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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27-我的音乐江山-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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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评洛兵《我的音乐江山》    
    任何经历了九十年代的国人,恐怕都难以忘记那场汹涌异常的、背后由些许政治因素主宰的经济体制大变革——仿佛一夜之间,我们无论是炒股、赚钱,还是实现个人化而非集体主义的理想都有了正当理由,我们一下子获得了前所未有的空间去实现一种被压抑了太多年的、叫做个性的东西——虽然这种开放的、改革的空间在今天看来尚且偏狭而逼仄,但总归聊胜于无。    
    而五十年前主流意识形态倡导的文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也只是在上个世纪的最后十年,才有了名正言顺的实现可能。    
    恐怕任何一种艺术形式都无法如文学与音乐一般,能直接表现整个二十世纪的流变,而就其非精英的蔓延性而言,后者似乎更能成为一个时代冷暖的风向标:从世纪初雄霸天下的京剧,到二三十年代的救亡歌、十里洋场流行舞曲,到四五十年代的革命歌曲,再到六七十年代的八大经典样板戏,十年后一袭黄军装的崔健吼出了“一无所有”,全中国的年轻人为之震颤,而此时邓丽君更是风靡大江南北,成了男男女女心中神圣不可侵犯的偶像。    
    而1992年某领导人在南方巡视一番之后发表的重要讲话又仿佛晴天惊雷,市场经济摸着石头过河的自我建构之于上层建筑的鼓励是开启了这样一个名词:自由。    
    因为触摸了自由,一些音像公司开始壮着胆子转轨,而更有一些民营唱片企业从无到有地浮出历史地表,大口呼吸着新的经济政策带来的惠利。最重要的是,他们不再需要那些歌功颂德的“公家语录口水歌”,不再需要扒刘文正谭咏麟四大天王的卡带,他们有了包装意识,开始了造星运动,更学会了搜罗“原创音乐”,于是,洛兵在这样一场大潮中被掘了出来。    
    在那个大陆流行音乐的绝对钻石年代,大大小小的金曲排行榜上,各种各样的晚会活动中,以及拍摄得精美或拙劣的MTV字幕上,总少不了“洛兵”这个名字。而当年的洛兵,还是干瘦的校园诗人一名,为了自由,不惜从北大退学。原因很简单:那个名为“俄罗斯语言文学系”的地方,承载不了他纯粹而狂热的梦——那是一场关于文学的梦,关于音乐的梦,无休无止,无欲无求。    
    “1988年的夏天,北大很热。四处的核桃树结了拳头大的果子,男孩女孩们打得头上手上一片鲜亮的绿浆……我去图书馆还书,丢了几本,以为要赔,馆员却一反常态,让我马上办完手续走人。我知道,俄语系肯定跟他们打了招呼。我在他们眼中已经是一尊瘟神,需要尽快赶走,永远也不要回来。他们甚至跟我父母联系,替我找了个川北山沟里异常偏僻的矿山,要我去那里待一辈子。”    
    因为性情的奔放不羁——或者说,因为年轻气盛而无法忍受任何一丝“不自由”的存在,二十岁的洛兵义无反顾地离开了那个亿万国人梦想中的最高殿堂。那个时候,崔健还没来得及吼出《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张楚也没有声泪俱下地诉说《姐姐》的故事,更没有黑豹们为这不要脸的时代而感到《无地自容》。而几年后,洛兵,已经因为《选择坚强》、《随心所欲》、《梦里水乡》、《红花红颜》、《人面桃花》、《古老的故事》而蜚声华语乐坛,身价倍增,歌约不断,由那英、田震、韩红,一直供到刘德华、巫启贤……在95、96年各大音乐排行榜上,他甚至因为操持着词曲的半壁江山而得名“洛一半”。又是几度花落后,洛兵重返当年的校园——以客座教授的身份。此时的洛兵,在他当年遭受过无数冷眼的俄语系,已经成了孩子们不二的精神偶像。    
    “我听见周围在笑,不过不是系里那种轻蔑的,如释重负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哥们的笑。我费力地抬起头,看见一个很白,很瘦,眼睛很大,有点像希特勒的家伙。我认识他,他叫做韩剑。十几年后,他叫做雪村。”    
    当年的韩剑收留了藏族退学生扎西茨仁,他们一起碴琴、喝酒、痛哭、对骂、发疯,于是有了日后的雪村与洛兵,也有了从成名后原来的兄弟四目相对时令人窒息的陌生与尴尬——当洛兵从那段荒唐颓靡与红得发紫交替出现的冷暖岁月中走过来,并转过头静观天地内心时,他感到一种难言的恐惧与厌倦,对于名利的追逐曾经让他全然沦丧在物质的丰富与精神的真空中,他已忘了洛兵是谁,音乐又是什么。而当夜阑酒醒,洛兵终于发现,自己对那个浸染已久的圈子有了说不出的厌倦与绝望,他退出了音乐江湖,重新接近文学。《新欢》、《秋风十二夜》、《绝色》、《今天可能有爱情》的畅销,让外表自负又内里自卑的洛兵重获内心的平静。当年狂妄不可一世的校园桂冠诗人,今天已然是一个发了福却目光平和的中年人。    
    也许九十年代奠定了洛兵一生的基调,也许十年后太多人的逝去让他不得不再次认真面对那个他爱恨交加的是非功利场,他蘸着时代赋予的喧闹与孤独,写下了这本血红色的随笔集《我的音乐江山》。    
    “LESLIE(张国荣)眼睛亮起来,他很自然地把手搭在我肩上,有一种淡淡的诱惑:你真诗意啊,兵。我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喜欢一个男人”——这一篇文字名为《那一夜的烟花》。而当北京一夜落幕,烟花终于燃成灰烬。那个笑意款款的花样男子流星一般选择了坠落。    
    而在洛兵的“音乐江山”中,“坠落”的人又何止一个张国荣?    
    高枫、罗琦、潘劲东、何勇……那些在洛兵音乐或非音乐生涯中异常重要的人,曾经是何等暴烈而炽热的花火,最后的结局无非散落成尘埃。高枫因肺病亡故,却背负着种种不堪入耳的“恶名”与猜疑;罗琦在一个女人最美丽的年纪失去了眼睛,戒毒后黯然去国;长发盈空的潘劲东变做了一个打人的暴徒,在光阴的蹂躏中学着绝望而玩世不恭;而何勇,这个在香港大骂“四大天王中除了张学友,都是小丑”,并被洛兵形容为“他必须活得非常摇滚,才能这么帅气,这么勇敢、这么疯狂,这么发自内心地,真实地呐喊,而不是为了摆POSE,装腔作势,装精作怪”的奇男子,却成了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子。在传说中,他试图自焚并烧了王府井,在现实中,他突然一个转身,成了“下半身”诗人尹丽川的老公。


