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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27-我的音乐江山-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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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不守。
潘劲东对新专辑非常入迷,游戏也不打了,吧也不爱泡了,整宿整宿蹲在录音棚琢磨。他给我电话,兴奋地说专辑出来了,要给我听小样。但我还没来得及去取,他的父亲就被人打了。
我见过他的父亲,一个沉稳,慈祥,清矍的老人。潘劲东说,父亲是他从小最敬仰的男子汉,教会他许多东西,把他培养成一个很有艺术感觉的人。父亲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北京闯荡,时不时来探望他,他买了车不敢上路,父亲对他讲,人人开头都害怕,但会有一天突然发现满街还是那么多车,却一点都不怕了,那就是可以独自上路了。
就是这样一个老人,被一伙无理取闹的恶人打得遍体鳞伤,起不了床。潘劲东只能叫上弟弟和几个朋友,冲进那人家里,狠狠暴打了一顿。
我说,你为什么不叫我。
《我的音乐江山》 岁月蒙太奇长发盈空的日子(4)
潘劲东说,来不及了。
这次很不妙,潘劲东被起诉,被判处缓刑一年。
潘劲东到新浪网做了个直播节目,讲述自己的故事,也领会了网友的责难和拥护。我后来给他电话,劝他不用太在意,网络有时候是天堂,有时候是地狱,有时候是花园,有时候却是垃圾场和厕所。他说那倒无所谓,只是他对歌坛的一切厌倦了,彻底厌倦了,所以要退出,再不回头。
这不是真的,你在开玩笑,我说。
不,潘劲东说。
打人……是个导火索?我说。
不知道,反正很多事吧,也不止这一件,潘劲东说,我是绝望了,我不会再玩音乐了。
过后的几年,我一直处于激烈的内耗之中,看不清前路,苟且偷生,又自得其乐。我终于找到一种有点分量的东西——写作,才想起,和潘劲东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我有意识地淡出那个圈子,梦想成为一个隐士。歌坛有很多新面孔出现,越来越洋气,越来越“蓝”。我曾经是个接受能力超强的人,但实在受不了他们咬着后槽牙咿咿呀呀地布鲁斯,也不喜欢捏着嗓子学李玟周杰伦永远念不顺溜的美式中文。我想,我可能老了。
我给潘劲东打了个电话,他听出了我的声音,很是惊讶,也有几分久违的亲切。我提议找个时候一起吃饭。他说,我的生活,已经和你相隔很远了。
那边的农田在我记忆里总是麦浪连绵,熏风扑面,而潘劲东一头长发,一袭黑衣,淡淡地穿梭于城市边缘,在各种华丽的,诡异的别墅灯火之间,他依然优雅温存,却又透明,飘浮,令人难以捉摸。我的隐士没有当成,只能从亚北南下,投身于灯红酒绿之中,尽量清醒地观察,记录,把自己变成一个逃出去报信的人。我已经很迷恋我所憎恶的东西,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他呢?他曾经那么热爱音乐,那么刻苦好学,现在是否也被完全同化,无力反抗?岁月就像一勺滚油,我们迟早都要被煎炸得外焦里嫩,端上桌子,成为宿命的美餐。我们在被吞噬的时候,还必须放声大笑,奴颜卑躬地感谢上苍,给予我们这么好的机会,让我们从容面对家庭,身份,名望和财富的压力,死得其所,死而后已。
一些朋友零零星星说起潘劲东,说他狂玩女人,说他堕落吸毒,说他瘦得像个鬼,说他不仅赌球,而且当了庄家,发了大财。我知道这都是假的,他们谁也不能读懂潘劲东,但是我可以。我跟他交流过灵魂,跟他的合作是我在大地最愉快的一段时光,也是我看破圈子,回归内心的必经之路。短短几年,王府花园的路灯还是那么阴森吗,独门别墅还是我下一步的目标吗,我的房子还会一如既往地降价,就像我对那个让我又爱又恨,魂牵梦萦的圈子的热情吗,我不知道。那里的乡村味道将要一点一点消失,如同我们的热情,我们在某些方面会强大,而在某些方面,会比过去更脆弱。
我有时候做梦,梦见我还在大地,我们还很年轻,春风得意,要去很多地方巡回宣传,祖国大地四处跑。当然,美梦都会变得索然无味,甚至变成恶梦,因为我们就要在一个叫做亚北的地方消失,消失在我们自己的内耗,挥霍和茫然里。亚北是亚运村北的简称,带有某种恶俗的味道,这也是这个世界最基本的特点。
