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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疼-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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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上去啧啧称奇,赵赤峰分析道,“也许植物遇到的自然环境越严酷,越会奋力开花结籽,延续后代!”大家表示认同,此屁有理。
我不禁联想起自己和李蓝的未来,一时春情萌动,神思荡漾。
刘学正在用老疙瘩的机器上网聊天,一边吃了糖似的眉飞色舞,“这个傻狗千千阙歌!我骗她说自己是刚来东大的德国留学生,小娘们深信不疑!”一边打下一行字,“对不起,已经约好汉语老师,我的。再见,明天!”
“太简单了,只要故意把语序打散,能倒装的全部倒装——摆平!嘿嘿,我是你忠实的汉斯……”
老大一脸肃然走了进来,“义务献血,各系都有名额的,兄弟们怎么想?”
这还用想吗?去年我和刘学在大街上看见有义务献血车,特别好奇,就都上去献了一回。适度抽血能促进血液更新,对身体反而有好处。我知道老大并不明白这个科学道理,他是笃信“一滴血,十滴精”的,尤其他还真有遗精的毛病,不免担心双管齐下,身体会受不了。然而我坚信老大最后一定会报名,因为他的官瘾极大,这么关键的时刻,这么好的表现机会,没理由不上的。
结果是全体兄弟都报了名。刘学、赵赤峰和老疙瘩因为人家系里的热血汉子有富余,三个人都被谢绝了,新闻系是一多半儿东亚病夫,我和老大双双入选。
晚上老大翻来覆去地烙饼,我安慰他,“200CC,还不到一口杯,没事儿。就说你那个廊桥梦遗,对心理的困扰远远大于对身体的损害!”
到采血站的一路上,老大不停地喝糖水,我都怀疑他这种注水血还有用吗?轮到我,干净利落,5分钟解决问题。我默默祝愿,不知道将来谁的血管里流着我的血液,希望这位朋友健康快乐长命百岁。老大是被扶出来的,听说他几乎当场晕倒,只抽了100 CC医生就说行了行了。
走出大门,心头一热,班里没献血的男生准备了“倒骑驴”接我们回去。才多远的道儿啊,太夸张了。忽听他们议论,班里指派了几个女生为我们准备补品,今后三天送饭到床头,这里面就有李蓝一个。“真是天可怜见!”我周身的热血虽然少了200CC,还是立即沸腾起来,恨不得再去献它500。
回到寝室,首先梳头刮脸,换套干净衣服,然后才躺在床上开始装虚弱。半个钟头以后,李蓝和唐美敲门进来了,手里是热气腾腾的红枣小米粥,还有鸡汤和煮鸡蛋,快赶上产妇套餐了。由于老大看上去极为严重,两个人都围上去做临终关怀。我心中暗恨,喝粥的速度只好放慢,偶尔闭一会儿眼睛,喘息两声。
两个女生顺手帮我们清理房间,李蓝把头发挽了起来,脸色带了些红润,阳光下她细细的手指仿佛是透明的。我在心中感叹,有人说女孩子害羞的时候最美,其实女孩子干活儿的时候才是最美丽的。
蓦然想起当初赵赤峰曾经提议过,我们寝室是不是也搞个文明公约什么的,却招致了野兽们的疯狂大笑。
“不许殴打亲生父母!”刘学首先提了一条。
“不得抢劫警察!”
“不得在全校集会上当众大小便!”
“不得…………”
赵赤峰在完全崩溃之前,幽幽地说了句,“我看华哥寝室里有这么一条,未经全体成员许可,不得带女朋友参观、用餐、留宿。”
我们全体默然,因为大家此时都没有女朋友,便觉得这一条更加意味深长。大家都不出声,开始各自想各自的心事。
不管怎么说,李蓝今天活生生地就在我们寝室,她算我的什么呢?我浮想联翩,一时竟痴在那里。
“我们走了啊,晚上再来。朋友们,要扼住死神的喉咙,勇敢地活下去啊!”唐美就是没心没肺,笑嘻嘻地带着李蓝走了,把饭盆儿也带回去刷洗。
晚上刘学回来,说张宽也献了血,还吹嘘自己是RH阴型,一万个人里才有一个。他班女生送来了鲜奶,张宽很得意,背后说“姐妹们用乳汁哺育了他!”靠!要是那几个姑娘知道了,不把他胆汁都挤出来才怪。
一连三天,李蓝和唐美都来。李蓝很勤快很细心,可对我却丝毫不假辞色,连笑都没笑过几次,弄得我一颗心老是飘飘悠悠的。也许碍于老大和唐美两个傻狗,她不愿意表现出对我的关心。那她到底对我有没有好感呢,To be ;or not to be?有还是没有?难道这次来照顾我们,仅仅是班里指派那么简单,就没有别的小故事小用心啦?全班十个人献了血,轮到她去照顾其他八个驴蛋的概率更大,而这种情况并没有出现,又该作何解释?我找不出确定的答案。
一连三天关在屋子里,开始是装,现在我是真的身心交瘁了。回头看见一脸病容的老大,特别有过去踹他两脚的冲动。
我正躺在床上出神,走廊里轰隆轰隆有人回来了,不一会儿就听见老疙瘩在隔壁张宽寝室里大吼,“王小旗,三缺一,别搁那儿装老太爷啦!”
