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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右边-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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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止住笑看他，他一脸惶恐地道歉。
我却再度笑出来，挡住他的歉意连连。〃我自己也那么觉得。〃
〃是吗？〃
〃不过那天真是差劲的一天，你还记得你把龙虾弄得飞起来吗？〃我提醒，他的脸色顿时潮红一片，〃而且吃那么贵的餐居然不带够钱！〃
他嘿嘿嘿几声，〃没办法，谁叫我妈帮我写了一个流程表，去动物园和那家餐厅都是我妈的主意。我根本不知道那些刀刀叉叉怎么用啊！也不知道龙虾那么贵，又忘了要加服务费！原本是想带你去吃台南小吃的，但是我妈骂我说，带女人去吃那种东西会给人不好的印象。所以……〃
〃是吗？〃我诧异着。〃那天我一直想吃路边摊的，像担仔面啦！虾卷啦！〃
〃真的？我也是耶！〃
和他愉快的聊着，直到月亮悬在上方让我们看见月娘温柔的脸庞。
第六部分Right。05 完美女子支离的梦（9）
今天就像他说的，真的是满月。
〃啊，我该走了。〃维尼先生看一下手表，心细的收拾面包袋和纸袋，确认我买的东西都拿在手中。
〃下次，可以……再来找你吗？〃维尼先生嗫嚅地问，眼睛偷瞄向我。
〃嗯。〃我点头，轻轻点头。
〃那……下次见。〃
〃嗯。〃我再点头，不过这才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呃，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总不能一直把人家当维尼熊看吧！
〃我叫陈亭文，〃他说，很努力地抬头直视我的脸，没有瞧向其他地方的，我们四目相触。〃陈亭文，耳东陈，凉亭的亭，文章的文。〃
〃嗯。〃我轻柔地笑：〃我叫江 纯。〃
〃我知道。〃他说。道过再见后我目送他离开，目视着洒在他身上的淡淡温柔和别人看不见的善良。
〃嗨。〃
拍拍维尼玩偶的肩膀，坐在他的旁边把脚缩起来，注视着床上由不明处投进来的碎亮，闭上眼。
〃我告诉过你，我非常喜欢书店男子吧！我说过的哦！你还记得吧！我现在，还是很喜欢他。也许以后，还是很喜欢他。〃床上的亮点突然增加，像萤火虫在窗外招手，不过是不会闪动的萤火光。〃他知道我暗恋他，所以吓得像见鬼一样的跑掉了，带着书逃掉不再来书店了，可是我居然还是很喜欢他。为什么呢？因为他长得很帅，因为他对书很温柔，因为他……〃我看向维尼玩偶，〃因为他不像你一样是橘色的。嘿，我开玩笑的，我只是想说，我一直没想过为什么我那么喜欢他，台北市满满的人，我见过那么多的人，结果只喜欢他一个。〃
踩着萤火光，喟叹。
如果不要那么喜欢就好了，不要那么喜欢就不会那么心痛。
〃不过，我会试着让自己再去喜欢上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呢！个子不高、长得不帅，说话有点结巴……不是说你哦！我在说的是他！我在说的是……〃
他。
不过只想到他的侧脸，因为每次他的眼睛总是直视前方，所以我只能看到他的左脸或右脸，所以至今我只记住他的左脸和右脸。
不知道，正面长得什么样子呢？
我有点好奇。
〃喂。〃我用右手手肘敲敲维尼玩偶的左手，缩起的脚丫子踏着床上的亮点，〃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吗？……嗯，我想你也不知道，因为那次他是从背后抱住你，改天让你见见他吧！看看你的同伴哦！〃
穿黄色衬衫打着红领带的模样。
〃你是维尼熊。我是江 纯。我29岁，专科毕业，月薪二万一。我知道自己长相平凡得不能再平凡，走在街头总是别人脚下的影子。我知道自己这辈子，只能是亿万人里面只是毫末的小小江 纯。不过，幸福还是会降临在小小不起眼的江 纯身上。只要伸出手就可以抓住它哦！只要伸出手……〃
〃分手！〃
房间门瞬间被打开，巧笙气冲冲地冲进来用力把门甩上，好端端的脸爬满泪水。〃他居然要跟我分手！他居然敢跟我提分手！那个混蛋！〃
