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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别人的场地上游戏-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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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别人的场地上游戏
作者:亚历山德拉·玛丽尼娜'俄' 译者:张金长
娜斯佳到戈罗德市的山谷疗养院休养,无意中卷入某犯罪集团的违法活动,并恰巧与犯罪集团的头目为邻。
娜斯佳对这一切浑然不觉……接二连三的失踪和凶杀案引起该市的实权人物杰尼索夫的注意。
杰尼索夫是商业家,却以特殊的方式牢牢控制着城市的运转,甚至包括警察机构——市长形同虚设,在别人的场地上游戏,娜斯佳将面临怎样的困境?
娜斯佳最终决定与杰尼索夫合作,携手扫除犯罪,这是为什么呢?
经历一次次挫折之后,娜斯佳把目光转到她的邻居,一个絮絮叨叨的跛脚老太婆身上……
序幕 第一天前的一个月
作者:亚历山德拉·玛丽尼娜'俄' 译者:张金长
又临近发作了。还在昨天晚上,尤里·费多罗维奇就感到它的征兆。他指望睡一觉就会过去,但睡觉也无济于事。这一天尤里·费多罗维奇不止一次发觉自己和学生的谈话总转到“父与子”,确切说是“母与子”的话题上。下午病情就更加严重,任何提到父母,尤其是母亲的话头都引起他身体明显的、病态的震颤。马尔采夫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打断他人的谈话,没有骂人和大喊大叫。现在,一天的工作临近结束时,他明白发作是不可避免的了。他明白附在他身上的小尤拉又“苏醒了”,马上就会没完没了地吼叫起来。
马尔采夫拿起电话听筒。
“加里娜·格里高里那芙娜,能不能明天再说?我不太舒服,想躺一会儿。”
“当然,尤里·费多罗维奇,”数学女教师领悟地答道,“如果说6年来都对付不了库兹明,那么用一天的时间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好吧,祝你早日康复。”
“谢谢!”
是的,库兹明的确是个问题。所有的教师都抱怨他。瓦吉克·库兹明各科成绩优秀,在学业上你没有任何理由把他开除出学校。可在其他方面,从课堂上的行为到家里的粗鲁野蛮、胆大妄为的举止看,他是个十足的坏蛋。但是他从不越过刑侦和审判的界线。诬告和诽谤也是民事犯罪,受害者的控诉也常常激起法庭的愤慨。可哪有老师和七年级学生对簿公堂的呢?而且法律上还规定从18岁起才追究刑事责任。马尔采夫哆哆嗦嗦地扣着风衣想:“明天吧,所有的问题都到明天再解决吧!今天最最主要的是解决小尤拉的问题。现在要吃点东西,钻进被子里睡一觉。可千万不要再出事了。”
尤里·费多罗维奇·马尔采夫久病不愈。这一点实际上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也许还有两三个人知道,但他们的意见并没有引起他的重视。对大家来说,他是英语专门学校的教导主任、英语和美国文学教师。对妻子来说,尤里·费多罗维奇是个相当不错的丈夫,对女儿,他也不失为教育有方的父亲,虽然多少有点过时。而对他的母亲来说,他那时曾是她亲爱的、讨厌的、又可气又可恨的小尤拉,一个被狂热的爱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的惟一的儿子。
马尔采夫又去了他瞒着家里人、用相当合适的价格购买的那套住宅。住宅不大,很久都没修缮过,几乎没什么家具,而且地处城郊。有时尤里·费多罗维奇带女人到这里来,但这个藏身之所主要还是为治疗用的。这种治疗近来不得不越来越频繁。
进了前厅,他急忙脱去风衣。可双手不停地打颤,以至大衣挂不到衣架上,一气之下索性把它扔到椅子上。他只觉得,小尤拉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积聚起来的对母亲的仇恨和迫不及待要杀死她的欲望,拼命要猛冲出来。尤里·费多罗维奇嘟囔着说:“就好了,就好了,亲爱的,稍稍安静一下,再忍耐一分钟,一秒钟……”他的动作非常熟练,已经成为习惯性的动作。他从隐秘处取出录像带,插入到录像机中,然后又把沙发移近电视机。