我一跃而起,一边骂,“靠,叫魂儿啊,想孤独一会儿都抽不出时间来!”
没人疼 帮会
'6' 帮会
第一次见识东大的社团,还真吓了一跳。当时也分不清是什么组织,都到大一来插杆大旗招兵买马。我们是小马过河,不知深浅,很虔诚地走过去,报名填表,问“不知道我是否符合你们的要求?”后来才知道只要四肢健全不吸毒的都被吸收了。
其中比较牛的有“先锋论坛”,是校团委出钱出枪的嫡系部队,经常接触上层领导,入党、提干的机会特别多。还有“张学良爱国促进会”,简称“爱促会”,常被误解为类似 “鹊桥会”的性质。记得当时我参加的是“军事爱好者协会”,我主要考虑东大的国防生集体加入该协会,未来如果和人发生了武力冲突,自己会多几个能打的朋友。
老大、赵赤峰和老疙瘩也都加入了什么鸟协会,成了有组织的人了。只有刘学自绝于人民,誓死不参加任何团体。刘学就这么个熊脾气,当初五舍没装宽带,他跑出去一宿一宿地打CS,差点儿没被就地正法。到后来东大组织了首届CS精英对抗赛,刘学应该算是名将,可说什么就不肯参加。刘学说,“打CS的主要乐趣来自于偷偷摸摸,一旦合法就没有任何刺激了!”赵赤峰评价刘学,“永远是体制外、非主流的,”我和老大认为,刘学就是狗肉上不了席面。
刚开始加入社团很兴奋,见到内部同志就想对切口,“地振高岗,一派溪山千古秀。” “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后来发现东大的社团比天地会差远了,像美国的民主党共和党,组织松散,来去自由,开会也没人点名。社团活动参加了几次,印象中就是搬搬桌子、抬抬宣传板、发发传单,很快就索然无味。有些社团因为没怎么活动,干脆被团委注销了。
等到我们终于熬成了黑山老妖,遥想当年社团头头的风光,也想过过一呼百应的瘾。老大激昂地动员我们,“弟兄们,把抬板子当成荣誉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现在我们要做的,是选择什么样的人把板子传下去!”
老大到团委注册了“星星文学社”,把海报贴出去,印了好几百张申请表,连徽章都设计好了。回到寝室里,就开始做美女如云,纷至沓来的梦。
等了很久不见文学女青年报名,老大放下架子出去查看,远远看见有人围着海报哄笑议论,顿觉不妙。原来“星星社”被人加了两个反犬旁,变成了“猩猩社”,灵长目的文学社谁肯参加?后来有人举报,是老疙瘩做的重大修改!
老疙瘩一时手欠,换来了极为惨痛的代价。首先是老大找他谈话,两人在操场上交心直到次日拂晓,顺便看看日出。老疙瘩痛哭流涕,表白自己只是年少轻狂,对老大绝没有任何想法,再不干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了。老疙瘩还被迫主动充任托儿,守在海报前,一旦有人经过就放声嚎叫,“星星社,太好了,就盼着它呢!算我一个!算我一个!”
好歹忽悠来四五个报名的,老大在后面加了个零上报团委,又乘势推出社刊《星星索》,并亲自撰写了热情洋溢的发刊词,登在第一期上。由于先天不足,《星星索》办了三期终于无法再支撑。老大有始有终,就在第三期上发表了停刊词,为《星星索》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赵赤峰也成立了一个组织,以相互砥砺,钻研马克思主义哲学思想为宗旨。一开始定名为“知行社”,取自东大校训“知行合一”,拳拳献媚之情,昭然若揭。我看着生气,跑去吓唬赵赤峰,“这分明在效仿蒋介石搞那个励行社嘛,像是个法西斯特务组织嘛!”
赵赤峰大惊失色,立即召集社员开会,研究之后更名为“求是社”,实事求是永远不会错。此时谁也没想到,后来赵赤峰竟真的与《求是》杂志,就是原来的《红旗》发生了关系,缘分哪!
赵赤峰的“求是社”成员不多,但是很稳定。不声不响,几年来一直坚持活动,主要是学习讨论马克思主义经典原著,撰写读书笔记。赵赤峰告诉我,当初自己进政治系是很无奈的,一直瞧不起马哲,以为很虚,“现在看来,真正狗屁的是自己!不要受浅薄的教条化的八股文章的影响,学习原著,直接和思想巨人对话,你会很震撼!”
