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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一夜-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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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止她的柳淳,跺着脚回到墙边抱膝坐了下去。“好不容易进来,以为能找到阿爹了,结果又给困在这里。嘁!”她嘀咕着,又气冲冲地斜了二人一眼,便垂了眼皮不再理二人。 
被她这般抢白,柳南庭的怒意也散了许多,冷静了片刻,想起苏音的话,心下不由微微吃惊,向柳淳道:“你们原来是为了寻找重渊?难不成,他仍在里面?”柳淳眉角一跳,抬头盯了柳南庭一阵,才点头答道:“阿爹十三年前到了这里,再也没有出来。阿娘不信他已死了,所以,我来看看。” 
听他提到柳南玉,柳南庭心底便是一抖,左手下意识地抚过佩在腰畔的弯刀,在少年对面盘膝坐下来,静了片刻,才低声问:“南玉她,什么时候走的?” 
柳淳神情一变。他还记得那夜与柳南庭交手时,对方蕴在刀势中的对母亲的恨。这时听见问来,已沉淀了的怒意又腾地蹿了起来。他想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母亲的事?明明是你们柳家将这个嫡亲的女儿赶出家门的,现在倒来问,当真是虚伪得紧。少年便哼了一声,漆黑目光凝成两道锋刃,向对方看去。柳南庭也正看向他。目光相对的刹那,柳淳发现这年逾五十的男人眼中竟有水光倏地闪过,他便一愣。柳南庭却慢慢垂下头,沉沉叹了口气:“我……” 
“半年前!”柳淳低声道,“阿娘是半年前病死的。”柳南庭抬头看他,少年却转开了脸,轻声续道:“我将天露宫左近所有的大夫巫医全找了来,也没能治好她。她抓着我的手要我答应她,替她来这里寻找父亲的下落,我说好。她便笑了,然后……可现在我虽是来了,却被困在这里进退不得。”他呵呵低笑,仍别着头不看柳南庭。 
那短短几年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柳南庭深吸了口气,低头看向手中安静燃烧的火折子。虽然明知此时此地并不适合回忆,他却仍无法控制思绪。自从数年前在弋华处得知了重渊的行踪,他便开始猜测了。直至见到这个与妹妹南玉肖似的少年,他突然发现自己竟是如此强烈地想要知道分别已二十载的亲妹妹的消息,以至于在几人同时出手之时,假借那裂背一刀,将少年救了出去。 
“我与阿娘到南疆的那年,我六岁!”柳淳的声音静静继续着。柳南庭回过神来,惊讶地看着他。柳淳却只径自说下去:“因为阿娘说,唯有天露宫的秘药可以续我的命,所以她要带我去南疆。只要我活着,她可以什么都不顾……” 

——这似乎已是柳南玉全部的愿望了。 
很多时候,柳淳甚至觉得,母亲根本是只希望自己“活着”。而自己要怎样才能活着,甚至之后又会怎样,她都不曾想过。 
当柳淳一次次自剧烈的病痛中挣扎下来,睁开眼看见的,都是母亲欣慰的笑容。旁人会觉得母亲的笑是因为儿子病痛的褪祛,只有柳淳明白,母亲的笑容根本只是套在脸上的面具。她整日戴着这美丽的面具,唯有站在门前痴望北方时,她才会褪下它,露出底下刀刻般清晰的忧伤。 
母亲很早前便有了望北的习惯。因为父亲去了北方,为了寻找能够彻底根治柳淳的病的方法。他走时,柳淳只有四岁。 
那是自娘胎里带出的病症,他的血脉里天生着一股疯狂的力量,时刻都在冲撞他的身体。若非父亲在他出生时硬以内力强行压制,也许他在哭出来之前就死掉了。然而父亲的力量只存在了三年。之后,那股力量开始疯长,每次发作都要靠父亲以内力导引压制。这对父子二人来说,皆是一种极大的磨难。于是重渊动身往北。 
一年后,述爷到家里来告知了重渊的死讯。在柳南玉濒临崩溃的时候,又告诉她,天露宫有法子可以抑制柳淳的病。于是柳南玉毫不犹豫地带着年幼的儿子随他到了南疆。 
在天露宫里,柳南玉向每一个她所能见到的人询问着重渊的去向。人们用哀伤的语调重复着述爷说过的话。可她不相信,她以一种年幼的柳淳无法理解的执着一次次的问着。那种近似疯魔的哀伤的执着是少年每天都要面对的,很多时候,柳淳都觉得母亲的哀伤比病发时内腑的剧痛还要令人难以忍受,他甚至认为自己也许终有一天会因这哀伤而窒息至死。 
他渐渐不明白母亲究竟是为了抑制他的病才来到这里的,还是因为父亲曾经生活在这里。虽然每次病发时,母亲都会守在一旁,焦燥地握着他的手,直到他借着药劲又一次撑过来。可是愈渐长大的孩子已不是那张一成不变的微笑面具所能欺骗的了。 
于是,当某一天夜里,她拿出一张草纸绘就的地图,轻柔地对他说:“以后若有机会,替阿娘到这里看看吧!”他看清她手指下那“仙人径”三个字,突然就想问问她,这般执念于自己的“活着”,是否只是因为父亲想让自己活下去?可是看着母亲那温和的笑容,他便没能问下去。只是轻轻地应了声“好”。 
“……这之后,阿娘看起来快乐了许多,也不再缠着旁的人问了。她笑得很轻松。我那时以为她是终于放下了心结,也放心不少。却不想自那天开始,她竟然老下去了。还不到四十岁,脸上的皱纹就已如刀子硬刻上去一般。我把她房间内所有能当作镜子的东西都撤掉了,不许任何人随便靠近她住的地方。可都没有。她死的那天,还是背着我逼述爷去找了面镜子来。她抱着我大哭,说她这副模样,阿爹怎能认得出。于是我告诉她不用急,过两年我就会去陪她,那时阿爹就会认出了。阿娘便笑了,她死在我怀里,是笑着死的!她根本没……”柳淳倏地停下来,轻轻吐了口气,“现在想来,如果那年我不答应她,她也许就不会死得这样早吧……我能为她做的,也只剩此事了!” 
