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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黎-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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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黎,对过年的这些习俗,并不在意。相比之下,她可不想一个人在医馆撑着。
  “再忙也要过年。你不是收了徒弟吗?学了快半年,抓药这么简单的事他总能做了吧。”刘大夫的态度,丝毫没有因为相黎的话语而有所改变。
  “可是,蓟楚还从来没有在前面帮过忙呢。万一抓错了药,那可不是儿戏。”虽然心里多少也知道刘大夫这样说了,她说什么都没有用了,相黎还是想做最后的挣扎。
  “凡是都有第一次,他既然拜你为师,就要学着治病救人。整天背医书是背不出好大夫的。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自己出诊了。如果连抓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是逐出师门好了。”刘大夫说着,拿严厉的眼神看向蓟楚。一直以来,在两个孩子之间,刘大夫丝毫不掩饰的喜欢着相狄。对蓟楚虽然没有发过火,但也几乎从来没有给过笑脸。
  相黎还想说什么,蓟楚却迎上刘大夫的目光道:“爷爷放心,蓟楚一定会好好帮先生的。”
  “那就好,吃饭吧。”听了蓟楚的话,刘大夫说了这样一句,大家就开始吃饭。
  饭后,相黎难得没有主动要求收拾碗筷(虽然多半她说了也不会做),而是拎着蓟楚进了药房。
  “刚才在饭桌上,你说了会好好做,知道那句话的分量吗?”关上药房的门,相黎开门见山的道。
  “知道。”蓟楚说着,眼神中满是坚定。
  “本来我也想着这个冬天开始让你在前边帮忙的,只是,由我来带着你。现在,既然先生决定了,也就没有带你的时间了。药草你已经很熟悉了,你抓好之后我也会再确认一遍,抓错药的情况应该不会发生。那么,现在,对你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掌握好药的分量。只有今天一晚上,你尽量熟练的用好这个称药的小称。”相黎说着,拿着称走到桌子上放着的一堆桔梗前。
  “是,先生。”蓟楚答了那句话,结果,那天晚上两个人就在药房练习称药练习到了黎明时分。
  伸了伸懒腰,相黎对蓟楚道:“虽然还不太熟练,但是,一个晚上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还有一个时辰天亮,回房睡会儿吧。”
  蓟楚又拿起一撮金银花在手中掂了掂放在秤盘中道:“先生先去睡吧,我还要再练习一会儿。”
  “欲速则不达,你这样整宿不睡的练习,明天,不,现在该说今天了,今天白天看诊的时候犯困称错了分量,那还不如不练习。听话,回去睡吧。”相黎说着,拿起地上一只灯笼摘了灯罩走到蜡烛前点上。
  “我现在正好有些感觉了,怕睡着了就忘了。想再熟悉一下,先生先去睡吧。您放心,以前爷爷生病的时候,三天三夜不睡觉我都没有觉得困过。明天白天,我一定不会犯困的。”蓟楚说着,倒出金银花,又拿起一撮黄芩掂了掂放在盘中。
  相黎看着蓟楚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知道强迫他去睡觉他也睡不着。只得道:“那我先去睡了。这三根蜡烛快燃尽了,待会儿你记得换新的,就在左边那个抽屉里。换得时候,记得还把蜡烛放在托盘里,要不然,你不小心睡着了,整间药房都要被烧了。”
  “知道了,先生放心吧,我又不是相狄,这种事不会那么冒失的。”蓟楚说着,倒出黄芩,重又拿起一撮金银花。
  “我知道你比蛟儿那孩子稳重,只是,怕你练习的太专注了忘了,提醒你一声。那我去睡了,你自己小心。”两个孩子互相看对方不爽,相黎以为蓟楚至少要更成熟一些呢。可是,对书院其他孩子挑衅什么完全不在乎的蓟楚,却独独对相狄针锋相对。知道她是相狄的娘亲,也不会为了讨好她就不在她面前说相狄的不是。
  在蓟楚点头应是之后,相黎叹了口气拿着灯笼出了药房。

  掠夺之吻

  结果当天,相黎在巳时才打着哈欠起床,洗漱过后到前厅时,其他人都已经用过早餐了,只有她自己那一份罩着放在桌子上。
  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相黎对坐在凳子上看书的相狄道:“蛟儿,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丑叔叔出去买东西了,刘爷爷和蓟楚那家伙在前面医馆。刘爷爷让我告诉娘亲,吃过早餐就去医馆帮忙。”说完,相狄又低头看书。
  “蛟儿看什么呢?这么专心。”相黎一边坐下一边随口问道。
  “《毒经》,师父让看的。过两天他会下山来考我。”相狄抬起书的封面让相黎看了一眼,又继续低头看书。