突如其来的惊天嚎哭让我错愕。
分手？这次又是哪一个啊？
〃不哭，不哭，怎么回事？〃
〃安达！他要跟我分手！他居然敢跟我提分手！〃
怎么又是同一个啊？
〃你……〃
〃那个混蛋！〃她起身，开始翻箱倒柜，被翻出的是我的衣服、被倒出的是我的东西……
〃嘿，冷静一点。〃
〃我要刀子，那把刀子呢？〃
〃那把不利啦！〃
不是试过了吗？
〃呀！这个不能摔，会破！嘿，不要冲动啦……〃
结束了左边的单恋，我是不是，该考虑搬回台南了呢？
至于右边女子呢？
我没再见过她了，从我第一次在咖啡吧的30公分距离见到她之后，她就没有再出现了。
她消失了。
第六部分Right。05 完美女子支离的梦（10）
可是在她消失不久，竟然发生一件很悬疑的事，对我来说这件事比美国罗斯威尔事件还要神秘。
事情是发生在下午，那时我正在左街等着亭文接我回台南，还正埋怨台北的太阳偷来台南的热度时，在右边女子身边的酷哥正坐在街旁的石椅上休息，我看得出来他很疲累，或者说是高度心伤，浴冰的眸子降到零点以下，比没有温度还让人觉得可怕。不知道他在那里坐多久，只知道我注视他不到十分钟，他颓然地站起来离开了右街。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在他离开后，我才注意到有一本书正在石椅上用它特殊的木纹面招呼大家的注意。
至少得到我的注意。
我走过去俯身，目光扫到书的那一瞬间。
比美国罗斯威尔事件还要神秘的事就这么发生了。
躺在石椅上的那本书，是我暗恋的书店男子最爱的那本法语原文书，应该已经被书店男子买走的那本。
老天，怎么可能。
在手指不停抖动之下我开始谨慎地确认。
没错，第175页有夹页的痕迹，第320页有一小处皱折，第400页的页面不平，像是曾经在里面塞进什么而造成的伤痕。
塞进什么呢？
我的告白信！
是的，确认无误，这本就是应该已经被书店男子买走的那本，同一本。
指尖仍然抖动得厉害，小心仔细地翻阅，里面的告白信早就失匿了，不过翻到最后一页时，一张用立可拍照出来的相片滑落到我的衣裙上，定神一看，相片里没有主角人物，可是相片中的地点却是我工作地方的古老书店门口。
这是书店男子给我的吗？他试着告诉我什么呢？
将书本和相片揽在前胸，让它在胸口烧灼出火焰红的激昂。
比罗斯威尔还X级的XX级秘密，就随着回到我手中的法语原文书，而呼唤着我眼底源源不绝的泪水。
虽然那场爱恋没有结局，不过我是幸福的，我知道。
因为我用生命恋上的那一个人曾经站在那么近的距离，默默凝望着我的爱恋。
我是懂爱的，左边女子。
第六部分Right。06 谁说公主就是好人呢？（1）
啡吧里，查理正准备打佯了，他用抹布将每个桌面抹干
净，连小小的杯垫座、奶精罐也不放过，巨大体型所拥有的细心远在想象之外。店里没有客人了，只有他一个人安静地擦拭店内物品，时间是11点整。
他看到我走到店内神情微带惊讶。〃Right girl！〃
〃嗨。〃靠向吧台前的位置，坐上我常坐的那张高脚椅，抿出一个笑容给他。
虽然这是多余的，在店里的昏黄中，查理还是不会错过我脸上的苍白，所以他才显得惊讶。
〃Coffee？〃他问，两道浓密的眉近乎打结的纠在一块，我想他不认为我需要咖啡，所以才这么问吧？
〃打佯了？〃我明知故问。
也觉得有点伤脑筋的，我其实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我不是来讨一杯咖啡，也不是来享受悠闲，更不想和任何人聊聊，我只是想……
查理继续他未完的忙碌，东擦擦西抹抹，他好像被我的存在给拖累了，把店里抹净后再转回头煮上一杯爱尔兰咖啡，他还没端上来我就闻到酒味了，浓烈的，燎火灼烧着的悲伤。
黑色的马克杯装着爱尔兰咖啡送到我眼前，我闭上眼抚着热杯轻啜。
不想睁开眼的感受，带有威士忌的爱尔兰咖啡从口中一路呐喊至胸膛，嘶裂的叫声是我未出口的酸苦，酒精散逸后的咖啡抚慰接踵而至，那是企图让我冷静下来的极地，让我在一片旷野中看见的琉璃北极光。
不过我不会奢想一杯咖啡能给我多少镇静，就像我也不会奢想醒来睁开眼，会看见岚站在我的床侧一样。
查理冷不防地在桌上放上一串钥匙，眼神暗示我离开后将钥匙藏在外面的花圃之中。他很少叹气的，却在今晚冒出浊度极高的气。跳下高脚椅张开双臂，我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这个体型壮硕的巨人查理总是什么都知道的，他的敏锐触觉早已经超脱一般人所有的。
