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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4-明天会怎样-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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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并不是这样,死刑的废除加大了终生监禁犯人的数量。我寻思是否有一天,我们大家会有这样的想法—几乎是不能接受的,甚至是不能忍受的想法,即担心危险是无法完全消除的,特别是来自惯犯的危险,尽管发生此类危险的几率微乎其微。危险总是存在的,尽管罪犯经过长期监禁已洗心革面,承认了他所犯罪行的严重性,并表示绝不重犯。我觉得那时为了使刑罚具有真正的意义,就应该考虑您刚才所说的无条件宽恕的问题。    
    我想起了艾希曼案件,阿道夫·艾希曼可以被宽恕吗?    
    德:法律和政治是不考虑宽恕概念的。在审判中,可以毫不留情地判罪犯死刑;而审判后,再宽恕他本人和他所犯的罪行。这是两回事。艾希曼被判死刑,这在以色列的历史上是个例外。在判处他死刑时,这个国家正在废除死刑罪。对于这个国家法律的历史有许多可说道的地方。据我所知,在某些条件下,经最高当局同意,可以使用酷刑。尽管他们用了婉转的说法加以掩饰,但这并不能够欺骗任何人。    
    卢:您肯定知道,艾希曼不可宽恕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杀人,而是因为他无端地折磨人。这涉及到一个“安静死亡”的问题。因此在耶路撒冷开庭审判此案的时候,一些证人列举了二战期间德国秘密警察对犹太人所犯下的暴行。当看完罗尼·布劳曼和埃亚尔·西瓦尔拍摄的电影(《害人专家》)后,我发现相比之下艾希曼是非常正常的,如同有些人所说的,他所施加的是“一般性的痛苦”,他的这种行为正常得近乎于“癫狂”。实际上,艾希曼是谴责纳粹制度的,但同时又像忠实的奴仆一样效忠于这种制度,致使他犯下了可恶的罪行。    
    与阿朗德等哲学家的观点相反,我认为艾希曼不是个等闲之辈,或者说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成为艾希曼或是纳粹分子。他的“癫狂”,或者说他的异常正常,表现了纳粹的行为准则,即通过最合理的、最正常的科学技术去制造最骇人听闻的、最“不正常”的罪行,以便彻底解决问题。只有弗洛伊德和拉康的理论能够解释这种近似于“癫狂”的正常,和正常与病态相颠倒的事实。因此我认为在这起诉讼案件中起关键作用的是检察官吉东·豪斯纳的态度。而他根本不了解罪犯的本性,不理解罪犯那违背常理但又合乎逻辑的供词。他从某种程度上把罪犯排除出人类的范畴,把罪犯看成是个妖魔,认为不能用人类的法律审判这类社会渣滓。在这种情况下,任何宽恕都是不可能的,况且罪犯并没有请求宽恕,因为他知道自己将受到审判。我觉得这个案件审判的是有关种族灭绝方面的罪行。应该坚持,所有的人,不管他犯下了什么样的罪行,仍属于人类,不能把他驱除出人类的行列。暴行、迫害狂、癫狂等都属于人类行为的范畴。如果不把这些人当人来看待,那就成问题了。    
    德:从原则上讲,法律是人类的行为规范,是由人来制定并执行的。不管制定和执行法律的人有多么神圣,也不管他承认与否,他还是属于人类。按照基督教的逻辑,人不能宽恕人,只有上帝才能宽恕人。人可以向上帝请求宽恕自己或宽恕别人。想想法国基督教会关于犹太人的声明吧,该声明请求上帝宽恕基督教会对犹太人的行为,而没有直接向犹太人强求宽恕。是上帝在宽恕人,人也向上帝请求宽恕。因此宽恕的权利,不管是有条件的还是无条件的,都是一种带有神圣色彩的权利,尽管这种权利由人去执行。人们也反过来思考问题。受伤害甚至被杀害的是人,因此宽恕和请求宽恕的也只能是人。    
    所以,关于人类可以宽恕到什么程度的问题很难说清楚。为了讨论这个问题,请允许我冒昧地引用他人对此问题的观点,以前我在其他场合也引用过。弗拉基米尔·扬克列维奇和安娜·阿朗德认为,宽恕完全是人的行为,甚至基督的宽恕也属于人类宽恕的范畴。安娜·阿朗德总是把基督称作拿撒勒的耶稣,以便提醒人们耶稣在人间出生的地方。她把耶稣的语言称作行动的语言。她还专门撰写了一本名为《行动》的书,在有关人类生存条件的章节中,她分析了社会生活的两个条件,即宽容和约定。她说,必须惩罚与宽容并举才能保持社会生活的正常进行。她坚持的原则是:只有在严格执法的地方才能考虑宽恕问题。我认为这个原则是有争议的。    
    卢:您不同意这个观点吗?    