《我的音乐江山》 总序梦回九十年代(2)

    平静下来的洛兵,静默地以文字祭奠着他音乐江山中一切的一切——狂欢、变故、死亡与重生。因为他知道,“他们年少气盛,目空一切;他们纯真敏感,孤芳自赏。他们藐视一切规则,唾弃一切权威;他们宣泄,爆发、狂乱、迷茫,他们一无所有,除了音乐”。    
    当然,这些毕生被音乐牵绊了手脚的“囚徒”中,也不乏继续把音乐过成像模像样人生的二三者。洛兵也郑重其事地写他们,比如王晓京,比如金兆钧,比如毛阿敏,比如王迪,比如陈琳。    
    “我经常在CD店,在大街上,在网上见到今天的陈琳。她变得愈发年轻,愈发迷人。在我心目中,她依旧是当年那个娇小的丽人,在混浊的夜晚,盈盈一闪”。    
    活着的虽然是活着,甚至还有些轰轰烈烈,但终究谁也抵挡不住那些皱纹的蔓延,那些旋律背后的无言沧桑转瞬间已然如黄花遍野。于是,那个曾经在网络上叱咤风云的写手“心有些乱”,在二十一世纪过去五年之后,有一次以“洛兵”的身份缓缓展开了回忆。他知道,几十年后,自己,连同今天还坚挺在台前幕后的那些歌者,终将散入尘埃。天地间无声招摇的,惟剩音乐。正如他的自序所言:    
    “音乐对我来说,是一根针,我的生命是一段柔软的锦绣,总有无数沧桑喜欢前来缝缝补补。红尘是容光焕发的利刃,披着我无可奈何的身躯,四处招摇,永不衰老……我热爱,眷恋着我的江山,虽然它并不辽阔,也不恢弘。它包裹着我赤裸而来,也将赤裸而去的躯体上,让我短暂地美丽,长久地温暖。”