  “说起你师父,这段时间忙着也没有问过他。他跟你说过他要怎么过年吗?”因为相狄每逢星期天就会回家,戚无殇差不多每次也会跟过来呆一天,几个月下来,也算是医馆的常客了。只是,每次戚无殇就算到了医馆,多半也是缠着相狄教他医毒之术,不怎么跟其他人交流。相黎只要相狄自己没有开口抱怨,也就随着他去了,跟他的交流也很少。那一年一次的比试,戚无殇不提,她自己自然也懒得提。
  “过两天师父考过我之后就会离京,要跟太师父一起过年。娘亲,我还要看书,不要跟我说话了。”相狄说着,语气明显的有些不耐。
  “要看书的话就去书房吧,谢谢你在这里等我。”相狄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表情也会变得格外认真。那样的他,倒真的跟姜漓极像。缩小版的让人不快的姜漓。
  “娘亲赶紧吃早餐吧,我帮娘亲收拾完餐具就去书房。”这一次,相狄头都没有抬。说着话,还进行了翻页。
  相黎感觉自己这一刻明显的被这个孩子排斥着,稍微有些寂寞,但是,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那天上午,刘大夫留在医馆看诊,相黎带着蓟楚抓药。吃过午饭,刘大夫就忙着准备第二天做腊八粥的食材,挑豆子、泡豆子什么的,留着相黎和蓟楚两个人在医馆看诊。
  好在,那天上门的病人并不是很多,相黎看着蓟楚抓药,虽然麻烦一些,但也不是特别辛苦。
  可是,后来几天,尤其是初十过后,突然下了一场大雪,得风寒的人增加了很多,医馆的门前又排起了长队。刘大夫坚持着要准备过年的东西不到前面看诊。最后,没有办法,相黎叫了相狄一起到前面帮忙。
  饶是那样,每天每天,相黎还是累到腰酸背痛,吃过晚饭,准备好第二天的药材之后,蒙头就睡。
  腊月十六这一天,虽不似前几天病患那么多,可是,医馆里面还是排着队。几天的连续忙碌下来,相黎自己也觉得有些累了。
  所以,这一天,当一个满面胡子的男人插队站到他面前时,她随手帮那人把了脉,发现他虽然因为连日疲劳脉象有些衰弱,但是,完全没有任何疾病,身体很健康。
  本来就因为刘大夫坚持做什么新年准备把医馆前面的事丢给她而不快的相黎,当场就对那个大胡子发泄出来道:“这位先生,没有病就不要随便来医馆捣乱,小心被传染上什么。”
  “我也不想来病人聚集的医馆的,可是,你在这里呀。”熟悉的声音,充满了疲倦,又带着一丝委屈。让相黎猛然抬起了头,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
  不知道几天没有刮过,胡子已经有一寸长了,而且,还是络腮胡子。神色之间,充满了倦意,脸色比起之前,也黑了许多,身上满是风尘仆仆的味道。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流浪汉。除了那双眼睛,那双有着明显的黑眼圈的眼睛,依然黑白分明,灼灼生辉,就那样定定的看着相黎。
  大概呆了有十秒钟的时间,在后面排队病人的咳嗽声中,相黎才回过神来道:“好长时间没洗澡了吧?这么冷的天都能闻到汗味,去后面让樊丑给你烧桶水好好洗洗吧。”
  之后,相黎就不再看眼前的人,伸手招呼下一个病人。
  来人自己也很识趣,听了相黎的话,直接起身往后院走去,不过,走到门边时,附在相狄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那天下午,到酉时时才送走最后一个病人。
  锁好前面的门,相黎揉着肩膀走到后面,在回廊里,就听到了前厅热闹的谈话声。
  深呼吸了一口,按照以往的习惯打水洗了手,用有些凉的右手隔着棉衣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相黎对自己那颗莫名其妙快速跳动的心说着“静下来”,抬着有些颤抖的双腿进了前厅。
  坐在唯一的空位上,想着要说些什么,可是,看了看坐在身边的人,洗去了一路的风尘,可是,仍然留着满面的胡须。可是,就是面对这样一张完全没有美感的脸,相黎还是莫名其妙的紧张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明明写信的时候也曾经那样无所顾忌的吵过架的,也曾经赌气任性的,可是,真的对方做到面前了,相黎确定,自己绝对说不出信中那样的话来,没有办法用那样无所顾忌的心情面对眼前的人,也没有办法再如几个月前那样怀着一颗平常心面对这个人。
  因为在他面前袒露过了自己的真心,因为信中那样无所顾忌、任性过了,等到看到这个人时,并没有预料中的自然亲近,反倒莫名其妙紧张了,为自己那样的任性,觉得有些害羞。
  可是,已经不是小孩子的相黎,多多少少也知道掩饰一下自己的情绪,最起码,摆出了一副故作如常的样子,从容的,比从容更从容地,无视了身边的人,拿起筷子说了句“吃饭”就开始吃饭。
  一顿饭,从头到尾,相黎都没有看姜漓一眼,姜漓碰过的菜,她也没有再夹过。尽管,今天这一桌,全部都是她喜欢吃得,相黎吃得却很少。