    德:我觉得她把问题简单化了。我的想法是宽恕只有在以下的情况下才算得上名副其实:在需要的时候,去宽恕那些不可宽恕的事情,这样宽恕就比法律和所有惩罚措施都显得高尚。宽恕不应该与法律混为一谈。特赦也一样,特赦也不属于法律的范畴。宽恕不需要任何对称措施,也不用把惩罚当作补充手段。宽恕与惩罚不必相辅相成。我们可以读一下她所引用的许多文章。我不在此一一列举文章的题目,这些文章都完全地、明确地把宽恕的权力归于上帝。这说明宽恕从定义上讲并不是一种纯粹的人类行为,宽恕的概念包括了一些超出人类能力的因素。但不能把人类力所不能及的事情都由上帝去做。无条件的宽恕似乎是件不可能的事,因为宽恕那些不容饶恕的行为是一种不可能的宽恕。但宽恕尽力把不可能变成可能,去宽恕那些不容宽恕的行为。    
    因此,宽恕那些不容宽恕的行为是人类理智的升华,或至少是将理智的原则具体化,这是一种人类心胸宽广的标志。宽恕就意味着自我超越。也许有人认为宽恕别人是没有必要的,甚至不相信宽恕会真的存在。但把不可能变为可能,这正是宽恕的可贵之处。如果人们不停地讲宽恕,并理解宽恕的含义,那就等于实现了人类能力之外的壮举。这就是宗教的起源。这种不可能的事情,这种对宽恕的“渴望”和“意愿”,这种无法理解和超出人类能力的现象孕育了宗教的产生。    
    卢:我们还没有给以上所谈的内容下个定义呢。如何定义,有两种不同的观点。科学至上主义者和无神论者认为这是人类的正义行为,而那些邪教分子和反理性主义者(比如邪教或原教旨主义分子)则会认为这是他们给人类带来的新思想。为了平衡两方面的意见,我们是否可以认为上面所谈的都属于犹太基督教的精神遗产呢?    
    德:我不能简单地回答这个问题。我不同意彻底的无神论的理论,也对宗教(包括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至上的观点表示怀疑,当然我没有任何否定和诋毁宗教的意思。为了解释或说明我的这种双重态度,从表面上看这种态度既对立又统一,我必须读书、写作或是重新审定我已经写过的东西。在这里,我只想用几句话来概括:近几年来,许多文章(比如《接触,让-卢克·南希》,当然不止这一部著作)都受马丁·路德教派和海德格尔的解构主义的影响。我终生都在研究解构主义,这是我们刚才所讲过的哲学遗产的一部分,是有关承受、探讨、渐进和变化的哲学遗产。    
    所以,长期以来,对我来说重要的是一种针对解构主义、针对这种带有基督教色彩的解构主义而进行的解构分析。必须要经过这个过程,可以经过吗?满足于经过吗?“经过”是什么意思,不经过又会怎样?如何迈步?是否可以不迈步?那是不可能的,这就是遗产的命运。人们不能因怕走错路而止步不前。如果停滞不前,那就一切都无从谈起了。


第三部分第9章 赞扬精神分析(1)

    卢:现在谈一谈贯穿于整个这次对话的我们共同关心的一个话题吧。这个话题甚至超出了我们此次对话的内容,这就是精神分析。我说出精神分析这个词之后,马上就想到了桑多尔·费伦奇的绝妙想法:成立精神分析之友协会,成员将包括对精神分析感兴趣的作家、艺术家、哲学家或法学家。弗洛伊德于20世纪初在维也纳创立了星期三精神分析协会,该协会的成立使弗洛伊德身边聚集了一批知识分子。正是受到了弗洛伊德的启发,费伦奇才产生了成立精神分析之友协会的想法。费伦奇认为不论从哪个角度讲,精神分析都不应只是精神科医生的专利。    
    1964年,拉康创立了巴黎弗洛伊德学派(1964~1980年),接受了一些非专业人士为会员。我1969年进入该学派时,对精神分析的研究并不是很深入。我母亲热妮·奥布里是拉康的朋友,也是该学派的创始人之一。由于母亲的原因,我享有一种特殊的地位:从小就受到了精神分析氛围的影响。    
    您的生活和作品充满了精神分析的色彩。您的夫人玛格丽特·德里达是精神分析医生,并且翻译了数本梅拉妮·克雷恩的著作。您的一位很重要的朋友尼古拉·亚伯拉罕是位精神分析专家,通过他,您在30年前认识了勒内·马约尔。您与马约尔一起为法国精神分析的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1977年,我也是通过马约尔与您“相识”的。在您研究成果的启发下,马约尔“推翻”了当时在精神分析领域占统治地位的教条和刻板的思想,并成立了一个名为“冲突”的学术组织,该组织吸引了几乎所有法国精神分析领域的年轻人,我也是其中的一员。这些年轻人处于国际精神分析协会的官僚主义作风与仍健在的最后一位精神分析大师—拉康的冲突之中,因此他们受到的教育并不令人满意。    