《我的音乐江山》 总序对音乐江山永怀乡愁的人

    刘媛    
    相信因为在世界上在人们的心中有记忆,才会有人写出书来。如果没有故事,就没有人记录。而记忆,是一切的动力。和目前的繁华或冷清决裂,不足挂齿。但是谁能和记忆中断呢?梦想破碎使人心灵破碎,梦想藏身于我们的记忆深处,连同那些被遗忘的破碎的残迹。也许我们的心比我们想象的脆弱:很多书都是由于梦想破裂而产生;也许我们的心比我们想象的坚韧:有一本记录音乐人旧梦的书,被称为《我的音乐江山》,像用漫天烟花诠释永恒,仅仅起意就固执得动人心扉。    
    作为国内流行音乐的编年史上一位取得过巨大胜利的见证人。洛兵在事业颠峰之际,转身离去。几年后,人们从《绝色》《新欢》之中看到一个功底深厚、行文洒脱的作者,细心的读者不难感受到其字里行间隐约跃动的令人熟悉的节奏。只要改行就是绝活。这种不做则已,做便做到极致的性格使洛兵从音乐人成为一个作家。    
    “写那些唱歌的朋友,写歌的朋友,投资做歌的朋友,圈内圈外令人难忘的故事,以及我对流行音乐的认识。”在一个音乐人的今天和昨天之间,很多音乐人的经历贯穿其间,一片一片疆土绵延成江山。因为,是音乐人中的诗人。对于穿梭身旁的同行,洛兵意气而悲悯。到处找不到场地的乐队、不小心离弃的爱恨、节节衰落的辉煌、世俗温情的重逢。。。。。。书中所披露的很多鲜为人知的细节,使读者不得不对当年竟然有如此繁多庞杂的内容压缩在一代音乐人盛衰的短促时间之内而感到惊异。尤其是在一个诗人笔下,诚然,那是一些热血沸腾和高处不胜寒的生活——和普通人的生活做比较时更是如此。他们每个人都是以复杂的方式度过自己的黄金时代,挣扎出位、平步青云、鲜花掌声、式微衰落,动荡危险。。。。。。这些用节奏过的生活不同于只有小小焦虑和渐渐转变的生活。音乐的波浪把他们从摇篮送到坟墓,再从坟墓送往别处。    
    洛兵,最大限度地饱尝了以往历史有节制地分落到每个音乐人身上的一切。过去年代的景象从翻开这本书的第一页开始,在夜幕中,橙黄的灯光下,瞬间鱼贯而出,泻入刚才还空寂无人的狭长街道,热闹拥挤,让人感到故乡炊烟般的温暖。时间造成的距离使我们远离曾经。那些音乐往事,消失在美丽而伤感的世界中,新的鼓噪代替了唯美和温情。没有人能永远摇滚、永远年轻、也没有人能永远爱恨锋利、永远热泪盈眶,但有一个人对音乐江山永怀乡愁,他的名字叫洛兵。


《我的音乐江山》 总序歌声并不陌生

    ——读洛兵《我的音乐江山》    
    浪打郎    
    诗人德斯诺斯初识带头大哥布勒东时,20岁,如他的文字一样毫无畏惧、无所顾忌,用拳头在生活中四处出击。    
    这是1920年代的巴黎。晚会、诗人、音乐、酒,妙极了,海明威称之为一席浮动的豪宴。    
    如果你看过《巴黎的盛宴》中有关超现实主义一节,我建议你在读洛兵的新书《我的音乐江山》时玩一个有趣的游戏:置换。洛兵可以置换成德斯诺斯,他们在气质上有太多的相似之处,王晓京可置换成布勒东,北京置换成巴黎,流行音乐圈置换成巴黎艺术圈。    
    我的建议只针对那些品位高蹈精神卓然的读者,以免当你翻开此书,迎面撞来一位流行或曾经流行的歌手,让你以为是名人书热的残余,就此错过,如同错过奈保尔的《一部自传的开场白》或者爱伦堡的《人•;岁月•;生活》。    
    洛兵踏入流行音乐圈是个误会,这是我的武断。本质上他是一位诗人,他在写歌词时是在写诗,他在写诗时是在写诗,他在写小说时也在写诗。同样的,这部《我的音乐江山》还是有关诗。这样就很好解释为什么在声名正隆之际,他突然抽身而去,背道而驰,转而文学。他只不过是不断地寻找内心激情的传导方式。    
    流行音乐给他带来了名声,但带不来他想要的全部,他贪婪地梦想像一枚沉重的秤砣,既砸开生活的水面、水花四溅,又沉入生活的水底,称量生活的重量。    
    德斯诺斯在巴黎狂热地渴望荣誉和名声,这是每个年轻人的必由之路。他打参加诗朗诵的观众耳光,在电影院前一枚枚折断观众的雨伞,用菜刀追砍自己的诗人好友艾吕雅,在咖啡馆里沉醉于催眠状态书写令人惊讶的文字……类似的情节在《我的音乐江山》中都可以找到,只不过换成了酒徒洛兵,他踌躇满志,睥睨放浪。这是他的青春时代,他用率性和才华打下了一片自己的江山。艾吕雅评价德斯诺斯的一句话完全适合于洛兵:德斯诺斯最天真,最自由,他是一个灵感不会枯竭的诗人,他能说出别的诗人不大写得出来的话。他是最勇敢的一个……    
    《我的音乐江山》也有另一种读法,如你恰巧青春在1990年代度过,一些歌声曾经穿梭在你独特的故事之中,洛兵的音乐江山,也就拓展成了你的青春疆域,诸多往事,诸多记忆,都共同跌落在一阕诗一样的歌词中。    
    你可以把它当成一部自传体小说,书中的人物、歌曲不过是一些符号和背景,重要的是,它们曾经进入过你的生活。    
    有一天,青春之门在身后阂然关闭,生活的道路却越走越窄,有关梦想与疯狂的故事都躲藏于惯性之后。在路上的坏孩子、吸毒者也已穿上了西装,一个时代结束了,属于别人的青春时代刚刚开始。无论是流行还是非流行领域,生活的流水都携带走了大批的面孔,如同洛兵在岁月蒙太奇一章中的感慨:荣华富贵,功名利禄,都会灰飞烟灭。宇宙间最牛逼的东西只有一个,那就是:时光。    
    时光留下那些清醒而刻意的疏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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