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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存慰藉-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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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应该被关注的民众,却成了被忽略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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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部分 昙花何时开乡里买了我家三头牛:王平稳

    “谁半夜三更来买花圈,烦死了。”我迷糊着眼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两个人,都是西装革履,不像一般土里土
气的老百姓。

    “我们是来订活儿的。”一个眼睛红红的大胖子说。

    我一听说是来订活儿的,身上的瞌睡虫就都灰飞烟灭了。这两年殡葬改革,禁止土葬,我的生意也就冷清多了。
没钱人借着政策风,怕罚款想省钱图省事,不要纸扎不用响器,夜里用平车将死人一装,拉到坟场就埋了,天知道
地知道亲戚朋友谁都不知道。有钱人家缴两千元罚款,就能搭灵棚、吹响器、用纸扎。既能多收些礼金,还能落下
孝顺的好名声,名利双收何乐而不为?我问:“订啥活儿?”

    “订一套活儿。”在一旁的瘦子说。

    “一套活儿可没个准儿,有大套有小套,价钱差老鼻子了。要啥扎啥,说明白点儿。”我说。

    “别人扎的啥我们全要。”胖子说。

    “别人扎的东西可多了,罩子、牛马、金山银山、侍候人、狮子、把门将军、大马、戏楼、十二美女、摸牌亭、
麻将桌、望景楼、摇钱树……多了,你究竟要扎啥?”我知道今天碰到了大户。

    “你把刚才说的全给我们扎了。”胖子说得很轻松。

    “啥时候用?”他们扎的越多我越高兴,我很少碰到过这样的主儿,比看了埃及的金字塔还稀罕。

    “后天晚上来抬。”瘦子说。

    “你们等会儿,让我问问有人没有。”我不敢定音,我们是搭班干活儿。现在活儿少了,好多同行都去另谋生
路了。我拿起电话拨了半天,磨破嘴皮总算找了八个人,第二天就来干活儿。我心里还在犯难,按工算,这活儿八
个人也得四天。俗话说“纸扎匠,正赶上”,我怕这次要赶不上了。我就对胖子说:“这活儿你要么去别处做,要
么我就赶紧些,到后天能做多少算多少,你们看中不中?”

    两人相互看了看也没其他的办法,就同意了。胖子要留订金,我说不用。几代人传下来的规矩都没收过订金。
干我们这行的,一般没人来拿死人开玩笑。

    我和同行们两天一夜没睡觉,将活儿全部干完了“纸扎匠,正赶上。”胖子带人来的时候,我们正在洗手上的
糨糊。

    这时,我已知道是胖子的母亲不在了。胖子的哥哥在湖高乡当乡长,胖子在市里开了一个商场,怪不得他这样
牛气。胖子穿着白鞋,眼睛仍是红红的。他问我总共多少钱。我合计了一下,按平常的工价算一共两千元,可这两
天非比寻常。我承诺给同行们发两倍的工钱,加上吃喝吸的费用,两天下来也就多消费了二百多元。羊毛出在羊身
上,我狠了狠心,多说了五百元,权当是两天一夜没睡觉的辛苦费。

    大款就是大款,眉头都不皱一下就开始数钱,毫不含糊。他给了我一沓新版百元钞票,我点了点,正好。他招
呼着帮忙的人将纸扎小心地抬走了。他单独留下来要我开张发票,我说我们乡间手艺人都没有发票。他说开个白条
摁个指头印就中了。于是我就找来一张白纸写:给李乡长的母亲扎了全套纸扎共计两千五百元整,特此证明。张大
壮。某年某月某日。

    “你这样写管屁用!得按我说的写。再写一张!”胖子很不满,我只好按胖子的吩咐重新写:今卖给湖高乡政
府三头牛,共计五千元,特此证明。

    胖子双眼红肿,拿着我打的条子走了。

    靠死去的母亲赚这样的钱,我们应该替那个老太太难过,因为她当乡长的儿子让她蒙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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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部分 昙花何时开昙花何时开:刘殿学

    二贵家养了多年的一盆昙花,最近要开。二贵高兴,首先把这个消息告诉村主任。

    村主任说:“二贵,说明你有喜事来了。昙花这玩意儿,不是一般人都看得到它开的。”二贵说:“主任,我
知道不是一般人都能看到昙花开的。你看,这盆昙花还是我老爹养的,我老爹都死了三年了,今年才看到它打朵儿。
所以,我想请主任您第一个看昙花开。”

    二贵懂事,村主任心里高兴。村主任想想,说:“这样吧,二贵你看,我们马勺子村一直平平淡淡,没啥新鲜
事,好不容易遇上宝贵的昙花一现,是不是请乡长也来看?乡长是咱们村出去的,说不定,将来当县长、当省长都
是说不准的事。要是有个扶贫救济招商引资的事,也能记住咱马勺子村。”