有一次,我梦见跟潘劲东在一片巨大无边的沙漠上,快要走不出去了。
你会帮我吗,潘劲东说,你更认路,不是吗。
我不知道,总得折腾一下,我说。
你想改变这一切,对吧,潘劲东这么问我。
不,我说,我不能,我没有足够的力量,我只能保护我自己。
或许吧,潘劲东淡淡地说着,朝前面走去,渐渐消失了。
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觉得我们曾经年轻,曾经干净,才会不至于在醒来之后变得伤感。其实我早就醒了,我只是要跟自己搏斗,要寻找一些纪念,说服自己过去的是多么值当,是多么没有必要追悔,哪怕房子会降价,我会衰老,音乐会一往无前地恶俗,明天会美得又邪恶又天真。在这之间,潘劲东的长发依旧固执地盈空,笑容却带着某种灰暗下的晴朗,犹如一束艳丽逼真的绢花。
2003…1…24
《我的音乐江山》 摇摇滚滚地活着摇摇滚滚地活着(1)
洛兵
人的一生,有很多种活法。有的人喜欢笑傲江湖,快意恩仇,有的人却擅长低三下四,卑躬屈膝。有的人总是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有的人却适合高歌猛进,狂放恣肆。我从小就希望在这方面从一而终,永远真实,永远敢想敢干,敢作敢当,可惜,我做不到,因为现实不允许。
但就有那么些人,就敢那么做。
我以为,这样的人,是非常摇滚的。
我在大学里,第一次接触到摇滚,就一辈子难以忘怀。我很震惊,又很迷恋,感觉它非常浓烈,厚重,坚韧。它长发飞溅,神情招摇,每个音符和节奏都沉甸甸,气鼓鼓,宛如一阵劲风,在贫乏而苍白的世界翻卷,呼啸。很长一段时间,我情不自禁,丢开了古今中外一切流行抒情曲,成天陶醉于Beatles,Rollingstone,Philcollins,Pinkfloyd和Sting的世界。他们就像一个个巨大的漩涡,旋转在每一个夜晚,悬挂在每一处天空,他们带来的诱惑犹如璀璨的梦境,又像非凡的黑洞,随时随地把我的青春卷进去,吸进去,在里面挣扎,疯狂,湮灭。
后来,接触更多摇滚,我发现,那不只是一种音乐,还是一种世界观,一种生活态度。我看了许多书,听了许多歌,对照周围无数长发飞舞,煞有介事的家伙,发现他们很多是在摆POSE,很多是在追时髦,很多是在混口饭吃。而真正从内心臣服,酷爱摇滚的,实在是太少,几乎可以算得上珍稀动物。这样的人,一辈子生活在摇滚中,把理想和境遇,梦境和现实混为一谈。在他们看来,世界就是一曲永不休止的老摇滚,在简单而复杂的轮回中,每个人都要充当一枚音符,一个鼓点,每个故事,都要以一种超凡脱俗,奔放不羁的节奏,去冲锋,去嘶吼,去猛烈地敲响。
九二年,某个深夜,我跟着王晓京去听赵牧阳的新歌。牧阳号称西部鼓王,才华横溢,擅长击鼓高歌,悲壮而缠绵,有非常多的Fans。王晓京掏钱给他做了张专辑叫《流浪》,后来很久还有人提起。我最喜欢其中的一句歌词:我敲起鼓,唱起歌,自己被自己感动。
赵牧阳住在和平里一个黑暗的屋子里。我们高一脚低一脚走过阴暗的楼道,看见他早开了门,等着我们。我一进屋,首先惊讶的是他个子很小,其次是屋里实在太黑了,很多东西,不仔细看,就看不清楚。
怎么不开灯?我好奇地问。
不好,要影响创作情绪,牧阳说。
他弹着吉他,给我们小声唱他的歌,我听得很兴奋,蹦了起来,牧阳急忙制止说:不敢把声儿弄大,房东要找上来了。
这个“不敢”用得很到位,我一下子明白了西北人说话跟北京人的不同。
聊了好一会儿,牧阳说,晓京,再给我出一张专辑吧。
王晓京皱着眉头:这些歌儿都不错,可是第一张还没回本儿呢。现在好些人找我。
牧阳说,都谁啊。
晓京指了指我:有他,他是写词儿的,自己也想唱;还有指南针,陈琳,还有何勇。
何勇?牧阳很惊讶:何勇不是签给大地了吗?
你不知道吗?晓京吃吃地笑起来:早打起来啦!何勇抡着两把斧头,从大地把母带抢了出来,这小王八蛋,呵呵。
厉害厉害,牧阳有点自怨自艾:不敢跟人比啊。人家得到过崔健的赏识,那能是一般人吗?
几个月过后,我陪着王晓京,在百花棚录制《摇滚北京》。一支支乐队来了又走了,一首首摇滚却掷地有声地留在那里。王晓京很兴奋,他和另一位制作人老哥都相当有把握,认为这张专辑会卖得大火特火。
有天夜里,我们喝了几口,回来正接着干活,一个也是浑身酒气,留着小胡子的小个子杀气腾腾冲进来。我们对了一眼,我看到他眼里有种无法抑止的激情。我正要问他找谁,王晓京已经很亲切地叫了一声:
何勇!
