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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36-离婚的条件-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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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观察信子的过程中,她却隐约地感到自己会输掉这场游戏。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不是容貌和身段的问题,这方面自己与信子条件完全相反。也不是美或不美的问题,是双方的美的本质迥然不同。于是,她感到心安理得。如果说她看到信子时感到某种不自信,或许就是因为信子特有的氛围。当然,两者性格迥异。那倒也没什么,但她还是忍不住被对方的温婉娴淑所吸引。
被对方吸引就意味着自己的失败。原先认为对方过分装腔作势,但此时却又觉得那是对方与生俱来的气质。说不太清楚,那种氛围可能就是常说的教养或涵养吧!枝理子不愿输给对方,被对方吸引真是岂有此理。自己与对方处于同一起跑线的,只是性格不同这一点。弘治感到妻子太难相处便来找枝理子,这不能单纯地解释为放松身心。弘治从骨子里追求枝理子,她情愿这样解释。
枝理子持续观察两人的表现,发现了一个奇妙的现象。副教授倒显得畏畏缩缩,信子似乎占了某种上风,浅野这位学者的面孔甚至发红了。当然,这是从远处看,并不确切,但的确有这种感觉。那个小盒子到底引发了什么纠葛?
弘治只委托自己两头打电话将他俩约出来,然后观察会面现场,却没提小盒子的事情,看来问题就出在餐桌上的小盒子。那里面究竟装着什么?枝理子认为,弘治是在知晓其中奥秘后才实施行动的。
女孩过来撤下她用过的餐具,客人多了起来。枝理子必须再呆一会儿。
“喂!”她向女孩打招呼。“再来点儿什么吧!”看过菜单,她还是点了果盘。再抬眼一看,副教授正把那个小盒子挪向自己。
浅野红了脸。毕竟后悔自己的轻率。那阵子,自己一反常态变得心浮气躁,终于冲动地买来了那种玩意儿。如此被信子退还,就等于戳穿了自己的轻率。可是,既然是匿名赠送的,信子完全可以顺水推舟地接受,自己又不是想以送礼品图谋与她接近。如果她认为自己怀有野心,那可真是始料不及。但他没有辩解,即使不说出口,信子也会理解自己的心情。于是,浅野将小盒子挪到自己面前。
“实在抱歉。”信子说道。她已经充分说明不能接受这东西的理由。
“不,是我给你添了麻烦。”浅野也道歉。“不过,请你不要误会。你到我家来时也挺费心,我只是想表示一下心意。”幸亏他没有说明小盒子里装着什么。
信子来访时送的是花束。那是常规礼仪。而且信子是来学习求教的,回赠珍珠耳饰有失妥当,要是被说穿可就无言以对了。但是,信子为此特意打电话约见并原物返还,也是一反常态的生硬做法。当然她也有理由说没有其他机会送交自己,但这也太直截了当了。浅野觉得,信子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已经发生了变化。
“您能收回,我真的十分感谢。”信子显得十分过意不去。“千万不要见怪。”
“不、不会的。”浅野也道歉。“是我太冒昧了。”
信子先是踌躇片刻,然后抬起头,好像话难出口。“另外,我对老师有个请求。”她似乎有些紧张。
“什么事?”
“今后,请不要向我家打电话。”
“啊?”浅野睁大眼睛。
“那会引起很多误解。拜托您,请别再打电话了。”
浅野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的是怎么回事?”他不禁反问。“打电话?……我从来没有给你打过电话。”
这次该信子目瞪口呆了。“可是……”她自己都觉得面部特别僵硬。“是老师来电话,约我到这家茶厅会面的。”说完,信子口中“啊”地轻唤一声,想起来了,那电话不是浅野自己打来的,是自称浅野亲戚的女子传的话。
“到底是谁?”浅野急切地反问道。“向你打的电话?”
信子看到浅野认真惊愕的神情,恍然大悟。“那,又是谁向老师打的电话?”
“我也一样。”他点点头。“是女人的声音。我在学校的时候,事务员转过来的,说是盐川的电话。我接了电话,对方说是你的亲戚。一个女人,转达你的口信,叫我到这儿来。”信子咬住了嘴唇。
这事儿说明什么问题呢?信子意识到浅野强烈询问的目光,脑海中转动着各种想像。
“那个打电话的人,是你委托的吗?”事态严重,浅野继续追问。“不是吗?那人说是你委托打的电话,不是你的亲戚吗?”