第一组熟悉的画面一放出来,马尔采夫就感到好像轻松了一些,但他又发觉,过去连续刺激你的音乐此时却显得软弱无力。他甚至害怕药物失效了。好在几分钟之后一切都变得和从前一样。屏幕上现出35年前母亲美丽的脸庞,那时他仅仅8岁。母亲在房间里忙来忙去,摆茶杯、斟茶,随后伸手拿小尤拉的学生日记。马尔采夫并没有在屏幕上看到自己,但知道自己正坐在母亲对面的桌子旁,恐惧地等待着她打开日记,看到女教师用红墨水写的一段长长的批语。妈妈一读便皱起眉头,轻蔑地撇起嘴,一副冷酷无情的面容。恰好桌子上茶壶和面包盘之间放着一把长长的刀子。“我恨她!我怕她,又恨她!我现在就杀死她!”小尤拉猛冲出来,马尔采夫也不想再制止他,反倒像着了魔似的盯着这个小怪物,看他如何满足自己可怕的欲望。孩子扑过去,和母亲亲热,请求她原谅并保证“再也不犯了”。母亲的脸色和缓下来。她准备原谅自己心爱的孩子,并没有看到他背后藏着一把长刀。
整个屏幕上——美丽修长的颈脖、闪着寒光的刀刃和流淌着的鲜血,很多血,很多很多……就这样,又得到一次精神发泄。马尔采夫清晰地记得涌出的温热的血顺着他的手臂流淌的感受。他每次看这部影片就重新体验一次并使小尤拉相信他已达到了目的。这之后少年杀人犯才舒舒服服地蜷缩一团,静静地睡到下一次。
马尔采夫无力地靠在沙发背上。这次他似乎控制住了。但今天那种解放的感觉却与过去的不同。小尤拉似乎没有像平时那样睡着,只不过是打个盹。马尔采夫想到每次发作的间歇期渐渐缩短了,从前小尤拉两三年才苏醒一次,后来每年一次,而从上一次发作到今天仅过去4个月。病情加重了,马尔采夫清楚这一点。怎么办呢?他认定需要新的“药物”,而且他也知道是什么“药物”。明天他就要去做这件事。
第一章 第一天和第二天
作者:亚历山德拉·玛丽尼娜'俄' 译者:张金长
“难道我是个失去正常人感情的精神上的残疾人?”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遵照医嘱认真进行步行疗法时绝望地思索着。她平生第一次住疗养院并决心把身体全面恢复调整一下,况且山谷疗养院的条件也相当阔气。
当然,如果是她自己安排假期的话,任何时候也不会进这个星级疗养院的。她,一个莫斯科刑事侦查局的工作人员,最好也只能到那种没有游泳池和定时供应热水的部门疗养院休假。
娜斯佳对大自然并不迷恋。她往往在家里,在莫斯科休假,进行英文或法文的移译工作。一方面可使她改善生活状况,而同时也可丰富她的语言知识。今年按顺序她的休假应该排在8月,但被部下亲昵地称作“小圆面包”的处长维克多·阿列克赛那维奇·戈尔杰耶夫请求娜斯佳和一位妻子猝然去世的人调换一下。
“你知道,阿娜斯塔霞,他需要马上休假,正好他女儿也放假。而对你来说无所谓,8月也好,10月也好,反正你都蹲在莫斯科。听我说,只要你想去,我把你安排到最好的疗养院。”
“想啊!”娜斯佳顺口为自己说了一句话。她身上的毛病也有一堆,只是她从不认真看待罢了。
戈尔杰耶夫的岳父是领导着心脏病治疗中心的渥伦佐夫教授。通过他的帮助,戈尔杰耶夫把娜斯佳安置在山谷疗养院。这的确是所非常好的疗养院,从前直属卫生部四处管辖,而在改革年代不知为什么并没有衰败。可是,那儿的疗养费用很高,给娜斯佳造成了新问题。如果搞翻译,在休假期间认认真真干上一番,预算缺口还是可以补上。为此就要带上几部词典和手提打字机,此外还要有可能得到一个单人房间。所带的东西再少,一个旅行袋装几部词典和一部打字机的重量也让曾跌落入薄冰中的她无法提起,她更怕背部的伤痛复发。
“不用垂头丧气,阿娜斯塔霞,”当她提到自己的顾虑时,“小圆面包”使了个眼色说,“马上给那里的刑事侦查处长打电话,请他把一切都安排好。”
维克多·阿列克赛那维奇翻阅电话簿并拨动电话号码盘:
“谢尔盖·米哈依洛维奇吗?您好!戈尔杰耶夫,从莫斯科打来。还没忘记我吧?”
娜斯佳并不特别指望地方警察局的帮助,她知道求人的事过于麻烦况且这事又与工作无关。
她仔细观察处长的神情,想从语调和脸上的表情猜测遥远的谢尔盖·米哈依洛维奇的答话。
“她到您那里的山谷疗养院医治背部的伤痛,不能提重物,需要帮助。”
“何必废话呢?没问题。”
“还有,谢尔盖·米哈依洛维奇,还要安排一个单人房间,我们的这位同志还想工作。”
“是公务吗?”
“不,不!您可以装作不知道,是创作。”
“我们懂得这种工作。好的,我们想想办法。他喝酒吗?钓鱼吗?还有打猎吗?”
“谢尔盖·米哈依洛维奇,这可是位年轻的姑娘……”
说到这儿,“小圆面包”的脸上泛起红晕,光秃的额头仿佛洒上了一层红色的颜料。娜斯佳明白谢尔盖这时听到的是什么话。是啊,应当理解对方的想法,他不愿意浪费自己的或下属的时间和精力去为某个人的情妇在疗养院作安排。莫斯科刑事侦查处的处长为她求人,这女人是什么人呢?当然,如果她不是他的亲戚,那么除了是他朋友的情妇,再不就是他自己的,还能是什么人呢?反正不是同事,没错。真可笑!