晓京!上次说的事儿,怎么样了?
不好说啊,王晓京笑眯眯地说,我真不知道你怎么跟大地签约的,我很想用你的歌,但我也得遵守规矩啊,不然以后怎么玩呢。
晓京啊,你想想看吧,我有《钟鼓楼》!有《姑娘漂亮》!你还看不上眼?得,我把最好的一首给你!《垃圾场》!
王晓京露出郑重的表情,接过何勇手上的DAT,放到机子里,细细听起来。
听完了,他交给我,让我也听听。
这谁呀?何勇淡淡地望了望我。
我新来的助手,叫洛兵,北大的。
看上去不像搞音乐的啊。
我愣了一下,觉得这人太直了,不怎么友好。
不过,我的感觉很快就被何勇的作品冲击得一塌糊涂。我还从来没听过这么富有冲击力,这么强劲,这么疯狂,这么撕心裂肺,却又这么柔情百结的作品。
都是你写的?我惊讶地问。
那当然!
太了不起了,我由衷地说,你哪儿是音乐人啊,你就是一个诗人。
没错,我就是一个诗人,何勇大大咧咧说,哥们,你深知我心啊。
我感觉我们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
来,我给你亲自弹两个,何勇抓起棚里的一把吉他,就开始唱起来。他指法并不是非常出类拔萃,但伴奏感觉非常好,唱得也很冲动,很激情,我很喜欢,因为我也喜欢这么唱歌。
好歌啊,王晓京不断颌首,可惜,大地那边不好处啊,刘卓辉我又认识,唉。
很快,我听到了何勇抢歌的许多个版本。有人说他带了四五个兄弟,冲进了大地当时所处的华威大厦,一股无比冷冽的死气顿时把所有“港怂”全部压翻,乖乖主动交出了母带;有人说他基本上是搞笑,揣着两把袖珍型斧子,还扎着红绸子,宛如八路一样打进去,把香港老板刘卓辉吓得话都说不出来,连连挥手,让助理交出了母带;还有人说得更邪乎,说他赤膊,怒目,满脸油汗,抡着宣花大斧冲进华威,见人就砍,浑身是血地抢出了那几盒DAT。
《我的音乐江山》 摇摇滚滚地活着摇摇滚滚地活着(2)
这在当时,绝对是一件大事。大地入主华威,算是第一个在大陆展开业务的港台唱片公司。他们有先进的体制,有雄厚的实力,有才华横溢的王迪黄小茂三宝等制作人,还有善于管理,非常能干的刘卓辉,他们是真想做成一番大事的,也的确做出了一些相当有影响的作品,比如艾敬,又比如校园民谣,还有后来刘卓辉离开三宝担任音乐总监,我去了之后做的一系列试验音乐,都很有意义,在国内流行乐坛上绝对是一面旗帜。但当时,他们跟何勇签约后,专辑倒是很快录出来了,但却并没有及时推出他和陈劲的摇滚专辑,而是推出了景冈山李玲玉的流行专辑,何勇当然不满,去闹,也被告知要服从公司安排。何勇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青皮天才,当然义气用事,所以,奋起反抗,抢得母带。
我告诉你吧,楼下,我埋伏了十八个斧头帮!何勇喝了点酒,口气很冲地炫耀说,刘卓辉敢不给我?真要敢,我他妈的一斧子劈过去!
吹牛逼呢,我当时嘴上哼哼哈哈,心头却嘀咕起来。
后来,何勇又来了好几次。我们很快成了朋友,他也一次次提出要加入《摇滚北京》,但历经很多波折,王晓京最终也没用他的歌。这不能不说是《摇滚北京》的一个小遗憾,但从另一方面说,也表示了王晓京一进入这个圈子,就准备要遵守规矩的决心。
可惜了,这小王八蛋的歌真不错,王晓京亲切地说。
被他称为小王八蛋的人很多,我能记住且印象深刻的至少有两个人,一个是何勇,一个是罗琦。
王晓京说这话的时候,非但没有任何谩骂的意味,反而有种发自内心的欣赏,又有种自我托大的老板气派。那时候,圈子里太需要他这种气概了。许许多多人都在观望,都不肯踏踏实实投资做音乐,王晓京就敢。他投入全部身家,做了一张《摇滚北京》,一张《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于是,在随后的四五年,他成了大陆最负盛名的音乐制作人之一。
从那以后,我开始有意无意注意何勇。他和我心目中的音乐人太不一样了,因为他是个地地道道的诗人。后来,我又发现张培仁做的魔岩三杰,窦唯,何勇,张楚,都是诗人。
这是很难得的,在我印象中,搞摇滚的除了崔健和唐朝,对歌词好像都不怎么精雕细琢。而这时候,我正准备给指南针乐队写歌词。我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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