难以回应的问题。如果说自己没有这样做,浅野一定会追根问底。他在这方面容易暴怒。
“我疏忽了。”信子道了歉。“确实委托了熟人。”
浅野没吱声。他怀疑地望着信子的脸。
信子真想立刻逃离浅野面前,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连说了什么告辞的话都不记得了。正在这时,她向周围扫了一眼,因为她感到有人盯着她看。在询问电话详情的瞬间,她感到一阵恐惧袭来。
顾客都很悠然自得,各自喝着饮料,吃着点心,男人女人都开开心心。信子仍然感受到浅野从背后投来的疑惑目光,急忙走出茶厅。
枝理子从茶厅打了电话。银行的总机人员非常礼貌,但盐川弘治却很久才来。
“是我!”枝理子说道。“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
“我很忙!”弘治用接待客人的语调回答。
“我观察完毕,刚刚回来,夫人和学者的约会。”
、弘治沉默着。他是总务主任,似乎客人就在身旁,所以没能立刻接茬回话。“真逗!”枝理子故意这样说。“现在两人都回家了。”“请你等一下。”弘治说道。“再过二十分钟,我就办完事了。请在那儿等我。”
“嘻嘻嘻……”枝理子笑着挂上电话,她在想像弘治赶往这里是什么表情。明明很忙,却说二十分钟后就来,其心理昭然若揭。表面装得满不在乎,却暴露了内心状态。枝理子为了消磨这二十分钟,暂先离开了茶厅。
副教授后来缓缓站起,从枝理子面前走过,到收款台去付费。枝理子将这些动作详细捕捉下来,就像慢动作画面。副教授神情忧郁,但似乎暗藏着某种兴奋。
《离婚的条件》 夜灯夕阳会面(4)
枝理子一直盯着两人看到最后,但最后的一幕却有点奇妙。一直沉稳的信子脸色骤变,先自走了出去。或许电话的把戏被两人察觉了,否则,平时那么四平八稳的人不会慌慌张张地赶回去。学者也没跟她一起走,而是呆呆地瞠目相送。
情况不妙,不过,顶多也就是澄清了电话的事情而已。但他们的反应展现在眼前,却是一场好戏。枝理子在街上转了一圈,弘治能在二十分钟后准时到这儿吗?简直是吹牛。应该叫他等一阵儿,于是,枝理子就在附近的时装商店欣赏橱窗里的服饰,着实过了一把眼瘾。
返回茶厅已是四十分钟之后,弘治在茶厅中等待。她走近餐桌,他抬起头来。“你干什么去了?”
“这是什么话?”枝理子抻直裙摆坐下。“为了你,人家在这儿耗了小半天儿呢!为了别人的约会。”
“哼!”弘治叫住了走过身边的服务员。“你喝点儿什么?”
“我已经喝够了。为了看他俩,我又是喝咖啡,还要了两次果盘,肚子快爆了。”
弘治用嘴角斜叼了一支香烟。“怎么样?”
“那事儿,还真是得操点儿心呢!”
“那当然,我看准的嘛!”
“还挺亲热的呐!”
“胡说!”
“哎哟,你不愿意这样吗?”
“你别卖关子了。好好说。”
“好,我说。简而言之,我的感想是,两人还处于精神恋爱阶段。”
“哦?”
“你烦人!这下放心了吧?”
“我在专心听你讲呢!你原原本本地讲客观事实。”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两人把个小盒子推来推去,像是在比谁的力气大。最后,还是大学老师收下了。”
“是这样啊……”
“哎,我说啊,叫你夫人再向男人接近一点儿怎么样?老是那么一本正经的,大学老师太可怜了……这个忙,我来帮!”
盐川弘治在被窝里醒来,不知自己何时睡了过去。枕边的台灯发出苍白的亮光,房间里别的电灯都熄灭了,枝理子已抽身离开。挂着苇帘、朝向院子的拉窗开了一道缝儿,晚风吹进房。因为在高坡上,这一带风凉。
“喂,枝理子!”弘治呼唤道。
窗帘打开,枝理子的身影出现。“什么事儿?要抽烟?”
“不,喝水。”
“好的、好的。”枝理子转身出去,很快用托盘端了水杯跪在弘治枕边。
弘治起身俯卧,抽动着喉结喝水。“现在几点?”
“十点刚过。”
“哦。香烟。”
“好—嘞!”枝理子打开枕头远处的外国香烟盒,叼了一支打着火。她换了一身普通的连衣裙。吸了一口烟,然后递给弘治,香烟上留下血红的唇印。
弘治吐了一口烟雾,用另一只手的小指掏起耳朵来。
“痒吗?”
