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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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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你会这么说的。”我朝他咧嘴笑笑。
光影交织,蜿蜒汇成一条光河。夜晚的信号灯格外醒目。在这里,阿等死去了。肃穆的气氛悄然降临。在挚爱的人死去的地方,时间是永久凝滞的。人们祈求能够站在相同的位置,去感受那份痛楚。去某些名胜古迹观光的时候,经常可以听到有人说:多少年前,这里有谁谁谁曾经走过,这是亲身感受到的历史——每每听到这种话,总觉得不以为然,但现在感受不同了,我似乎体会到了。
眼前的这十字路口、这林立的高楼大厦和店铺衬托下的绚丽的夜色,便是阿等眼中最后的景象。而那个时间距离现在并不遥远。
那是一种怎样可怕的感受?可曾有片刻闪现过我的身影吗?……那时是否也像现在一样,明月高悬夜空?
“绿灯了。”
我怔怔地对着月亮发呆,直到阿柊推推我的肩膀,才惊醒过来。好美的月色!就像珍珠一样清冽地散发出纤细的白光。
“好吃死了!”
我说。那家新开的店店面不大,散发着木材的清香。我们坐在吧台边吃着炸什锦盖浇饭,那味道棒极了,诱人食欲。
“没错吧?”阿柊说。
“嗯,好吃。让我觉得活着真好。”
我说。真是好吃,连吧台里面的店员听到我这么赞不绝口,都不好意思起来。
“可不是嘛。我知道你一定会这么说的。你口味不错。我真的很开心你能喜欢。”他一口气说完,笑了起来,然后又去订捎给母亲的外卖了。
对着炸什锦盖浇饭,我在想,我脾气执拗,所以没办法,不得不在这份黯淡心境中裹足不前地生活下去,可我却希望眼前的这个男孩子能早一天脱下水兵服,露出刚才那样的笑容。
正晌午,突然来了一个电话。
因为感冒,我取消了晨跑,正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铃声一遍遍响起,钻进我发着低烧的脑袋,我有气无力地爬起来。家里人像是都不在,没办法,我只好走到走廊里去接电话。
“你好。”
“喂喂,早月小姐在吗?”找我的,是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我并不熟悉。
“我就是。您?”我疑惑地问。
“啊,是我,”那个人在电话那端说,“我是浦罗。”
我吓一跳。这个人总是带给我震惊。她没有道理打电话给我的。
“冒昧打扰了,不过现在有空吗?能不能出来一下?”
“唔……可以。不过,怎么,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
我声音颤抖着问她。那边像是在街上,可以听见车声;她在呵呵地笑着。
“我想着好想知道你的电话啊,这样自然就知道了。”
她像是在说着咒语,语气听起来是那么理所当然,使我相信“这倒也是”。
“那么,就在车站前百货商店五楼水壶柜台见。”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要是平常,身体这么不舒服,我绝对会躺着休息,不出门的。挂上电话之后,我想,糟了,我连路都走不稳,体温也似乎在往上升。尽管如此,在想见她这一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还是开始做起出门的准备,没有丝毫犹豫,简直就像是在心底深处,一种本能的光芒在闪闪发光地驱使我去。
之后想来,命运那时就像是一架一节也不能抽去的长梯,无论抽掉其中哪一节,都无法登上顶端。而那一节节是那么地容易抽离。即便如此还在促使我前进的,大概是濒死的心中的那团微光吧。它在一片黑暗中闪烁着,我当时却认为没有它反而更能安然入睡。
我全身厚厚包裹好,骑车出了门。正晌午时分,和煦的阳光洒满大地,向人们传递着春天真要来了的信息。暖风轻起,拂过面颊,令人心旷神怡。行道树也依稀抽出了幼嫩的绿叶。淡蓝色的天幕氤氤氲氲,延展至远方街市的另一端。
