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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式男人-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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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那些创伤的刺激。    
    大渡河咆哮着向东方奔流,河边的渔家在悠闲地晒着渔网,远处沙滩上有情侣在柔柔地低声细语,偶尔有汹涌的浪花拍打在岸边的礁石上,一滴滴溅开,像来自天堂的泪花。    
    渔家说,有一个女孩,在河边走了一下午,后来不知去了哪里。    
    小美瘫坐在地上,河水浸湿了她的牛仔裤,紧紧地勾勒出她柔弱的身段,像一座墓碑,迎着河边的晚风,凄凉而落寞。    
    我沿着河边走了很远,没有发现任何卿宴留下的痕迹。我问渔家那个女孩去了哪里,渔家说没看见她回来。我转身看来时的路,大大小小的鹅卵石躲在夜色里冷笑。来路很窄,要经过渔家的客船,若有人走过,渔家一定会看见。既然卿宴没有返回,那她去了哪里?前面是大渡河,左边是青依江,右边是岷江,都没有路,只有水色茫茫苍穹辽阔,她去了天堂?对!卿宴去了天堂,那是她向往的家园。    
    我在小美身旁坐下,我不想说话,甚至不想呼吸。面对死亡,人总是冷静的,面对死亡的灵魂,人更是睿智的。一切无济的挽留都只是诺言,人会相信,但命运不会相信。    
    小美问我,“她会不会坐船走?”    
    我苦笑,“这里只有渔船。”    
    小美又问,“那她会不会游到对岸?”    
    我又苦笑,“这是大渡河。”    
    小美再接着问我,“那她会不会潜在水里?”    
    我再接着苦笑,却已无言以对。    
    河边静静的,风吹来夜的潮湿,月亮藏起了笑脸,雨就要来了。一个生命逝去,总要下一场雨,浇醒活着的人们。第二天小美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一上午没出门。我也请了假,坐在客厅里听着她房间里的动静,我怕她自尽。


第三部分 那个女人是卿宴第18节 小美走了

    老妈见我和小美都没去上班,很是诧异,她问我,“你和小美这是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吗?”我望着老妈脸上的皱纹,那里爬满了岁月的痕迹,苍白地写着她苦楚的一生。我无法鼓起勇气向老妈坦白一切,老人的健康与心理的包袱直接成反比,要想让父母长寿,只有让他们开心。卿宴的死以及小美与卿宴的关系绝对可以让老妈气得大病一场,我不想让她和老头子受到打击,只有将苦楚吞在肚里。而且小美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我不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或许她会像以前一样以一副坚强的形象出现在大家面前,或许会因此一蹶不振伤心欲绝。卿宴的死,小美的痛,都让我感觉难辞其咎。从武汉回来之后,我以为所有的故事都已经结束,我不会再面对任何与贺昔和卿宴有关的人和事,但命运不济,又让我邂逅旧人,而且遭遇了离奇的生死离别。我在心里哭喊:老天!你为何要如此蹂躏我?    
    老妈敲小美的门,小美应了一声,我终于舒了口气。老妈贴着房门问小美,“小美你生病了吗?”小美的声音很沙哑,“我没事,阿姨,您忙去吧!”老妈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走开。    
    夏天很热,但空气还是会发霉。我恍惚嗅到一股腐朽的味道,那种味道在空气中游离,从我的鼻孔进入,在我的肺里穿梭,使我感觉莫名的恐慌。我没有理睬老头子的询问,只是悄悄地站在阳台上打手机,我给嫂子打电话,我觉得小美现在的情况以及卿宴的死有必要告诉嫂子,这个时候小美特别需要安慰,而这是我力所不能的。嫂子听我把整个事件的前前后后给她讲了之后,沉默了几秒种,然后果断地对我说她周末回来。我谢过嫂子,并央求她帮我把这事对老妈和老头子保密,嫂子答应了。    
    中午的时候老妈和老头子恰巧有事出门去了,这给了我一个和小美单独说话的机会。我敲小美的门,她不理我。我再敲,她只是嘤嘤地哭,却不回应。我使足全身的力气一下将门撞开,由于惯性,我一下跌倒在地板上,小美仍然低头哭泣,对我的闯入视而不见。我揉着疼痛的膝盖,站起身坐在小美身边,她的头发垂到胸间,我看不见她的泪脸。    
    我对小美说,“我们发寻人启事吧?”小美还是哭,并不理我。    
    我重重叹息,给小美递上一根香蕉,我说,“你吃点东西吧!”小美扭过头去,不肯看我一眼。我无可奈何地摇头,对于小美的悲痛我丝毫没有办法来安慰她。    
    下午的时候,小美终于出了房间,戴着一副很大的深色太阳镜,行色匆匆地出了门。我想跟上去,但我还没来得及下楼,她已驾着汽车飞快地绝尘而去。    
    晚上老妈问我小美怎么了,我说不知道,老妈疑惑地看着我。我心里乱得很,顶撞了老妈一句,我说我又没得罪她,你干嘛来问我,说完我扭头就出了门。    
