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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呼吸-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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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遵照“简单”的原则,我打算,就请游默医生帮我开药。游医生家也在浦东,他每次来看我,骑车十分钟。但路近还是次要的,我觉得,请游医生看病的“简单”,是因为做他的病人,心情简单,不会有丝毫的心理负担。游医生每次给我号脉,诊断的结果,都是鼓励的话:“你在恢复,没问题,放心睡大觉,等十一月份过了生日,你就完全好了。”即使有一阵我贫血严重、血压较低,游医生也只是宽慰:“我再给你加点鸡血藤、黄精,白血球、红血球很快就升上来了。”但对游医生的处方,我听到不少异议,说法最多的一点是:“游医生给你开的药方,黄芑、当归、川芎、党参、柴胡等,只是一般性调理,谁都可以吃,哪能治得了‘癌’?”我把这意见如实转告游医生。游医生的回答又通俗又简单:    
    “不要以为用药越重才是治病。化疗、放疗这是狂轰乱炸,不管好人、坏人,统统杀光。再打个比方,一个足球队员,受伤了,脚骨还是软的,你非要他射门,这要求是很过分的,首先要扶正他,恢复自身的抵抗力,他才有可能进球。你想想看,是不是这道理,抗肿瘤,就像‘射门’。”    
    游医生为医为人的“简单”,是有座右铭的:“做明医而不做名医。”一个“明”字,看起来就那么平常,却实在是了不得的。认真看看、仔细想想,在我们身边有太多的事,都笼罩在似是而非的云雾中,硬是睁大眼睛,仍无力穿透云雾求“是”求“明”。而那样的“云雾”使很多事情人为地复杂化了。    
    那么,对“癌”的恐惧,包括对癌症的治疗,是否也存在“似是而非”的“云雾”呢?游医生所说“狂轰乱炸”的治疗,把杀灭癌细胞作为主攻目标,完全忽视了人的生存和生命的质量,这种为治疗而治疗的方法,是否具有一定的盲目性?我曾经问过给我手术的黄医生:“你们说,为‘预防’癌的转移,所以要化疗,这‘预防’是否有盲目性?”黄医生点头承认。只是,医学还没找到克服这“盲目性”的办法,致使很多癌症病人一直生活在痛苦不堪的治疗中直到结束生命。我的心为此深受震撼。我们这些被诊断为“癌症”的病人,包括部分医生,对疾病的认识,对疾病的态度,还是云里雾里的,缺少这个简单的“明”字,所以,谈癌色变。我的幸运,在于我的心不甘于被“云雾”笼罩,因为,“不明不白”的结果,只能是多吃亏、多受苦、多走弯路。我必须用心体会自己:“到底病得怎么样?”我必须想方设法破解疑问:“到底怎么做才能有效地恢复健康、抗癌防癌!”我坚信,对医生的话,兼听则明,总结出适合我自己的治疗方案。而这“方案”,不仅靠医院会诊,更要依靠“觉慧”来“明了”。    
    以前,常听一些老人感慨:“人活一辈子,活的就是一个明白。”但世上万事,难就难在这个“明白”。一个明白人,看什么、做什么不都简单了么。    
    只是,真要简单行事,也不易啊。我想就近地、方便地请游医生看病,却遭到一片反对,家里人和单位领导都一致认为,我的“简单”是草率:“这样重的病怎么可以不去正规医院就医?”如果,坚持请游医生看病,那么,游医生要给予一定的保证。我当然希望游医生能挺身而出,做一次“保证”,让我的求医之路,出现“化简单为神奇”的结局。    
    不过,我有自知之明,我的“希望”是无理的。只有江湖郎中,才会给病人拍胸膛作保证。何况,“癌”这东西还是捉摸不透的,谁敢保证?!所以,我理解大家的“反对”。虽说,在治疗问题上,我很想不受任何干预,让我自己静静地思考、静静地作主。在生死关头,我相信人的本能,会产生最接近真理的直觉,就像上帝的声音,能给我正确的引导。    
    但这一次,我妥协了,决定尊重大家的意见,去正规医院看中医。于是,下一步的选择又出现难题:在上海,“正规医院”不计其数,我又该怎么选择?    
    我想,我的选择还是不能放弃以“简单”为原则——去熟悉的华山医院看中医。尽管,在华山医院工作一位朋友早就悄悄提醒过我:“如果决定不化疗看中医,那你不能在华山医院。”而这几天,几乎天天接到很多关心的电话,有给我建议的,有推荐医院的,有介绍医生的,我却打定主意,对众说纷纭,用“简单”这个“筛子”过虑一下,最后,剩在“筛子”上的还是华山医院。    
    我毫不迟疑地给华山医院中医研究院的张新民医生打电话,重申自己的恳求:“你给我开药吧,一切问题,我自己负责。”    
    “我考虑一下,明天给你答复。”张医生的语调仍是不慌不忙、轻声轻气的。    
    我等待明天。但愿明天的答案也是简单的。    
    2002年6月2日    
    