赵赤峰还建议,谈恋爱之前,至少要通读一遍恩格斯的《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
原来嘲笑赵赤峰的人,慢慢都转为肃然起敬。赵赤峰方面大耳,确实有点政治家的风度,这种长相在唐朝就很吃香,可以优先选派出去做官。有时候我就忍不住想,还真得有赵赤峰这样的精英,要是都像刘学似的,那将来社会还不得乱套啊。
刘学也有点不甘寂寞了,找我商量,“我们是不是也张罗一个体育爱好者联合会?”
我很诧异,“真没发现你擅长什么体育项目?”
刘学说,“靠!不知道麻将、扑克那都算体育运动吗?我们其实也都是运动员,怎能妄自菲薄呢?”
我吐了刘学一脸。
没人疼 强敌
'7' 强敌
我蹲在图书馆台阶上看夜景。一阵冷风吹过,呛得我吭吭地直咳嗽。
“哎,抽根烟压压咳嗽!”刘学凑过来,递给我一根三塔,点上,“王小旗你是不是有心事?”
连傻子都能看出来,我都快狂躁而死了。过去我总在想像这样一幅画面:李蓝那里放着一本我的记分簿,我一点一点一分一分地积攒我的分数,耐心又甜蜜,直到我终于修满了学分,抱得美人归……一切都自然而然,宛如小溪流水。
我压根儿就没想过,同时有别人也在选修李蓝这门课,而且成绩好得可以免考,直到有一天看见杨城站在李蓝身边。
杨城是软件学院的,高高大大,穿得很随便,笑得很轻松。杨城是李蓝的青岛同乡,第一次来找李蓝还是向我问的路!那天我正蹲在九舍门口吃冰棍,他很客气地问我,“新闻系的李蓝在哪个寝室?”我赶紧扔了直流汤儿的冰棍,往楼上指,“401!401!”
杨城身上有股贵族气质。他穿得总是很干净,像刚剥了壳的煮鸡蛋。他对人总是很有礼貌,但感觉就像主人善待下人,下人只有更恭敬,不然就是不知好歹了。杨城每次来找李蓝,如果还没有下课,他就在一旁静静地等,绝不打扰别人。
一天,杨城给李蓝带了一大包东西,有吃的有用的,真是犯贱!李蓝竟然又给了杨城更大的一包东西,犯傻啊!两个人有说有笑,跟我走了个迎面。我只觉得眼前发黑,嗓子眼里一阵阵地发甜,急急拐向右边的岔路,躲开那两张笑脸。
“什么东西!细皮嫩肉的,看着就像牛郎!”我卑鄙地施放暗箭。
“其实杨城很像木村拓哉,工藤静香的老公,最近王家卫请他演《2046》。”老疙瘩给了我一个超链接。
“银样蜡枪头,不会有什么内涵!”
“杨城去年就过了思科网络认证,年年一等奖学金。”老疙瘩真是很烦人。
“学习成绩好就牛逼呀,一个人的综合实力……”
“杨城是他们足球队的右边锋,网球打得也好。他打球手腕是平的,不像我们一撅一撅的……”
“杨城是你亲爹!”我心里拔凉拔凉的,杨城就是这么个人,讨女生的喜欢男生对他也没有恶感。
“天哪!既生小旗,何生杨驴!”我满腔悲愤,嘶声狂叫。
“你们两个没有可比性。”老疙瘩平静地说。
我上火了,一夜之间嘴里生了两个大溃疡,舌头碰到了就钻心地疼,越疼越忍不住想舔。后来想想自己也好笑,我算什么呀?连对李蓝表白都没来得及,还没注册上呢,吃的哪门子干醋!弟兄们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那天我发邪火,一拳把老疙瘩的MP3砸的粉碎。老疙瘩一愣,随即赶紧说,“没事,没事,正想换呢,没有歌词显示!”看着老疙瘩柔和的目光,我知道自己已经是恋爱失败转为变态了。
我一夜没睡。第二天先上三好街,给老疙瘩买个新MP3,带歌词显示的。然后我把四级的书一本本全找出来,嘎嘎新的,跟着赵赤峰直奔自习室。那段时间,我的学习劲头真叫一个凶狠啊。四级单词背完一页刷地撕下来,塞嘴里嚼巴嚼巴就咽下去了,再背完一页刷地又撕下来,塞嘴里继续嚼。做完一套题也不歇着,怔怔地盯着赵赤峰发愣。
赵赤峰直打冷战,“王小旗,别这么看我!这些天我们形影不离,大家都有议论了!”
晚上回寝室,要么继续看书,要么给家里打电话,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全关心到了。我妈带着哭音儿说“小旗长大了!”估计那些天,她做梦都能笑出声来。我爸什么也没说,生活费多给我寄了500块!
“王小旗已经完成了良性的疼痛转移。” 赵赤峰欣喜地说。
四级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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