丹实が水费20元,电费4元。上学的两个孩子,每天中午在学校吃给3元。 我问刘英豪:“三块钱怎么吃?” “我们一般到学校外面的小饭店买包子吃,一块钱四只,三块钱能买十二只,我们每人吃六只,可以吃饱。” 临别时,一家人把我们送到车旁。 我没有想到,刘雅琼把我拉到一边,悄悄说:“伯伯,我也想像妹妹那样,到学校学习,你帮帮我好吗?” 面对眼前这位孩子的恳求,一时,我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的课桌在哪里》 第一部分都市窝棚小学(图)(1)
当开往北京的火车,慢慢离开信阳车站时,李素梅在心中轻轻说了声:我的教师生涯永远结束了…… 这是一九九三年三月的一个清晨,河南信阳的天空有几片淡淡的彩霞。 李素梅老家在信阳息县岗李店乡,一九八0年高考落榜,在家闲了两年后,在村里的小学当民办教师。民办教师穷,刚开始每月的工资是三十元,三十元里一半从学生的学杂费里提取,另一半由乡里统筹,筹到了年底给,筹不到就给打条子欠着(至今,李素梅手里还有好几张这样的条子)。后来,每月涨到四十元、五十元,到这次离开前是六十九元。 乡村民办教师像牛,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李素梅一个人包了三年级的语文和算术两门课,每星期三十节课,还当班主任。她形容自己那时候就像是一台老式的教书机器一样,一年到头教啊教啊,一直在小讲台上教着。同所有的民办教师一样,她唯一的期盼就是什么时候能转为公办教师,但是,转公办的名额极少,一年又一年,她的期盼一次又一次地落空。 十年前,为了创作报告文学《中国山村教师》,我曾经走访了贫困山区的一百多所山村小学,接触了许许多多山村教师,我被他们的奉献精神深深地震撼了。我曾经在书中写道:“如果用蜡烛来形容教师的话,那么,山村教师便是两头都在燃烧的蜡烛。山村教师是用特殊材料组成的一个特殊的群体。要不,在今天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为什么他们仍然甘于寂寞,安心清贫,默默地坚守在教育这块贫瘠的土地上……” 李素梅的姐夫在北京当兵,九十年代初,先是她姐姐随军到了北京。后来,兄弟姐妹几个全都投奔他们去了,在北京做小生意,有的卖菜,有的卖小商品,有的推销烟酒。兄妹们经常来电话,要她也出来,说在北京一个月怎么也能挣个几百元,怎么也比在村里当民办教师强。她也曾犹豫过,只是转公办的心思一直没有死。 一九九三年二月,县里缩减民办教师,学校的领导说,她可以继续留下,也可以走人。她十分矛盾:想留下是因为教了十年书,真教出感情了;想走是当民办教师实在是太清贫了。她与在粮管所工作的丈夫易本耀商量,丈夫说,这个事情还是你自己拿主意,别走了后悔,留下又不安心。 恰在这时,大姐又来电话催她去北京,一咬牙,她含泪离开了村小。 刚到北京,跟五妹在五棵松河边早市卖儿童服装、鞋袜。虽然从来没做过生意,不过,有五妹带着可以慢慢学,她学会了怎么进货,怎么与顾客还价。开始,她怎么也不明白一双童鞋,明明三十元就可以卖掉,偏要开价六十元,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还是以三十元成交了。妹妹告诉她,这就叫做生意,你一双三十元的鞋,开价六十元,最后被顾客砍到三十元,你卖了,顾客就有一种满足感,觉得自己赚了三十元。你要是开价三十元,死咬住三十元,一分不降,顾客会觉得什么便宜都没有得到,肯定走人。头个月她挣了五百元,差不多是她教民办大半年的工资。 八月底的一天,上午约莫九点来钟,李素梅和妹妹正准备收摊,有人在一边嚷嚷,说附近桥边有个八九岁的河南小男孩让车给撞了。李素梅姐俩一听急得不得了,因为她们的哥哥就在桥边摆摊,哥哥也有个九岁的儿子,每天都跟着哥哥一起出来卖菜。