“啊。”
“有人说你坏话了。肯定是。”
弘治支着下巴继续抽烟。
“你在想什么?”枝理子望着他的侧脸。弘治皱着眉让烟雾顺着面部向上升。
“你到底还是很担心,对吧?”
“担心什么?”
“你夫人呗!今天我把看到的都告诉你了。”
“怎么会?”弘治露出似乎很乏味的表情。
“得了吧,你装什么潇洒?我都看出来了。”枝理子用小指戳戳弘治的脸颊。“听到老婆跟别的男人约会,你吃醋了吧?发火吧、发火!”
弘治只顾喷云吐雾。“几点了?准确的时间。”
“只知道问时间,哼!”枝理子看看自己细长的手表。“十点二十五分……哎呀,你要回家?”枝理子看到弘治掀开薄被坐起便问道。
“我有事儿。”
枝理子仍旧坐着,盯着弘治穿衣拾掇。“这会儿还有什么事儿。别蒙我!”
“……”
“哎,你、真的、跟我结婚?”
“啊。”弘治站起来穿上衬衫袖子。
“是真的吧?”
“那还用说?”
“看到夫人跟别的男人约会,想家了?真是个怪人!”
“……”
“你自己耍的把戏,吃哪门子醋啊?”
“开灯!我要照镜子!”
“摸黑出去呗!我在后面跟着你。灯一开,邻居看得清清楚楚。一个大男人到我这儿来。”
“反正人家都知道了。”
《离婚的条件》 夜灯夕阳会面(5)
“知道了也不行。你如果跟我正式结婚就不怕,我不愿意老是这个样子。”
“……”
“你真的遵守诺言?一定、对吗?”
“啊。”
“还是靠不……如果叫我知道你在骗我,就朝你脸上泼硫酸。”
弘治穿上裤子,弄响皮带扣。
“这可不是吓唬你,我说到做到。我特意从大阪来投靠你的。”
“我遵守诺言。”弘治小声说道。
“瞧你……这副样子,靠不住。”
“喂,别坐在那儿絮絮叨叨啦!把上衣给我!”
枝理子无奈地站了起来,做出要去立柜前取衣架的样子,却突然轻舒玉臂勾住鸿治的脖颈悬吊着身子。“哎,真要回去吗?还有时间,带我去夜总会吧!”
“今晚不行!”
“是吗?那好,我自己出去随便找个陌生男孩跳舞。”
“上衣。”
枝理子从衣架拿了上衣围在弘治身上。
“枝理子,你刚才在茶厅说什么来着?”
“什么?”
“你说叫我老婆和那副教授再接近一点儿,你来帮忙。”
“是啊。怎么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
“总有一天要你帮忙。”
“哈、真的?”昏暗中枝理子眼睛发亮。
盐川弘治驾车回到家,将车存进车库,放下卷帘门,手在衣袋中弄得钥匙乱响。
进了门厅,不见信子来迎接。澄子像是刚洗完澡,穿着浴袍出来了。
“夫人呢?”
“哦,出去了。”
“什么?”突然站住。“白天出去就没回来吗?”
“不,四点左右回来,马上换了衣服又走了。”
弘治欲言又止,进了里屋。半路看了一眼夫人房间,灯没亮。开灯一看,屋里整洁明亮,一尘不染。凭直感判断,信子像是出了远门。他熄灯回到自己的起居室,夫妻分室而居已经很久。书斋桌上有一个白色信封,弘治凑近去看,正是预料中妻子的笔迹,他立刻打开。
“我有心事,突然想去长野那边旅行。刚好暑期听课也已结束,我出去休闲解乏。没能事先打好招呼,请你原谅。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不在家时你会多有不便,我已向澄子仔细吩咐过,身边的事情她会帮你。”
弘治用指尖捏着信纸放下,然后在那儿抽了一支烟。考虑了一会儿,摁响了呼铃。走廊想起脚步声,敲门。
“请进!”
澄子身穿浴袍,耸肩缩脖地进来,一直低着头。
“坐下。”
澄子战战兢兢。招呼了两、三次,终于忐忑不安地坐在沙发一角。
“夫人怎样出的门?”弘治温和地问道。
澄子抬眼看一下弘治,又赶快低下头。“穿着白色套裙。”
“当然带了手提衣箱,对吧?”
“是的。夫人带的是黑色皮箱。”
“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夫人说暂时出去几天……夫人仔细地吩咐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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