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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文心-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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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其风神。我在绍兴,也走过丁字街头的轩亭口,望秋瑾纪念碑而遥忆辛亥风云,浮眼的雾霭似也黯淡。孙席珍不只叹昔,还在忧今:“在故乡,‘古轩亭口’是常常走过的。来往在这样的闹市中,谁还会忆起有这样一段暗然的往事,惹起暗然的意绪吗?于是我更凄凄了。”逝者如斯,流水落花春去也,奈何?怅眺西湖岸,傍山临水埋下多少忠骨!岳飞、于谦、张苍水,宋明遗史装点含恨的钱塘。只读过《西子湖上》的半篇,倾诗心唤来的梦影,即浸上血泪。
渡舟到孤山,放鹤亭深掩翠微中。“花雨润时沾翰墨,竹风清处韵琴书”,隐逸的况味独属林和靖。行此,感喟在孙席珍是断不会少的:“那种不知朝市,不解岁月,浑然自得的神气我祝福他永远享乐此自由的,云霞浮行的生涯!”他亦把栖遁的风度写到十分。用笔的翩然,同那位远在宋代的逍遥处士,殆近。对古史上英雄的怀慕,是颇入世的,对梅老鹤空的叹惋,则很出世。济时与避世,古今的读书人总在其间进退。
游墓,继而念旧,西子湖悲调难终。一天纷纷的落雨迷蒙了远近,浮屿般的山冈惟余几抹翠黛,而波流却愈发粼粼如笑痕了。恰是祭古的天气。郁郁望佳城,“顺脚步到小青女士墓前,但见杂花开遍”。追往,就要思忆这位广陵才女在孤山佛舍“临池自照,好与影语”的旧事,且哀吟她“瘦影自临春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之句。情调的凄艳和去虎丘塔下凭吊真娘墓的怅惋,谁又能分出异同呢?恍兮惚兮,只好痴想此位古美人能如西泠之坞的苏小小,芳魂不殁,离香冢,飘入花间笑春风。
绮梦难偿,遣愁之物惟在苦茶。“姑娘为我们煮茗。画上梅兰的碗,映着新绿色的茶叶,分外鲜明好看。茶味清芬,至今回味起来,似乎犹有余馨。”读着这样的文句,我就忆及一段旧游的时光,是独自坐入寄畅园的漪澜堂,悠然去望微雨中的锡惠山影而慢尝二泉水泡出的碧螺春。孙席珍谓:“我到饮茶时,但作怀仙句!”幽思遐想,颇近道士的气味了。往下,俗氛尽淡而终臻佳境:“夜中入梦,又到西湖。站在涌金门外,清清的湖水,照见我的青青的衣裳。”卧云的银月下,幽冷凄迷的情调宛似夜泊姑苏城外,听乌啼霜天,寒山古刹寥落的钟声撞碎了渔火旁的清眠。
张陶庵为善游钱塘者,梦中犹得花山云水的性情与风味。前比古人,孙氏的《西子湖上》,状景兼以写怀,差可得其仿佛。屐痕过处,印着歌者的诗心。
孙席珍︵1906…1984︶浙江绍兴人著有短篇小说集︽花环︾︽女人的心︾中篇小说︽战场上︾︽凤仙姑娘︾论著︽近代文艺思潮︾等