眼前的鲜活,越发使我深深感到自己内里的干涸。我的心怎么也难以溶入到这春天的美景中,就像是肥皂泡,一切只是辉映在表层。擦肩而过的行人走在阳光里,脸上写满幸福。一切都生机盎然,在和煦的阳光的守护下,日益光辉璀璨。在这到处洋溢着生命力的美景中,我的心却思恋着那冬季萧索的街头,还有黎明的河滩。就让它这样毁灭掉吧。
浦罗背对着一排排水壶站在那里,她身穿一件粉红的毛衣,站得笔直。从人群当中看起来,她跟我差不多年纪。
“你好。”我向她走过去。
“哎呀,你感冒了?”她瞪大眼睛,“对不起,把你叫出来,我不知道。”
“脸在发烧吧?”我笑了。
“是啊,脸通红。那就快点儿挑吧,挑个你喜欢的。”她转过身,面朝货架说,“哪个好呢?保温瓶怎么样?还是选个适合携带的、轻便些的?这个,和上次掉的那个一样。啊,要是只看样式的话,去中国货柜台买中国产的吧。”
看她这么热心地介绍,我很开心,脸真的红起来,连自己都能清楚地感觉到。
“要那个白色的吧。”我指着一个亮闪闪的白色小保温杯说。
“好。客人您真有眼光。”说完,她买下那只杯子送给了我。
我们来到靠近商店顶层的一家小店。喝着红茶,她说:“我带了这个来。”说着,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包,接着又是一个小包,就这样拿出好多包来,看得我目瞪口呆。
“我从开茶叶店的人那里要了一些,药茶几种,红茶几种,还有中国茶几种。名字写在包装上了,好放在水杯里喝的。”
“……谢谢。”
“不用啊。让你心爱的水杯掉下河的可是我啊。”她笑了起来。
这是一个晴空万里的午后。阳光普照,灿烂得使人悲伤。白云投影在阳光下的街市上,缓缓地飘过。多么平静的下午!除了鼻子不通,不知道在喝什么之外,日子宁静得似乎没有任何不如意之处。
“不过,”我问,“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
“真的没骗你。”她微微一笑,“一直以来,我四处漂泊,一个人生活。不知不觉感觉就变得特别灵敏,像野兽一样。到底什么时候有这种本领的,我也记不太清了……那天,我想早月小姐的号码是多少?想着想着,拨号的时候,手自然就动了,大多数都会猜对。”
“大多数?”我笑了。
“是啊,大多数。打错的时候,就笑着说声对不起,挂掉,然后一个人偷偷不好意思。”浦罗说着,嘻嘻地笑起来。
查电话号码的办法要多少有多少,但我更愿意相信娓娓道来的她的话语。她身上有股使人信服的力量。在我心底的某处,觉得似乎早已和她相识,并为再次重逢喜极而泣。
“今天谢谢你了。我很开心啊,就像是在和情人约会。”我说。
“那么,我来告诉你这个情人啊,首先,后天之前把病养好。”
“为什么?啊,稀奇事儿,是在后天吗?”
“对了。不能对别人说,好吗?”她稍稍压低了嗓音说,“后天,早晨差四点五十七分之前,到上次的地方,说不定会看到什么。”
“会看到什么?到底是什么东西?也有可能看不到吗?”
疑问如洪水般倾涌而出。
“嗯,跟天气还有你个人的状况都有关。非常微妙,我也不能保证。不过,凭我个人的直觉,那条河和你有着莫大的关系。所以,你一定能够看到的。后天那个时刻,真的是百年一遇,各种条件齐备,在那里说不定会看到某种影像。对不起啊,都是‘说不定’。”
对她的解释,我还是听不太懂,满心疑惑。但尽管如此,心里还是升起一种久违的期待与雀跃。
“是好事吗?”
“唔……很宝贵,不过还是取决于你。”浦罗回答说。
取决于我?
现在的这个蜷缩一团、单只为了保护自己就已心力交瘁的我?
“好,我一定去。”我笑了。
月影月影(4)
河和我的关系。听到这里,我心突地怦怦乱跳,几乎立即认同了她的断言。对于我来说,那条河是我和阿等的国界。脑海里浮现出那座桥的画面时,也总会看见阿等站在那里等我。我总是迟到,他总是站在那里耐心等候。一起外出回家的时候,我们俩也总是在那里分手,然后一个往河这边,一个往河那边。最后那次也是如此。
“接下来,你是要去高桥那里吧?”
这是我和阿等最后的对话。那时的我还处在幸福之中,与现在相比,胖嘟嘟的。
“嗯,先回家一趟再去。大家好久没聚了。”
“代我问好啊。不过,男孩子们聚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话吧?”