临走前查理拍拍我的肩，庞大体型轻巧地从不甚宽广的门挤出去。
店里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坐在查理的店看向四周，摆设好像又有些改变了，那个可能被控涉嫌谋杀的圣诞老公公的麋鹿头仍然挂在那里，不过原本摆着查理结晶的马克杯却换了位置，从原本的左边铁架移到最右边的木架上去，像是刻意表现的粗糙。他摆出来的杯子都是最不起眼、全都是带有瑕疵的劣品。
双手吸收咖啡仅有的热度，整个咖啡吧里有爱尔兰混合着酒的咖啡香、麋鹿头的瞳铃眼、各种出自人工带有生命色泽的杯子，咖啡吧里只有我一个人……哦不，不对。
咖啡吧里还有岚。
将外套中拿出这张我拥有的，惟一一张属于岚的相片放在桌上，抚着岚在照片中的拙相，我不由自主地逸出带有酒气的笑。
我所知的岚是一个狂放的人，不接受一元价值观、不接受社会中的被同化和同质化，但是又无法跳出社会的风潮不得不接受社会给予的符号，可是我还是欣赏他，欣赏他在蜕变不全之中仍然思维清晰却也快乐，他用他的另类思考来解释这个社会的捆绑并自得其乐。
他活得异常潇洒，连死亡也是那么潇洒。
相片中的背景是在这条街上的古老书店门口，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他身上那件褚红的套头毛衣是我送他的生日礼物，高价位的礼物他不拒收，不过就摆在架上当摆饰，没有人希望毛衣放在架子上比照神祗供俸，所以我只有买件中等普通的毛衣给他。毛衣是褚红色的，为了这个颜色他又有微言了，岚说他是属于蓝色的，天空蓝的颜色、宝石蓝的颜色、清湖蓝的颜色……怎么会是褚红色的。
因为生日啊！生日讨喜气，所以送红色的。
我把中国的红色情节提出来，他倒是没有异议的接受了，不过这件毛衣也穿不到三次就是了。
用手指移到他比着YA手势的手，以他生性爱耍宝的情况来看，他应该做出超人飞天、蝙蝠侠用内裤套头等等的行为才对，怎么会是这么拙笨而不具可看性的动作呢？我想了半天所理出的结论是，他果然是个不照相的人。
第六部分Right。06 谁说公主就是好人呢？（2）
拿起相片侧过身子，我将照片凌空透过窗外去比对做再一次的确认，这次非常快的就找到了……斜45度的左边的那家书局，就是岚当初拍照的地点。
岚，曾经在那里。
查理的店里没有时钟，透过我的手表屏幕指针，我知道现在是午夜12点了。
时间到了。
〃即将展开的是岚的告别仪式，参加者有牧野岚和李慕贤。〃我对着照片里头笑得灿烂的岚说：〃鸣钟，略。哀言……岚，你没有宗教信仰，还是略吧！家属应言，嗯，今天只有我跟你，所以还是将就点的省略吧！再来是……好吧！你感到厌烦了，那就轮到我说了吧！〃
我看着照片，没有说出口。
因为我在想的，我用我的大脑输送电波传到岚那里，我想他接收得到的，看在我如此爱他的份上，我想他会知道我一直在想的……
岚，你是个多么混蛋的人！
我不想对你歌功颂德，说着你是如何的伟大、如何的俊伟不凡。我只想臭骂你一顿。
喂，你凭什么比我先走，你想去的地方全都跑遍了吗？你的世界地图上的红色星星全都去过了吗？我宁可你在外面寻找你的天堂，宁愿你流浪一生不回到我身边，忘了我也没关系，爱上别人也无所谓，我就是不愿……我多么不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思潮卷出冰冷的微浪，细雨落入查理的咖啡吧之中，掉到该是热着的咖啡里。
我的大脑电波被干扰了，被庞大的泪水给干扰了，电波无法传送顺利，我只能开口。
〃岚，谢谢你。〃
声音融入了悲痛，对着照片，岚身上的褚红色毛衣开始浸水了。
〃谢谢你，让我遇见你。〃
因为遇见岚所以我高兴，因为失去岚所以我伤心，因为遇见后的失去，才让我知道什么叫遗撼。
今生很痛的遗憾。
将照片的水渍擦干，我从口袋拿出打火机。
〃谢谢你，让我爱你。〃
狼狈的将脸上的泪水擦去，轻轻打开打火机的金属盖面，一星焰火燃在我眼前，悄悄地靠近照片的右下角，注视着岚的笑。
〃岚，〃我不能再哭了，我哭起来很丑。
〃请安息。〃
火焰啃掉照片，从右下角往左上方不停吃着，在快要咬到岚的笑容时我几乎反射性的想拍熄这可恶的绝火，但是……我还是按捺住了。用我的泪水取得我的压抑，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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