︽西子湖上︾见中国旅游出版社出版的︽中国现代游记选︾
第五部分山行的心音
李广田的《扇子崖》
壮游泰山,在我还是近些年的事。晨起,由红门宫西去而北行,车过凌架长寿桥的黑龙潭时,张望左侧峰峦,雾遮岚漫,皆极秀峻,不知究竟哪一座为扇子崖。折往东北,便是绕向中天门的山路了。我未暇径抵扇子崖前,只远览大概,也算慰情聊胜无。
知道扇子崖,是因为看过李广田以它为材料写成的一篇散文。印象是,他的《扇子崖》独有一种朴野的风致和原始的气氛在。由谷中水声、牧人鞭声和牛羊鸣声相伴的山行,让他一写,自如松弛,真似见着三两心适的游者,迈着闲缓的步子走在山腹的翠阴中。“山涧的流泉和道旁的山花”一入文章,顿显声色。自然界的真实融在心里,则化为愉快的情绪。
李广田忆叙着入山的游迹,平实而有深韵。便是摹景,也饱浸着细腻的感情,北方山乡的风味就浓浓淡淡地漫在纸上,读而若醉:“已经走到两户人家的对面,则见豆棚瓜架,鸡鸣狗吠。男灌园,女绩麻,小孩子都脱得赤条条的,拿了破葫芦,旧铲刀,在松树阴下弄泥土玩儿。虽然两边茅舍都不怎末整齐,但上有松柏桃李覆阴,下有红白杂花点衬,茅舍南面又有一片青翠姗姗的竹林,这地方实在是一个极可人的地方。而且这里四面均极平坦,简直使人忘记是在山中,而又有着山中的妙处……”颇具农家村户的安逸景象。假若再配上两三田夫牧子,就是活写着桃花源的光景哩!其间显出一种隔世的美,亦是在元明画家的《花溪渔隐》、《溪亭客话图》中常能够悟到的情味。我的目光落在这段文字上,似在看画,泉声鸟音里,仿佛可同屋中主人作篱下的闲话呢!
山间的琐闻虽然会给旅行添些生趣进来,入文,假定不能安置得妥帖,反成乏味的赘语。李广田“言闻之于道路”,一段关于扇子崖的传说收到笔下,亦不觉芜杂。想想我们走过的山水,哪里会少得了搜神志怪的故事呢?
云峰林谷使人不免动情于山景之美,沉醉到诗意里去;而另外的一面,又足以引他怅叹。将近扇子崖下遇见的讨乞的老人,石头上刻下的无聊的字句,“在石头上哭穷的也有,夸官的也有,宣传主义的也有,而胪列政纲者也在在有,至于如‘某某人到此一游’之类的记载,倒并不如这些之令人生厌”。游山逛景哪能真就到了世外的桃源?这些文字触着我们的眼目,犹如见到一点旧时代的影子。
扇子崖的好处,“却又必须是在山下仰望,方显出它的秀拔峻丽”,这势若倾坠的峭崖是不宜登临的,故多了些神秘意味。写山必得一抒胸中逸气,只是这样的文字,临至篇尾才出现,像是来得迟了些:“在回来的途中,才仿佛对于扇子崖有些恋恋,不断地回首顾盼。而这时候也正是扇子崖最美的时候了。太阳刚刚射过山峰的背面,前面些许阴影,把扇面弄出一种青碧颜色,并有一种淡淡的青烟,在扇面周围缭绕。那山峰屹然独立,四无凭借,走得远些,则有时为其他山峰所蔽,有时又偶一露面,真是‘却扇一顾,倾城无色’,把其他山峰均显得平庸俗恶了。走得愈远,则那青碧颜色更显得深郁,而那一脉青烟也愈显得虚灵缥缈。”比较着看,前引的那段写山村小景的文字,近画;此段则近诗了。