“你哭了!”苏音歪着脑袋看向他。 
“我没有!”柳淳呼地偏过脸去。 
“嘁!”女孩撇撇嘴,乌圆的眼亮晶晶的,“你说过两年,过两年……阿爹说这里有法子,那就是有的。我们去找吧?” 
过了半晌,柳淳才转过头来,“我也不知道!”他望向对面的岔道,“当年的事,怕是没有想像的那样简单。而且……”他倏地停了口,眼中闪过一道锐色。 
“而且什么?”苏音追问。柳淳颇不耐地挥挥手,盘膝坐稳,凝神敛气,就此不再搭理她。女孩翻翻眼,转头见柳南庭也神色恍惚,似因少年的话想到了什么,不由觉得无聊,便跳起来到岔道口,向左右瞧看。 
狭窄空间内安静下来。柳南庭抬眼看向闭目调息的少年,想着在他的讲述中,那个二十年未见,已然变得陌生了的妹妹。那个执着而倔强的姑娘,那个曾向柳家上下大声宣告着她的爱情的高傲的姑娘。柳南庭几乎无法想像她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向每个人询问丈夫下落时的模样。是她的执念让她疯狂了么?他不明白。或者,他打从一开始就不曾明白过吧。世家大族的孩子,肩上总是背负了过多的东西,有哪个会真心要去了解身边兄弟姐妹的心情呢? 
他低叹了一声,想要说些什么时,却听见左边暴出一声厉喝:“是你——”声音旋即又断了去,像被利刃斩断般干净利索。柳南庭听出来,不由动容道:“是冷老先生!”柳淳也睁开眼,目光渐渐锋锐。就听弋华声音紧随着响起:“怎么回事?冷兄?”无人应答。 
片刻后听见张焕在右侧喊道:“弋老,柳老三?顾海——”听他声音里已明显有了丝颤抖,应是惶恐得很了。柳南庭微皱了下眉,犹豫了一瞬,终是没有应答。过了一阵,弋华的声音自偏右的方向传来:“我们这便过去。张贤侄小心,莫要再喊了。以防那小子循声下手!”“他二人呢?是与您在一起么?”张焕又问。弋华却果然不再答了。想是心底烦燥不安,张焕也没听弋华的话,仍不停地喊着。但听他声音就在不远处左右乱转,愈发有了种垂死挣扎的绝望意味。 
柳淳倏地一拳击在身后石板上。柳南庭不由低声安慰道:“弋老先生只是不知你与我一起。待见到他,我自会与他讲明。”话音未落,柳淳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站起身便往外走。柳南庭来不及思考那一眼的含义,忙跟上去道:“你要干什么?”少年头也不回地道:“去找他!”“可……”柳南庭想说你不是不知道路么,却没能说出口。柳淳也不理他,径自循着张焕的声音传来的方向往右边岔道转去。“这边!”苏音突然从另一边拽住他。“声音在右边!”柳淳道。“可你得先往这边,才绕得过去!”女孩比划着。 
柳淳愣了下,随即省道:“你又‘明白’了?”苏音扁扁嘴,似是不甘不愿地点了下头。 
柳南庭赶上来问道:“什么明白了?”“路呀!”苏音道,“我知道该怎么走了!”“你……”柳南庭大惊,倏地记起之前寻找“仙人径”时,也是这女孩主导破阵的,不禁疑惑大起。待要再问,柳淳却已拉着女孩手臂奔了出去。柳南庭无奈,只得跟上。 
但见女孩一改先前迷茫,抬手点指从容自若,竟仿佛是已在此走过千百遍,繁复道路应手而通,转折间再无阻碍。奔跑途中撞见迎面过来的弋华。老者刚自一条死路里退出来,乍见三人,不由一愣。柳南庭欲停下说话,见少年仍在前冲,只得匆匆向老者示意,又急急赶去。弋华目光闪动,也直跟过去。 

石板在眼前连缀成一片绵长暗影,一重重的转折仿佛没有尽处。柳淳狠狠喘着气,苏音在耳边急急道:“左边!十二步后转右!”他依言转身。 
一、二、三……九、十…… 
“啊!” 