    我从勒内·马约尔那里学到了许多东西,他鼓励我撰写法国精神分析史,他总是努力将反抗与容忍精神融入精神分析之中,尤其是在与某些精神分析学家作斗争的时候更是如此,这些精神分析学家们不论在过去还是现在都通过各种形式与纳粹主义和专制体制同谋或串通一气。    
    作为国际弗洛伊德学派的代表人物,马约尔总是提起您对他在理论上的帮助,提起您在这场斗争中给予他的支持。马约尔与这些精神分析学家的斗争导致了2000年7月在巴黎召开的精神分析现状研讨会,我也参加了这次研讨会。    
    德:我喜欢“精神分析之友”这个词。它表现的是一种自由的联合,一种无拘束的承诺。友人之间可以避免争论、指责和针锋相对。但在友人之间可以交流经验,交换心灵的感应和思想感情。友人意味着情投意合,意味着对待生活和事物的看法“一致”,不仅仅是对某件事(精神分析),而且对社会和未来有共同的兴趣。    
    一句话,出于友谊而产生的这种“一致”表明精神分析是一种不可磨灭的历史性产物,表明它是一件好事,值得人们的爱戴和支持。在这些友人之中有些人可能不是精神分析学家,而有些人则是有关精神分析的理论、机构、法律、伦理和政策方面的专家。“朋友”们对弗洛伊德式的革命表示敬意,他们认为类似的革命已经并且应该继续对我们所居住、思考、劳动、写作、讲学的这个世界产生新的影响。当然,如果我说友谊这个词也暗含着不安、问题和变化,您并不会感到惊讶。我在《友谊的政治》这本书中对某些精神分析的“遗产”进行了分析(尤其是对博爱进行了分析),它们是友谊的前提。这本书中有一章谈到了弗洛伊德与其弟子们(此处指荣格或费伦奇)的关系。我还对精神分析遗产中的“至今为止”进行了解释。“至今为止”意味着我们所讲的友谊以及“精神分析之友”的局限性。这么说好像有些自相矛盾。“至今为止”意味着什么?这就是问题。    
    朋友之间也要保持警惕,也要留有距离。朋友之间也要不断地进行调整和解决矛盾。精神分析之友并不是一个行会组织,但他们要求应有的权利,至少要求有义务在组织内部与那些对精神分析感兴趣的人讲实话。我说的是权利或义务的问题。对精神分析及其权利的界限必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关注,因为这是一个不明确和不稳定的界限。您知道,今天这个界限出现了严重的混乱现象。“朋友”意味着同意对方的意见,接受对方的观点,承认精神分析不可磨灭的作用。也就是说朋友应该关注精神分析与其权利的关系上存在的问题。这些问题有时是人为的、不必要的,因此也是可以加以改进和避免的。精神分析与其权利的关系如同理论与实践的关系、基本常识与专业技能的关系一样。精神分析知识的普及与专家的职业“秘密”并不能相提并论,“专业秘密”(包括医学、法律等方面的秘密)与大众所了解的基本常识并不是一回事。这种“秘密”包含着另一种伦理、法律和政治。总之是另一种法律。    
    卢:您对弗洛伊德的理论有非常独特的见解。我尤其想到了您在1996年作的那次题为《弗洛伊德与文字舞台》的讲座,以及您与让·比尔博姆那次在广播里的对话。在那次对话中,您谈到了对弗洛伊德理论的见解:“我已准备接受这样的假设,即没有经过精神分析治疗的人,什么事情都做不成。”您的话与某些精神分析医生的观点是一致的,我把他们视为“虔诚的教徒”,他们认为只有精神分析专家和经过精神分析治疗的人才能理解精神分析的著作。只有内行人才能看得懂这些书。我对这样的观点完全不同意。您也讲道:“我也接触过一些病人,有时我觉得我比那些自称为精神分析专家的人更像专家。”    
    至于拉康,您认识他,您研究过他的著作。您与其他在您之前的知识界人士不同,他们虽然认识拉康并与他有交往,但对他的著作研究不够。我想到了乔治·巴塔耶、莫里斯·梅洛…庞蒂、克洛德·列维…斯特劳斯、罗曼·雅各布逊。他们是拉康的朋友,但他们认为拉康的著作太令人费解。应该说在1966年拉康的《文集》出版之前,人们只能看到用打字机打印或在专业杂志上发表的零散的拉康的文章。我在9岁的时候就通过我母亲认识了拉康,但只是在他的《文集》发表后,我才认识到他的理论的重要性,那时我是巴黎大学语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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