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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墨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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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以及那些不停摇晃着细长身子令人肉麻的蚂蟥。 
  走着走着,满山冈的刺草丛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塌方创口。我不得不停住匆匆的脚步,稳住焦急狂跳的心绪,趴在塌方创口的边沿向四处张望,我走错路了,三号桥绝不可能架设在山崖之巅。此时,焦急、紧张、恐惧一齐朝我袭来。该朝哪里走? 
  眼前是近五十米高的崖壁断层,要下去是非常困难和危险。即使侥幸下到了崖壁底部,发现无路可走,也再不可能退回到崖壁上端,那我就会被困死在崖壁峡谷中。 
  我慌忙穿好胶鞋,顾不得脚上正流淌的鲜血,对着崖层和森林失态地大喊起来:“有没有人……” 
  我那一遍又一遍的喊叫声在丛林中回荡,变调的声音飘过眼前的崖壁,消失在远山中。 
  在派乡的时候,听当地人说曾经有一个外地人在去墨脱的途中迷路失踪,后来人们推测此人被森林中的猛兽吃了,他的部分行李一年后被人们在一个崖穴洞里发现。还有一个门巴族背夫背着近百斤重的水泥袋,晕头转向地走错了山口,走到离中印边境很近的山峰,瞎转了两天也仅是在峰口处打转,然后他扔掉了水泥袋,只身翻崖爬壁才回到了原路上来。还有很多的人由于各种原因死在了途中 
  我停止了喊叫,因为每一次喊叫,心灵深处就增加一分恐惧。显然,我有些失去理智,此时此处根本不可能有人出现。 
  火红的太阳正至中天,汗水浸透了全身,我慢慢地冷静下来,直觉在提醒我,必须按原路返回,别无选择。 
  我忘却了疲累,忘却了蚂蟥的叮咬,走啊走……很快我的全身爬满了黑色的家伙,有的蚂蟥已经爬上了我的脖子,顺着领口爬在我的胸膛上。这一切我都感觉到了,我不愿在丛草中停留,只是一个劲地赶路,再赶路…… 
  奇迹终于出现了,一条朝山下拐的岔路在丛草中出现了,这是一条从来的方向无法辨清的路,它被丛草掩盖了大半,当我从180°相反的方向靠近时才能较清晰地看清它的轮廓。 
  我兴奋得几乎大叫起来,天哪!我终于走上正确的直通三号桥的正道。 
  这一趟误途的折腾,耗去了近五个小时的时光。当三号桥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时,我的精神陡然一振。 
  三号桥是一座横跨峡谷的桥梁,也是一座钢索桥。桥身高悬在峡谷半腰,静静地横跨在两山间。我轻轻地走上桥面,桥身两端无护栏,高悬的索桥随着我的脚步、随着峡口的阵风在晃动。遥望远方,峡谷的开阔口隐隐可见,幽深的峡谷快走完了。   
  11.走进背崩乡   