    这盆昙花可成宝贝了,还能把乡长请来看?还能为村里的经济发展做贡献?二贵屋里只进过村主任,乡长能进
我的屋,也让村里人高看高看。二贵望着那盆昙花,觉得它已经不是一般的昙花,是乡长要来看的昙花,是能为村
里经济发展做贡献的昙花。说不定,到时候县长也要来看呢!那贡献可就更大了!快开吧昙花!二贵心里一快活,
看那盆昙花也觉得更好看,绿绿的叶子,翠得要命。中间那几个花骨朵,也鼓得可爱极了!看到它,就像看到少女
的胸,顶尖上还有一丝儿粉红色。哎呀!快了!可能今晚就要开了!二贵问村主任,乡长啥时间能来。

    村主任说乡长去县里开三秋工作会了,后天散会。村主任说已经和乡长约好了,会一散,就来咱马勺子村。

    又过了一天,二贵看看花盆里那几个花骨朵,越长越大,顶尖尖上越来越泛红,恐怕就要开了,乡长啥时能来
呢?二贵又去问村主任。

    村主任说:“再等等,已经跟乡长说好了的,不能言而无信,对领导言而无信,是非常不好的。”

    是呀,人不能言而无信。二贵先前盼望那几个花骨朵快快长,一天长一圈才好,现在希望它慢些长,甚至不要
长,等乡长来再长。

    可二贵希望昙花不长,昙花偏长,看上去,这两天长大了许多,顶尖上那点粉红色越来越明显。要是它们不声
不响地突然一开,那怎么办啊?乡长没看到,村主任没看到,我二贵还是不是人?二贵又去催村主任。

    村主任没法,乡长毕竟不是组长,组长是一个村的人,让他啥时来就啥时来,乡长是领导,能叫他啥时来就啥
时来吗?再说,乡长在县里开会,那是大事,能为看一次昙花开,而把工作放一边?只有跟昙花商量商量,能不能
迟一点开,等一等乡长?

    村主任把二贵叫来,问二贵有没有办法让昙花迟开一两天?二贵说,试试。

    二贵回到家,用一口缸倒扣在昙花上,使那几个花骨朵与光线隔开,减少氧气,可能会开得慢一些。

    今天一早,村主任告诉二贵,乡长昨晚来电话了,晚上八点散会。散会后,不回乡里,直接到马勺子看昙花。

    二贵心里好紧张,拍拍那倒扣着的缸,昙花昙花!你一定等乡长来了再开好吗?

    晚上,二贵到店里买了瓶好酒,又到馆子里要了几个菜,在桌子上摆好,等乡长村主任来看昙花。

    桌子刚摆好,听到门前路上汽车叫。二贵出去一看,村主任领着乡长来了。

    进了门,乡长朝桌上一看,说:“不喝,不喝了。这几天,在县里开会天天喝。先看昙花吧。”

    二贵忙不迭地去搬缸。缸一搬,那几朵可爱的花骨朵没了,蔫蔫的几片花瓣儿,耷拉在绿叶中间。

    花开花落自有期,功利的人们往往忘记了这一简单的自然规律,再次上演了这一出可笑的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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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部分 昙花何时开俺就多说了一句话:佚名

    我那天坐公共汽车去办事,车上人不多,但也没有空位子,有几个人还站着,吊在拉手上晃来晃去。

    一个年轻人,身旁有几个大包,手里拿着一个地图在认真研究着,眼里不时露出茫然的神色。他犹豫了半天,
很不好意思地问售票员:“去颐和园应该在哪儿下车啊?”售票员是个短头发的小姑娘,正剔着指甲缝呢。她抬头
看了一眼外地小伙儿,说:“你坐错方向了,应该到对面往回坐。”

    要说这些话也没什么错了,小伙儿下站下车马路对面坐回去呗!但是售票员可没说完,她又说:“拿着地图都
看不明白,还看个什么劲儿啊!”

    外地小伙儿可是个有涵养的人,他嘿嘿笑了笑。旁边有个大爷可听不下去了,他对外地小伙儿说:“你不用往
回坐,再往前坐四站换904 也能到。”要是他说到这儿也就完了,那还真不错,既帮助了别人,也挽回了北京人的
形象。可大爷哪儿能就这么打住呢?他要把最后一句话说完:“现在的年轻人哪,没一个有教养的!”

    大爷这话真是,车上年轻人好多呢,打击面太大了吧!可不,站在大爷旁边的一位小姐就忍不住了:“大爷,
不能说年轻人都没教养吧,没教养的毕竟是少数嘛。您这么一说我们都成什么了!”这位小姐穿得挺时髦,两根细
带子吊个小背心,脸上化着鲜艳的浓妆,头发染成火红色。您瞧人家这话,不像没教养的人吧,跟大爷还“您,您”
的。可谁叫她非要说那最后一句话:“就像您这样上了年纪看着挺慈祥的,一肚子坏水儿的多了去了!”