  扒完了碗中的米饭,相黎对着刘大夫的方向笑了笑道:“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说完,相黎就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稍微绊了一下。
  在相黎离开后,姜漓放下自己几乎没有动过的碗也说了句“各位慢用”,起身离开。
  相狄和蓟楚也想追出去,却被刘大夫和樊丑阻止了。
  两个人的神色间,都露出了了然和无奈。
  前厅的人依然安静的吃饭,相黎的房间,两个人,也很安静,安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安静的,如果相黎正眼看一眼对方的话,能够看到对方眼中压抑的火焰。
  当然,就是不正眼看,姜漓散发处的强大的气场,也足够让相黎知道,对方似乎是生气了。
  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相黎闭上眼睛,想要给自己鼓一把劲,然后正式对方尽量微笑着说一句“你回来了”。可是,就在相黎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随着一股很大的拉扯的力气,她的身体跌进了一个并不柔软的怀抱。
  而在相黎从那种猛然跌撞的疼痛中缓过来之前,她的双唇就被一双热烈的但是,丝毫不温柔的唇瓣袭击了。
  因为是袭击,所以,四个唇瓣相接,不能称作是接吻,只能称作是掠夺和蹂躏,在两个人的嘴里,都染上血腥味之后,姜漓才停下了这个愤怒的掠夺之吻。
  从姜漓的怀中挣脱出来,相黎跌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气,连说一句“你发什么疯”的力气都没有。毋宁说,现在的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让自己能够坐在凳子上而不是更加难堪的跌坐在凳子上。
  刚才那个吻,让她想到了她一直想要忘记的那一夜,突如其来的,没有任何招架之力的,就那样耻辱的被对方占有了。
  然后,在她从疼痛中醒来时,那个人早已经离开,出现在她面前的,是哭得梨花带雨的小梅。
  用力的咬住自己已经破了下唇,用尽全身的力气攥紧双手,相黎想通过这样的方式阻止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以为自己变强了,那之后,她一个人,不管是孤独也好,寂寞也好,困难也好,坚持着努力了七年,就是不想在让自己像成亲那一夜那样无力。被人那样肆无忌惮的对待没有招架之力。
  可是,七年的努力,到头来,再面对这个人时,还是一样的无力。
  这个时候,相黎的脑子里,没有想起几个月通信的那种悸动与放松,没有想到刚刚见到风尘仆仆的相黎时的心脏瞬间的停摆,没有想到自己饭桌上紧张的手足无措,没有想到小梅、刘先生、相狄,甚至没有想到那个机缘之下相认的姜澈。
  那些美好的东西,那些让她决定放下防备融入这里的人,全部在姜漓刚才那个霸道的吻里被掠夺殆尽了。
  她又回到了那个穿越之初的,那个其实心中怀着一点点温柔和浪漫的希望出嫁之初的,被姜漓的称不上丝毫温柔的贯穿粉碎殆尽了的相黎。
  那一夜,晕过去之前,虽然没有发出哭声,其实,她留下了眼泪的。
  只是,后来有一个更弱的小梅在她身边,她才没有彻底的倒下。
  用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相黎让自己恢复了过来,伸开左手捏了捏酸涩的鼻头,挤出一个笑容,相黎对仍然站着的姜漓开口道:“王爷如果想要继续的话就接着来,反正我是没有能力反抗的。如果不想继续的话,请王爷出去吧,我累了,想要休息了。”

  三人同床

  足足一盏茶的时间,相黎那样顾自陷入自己的世界里发呆。而姜漓,就维持着那个被相黎推开的姿势站在那里看着她。
  他也想说些什么打破眼前的这种沉默,可是,他却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眼前的相黎,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脆弱,失去了光泽的双眼不断的溢出泪水,可是,牙齿却用力的咬着已经出血的下唇,身体颤抖着,双手却紧紧的握成拳状。
  一种随时都会消失的脆弱,一种即使到死也不想认输的倔强,一种知道自己无力对抗的清醒,三者糅合在一起。
  没有愤怒,没有怨恨,但是,这样的相黎,却让姜漓觉得遥不可及,让他连伸出一只手触摸一下,或者发出声音唤她一句的勇气都没有。
  姜漓就那样看着相黎,直到她的眼中慢慢的续上力量,直到她的身体慢慢的不再颤抖,直到她慢慢的放松自己的双手,知道她那挂满泪水的脸上对他挤出礼貌疏离的笑容,直到她开口说“王爷如果想要继续的话就接着来,反正我是没有能力反抗的。如果不想继续的话,请王爷出去吧,我累了,想要休息了。”
  姜漓知道,他刚才那个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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