姐俩蹬着平板车到了桥边,见小侄子正在地上玩儿,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晚上,一家人在吃饭时,又提起了孩子们的上学问题。他们算了算,兄妹几家一共有九个孩子,都遇到了上学麻烦。最大的小侄子已经十一岁了,还没上学,最小的也有七岁。不是不想上,是上不起。他们到附近的一些学校打听过了,不是北京户口的外地学生,想上北京市公办小学,每学年除了交四百八十元的借读费,还得交赞助费,五六千、三四千不等,最少的一年也要两千元。当时,他们每家一年毛收入,也就五六千元,供一个孩子上学要花费掉近一半,这学上不起。把孩子送回老家吧,没人照顾也不行。就这样,几个孩子的上学问题一直拖着。 当过教师的李素梅,知道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她说:“一年拖一年,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孩子们的学业,可是耽误不起啊!再说,每天跟着大人到市场去,也不安全。” 理是这个理,可哪家又拿得出那么多的借读费和赞助费? 一家人都陷入深深的苦恼之中。 这时,五妹在一旁说:“我倒有个好主意,就不知道二姐愿不愿意?” 二哥说:“有什么主意你就说嘛!” 五妹说:“二姐啊,你不是当了十年的老师吗?把几个孩子拢在一起,你当老师,你来教嘛?” 李素梅说:“我已经说过了,这辈子再也不教书了。” 五妹说:“那是气话。你是当民办教师穷怕了。” 李素梅说:“这哪中?教书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大哥也插话说:“我看中,人家的孩子教得了,自家的孩子咋教不了?你以后专门负责教书,不用到市场去了,每个月的工资,我们几家给凑,就当孩子们的学费。”
《我的课桌在哪里》 第一部分都市窝棚小学(图)(2)
李素梅犹豫着说:“就算我可以教他们,可是,这儿既没有学校,也没有教室……” “这个好办,”二哥说,“我们甑家坟这一带到处是菜地,在菜地里搭个窝棚做教室,先凑合凑合。” 李素梅还是有些顾虑:“办学校,不像是摆个什么小摊儿,是要经有关部门批准的……” 五妹气愤地说:“找谁批准?我们的孩子没地方读书,谁管我们了?再说,这又不是办什么正规的学校。” 二哥也说:“我看五妹说的也有道理,你要找什么部门批准,那就复杂了。眼前先让孩子们读书最要紧。” 为了孩子,也为了兄弟姐妹的情谊,李素梅答应了。 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反而变得简单了。 第二天,兄妹几个开始在菜地里搭窝棚。 李素梅负责买课本,准备教材。 一九九四年九月一日,北京市的小学开学时,李素梅的窝棚小学也正式开学了。 窝棚是由竹竿、油毛毡和石棉瓦搭成的,有个十来平方米。课桌是用捡来的砖块垒成的,还用水泥抹了块小黑板。 九个孩子年龄不一,程度也不一样,有的在老家上过一年级,有的上过二年级,李素梅将他们分成一、二、三三个级段,等于她一人承担了三个年级语文、算术六门课程。这有点类似于乡村小学的复式班,几个级段的学生在一个教室里一起上课。 每天清晨,从甑家坟菜地这个窝棚里传出的朗朗读书声,成了这个现代化大都市边缘的一道奇观! 这难道就是命运吗?李素梅有时想想,人的命运竟然是如此的不可知!她离开家乡,走下教坛,是想选择一条新的生活之路;然而,谁能想到,这个现代化的大都市,却又逼使她重新拿起教鞭? 国庆刚过,在朝阳区团结湖卖菜的表姐,带着儿子匆匆赶来,“素梅啊,把这个小狗子交给你了,你看他马上就满八岁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