中断化疗,生死抉择树的记忆

    人和人的走近都说是缘分。    
    “缘”,字典的解释是:人与人、人与事物发生联系的可能性。而佛学对“缘”字的说法,也有相近的意思:“缘”是帮助生成某一物的众多要素。拿种子为例,肥沃的土壤、柔暖的阳光、流通的空气、适宜的温度、充足的水分,就是帮助种子发芽、生根、展叶长成一棵植物的“缘”。可见,一个人无论多有能耐、多强大,是不能没有“缘”的帮助的。而通常所说的“人缘”,就是来自别人的帮助。    
    其实,我决定留在华山医生看中医,请张新民医生帮忙开药,也不是无缘无故的。回想起来,和张医生的“缘”,是由一张CD引起的。在华山医院手术,一住就是一个月,出院前,张医生又一次来看我,并带来一张刚买的CD:“恩雅的‘树的记忆’”。他说,恩雅的音乐,好像是灵魂的音乐,那种天使般的声音,会使你的心完全平静下来,精神超脱了,这对治病、养病很有帮助。等张医生一走,我马上从小纸袋里拿出那张深褐色封面的CD,用李章借我的CD机,把这张“树的记忆”从头听到尾。果然,我被感性、浪漫又圣洁的音乐深深感动;果然,那个夜晚独自睡在病房,我的情绪和身体都感到异乎寻常地安适。    
    一位中医送我的却是一盘颇似弥撒、圣咏的西方教堂音乐风格的CD,这使张医生留给我的印象比较新鲜。我知道,张医生曾在澳大利亚留学、进修,研究的课题是有关老年人的保健。而张医生一身的儒雅之气,似乎与“树的记忆”、与“老年保健”是吻合的。    
    而“树的记忆”毕竟很抽象,是一句诗。可我的病情最迫切需要的却是一味味从泥土里长出的草药。诗与草药,似乎风马牛不相及。但第一次正式去张医生那里看病,张医生给我的第一味药,是一堂课,讲解的就是“诗与草药”的关系。他首先指出我的病因,是性格使然,概括起来两个字,躁与燥:“做事千万不要急。我们中医讲究平衡和谐,心一急,身体燥热、躁动,各部位容易失调,所谓‘急火攻心’,就是说,很多病都是急出来的。所以,你要重新学习走路、说话,能不能慢一点再慢一点?还有吃饭,一定要细嚼慢咽,世上所有的味道,不就在三寸舌头上么?!不论做什么,只要‘慢慢的’、‘漫漫的’的,就能品尝到很多事情所包含的味道。其实,酸甜苦辣的味道都是有诗意的。体会到诗意,生活起来就有积极性。同样是治病,西医是找病,中医找的是人自身积极性的发扬和因势利导。”    
    我顿时有所领悟,原来,中医的一些书名:《十四经发挥》、《本草发挥》、《局方发挥》所说的“发挥”,就是先扬后挥,扬的就是精、气、神,这三个字是中医的精华所在:精化成气,气化成神。张医生的在“慢”中体会“诗意”然后达到“治病”之疗效的主张,是把“发挥”进一步具体化了,而诗意的发扬,不就是精神的发扬、正气的发扬、和谐的发扬么,然后才是挥,挥去邪气,挥去病灶,挥去体内一切不平衡的东西,健康的生命便在这样的“发挥”中逐渐地得以恢复和建立。    
    有了些许的领悟,再听那盘CD:“树的记忆”,我好想能隐隐地感觉到“树的记忆”了。那棵常青的大树记忆着生命、记忆着年轮、记忆着日月星辰、记忆着大自然的一切啊。但愿它还能记忆着一个每天都会去大树下用力呼吸的我。    
    