  走过三号桥还有最后一座桥要跨过,走完四座桥,就是墨脱地区最大的乡——背崩乡政府所在地。此刻,我的心灵深处溢满喜悦,通往背崩乡的最后一座桥也许就在山谷尽头。 
  走过垭口,走过山谷,山峰与山峰的连接处被一条大河截断,眼前豁然开阔起来。 
  横在眼前的是一条像野兽般咆哮的大河,这是雅鲁藏布江的下游,河段宽阔,江水汹涌,白浪翻滚。一座长长的铁索桥横跨在雅鲁藏布江上,这就是解放大桥。铁索桥的另一端巨石林立,石林后是一小崖坡,坡的背面又是高耸云端的山峰。在山峰上,一条几百米高的瀑布从山崖裂口处喷涌而出,神秘的背崩乡就从容地端坐在坡与峰之间。 
  解放大桥是通向墨脱县中心的四座铁索桥中最大的一座铁索吊桥。它横跨雅鲁藏布江,又临近中印边境线,是墨脱地区的运输命脉,驻守着边防军。这是在通往墨脱途中我第一次看见边防军。 
  从印度洋方向刮过来的风逆雅鲁藏布江流动的方向而上,热风搅和着灼热的阳光,把雅鲁藏布江南北两岸烤晒得滚烫。我几乎脱去了穿在身上所有的衣服,大踏步地走上了大桥。 
  铁索大桥另一端的高坡上,一个人正注视着我。这是一个穿着短裤、裸着肩背、挎着冲锋枪的边防军士兵。阳光下,这位身材不太结实高大的边防军士兵在桥头的土坡上来回地走着。他黑黝黝的皮肤被峡谷上空的烈日烤出一层油汗,远远望去,就像电视记录片中的“非洲战士”,乌黑的冲锋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见我过来,士兵停住了脚步,他睁大眼看着我,又抬头远望,去寻觅我身后的远山,寻觅隐藏在山中的小径,他似乎不相信我独自一个人走到此处。 
  就在我登上土坡的那一刻,用石块砌成的圆形碉堡内迅速地走出了两个高个子军人,穿着白色背心,手握望远镜,腰间挂着手枪。 
  “老乡,你从哪里来,有没有边境证?”一个高个子军人用标准的四川话问我。看来我这身装束已显露出我的身份。我放下箱子、行包,从包内翻出我那包裹得非常好的、能证明我身份的证件递过去。三个军人凑在一起,仔细地检查了我的证件说:“你是一个摄影记者?就你一个人来的吗?” 
  我点点头。他们三人惊奇地看着我。 
  “你走了几天了?”另一个人问道。 
  “从派乡出发,今天是第四天。”我喘着粗气说道。 
  “你箱子里装的什么东西,打开看一看。”军人的口气平缓而冷静。 
  我蹲下身打开箱子,说道:“里面全是摄影器材和胶卷资料。” 
  箱内,照相机、胶卷、资料在阳光的直射下光彩耀目。 
  一个军人拿起照相机连连说,这个相机一定很贵,是什么牌子?什么型号?我告诉他们是佳能相机,并指着佳能的字母让他们识别。他们都兴奋起来,握住这个相机眯着眼朝远山瞄去。 
  半小时后,我告辞了这三位军人。他们告诉我,翻过眼前的高坡,就可以看见背崩乡。 
  我顺着石道爬上石林坡崖,一座小小的土坡遮挡了我的视线,仍看不见背崩乡。转过脸去,脚下的雅鲁藏布江翻腾得正欢,一只美丽的小鸟掠过头顶,朝云端深处飞去,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当我再转过头来时,我被一股潜进肺腑的气息所吸引,这分明是生命的气息,是人的气息。背崩乡袒露的胸怀正散发出炽热的体温向我召唤。我弯着腰朝小土坡的顶端爬去,此刻,我那期盼的眼光已流溢出胜利者的喜悦。 