    出门后我打了辆车又去了大渡河边,车还没到,我已经远远看见小美的奥迪停在公路一旁。我下车,沿着河边走了许久,在一排巨大的礁石背后终于找到了小美,她躺在河滩上,衣服上堆满沙子,闭着眼睛在听CD。我不想打扰她,便寻了一些很薄的小石子,重重地扔着水镖。小美似乎知道我来了,她闭着眼睛对我说,“我们是亲生的姐妹,我们一个跟着妈妈,一个跟着爸爸。”我扔出的小石子被一个恶浪迅速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    
    “嫂子说你是个坚强的人。”我背对着小美说话时,感觉自己出奇的平静。    
    “可是生命总是很脆弱。”小美的声音很伤感。    
    “所以活着的人应该珍惜每一天的生活。”我接过小美的话说。    
    “你喜欢大海吗?”小美问我。    
    “谈不上喜欢,因为没亲眼见过。”我淡淡地回答。    
    “在上海的时候我常去海边,也像现在这样躺在沙滩上,用沙子把自己埋起来,那时,我能听见海的心跳。”    
    我没想到平日里少言寡语的小美竟会有这样的才情。我说,“我怕海,她太大,我太小。”    
    “我喜欢海,她很温柔,好想回去看海。”小美的声音在发抖。    
    我不再说话,俯身趴在河滩上,静静地看着小美。小美睁开眼睛,望着我,很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    
    “对不起,我脾气不好。”我没想到小美会向我道歉。我摇头,“是我对不起。”    
    小美慢慢站起来,那些沙子在她身上滑下,很柔顺,飘零着像一道彩虹。    
    夜深了,小美驾着车缓缓前行,我在旁边给她讲《青春童话》里两姐妹的感人故事,小美恬淡的表情映出她心底的宁静。    
    客厅里没有灯光,老妈和老头子早已入睡。小美疲惫地进了房间,然后我又听见她洗澡时哗哗的水声,我却忽然开始掉泪。我坚持要在电视里登寻人启事,或者到公安局报失踪,小美却倔强着不肯,她的语气从未有过的坚决,“没必要,我自有找到她的办法,无论在哪里,是生是死,我一定会见到宴子。”小美说这话的时候她正在阳台上取她晾在衣架上的衣服,她手里捏着薄薄的棉裙,说话的声音却像绷直的钢条,生硬中透着寒意,令我发颤。    
    嫂子的突然归来令老妈和老头子很是意外,他们忙里忙外地张罗着买菜做饭,平常嫂子都会帮着老妈下厨,这次却一回来就进了小美的房间。嫂子嘱咐我在门口看门,不要让老头子和老妈听见她们的对话。我郑重地答应嫂子后,搬了张小凳子坐在小美房间的门口,只要老妈一走上楼梯,我就重重地咳嗽,这时候房间里嫂子和小美的声音便会戛然而止。    
    老妈间或到楼上来看看我们,但每次她都见我坐在小美的房门外看小说。她奇怪地看我,对我们三个今天古怪的行为很纳闷,她知道我不会说,自己又不便问嫂子和小美,只好又悻悻地转身下楼进了厨房。    
    第二天早晨,嫂子和小美很早就起了床,我还在床上睡觉,迷迷糊糊听见老妈在楼下大声地说话,“小美,阿姨可真舍不得你走。”我一听这话,连忙起床穿衣。当我胡乱穿好衣服下楼的时候,我看见小美拉着来时的那只黑色大皮箱,左右手各拎着一个旅行包,一身黑色的紧身衣,是我初见她时的那身打扮,干练中透出英姿飒爽。晨曦照耀着小美的脸庞,使她的样子看起来显得楚楚动人。我知道小美要走了,我望着她,心底波涛汹涌,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嫂子见我下楼,对我神秘地一笑,她说,“那边的工作太忙了,你哥让我来接小美回上海。”我默默点头,知道嫂子这话的真正涵义,她只是不想让老妈知道小美的事。我看见小美幽怨地望了我一眼,似乎有话对我说,却欲言又止。我同样无力言语,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下楼,上车,然后消失在公路的拐角处。    
    小美走了,我却失眠了。听不见隔壁房间里传来她夜里洗澡时哗哗的水声,也听不见她在深夜里噼里啪啦敲打键盘的声音。那种死一般的寂静让我烦躁,我开始怀念有小美在家的日子,我发觉那些当初的不以为然很轻易地就潜入了我的心底,小美古怪的性情让我从最初的厌恶到后来的仰慕,她只那么默默地与我擦肩而过,却让我难以释怀。小美在卿宴死后所表现出的对于生离死别的淡然与姐妹情谊的镇静,让我彻透地读懂了她。她像一只孤鸿,展着受伤的羽翼在天空里悲鸣,从我的梦里飞过。    
    星期一又开始上班,老杨还是每日里忙着四处采访,很少能在办公室遇见他。我心情还很灰暗,没有心思做那些无聊的新闻,一周过去了,我一条稿子也没发。    
    周五那天又开会,傻主任在台上眉飞色舞地讲他的奋斗史,仍然是那个我们听了无数遍的故事,讲他在那个艰苦奋斗的年代里是如何用三个馒头救了四个人生命的故事。他讲得满面红光,台下的人听得呵欠连天,我和老杨在下面猜着谜语取乐,对傻主任的话充耳不闻。    
    傻主任见没人听他演讲,很是气愤,他敲着桌子说,“你看你们一个个懒散的样子!像什么话?!开会的时候没精神,晚上出去搂小姐的时候劲儿比谁都大!尤其是有些记者,目无纪律,目无领导,完全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简直无法无天!”我一听这话差点没站起来吐他两泡口水,他这不是含沙射影地说我和老杨吗?老子不知道天高地厚?老子至少晓得你个傻B的水平有多高脸皮有多厚。你在我家老头子面前那副熊样,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你还有脸在这里训斥老子?!    