在风景散文的苑圃,李广田是一位植花艺卉的园丁。他对山水的叙写,有一种朴实的韵致,且把细微的情思潜渗到无华的文字里去。他追求的不是浓丽,而是素淡;不是深刻,而是自然。洵为本色。
李广田的《扇子崖》,犹似泰山一片石。
李广田︵1906…1968︶山东邹平人著有散文集︽画廊集︾︽回声︾短篇小说集︽金坛子︾诗集︽春城集︾︽汉园集︾︵与卞之琳何其芳合著︶长诗︽阿诗玛︾论著︽文学枝叶︾等
︽扇子崖︾见中国旅游出版社出版的︽中国现代游记选︾
第五部分海边独语
蹇先艾的《青岛海景》
黔北清秀的山水,久毓文华。清人郑珍、莫友芝、黎庶昌的学养至今还被称颂。蹇先艾在文学上的才情也是得着先贤的一份熏习吧。
蹇先艾创作的成绩,更在他的短篇小说。记景述游的散文也可以看到。因为游记在文体上的限制,无法如小说一样,苦苦地构思情节,细细地塑造人物,写出“一些边远省份乡镇中的人物和风景”,反映深广的社会人生。游记的格局虽则较隘,却是长于状景和抒情的,自可显出它的魅力。一个作家对于风景的印象和随来的游感,常常只在瞬间,捕捉山水的光影,倾吐访胜的心怀,又是古今游记中不可少的笔墨。情景的交融,应是蹇先艾的《青岛海景》在艺术上极鲜明的地方。
蹇先艾称自己做小说,不会写“鲜艳夺目的”,便在“字句的质朴”上用力。面对山水,还是如此。这也表现着文学研究会诸作家的写实风格。
一个“在山国里长大的人”,忽然见到大海,感情怎会不激荡呢?他不先把海景写给人看,却勃然落笔,将胸臆畅抒。连绵的情思、深蕴的心志,在我的眼前闪闪地映出诗华。他是临着大海而放歌的,旷远的沧溟让他赞美“海的宽容,伟大,汪洋”,又不忘“山的崇高,雄浑,威严”,况且乡园“山上的城墙,荒坟,古庙,茅屋,圮塔与松林”,那“蜿蜒龙蟠的九溪十八涧和峦荒的山路”,又是怎样入他夜夜的梦境呵!浮沧海而涉江河,天下之水也能让他看出性格的异同。满腹忧愤的他,似乎更爱朝着掀涌巨浪的黄河与扬子江倾心,仿佛那乱流迅湍之上久久荡响搏击的呐喊、生命的呼号,而在阳光下的宁静海面,他听不见咆哮的风雷。悠悠的海水,不能缓释狂直的性情。只要读过他的《城下》和《平津道上》,体味他在血沃寒凝的大地上发出的灵魂的责问、心迹的剖白,也就明了他何以深自怨痛。这孤凄的光景,这含泪的愁吟!登山临水的他,怎能不借景抒慨呢?
青岛的海景使他暂别了这些,疲累的精神稍稍松缓,而落在景致上的文字也就一片明净单纯,俗世的纷杂是一点不见了。他走在“柏油的马路,巍峨的建筑,蓊郁的树林”间,咸腥的海风吹得他起了一点微醺的感觉,遥对着的海景,尽如一个美丽的幻梦:水天苍茫,灰絮似的云影飘移着,衍变出万千奇异的形状。尤其逢着细雨的清晨,绿树丛中闪露的红顶黄墙的楼屋由海边朝坡岗伸高,白色的帆影在碧海上浮移,真是画里的青岛!傍岸的樱花影曾伴我的游迹,并且每一回想,也都如蹇先艾一样:“我沉醉了,我的长年郁闷着的心胸,得到了暂时的舒解。”所以他的这篇半个多世纪前的老文章,给我的感觉也还是清新的,犹如坐在水边的礁岩上,看那舞风的海鸥活泼泼地喧闹着海天。
一段风月叫他吟赞得这样好,我怎会厌读呢?