  我爬上坡顶。坡顶是一派翠绿的草坪,前面是一排排绿阴葱葱的柏树,用树干搭建的木房,错落有致地坐落在绿阴之间。 
  我的眼睛模糊了,耳旁全是轰鸣。我闭上眼,瘫坐在草地上,无法睁开沉重的眼皮,头枕着乱草,张大嘴呼吸着背崩乡的空气,我实在太累、太累……   
  12。 背崩乡的歌声(图)   
  是什么声音那么美妙动听,从天上飘下来,紧贴我的耳膜?是悦耳的音符?啾啾鸟语?仿佛什么都像,又什么都不是。我仍然掀不动紧闭的眼帘。 
  过了一会儿,我费劲地掀开眼帘,模糊中,不远处一排排跳动的色彩在起伏,一阵阵悦耳的声音掠过,我慢慢睁大眼睛,原来是一大群蓬头赤脚的小孩,手握树枝、野花,喊着、笑着正朝我跑来…… 
  蓦地,我站了起来,重新背好行包,紧提摄影箱,抬起头,朝着背崩乡,朝着眼前这群孩子们走去 
  寂静的背崩乡沸腾起来,门巴族人纷纷从各自的木屋内走出,腰挂砍刀、肩背弓箭的门巴族汉子睁着迷惑不解的眼睛看着我,随即友善地向我点点头,咧开嘴笑着;那些门巴族老人移动不太灵活的脚,扶着木栏摇摇晃晃地走下扶梯,弓着背、靠着扶栏望着我,眼睛里流露出茫然与凝重;几乎在每一个木楼洞开的小窗户上,都探出一张张黝黑的脸;有时,小窗户上会同时出现两张紧紧相贴的脸,他们都专注而惊讶地注视着我。 
  我的到来惊动了这些深居木楼内的老人,也许此刻他们正按照深山内的生活规律,蜷曲在木楼内静静地享受休眠呢。 
  穿越木楼,穿越村落,我从错落有致的木楼群西端走到东端,又从南面走上北坡,在一大群衣不遮体、蓬头赤足的门巴族小孩的簇拥下,在高脚竹楼间走来走去。 
  背崩乡的中心地段大约居住了七八十户人,每户人家的木楼建造几乎一模一样。用树木搭建的木楼高高地悬在半空中,笨重的木梯连接敞开的门户与黑油油的湿地,牛、猪就圈养在木楼下。一根根碗般粗的竹子被人们从中对剖开,首尾相接,将远处飞溅的瀑布水引接至村落的中央,解决了全村人的生活用水。 
  村落里的男人和女人、老人和小孩几乎全是赤着脚在稀泥洼道上走来走去。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坡崖的半山腰处,还有一片木屋,这是背崩乡小孩念书识字的学堂。 
  我默默地在村落中独自走着,拍摄那一排排古朴而独特的建筑,拍摄那些衣不遮体、一群群嬉闹着在村落中来回奔跑的小孩,拍摄靠在木栏前的饱经沧桑的老人,以及背着弓箭、弯着腰、为改变艰苦的生活环境而世代劳作的男人和女人们。每当我的镜头对准他们,他们都会放下手中的劳作,友善地向我点点头。 
  晚上,一位上些岁数的老人将我带进一排木楼的空房内,这排整齐的木楼是他们聚集的地方,黑暗而窄小的空屋里放置着两张木板床。这位能说几句汉语的老人是背崩乡政府的办公室主任,他用结结巴巴的汉语向我介绍背崩乡的情况。几个妇女给我送来了一壶水。这就足够了。 
  一个门巴族小伙子走进屋来,这个腰挂砍刀身材结实的小伙子用结结巴巴的汉语对我说话。我慢慢听懂了他的意思,是叫我上他家去坐坐。全乡仅有几个人会几句汉语,他就是其中的一个。 
  我很惊奇,也很兴奋,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能与这些门巴族人接触,面对面地交谈! 