“可不?不行吗?”听我这么说,他笑起来。
疯玩了一整天,都有些醉意,一路上我们俩笑闹个不停。满天的繁星点缀着寒气袭人的冬夜的街道,我抑制不住好心情。虽然冷风刮得两颊生疼,却有星子一闪一闪。口袋里握在一起的两只手一直暖暖的,干爽而温馨。
“啊,不过,我一定不会说你怪话的。”
阿等像突然间想起来似的说。听他这么说,我觉得好有趣,把脸埋在围巾里,强忍住笑意。那时候,我觉得实在不可思议,我们都相处四年了,却仍然如此相爱,竟有这种事。那时候的我,感觉至少要比现在的我年轻十岁。耳畔隐隐传来流水声,分别总是令人伤感。
还有桥。桥成了我们再也无法相见的别离的地方。冰冷的河水轰鸣着奔流而去,河面上冷风扑面而来,使人睡意全消。在潺潺流水声与满天的星斗中,我们轻轻一吻,想着愉快的寒假,两人笑着作别。清脆的铃铛声在黑夜里渐渐远去。那夜,我和阿等都很温存。
我们也曾大吵过,也曾有过小小的花心,也曾在爱与欲之间痛苦地抉择过,也曾多少次因为年幼无知而彼此伤害。因此,日子并不总是像那天那样幸福得无以复加,而是几经波折。尽管如此,却仍是美好的四年。尤其是那一天,一切是如此完美无瑕,让人不忍结束。还记得那一幕:宛如是这太过完美温馨的一天的余韵一般,在冬日清澄的空气中,转回身来的阿等的黑色茄克渐渐消融在夜色里。
这幅画面,曾无数次在我流着泪时重现脑海。不,是每次想起时,泪水就会滚滚落下。也有好多好多次梦见,我跑过桥,追上他,不让他走,把他拉回来。梦中,他笑着对我说,多亏你不让我去,所以我就不用死了。
可现在,大白天突然间想起这些时,却已不再有泪,莫名地叫人怅惘。遥不可及的他,感觉中越发走远了。
在河边说不定能见到的究竟是什么呢?我怀着半是当作玩笑,又半含期待的心情和浦罗分了手。她嘻嘻笑着消失在闹市中。
我想,即使她是个怪人,在说谎,我兴冲冲地一大早跑过去,结果受骗上当,我也不会在乎。她在我心中描绘出了一道彩虹,在我心中注入了一缕清风,我的心因她而充满了对未知的前景的种种猜测与期待。即使什么也没有发生,就那么清晨两个人一起并排看看晨光中闪烁着的冰冷的河水,大概也是一件很令人愉悦的事吧。那样也不错。
我抱着水杯,一边走一边想。正打算去取自行车,而要穿过车站的时候,我看到了阿柊。
谁都知道大学生的春假和高中生的春假是不在一起的。大白天穿着便装在商业区里,一定是逃学了。想到这,我笑起来。
我本来可以毫不犹豫地冲过去跟他打招呼,可是因为发烧,什么都懒得去做,所以还是以原有的步伐朝他走过去。而这时,正巧他也开始迈步向前走去,就自然形成了我在街上跟随他的态势。他脚步很快,而我又不想快跑,所以怎么也追不上他。
我观察起他来。如果是便装打扮,他是一个颇有些回头率的帅男孩。他身穿黑毛衣,走起路来雄赳赳气昂昂的。身材高大、四肢修长、身形灵巧、充满活力,的确,他这样的男孩子,在女友死后,突然间换上女友的遗物——水兵服去上学,这一切女孩子们要是知道了,是不会不动恻隐之心的。看着他阔步前行的背影,我这样想着。一下子同时失去哥哥和恋人,这种事情并不多见,应该说是极不寻常。我如果是一个悠闲的高中生,或许也会想激励他,帮他依靠自己的力量重新振作,并会爱上他。正值豆蔻年华的女孩子们,是最喜欢做这种事的。
走上前叫住他,他一定会对我报以微笑。这一点我知道。但又觉得他在大街上独行时把他叫住,有些不合适;而且也觉得自己对别人毫无用处。大概是我太累了的缘故吧,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致,只想尽快逃离,哪怕早一天也好,逃到一个可以客观审视前尘旧事的地方。然而,不论我怎样奔跑,路途却依然那样遥远,一想到将来,就止不住一阵颤栗,满心孤寂。
恰在这时,阿柊他突然停下脚步,于是我也终于站住了。我暗笑着想,这下可真是在跟踪了呢。正打算走过去跟他打招呼——猛然瞥见他停下来在看的东西,不由得急忙刹住脚步。
他定定地望着一家网球用品商店的橱窗,神情淡淡的。由此看来应该是没有什么特殊目的,然而,正是这种下意识的行为,却泄漏了他心底的秘密。我要把这副场景烙印心中。就像小鸭子,把第一眼看到的会活动的东西当作妈妈,尾随着再也不肯离去。这对于小鸭子来说,也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而旁观的人却会为之打动,深深打动。
春光中,混迹于熙来攘往的人群里,他就那样久久地、专注地盯着橱窗。大概站在网球用品旁,他会有种亲切之感吧?就如同我只有和阿柊在一起的时候,依稀看到阿等的面影,才能获得慰藉一样。多么令人悲哀!
我也见过由美子打网球比赛。我第一次被介绍跟她认识的时候,觉得她的确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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