“您老开玩笑,谢尔盖·米哈依洛维奇,”戈尔杰耶夫索然寡味地说了一句,“她就要去取票了,我会再给你打电话,说好了!”
当娜斯佳拿着票去车站,维克多·阿列克赛那维奇又给那个市打了一个电话。没找到熟人,便通过值班员转达出发的消息。娜斯佳不相信会有人接她。确实如此。
她痛得脸色苍白,迈着艰难的步子,好容易走到了疗养院的登记处。值班的管理员是个殷勤好客的女性,但一提到单人房间,她断然拒绝了。
“单人房间很少,我们只提供给残疾军人、老战士、在阿富汗作过战的军人。很抱歉,没办法帮助你。”
“请问,可以在这里直接买疗养证吗?”她问道。她准备不管用什么办法,反正要住下。
“当然。”管理员瞥了一眼娜斯佳,立刻去看登记簿。
“全明白了。”娜斯佳想道,接着说,“请再卖给我一张疗养证,那就可以使用双人房间了,可以吧?”
“请便吧!”管理员耸耸肩,显得有几分紧张,接着便打开保险柜。
娜斯佳取出钱来,放到打开的登记簿上。
“疗养证可以不填,”她偷偷地说,“只要在登记簿上注明‘不让人住到我那里’就行了。”
进了房间,她连衣服也不脱就扑倒在床上,暗自流起眼泪。背部痛得难以忍受,钱也剩得不多了,而且不知为什么她感到受到了侮辱。
管理员收受了贿赂,但还算有良心。她看出了娜斯佳脸色苍白的样子。半个小时后医生就来到娜斯佳的房间。他一眼就看到了扔在房中间的大旅行袋,哭红了的眼睛,还有床头柜上的止痛片。
“您这是想干什么呀?”医生摸着脉,仔细查看她手上的青紫斑,以责备的口吻说道,“如果您知道有病,为什么还拖那么重的东西?您的血管不太好,吸烟吗?”
“是的。”
“很久了吗?吸得多吗?”
“很久了,也很多。”
“喝酒吗?”
“不喝。只喝苦艾酒,而且不常喝。”
“您叫什么名字?”
“阿娜斯塔霞,可以叫我娜斯佳。”
“我叫米哈依尔·彼得罗维奇。我们会熟悉的。那么,娜斯佳,现在您要决定,我们首先应治疗哪里:背部还是血管?”
“不能一起治疗吗?”
“不行。”医生摇摇头。他已头发斑白。“您的背需要进行治疗、按摩和承重训练,而主要方式是步行疗法和在游泳池中的专门训练。如果您不敷衍的话,每天应当进行5小时。我知道,您还打算工作,”他摆头示意打字机,“治疗血管疾病已经没有时间了,所以您要选择。”
“治疗背部。”娜斯佳肯定地说。
疗养院的护理的确是上档次的:考虑到卡敏斯卡娅的病情,所有必须做的医检程序都直接在房间进行(在山谷疗养院不知为什么不按常规把房间叫做病房)。护士来采血样,给娜斯佳做了心电图测试。约两个小时结果便出来了,一位年轻、快活、爱哈哈大笑的姑娘——神经病学医生对她的血管旧疾病被“耽误”诊治感叹一番之后开了药方。接着来了个老一点的内科医生,最后在晚饭前主治医生米哈依尔·彼得罗维奇写了处方和医嘱,临走时说:
“今天您先休息,晚饭给您送到房间来。睡觉前护士给您打止痛针。如果明天早上能够起床,早饭后立即去游泳池,体操教练叫卡佳,您告诉她,您应该做第十套练习方案。练习时间不少于两个小时,清楚吗?我在病历中全写上了。”
于是,第二天娜斯佳按规定时间到了游泳池。她老老实实走完了医生规定的公里数,同时趁此机会梳理自己烦乱的思绪。她应该回答自己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母亲娜杰旧达·罗斯迪斯拉沃芙娜和丈夫,娜斯佳的继父的关系是否已彻底破裂?她自己又怎样看待?母亲在娜斯佳来疗养院之前曾从瑞典打电话来。她受聘那里的一所大学,已工作了两年,校方建议她延长一年合同,她也同意了。母亲好像并不想念丈夫和女儿。可是,继父列昂尼特·彼得罗维奇对这一信息的反应却相当平静并无反感。看来,他已习惯了这种有妻子如同没有妻子一样的生活。这个外表显得年轻、衣冠楚楚的美男子并不想念不在丈夫身边的妻子,娜斯佳了解这一点。她个人对事态的态度更使自己诧异:妈妈至少还有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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