    被傻主任含沙射影地训了一顿,我心里很是不爽,下班后气冲冲地就准备回家。老杨骑着小木兰在后面冲我摁喇叭,我回头看他,他对我说,“小子,心里不爽是吧?”我不耐烦地说,“这还用问,傻子都能看出来!”老杨说,“那别回家了,今晚去开心一下!”我说,“跟你一起有什么好开心的?”老杨挤眉弄眼地冲我笑,“你去了就知道了。”我心想:反正也无聊,就跟他去吧,看看他能找什么乐子。    
    老杨带着我去吃羊肉汤,夏天里吃这东西容易上火,加上又跟老杨干了几杯白酒,晚上的时候我感觉浑身发热,很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体内的热量。老杨说,“去迪吧玩玩吧?”我想也没想就说,“好啊!”迪吧里霓虹闪烁,红男绿女在震撼的摇滚乐中醉生梦死地扭着肥瘦不一的腰肢,我和老杨稳若泰山地坐在高脚凳上吞云吐雾。这里的音乐不属于我,这里的派对也不属于我,我是无名的过客,在这里,冷眼旁观是我惟一可做的事情。    
    我百无聊赖地看着舞池中央那帮人在摇头晃脑地作群魔乱舞状,老杨则四处打望搜索着周围的美女。    
    过了一会儿,两名体态轻盈的女孩走到我们身旁款款落座,并对我们莞尔一笑。那一下,我看见老杨的脸上闪过一丝受宠若惊的表情,我知道他的魂儿被勾走了。    
    虽然老杨平日里给我的印象很正直,也很顾家,但从那天他带我去采访那家旅游公司的时候我便发现,老杨其实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老杨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是光棍一个,不是没有合适的,而是他根本没心思跟哪个女人过一辈子,这话是新闻部里最老实的人小李子告诉我的。我原本是打算跟着老杨来买醉的,但两位美女一出现,老杨就再也顾不上陪我喝酒。之前看他的样子还坐怀不乱,但现在他容光焕发地与身旁的美女谈笑风生,完全没有一点柳下慧子孙的修养。


第三部分 那个女人是卿宴第19节 周屿的到来

    老杨给两位美女奉上香烟,两个女孩含情脉脉地笑纳了老杨的殷勤。其中一个长得有点像蔡卓研的女孩对我嫣然一笑,问我,“帅哥,借个火行么?”我没回答她,只是掏出锃亮的芝宝火机啪一下打燃,远远地伸出一只手,对准她唇上的香烟,给她点燃。    
    老杨见我对那个女孩很冷淡,他装作很流氓的样子对向我借火的女孩说,“他刚放出来的,还不太习惯这里。”那位女孩听完老杨的话,很崇拜地望着我,她将高脚凳往我这边挪了挪,然后把脑袋凑到我身边,一脸柔媚地看着我说,“帅哥,你好酷啊!”我对老杨逗小女孩的本事感到很佩服,为了不扫他的雅兴,也为了让自己不去想卿宴的死和小美的离去,我故意让自己笑了笑。我转过头来看那位女孩,她的样子的确很像蔡卓研,可是胸部却是小蔡的两倍,发育得很好。    
    我很痞地对她说,“我很酷吗?内裤还是外裤?”那个女孩被我逗得发笑,两只硕大的乳房像一对皮球上下抖个不停。老杨见我稍微高兴了一点,欣喜若狂地叫了一声,“今天给我兄弟洗洗晦气,大家喝个精尽人亡!”说完他打个了响指,侍应走了过来,老杨掏出皮夹,对两位女孩说,“想喝什么尽管点,只是不能拒绝我做东。”两个女孩倒也不客气,一人要了一杯法国干红。    
    酒过三巡,两位女孩邀我和老杨跳舞。老杨一边兴高采烈地应允,一边拉我进舞池,我摆摆手说,“我浑身都没劲!”老杨贴到我耳边阴阳怪气地说,“是全身没劲,下面挺硬吧?”我苦笑,“老二都生霉了,哪还能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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