蹇先艾︵1906…1994︶贵州遵义人著有短篇小说集︽朝雾︾︽酒家︾︽乡间的悲剧︾︽盐的故事︾散文集︽城下集︾︽离散集︾︽新芽集︾等
︽青岛海景︾见中国旅游出版社出版的︽中国现代游记选︾
第五部分心灵上的风景
陈学昭的《钓鱼台》
燕京的旧景,是沏入杯中的苦茶,陈学昭采汲一滴,在纸上缓缓地洇开,钓鱼台清幽的风景就入了画。若无一番娟洁的气质,何以摹绘这幅明秀的图画。精神受着五四新风的吹拂,她选用“美丽丰富的词藻以及流畅而宛转的句式”抒写着壮伟的山川,倾泻着畅爽的情感。一颗易感的心碰触大自然,必会生出细腻的幽思、纤柔的意绪,且化成婉丽的词句,描画一片心灵上的风景。
她由阜成门出城去,是悠悠地坐到刚雇来的驴子上去了,正好浏览起郊野的风光。她的心情怎能不闲放、舒朗、恬旷,记景怎能不隽永、秀逸、灵妙。清丽的情韵正同温婉的文体相适。她是这样地写着:一丛丛枯黄的芦荻摇曳在清寂的河岸,暂无秋风来吹皱一泓碧水。周望四外,平浅的长流浮映着远处烟云似的树影,斜落的夕阳撩她动情,忆想旧游,含笑沉入飘在梦乡的幻影里去。她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在徐缓的文调中深寄对于山水的眷恋。
“沿着河边走去,树的倒影里闪动着人影,望着对堤的一带垂杨,绿叶辞去了的故枝,零零落落的残叶,深黄的,淡黄的,朦朦的如像浮泛着的薄云,然而一片浮燥的黄土,在这里,已是不易完成春天的幻象了,何等潇洒的清秋呵!”摹状路上的景致,为游记散文的常格,却不是随便可以写好的。陈学昭照例把感情投入这过眼的一瞥。萎黄的树色喻示着北国凋败的秋景,春天的葱翠也渺。一个江南女子,将问学之迹长印于多寒的北方,怎无天涯孤旅的况味呢?
秃秃的树影,寂寂的石桥,是钓鱼台边的光景。寂寥的庭院,遍是青苔的荒径,深闭的亭榭,积尘,衰草,残花,空屋,这就是来游的钓鱼台吗?汪曾祺也写了一篇《钓鱼台》,云:“钓鱼台原是一片野地,清代,清明前后,偶尔有闲散官员爱写写诗的,携酒来游。这地方很荒凉,有很多坟。”疏柳浮寒烟,潭光映鸟影,大概是它昔年的景色。金代文人临池抛丝的闲雅之趣还寻得到吗?故台伤怀的她,竟和在冬寒里去陶然亭独吊荒丘的石评梅仿佛。她们的绮梦,她们的韶光,怎会同过眼的古庙芦塘、昏暮霜天相谐?佘树森说:“二三十年代女作家们的忧郁、孤独的心理,对静幽、凄清之美,有一种特殊的嗜爱。”她们的身世之苦、家境之艰,皆变成凄怨悲恨的心音,于纸上幽咽;而在触目风景的消解下,生活的愁闷、苦楚,那湿衣的泪泉,那恸心的哀泣,尽在一片朗润明艳的山水中逝去。惟有怀亲的柔情难断。病睡着的母亲,那怅望的悴容宛然可睹。水阔山长,寸心念远,而久客异乡的她,却还要像无羁似的马,放步走遍全世界。逸气豪纵,又显出她性格中爽健的一面,亦在明净的心湖上蓦地起了一个漪澜。
归途上的一切似乎又回复了悄寂。远远的山影,疏疏的人家,茅屋,麦垄……曾照她游影的秋阳落尽了,伴在四围的已是沉沉的暮霭。白日里远远近近欣赏的风物,她还“愿意在朦朦之中去想像它”吗?此种审美的表情,又沉潜着优雅与闲适的气韵,透出文章的别样风度。
陈学昭︵1906…1991︶;女浙江海宁人著有散文集︽倦旅︾︽寸草心︾︽烟霞伴侣︾︽忆巴黎︾︽如梦︾长篇小说︽南风的梦︾︽工作着是美丽的︾等
︽钓鱼台︾见中国旅游出版社出版的︽中国现代游记选︾
第五部分女兵的游迹
谢冰莹的《独秀峰》
湘黔道上风景,映我眼目者在新化一带。葱绿山水宛似一幅丹青,幼承庭训的谢冰莹,倚门望着,如在赏画,心里也该一片明翠吧。她的那篇《独秀峰》大约是把对故乡的印象写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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