  如同所有的门巴族家庭一样,木屋内有一个大火灶,围着火灶坐了十几个人,这是家庭中的全部成员。岁数不算大的夫妻俩养育着八个孩子,来叫我的小伙子就是八个孩子中的老大,家庭中也仅有他会说几句汉语。我的到来使他们全家非常高兴,都挨坐在我的身边,仰起脸看着我。八个兄妹既标致又活跃,他们为我盛了满满一大碗米酒,端在我的面前。 
  我抬起头,环视着周围的每一个人,这些门巴族人的眼中显出善良与期盼。我将这碗酒捧在嘴边埋头吁一小口,然后一扬脖子,将这碗浑浊的米酒全部倾倒进我那长时间没有装食物的胃里。 
  胸腹顿时火燎般地烫起来,原本不喝酒的我有些飘飘然。他们全都大笑起来,随即用酒碗在木桶内盛酒,相互传递着一口又一口地猛喝。我的眼睛渐渐模糊,灶内的火苗在眼前摇晃着双影。恍惚之中,我又听见一种很好听的歌声。 
  又是歌声,是小伙子在唱,在烈火面前忘情地唱。他的目光穿过洞开的窗户,直射远方的夜空。门巴语的歌词我听不懂,但那无伴奏的歌声从他那厚厚的嘴唇中唱出,与燃烧的烈火相融,格外美妙动人。歌声在木楼内、在夜空中回荡,人们随歌声的起伏痛饮米酒,我完全沉浸在这种发自内心的欢愉中。 
  激越嘹亮的歌声引来了几个门巴族女孩,她们静悄悄地坐在灶火旁,美丽的睫眸间透溢出深情,她们喝着米酒,望着周围的一切,望着唱歌的小伙子。 
  歌声进入高潮,小伙子的身体在颤抖,随着歌声的节拍,他的手脚开始运动起来。我的心也和着他的歌声在跳动。 
  其他木楼也断断续续地响起歌声,有男人和女人的声音,有小孩和老人的声音。 
  据资料记载,能在背崩乡安家落户的门巴族人是大峡谷中最勇敢、最具开创精神的人。 
  当第一批勇敢的门巴族人从门隅由西向东走进大峡谷时,他们历经艰辛走到了白马岗(今墨脱县城所在地)——这个在大峡谷里地理位置最低洼、气候最温和宜人、土地肥沃、物产富饶的地方,经过多年的艰辛努力,终于使白马岗这块油浸浸的黑土地成了大峡谷里门巴族和珞巴族人赖以生存的家园宝地。 
  两年后,又有一批开创者从白马岗出发由东向西,深入大峡谷,探寻开拓新的家园。 
  这次艰难行程自始自终充溢着危险,他们在从未有人迹进入的峡谷深处开山劈路,披荆斩棘,一步步朝自己理想的家园靠近,当他们来到峡谷豁口处那终年瀑布飞泻的背崩地区时,已无力继续前行,一条咆哮湍急的大河阻挡了他们的去路,这条奔腾、宽广的大河就是流经西藏地域上那条最大的江河——雅鲁藏布江。 
  就这样,受阻于雅鲁藏布江的开创者们就在背崩这块能俯视雅鲁藏布江的坡崖修筑起了新的家园。今天的背崩乡规模,是几代勇敢的门巴族和珞巴族前辈艰辛劳作的结果。 
  如果以雅鲁藏布江为划分线,江的东面靠背崩乡这面,居住着几乎所有的门巴族和珞巴族人,而江的另一面几乎没有人居住,地理环境造就了今天背崩乡的规模。 
  这是个令我肃然起敬的民族。我迅速举起相机,拍摄着纯朴的门巴族人。 
  背崩乡的夜空,男人的歌声和女人的笑声形成的声浪,一波又一波响彻夜空,直至深夜。他们将人类最原始的需求和最质朴的欲望表现得淋漓尽致。 
  喜爱唱歌、顽强勇敢的民族是能够战胜一切困难的民族,能够战胜一切困难的民族是伟大的民族。历尽千辛万苦,我已经走进了这个民族之中,我所看见的及我将要看见的,我相信会深深地留在我的记忆中。 
  这晚上,歌声不知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也许一直唱到天亮,然而,我已沉沉入睡,将门巴人的笑容和深情的目光带入我的梦中。   
  13.生活在背崩乡的汉人背夫(图)   
  在背崩乡的黑土上,生长稻谷、瓜果的同时,还生长着一种情感,一种墨脱地区门巴族人特有的情感。裹住背崩乡的迷雾在一点点地散开,让我对背崩乡有更进一步的了解的,是一个生活在这块黑土上已三年多的一个汉人的亲身经历。 
  这是一个姓李的汉族小伙子,他是背崩乡的女婿,这个小伙子当年修建墨脱县城时来到此地,不知是被此地的歌声所吸引,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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