惨呼声陡然响起,正是自右方传来。柳南庭与弋华同时惊呼:“张焕!”双双抢上前去。

九、讳语 

十二步后,两条通道与一侧墙壁形成的一处颇宽敞的夹角内,正站着一个瘦削老人。壁上烛光投下来,令得奔至的二人恰好看见张焕的尸体烂泥似地滑倒在地。老人回过头,淡灰色的眼冷冷扫过二人,停在后面僵立的少年身上,一丝无奈便自眼底慢慢浮出。 
“述爷!”柳南庭轻抽了口气。虽说早已料到,乍见之下,还是有些震惊。他突然想回头看看身后的柳淳,却听身侧风声疾起,却是弋华出手了。老者身形快绝,手中生铁铸就的大算盘哗啦大响着,直劈过去。述爷动作亦疾,两道宽大袍袖几乎同时卷起,荡出大片狂风,就在张焕尸身旁缠斗起来。 
柳南庭看得愣怔,却听“呛”然声忽响,是柳淳拔身而起,右手扬出一片凌厉刀光,狠狠切进两人掌风之中。 
二人为刀势所逼,同时向后退了数步。柳淳半跪在两人间咳嗽不止。述爷慌忙抢上去伸手相扶,却在手指将触及少年时生生顿住。柳淳硬压住咳嗽,正以刀支地慢慢站起来。他用漆黑的眼静静看向述爷,老人便像被某种力道推挤着,随着少年的站起而直起身来,“为什么?”少年慢慢道。 
述爷像是不堪盯视般转开了脸,重重叹了一声,却并不答话。柳淳便盯着他,亦不催促。这时忽听一侧传来弋华的怒喝:“……什么?” 
却是柳南庭在一旁向弋华证言杀人者并非柳淳。“……冷老出事时,我正与他在一起。而张焕……”“我知你要说什么!”弋华怒火更盛。“是,他确是与你我一起到此的。这又如何?便能证明他与此无关?你怎知他就不是与人合谋害死其他人的?”听到此处,柳南庭已叹了口气。他记起之前柳淳看过来的那一眼,知道那个时候少年便已明白弋华是绝听不进旁人的辨驳的。且不说弋华,单是自己在发现顾海的尸体时,不也是未曾给他半点分辨的机会么?但听弋华怒叱道:“魔宫人行事妖邪,他假作……”“他才没有!”旁边苏音突然尖叫起来:“你凭啥这么说!你有啥证据?别以为你年纪大就可以随便胡说,丢不丢人呀!他根本啥都没做过,我一直跟着他的!你爱信不信!”她啐了一口,呼地转开脸去。 
弋华怒极,喉咙里咯咯闷响着,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涨得一张老脸充血似的红。苏音根本理也不理他,一双眼只死死盯着对面那二人。柳南庭在旁看着苦笑不已,想要劝解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这时听见述爷终于开声道:“当你说要来漠北,老奴便知终会有这么一天。”柳南庭不禁转头看去,只见那老人仍垂着目光,神情隐在满面刀削似的皱纹之中,看不真切。柳淳站在他对面,肩上的伤不知何时裂了开,细细的血沿着手臂缓慢滴落,他也没有理会,只冷森森地立着,一半的脸孔映着烛光,青得骇人。 
“老奴不想少主来此,只是因为……”“只因这里是天露宫最最隐秘的源起之处吧!”柳淳突然接口道。述爷神色就是一变,抬眼看向少年。想是因触及脑中所想,弋华亦暂时敛了怒气,看向二人。“其所在之隐秘,唯有继承宫主之位者在接位当天方能得知?而我只是少主,还没有知道它的存在的权利吧!那么,阿爹呢?阿爹离开天露宫时,也只是少主的身分,他怎么竟会知道此处?”少年语速愈快,面上仍没有半点表情,漆黑的眼睛却在渐渐放亮。柳南庭在丈许外看清了他的眼神,几乎是逃一样地错开了目光。 
悲伤愤怒绝望以及更多激烈的感情都在那双眼睛里翻腾着,令柳南庭以为他就要吼叫出来,却不想这一句句话问下去,竟愈发理智,只让人心里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意味来。柳南庭不觉皱紧了眉,看着那如罩了张面具的铁青的脸孔,不知怎地竟忽然想到了那个站在马车旁用力抹着脸的少年。他叹了口气。 
“我原本只是猜测的,直到进了秘道看见那些烛台。我还记得幼时听您说过,这种连缀式的机关烛台是天露宫独有的式样。虽然这并不能证明什么,可我暂时也只能做此想了。不然该如何解释述爷您在此处的进退自如呢?”少年继续说着,空着的左手在身侧攥紧了拳。“述爷,其实您并非真的不想我来此,否则当我在街上喊出时,您也还是有法子将我带走的,是不是?还有此前的一路上,亦是如此吧?既是这样,您只消放手不管我便是了,却又花这些心思做什么?” 
“阿淳……”述爷轻叹,向前伸出的手抬了一半又僵住。 
“我原本不想知道!”少年冷然道:“您知道我的目的并不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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