“癌”——病中品山病中品山

    2002年6月9日    
    在去俄罗斯之前,牛耕就许诺带我去海南看海,他说,出去走走,心情会好。我当然愿意游山玩水,去亲近自然,这对病中的我,是一种绿色的好疗法。从俄罗斯回来后,牛耕又来电话说,行程有变化,改去张家界了,问我爬山行不行。我一听更来劲了:“我没去过张家界,去张家界更好!”如果说,在游山与玩水之间选择,我肯定喜欢走近大山、喜欢登高望远。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去太行山,早在七十年代初,我还在北大荒,去参观大寨。我们坐着大卡车翻山越岭,那光秃秃的荒山和七沟八梁的黄土,以及大西北的苍凉、顽强,给我深刻的震撼。    
    三十年弹指一挥间,一切“与时俱进”,去张家界已是“豪华游”了,飞机来飞机去。即使这样的条件,朋友们都反对我再跑张家界,认为我刚从俄罗斯回来,应该歇一歇,虽然不再做化疗,也不能这样玩命地跑。作协领导一听说我要去张家界爬山,又担心、又着急,几乎用命令的方式劝阻我:“你这样的身体,接二连三地出去跑,绝对不行。缓一缓,来日方长,这样的机会以后多着呢。这一次,你要听我们的。”    
    领导的好意我完全领会。但我真的不想放弃去张家界的机会,当牛耕的出行计划,由观“海”变为看“山”,我脑海里突然闪过这样的联想——病中品山——不就是“癌”字么?!中国文字的组合都不是随意的。为什么这个让人畏惧的“癌”字,在“病”字里面安排的偏偏是“品山”?自从生病以来,我好像变得固执,特别相信自己的感觉、判断与决定,而且,不知反悔,不肯改弦易辙。而一旦把“品山”与治病联系了起来,我更感到,这次的行程,由海南改为张家界,是冥冥中的安排。    
    “海”与“山”对于我,绝对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理。我非常怕水。隐约记得,我五岁的时候,在海门乡下,我掉过河里,从此,在我的梦里会经常出现这样一个情景:一条湍急的小河,上面架着一根碗口粗的独木桥,我站在晃晃悠悠的圆木上,一步一颤……这胆战心惊的梦境几乎影响了我一生,在我的潜意识中有了对水的恐惧,读书时,学校修了游泳池,学游泳是体育课的一项内容,同学们一跳到池里,都兴高采烈、如鱼得水,蛙泳、自由泳都无师自通,惟独我笨手笨脚地矗在水里,像根铁棍,就是胆怯、害怕,在水里怎么也活动不起来。体育老师见我这类笨学生,一脸无奈,他说:“人应该是天生喜水的,我们在没出生之前,胎儿就是活在羊水中的。”我琢磨老师的话,潜台词很显然:怕水的心理是不合天性的。我有点沮丧,我希望自己在任何方面都是自然的,合乎天性的。但我的“恐水”心理,并没有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而消失,尽管读了那么多颂咏大江、大海的文章和诗句,可我还是改变不了对“水”敬而远之的态度。水的深不可测以及那种温柔的伤害性,使我无论如何都产生不了亲近的感觉。    
    相比之下,我喜欢山。山的厚重、沉默、凝固、岿然不动,更具可靠的力量。在我深处疾病威胁之时,朋友提议去张家界游山,这看起来是一个很平常的活动,我却有了突然的闪念:“病中品山。”这瞬间,意念的光亮,像流星划破夜空,在我心的天际留下了深刻的痕迹,并浮想联翩。我以为,这是不寻常的意念和联想,是有启示性的,我断定,“山”的意义对我治病的作用,一定是非同小可的。去张家界,也是向往已久的心愿,这机会早不来晚不到,恰恰在病中,在我特别需要力量的时候不期而至,我想,这样的“巧合”,万万不能错失。为此,对作协领导的意见我只能“阳奉阴违”了。仅此一次,请你们谅解。    
    2002年6月10日    
    


“癌”——病中品山在天子山下跪

    张家界的最高峰在天子山。显然,登天子山便是游览张家界的高潮,就像一出戏,最精彩的是“高潮”那一幕,而所有的铺垫,都是为“高潮”服务的。    
    如此比喻,为天子山峰顶那壮观的奇景作铺垫的,该是这条盘山而行、水声不绝的金鞭溪,顾名思义,这条在深山里迂回曲折、清亮无比的小溪,确似一根挥舞旋转的金色长鞭,发出铮铮脆响,一路欢歌,不绝于耳。有歌唱的小溪做陪,进山的路再漫长,也不知疲劳、不觉寂寞了。虽说,张家界已是被开发的游览胜地,自有不少当地山民做起了抬“滑竿”的生意,进山的路上到处是健步如飞的脚夫,和压在他们肩上颤颤悠悠的座椅,朋友们怕累着我,也再三劝我坐“滑竿”上路,我肯定拒绝,不远千里地飞来飞去,不就是图个爬山的快感么,何况,这里的山道有树木遮天、有溪水缭绕,恰似仙境,能够多多地走一走,活动活动,呼吸呼吸,是天大的享受啊,这样的享受又是如此难得啊。    
    而尤其难得的是,在金鞭溪流过的山坡上,我不时地被一种景象所震撼:一棵棵被山顶滚落的石头砸伤、砸断的大树,却生命不息,又将新生的根,虬须似地伸至石缝间,再逐渐盘绕石块顽强崛起,竟然存活了,不屈不挠地生长着,尽管,残树的主干只能倒卧着,再也直不起来了,但新冒的枝条依然挺向阳光,并使这些艰难成活的大树,一根根都成弯曲的“S”状,只是没有了那拔地矗立的英姿。可是,走过这些与石块纠缠着、奇形怪状的树木,我的心战栗了,我仿佛看到了一场无声无息的、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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