    没有人出来批评一下时髦的小姐是不正常的。一个中年大姐说了:“你这个女孩子怎么能这么跟老人讲话呢?
要有点儿礼貌嘛。你对你父母也这么说话吗?”您瞧大姐批评得多好,把女孩子爹妈一抬出来,女孩子立刻就不吭
气了。要说这事儿就这么了结也就算了,大家该干嘛干嘛去。可不要忘了,大姐的最后一句话还没说:“瞧你那样,
估计你父母也管不了你,打扮得跟鸡似的!”

    后面的事大家就可想而知了,简单地说,出人命的可能性都有。这么吵着闹着车可就到站了。车门一开,售票
员小姑娘说:“都别吵了,该下车的赶快下车吧,别把自己正事儿给耽误了。”当然,她没忘了把最后一句话给说
出来:“要吵通通都给我下车吵去,不下去车可不走了啊!烦不烦啊!”

    烦!不仅她烦,所有乘客都烦了!骂售票员的,骂外地小伙儿的,骂时髦小姐的,骂中年大姐的,骂天气的,
骂自个儿孩子的,真是人声鼎沸,甭提多热闹了!

    那个外地小伙儿一直没有说话,估计他实在受不了了,他大叫一声:“大家都别吵了!都是我的错,我自个儿
没看好地图,让大家跟着都生一肚子气!大家就算给我面子,都别吵了行吗?”听到他这么说,当然车上的人都不
好意思再吵了,声音很快平息下来。可这小伙儿又来了一句话:“早知道北京人都是这么一群不讲理的王八蛋,我
还不如不来呢!”

    最后,我那天的事情没有办成。我先到派出所录了口供,然后到医院外科把头上的伤给处理了一下。我头上的
伤是在混战中被售票员小姑娘用票匣子给砸的。你们可别认为我参与了他们打架,我是去劝来着。我呼吁让他们都
冷静一点儿,有话好好说,又没什么大事儿,没什么必要非打个头破血流。

    我的多余的最后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不就是售票员说话不得体吗?你们就当她是个傻×,和她计较什么!”

    俗语中的“退一步海阔天空”、“得理须让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大概都是说的“让”。“让”会使一个
人更像人,会使一个文明之邦更像文明之邦。少说那不该说的一句,给文明“多”出空间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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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部分 昙花何时开卖麻雀:于心亮

    老默在村北的阳坡上有三分谷子地。感谢老天风调雨顺,这一年的谷子长得倍儿棒,那一穗穗狗尾巴般的谷子
很实在地弯着腰杆,让老默天天哼小曲儿。老默那个乐呀,简直比捡了金元宝还要高兴啊!

    老默高兴了没几天,让人气恼的事儿就来了。什么呀?麻雀。这些小王八蛋们,简直是强盗的祖宗托生的。它
们成群结队地飞来,扎在沉甸甸的谷穗上吃着闹着,又是欢歌又是笑语的,吃饱了“轰”地一声飞走了,饿了又
“轰”地一声飞来了,一点道理也不讲。看看地上糟践的谷粒比它们吃进肚子里的还要多,让人心疼啊!你说说,
换了谁谁不生气呢?

    反正老默是生气了。老默在谷地里扎了稻草人,风吹的时候,就有花花绿绿的衣袖在谷地里装模作样地舞着。
可是麻雀们不怕。老默又挥舞着竹竿子气喘吁吁地跑去撵,麻雀依然是不害怕,并且还七嘴八舌地喳喳着好像在数
落着老默的吝啬。这能不让老默愤怒吗?老默简直愤怒到极点啦!

    老默朝着麻雀们说:我烦了啊!

    老默把鱼网架在了谷地上,左一张,右一面,看了,像鬼门阵似的。疲累的老默气哼哼地躺在地头的槐树下睡
觉。老默做了一个梦,梦中瞧见自己变成了一只黑胖黑胖的大蜘蛛,伸着八只大爪子,身后还拖着一个沉重的大屁
股……

    老默一觉醒来就看见了美丽的鱼网上挂满了狼狈不堪的麻雀,它们正在唧唧喳喳地喊救命哪!老默得意洋洋地
说:“晚啦,谁也救不了你们啦!”

    老默把麻雀从网上摘下来,就像从树上摘下一枚枚快乐的果子。老默很有成就感。

    一大笼子的麻雀让老默犯了愁。怎么办呢?

    放掉?——那是愚蠢的!

    杀掉?——那是残忍的!

    卖掉?——对了,只有卖掉了,赚得的钱,权当赔偿他老默损失的谷子啦!

    于是老默就背着一笼子唧唧喳喳的麻雀上路了。天气好得很,空气清新得很,心情自然也是愉快得很。老默想
我要唱支歌的,我要充分表达一下自己喜悦的心情……

    老默一支幸福的歌谣还没有唱完,就有人很尖利地盯上了老默的麻雀,说:“大爷,麻雀不是你养活的吧?”

    老默说:“有养鸡养鸭养鹅的,你听谁养过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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